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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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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書完】



《宰相門前好孕來》[萬年王朝春光好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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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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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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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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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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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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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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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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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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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史書有載,當今帝王清皇,俊美無俦,龍禦天下,天縱英明,高山仰止,胸懷日月江河萬裏,所思所慮,非凡人所能及。

  阮阿童看着龍榻之上,那個能躺着就不坐着,能坐着絕不站着,一手持大内秘制春宮畫卷,一手抛花生邊仰頭張嘴接住,和「威儀」兩字差距十萬八千裏遠,同「英明」一詞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妖豔男子。

  果然,史官,乃是世上最睜眼說瞎話的一門高技術性行業啊!

  她還未來得及發出千古一歎,那冶豔帝王已然瞥見了她,瞬間眸光潋灩流轉,笑得麗色無雙,迅速奔躍而來,熱烈地挽住她的手。

  「阿童!快來瞧好玩意兒,最新熱騰騰出爐的『迷情豔記十八宮』,據說内容影射參照本朝某宮某苑豔情史,你來幫忙猜猜究竟是出自哪一宮?」

  一如往常,她熟練抽回白皙小巧卻微布指繭的手,放在腰間福了個身。「禀皇上,文相大人等您商議政事,此刻已在上書房。」

  「不去。」清皇玄清鳳俊臉一沉,随即慢吞吞地蹭回龍榻,意興闌珊。

  皇上永遠是對的,皇上永遠是對的……

  阮阿童深吸了一口長氣,緩緩吐出,這才低眉順眼地再行了個禮。「是,奴婢知道了,這就回文相大人。」

  玄清鳳眼角餘光瞄了瞄那抹正要退出寝殿的青色衣影,見她腳步沉重,頭垂得低低,登時沖動地喚了一聲:「且慢!」

  她一腳已跨出高高門檻,另一腳猶停留在寝殿内,回過頭來。「皇上?」

  他頗爲不舍地瞥了一眼榻上翻開的春宮畫卷,再看了看一臉認真的她,内心激烈交戰了幾個彈指的辰光,最後還是垂頭喪氣地乖乖走上前,修長優雅的手「皇恩浩蕩」地搭在她的手背上,歎了一口氣。

  「阿童,那今晚你欠朕三個烤白薯。」

  不都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嗎?

  換句話說,這天下都是皇帝的,所以國家的事就是皇帝家的事。那明明本就是他該做的事,怎麽反倒是她欠了他人情?

  她小嘴微張,彷佛想說什麽,想了想還是認分的閉上。

  基於帝權無疆,勢大如天的原則下,萬年宮女阮阿童十二年如一日地低頭稱是:「奴婢遵旨。」

  皇帝是「英明」的,而現實是殘酷的。唉。

  ※※※

  猶記初見小荷尖尖才露角,蜻蜓兒落,水珠兒搖……

  阮阿童第一次看見那時仍是太子的清皇,是她六歲進宮那一年。

  她被分配到太子宮中之前,隻受了短短不到七天的奴婢基礎訓練,聽說那時宮中很缺人,所以隻要長得平頭整面、聽得懂一個口令一個動作的奴才,就得立刻派上用場,分送至各宮去服侍大大小小主子。

  那是一個春風習習的午後,阮阿童記得很清楚,就在她害怕得手腳發抖,肩頭微顫地低頭伏在殿内時,鼻端聞到了随着暖風越發蒸騰得濃郁惑人的花香,眼前不禁眩惑起來,然後一個清新好聽的男孩嗓音自頭頂響起。

  「擡起頭來。」

  她緊張得反應不過,是身旁的大宮女以肘重重地頂了她腰際一下,她疼得微微一縮,猛然擡頭──

  隻此一眼,她就傻掉了。

  阮阿童這輩子從來沒有看過比眼前更加白皙俊秀、清潤美麗得像小玉人兒的男孩。

  他看起來約莫十歲大,面若桃花,粉雕玉琢,笑吟吟的俊俏小臉上稚氣猶存;烏發束着一頂紫玉冠,一襲銀色月牙滾金邊的華貴袍子,足蹬宮制鹿皮靴,端的是寶光璀璨,氣度非凡。

  尤其是那一雙笑眼哪,流光豔豔,清澈中帶着一絲溫潤暖意,輕易就能消融了鐵石,呵化了冰雪。

  在很久很久,當她長到很大之後,才知道太美太反常的東西都是最危險的,一不小心就會讓人連魂兒都不剩。

  難怪後來人稱史上最清俊儒雅、玉樹臨風、滿腹經綸的青年宰相文無瑕,常常在看到她時,眼神似笑非笑,無比同情地歎口氣。

  「反常即是妖啊!」他還不忘補一句:「阿童姑娘,辛苦你了。」

  有些事就是這樣,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是百年身……此爲後話。

  但在當時,六歲的阮阿童隻覺得滿心對陌生未知的巨大恐懼,刹那間在這一雙溫暖親切得像燦爛朝陽的含笑眸光裏,冰銷雪融,煙消雲散。

  「你叫什麽名字?」

  「阿、阿童,阮阿童。」

  「好名字。」桃花眼笑得好歡欣,對她眨了一眨。「阿童,往後本宮就拜托你了。」

  「是,阿童──奴、奴婢遵命。」六歲的小宮女受寵若驚,暈暈傻傻的重重叩下頭去。「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轉眼間,十二年一晃而過。

  今天午後,也有這樣暖暖的春風襲來,像是多年前的那個午後,殿内那幾盆南方進貢的桂花又開了,清甜香氣缭繞鼻端,阮阿童神思恍惚間,竟似又跌回了六歲時的那抹記憶裏。

  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麽會突然想到那些年的那些事,更不明白這到底有否什麽特殊含意?

  她就是,突然恍神了。

  「阿童姑姑,皇上剛剛命人來說,想吃你親手熬的紅棗粥。」一個小宮女清脆恭敬的嗓音喚醒了她。

  她回過神來。「欸?」

  拜過去一度曾動蕩過的宮闱曆史所賜,今年十八歲的阮阿童,在這皇廷内苑裏已可算得上是資格老、輩分高,又是自小伺候太子龍潛於東宮,親眼見證他一路登基爲清皇的,所以能夠榮升爲今日清皇最爲倚重的心腹大宮女,也算得上是實至名歸了。

  「皇上特别交代,讓阿童姑姑隻做一份即可,不用準備文宰相的。」

  尊貴無匹的清皇,今年真的已經二十有二了嗎?

  三不五時便這般的幼稚記仇,這樣真的好嗎?

  「知道了。」她抑下歎息的沖動,将散落在龍榻上的花生收拾妥當,并熟門熟路地将那冊春宮畫卷「沒收」,鎖回床底下的檀木箱裏,拍了拍手,抖抖衣角,這才往皇帝寝宮的專屬小廚房方向走去。

  在跨出殿外的當兒,她不忘叮咛一幹宮女,把皇上喜歡的零嘴兒備好,皇上喜聞的龍涎香提前在鎏金熏籠裏燃了,還有看看皇上心愛的雪隼回來了沒,若是回來了,記得喂上一塊上好生牛肉。

  阮阿童在小廚房裏卷起了袖子,仔細地洗淨雙手,然後專心地淘米洗米熬粥,放入一把頂級的雞心棗,一個時辰後,熬得甜稠細爛的紅棗粥香味撲鼻,盛入了鵝黃瓷盅内,配上一籠小包子,兩碟酸脆爽口小菜,小心翼翼端了起來。

  「阿圓,把另外那籠小包子再配上兩個菜,一碗雞湯,你端着跟我來。」她微側首吩咐,「到上書房後,交給文相大人的随從,他便知道怎麽做了。」

  雖口口聲聲說不用給文相準備,可清皇素來厚寵朝中棟梁,哪怕是嘴上巴拉巴拉地嚷得再無賴,她也不敢錯揣君意,當真這樣胡裏胡塗就把相爺大人無視過去。身爲首席大宮女,她該幫皇上注意的,還是得打點起十二分精神才行。

  「是,阿童姑姑。」宮女阿圓連忙捧起了另一隻托盤。

  她們就這樣一前一後地穿過繁花争相盛放的禦花園、美麗典雅的亭台樓閣,出了内苑,踏進了金殿巍峨的上書房。

  戍守護衛在上書房門外的禦林軍一見到她,微微颔首,正要揚聲禀報──

「真是狠心的小阿童,怎麽才來?」那個慵懶幽怨的嗓音已然傳來。「快餓死朕了!」

  說這話的人明明在兩個時辰前才喝光了一碗當歸魚湯、吃了一碟蟹黃卷和兩盤豌豆黃、驢打滾,并且在看春宮畫卷時嗑掉了半缽的五香花生,這樣還會餓死,那才真叫見鬼了。

  可是誰教阮阿童就是那「再回首已是百年身」的萬年認命宮女呢?就算聽了再多睜眼說瞎話的渾話,她還是始終如一地低頭認錯,奉上點心。

  「奴婢該死。」

  見她這般伏低做小,上書房裏的妖豔天子斜飛濃眉一挑,刹那間,四周氣氛不知怎的變得冰寒刺骨,服侍在側的太監和宮女們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面色如土,噤若寒蟬。

  唯一沒有被這波冰冽寒意凍僵的,好像隻有閑适玉立在一旁,嘴角微微上揚,眸底掠過一絲無奈之色的年輕宰相文無瑕。

  果然是當朝寵臣,有那麽兩把刷子,這才稍稍頂得住天子龐大可怕的氣場。

  阮阿童想了想,決定自己也該屬於害怕龍顔大怒的那一區。「皇上息怒,奴婢知錯了。」

  「哦,那你倒是說說自己錯在哪兒?」玄清鳳還是笑得那般驚豔奪目,懶洋洋的聲調底下藏着一縷壓抑的怒氣。

  「奴婢送膳來遲,惹皇上不快,罪該萬死。」她向來平靜的白淨臉龐閃過了一絲異樣,隻不過低垂着頭,無人得見。

  然而阮阿童此話一出,四周再度陷入一片不祥的安靜。

  「端走端走!」玄清鳳一拂袖,修長挺拔身形背過身去。「朕不吃了!」

  「是,奴婢遵命。」阮阿童毫無二話,捧起沉重托盤,默默退出上書房。

  他藏於袖中的手一緊,偏偏還是倨傲地擡高下巴,直到那熟悉的腳步聲消失遠去。

  上書房裏靜得像是針落可聞,而某人卻正嘔得半死。

  「咳!」文無瑕的咳嗽聲聽起來像憋笑。

  滿腹怒火無處發洩的玄清鳳頓時逮着了光明正大的理由,修長玉指幾乎戳至文無瑕鼻頭去,「文愛卿!你身爲朕的股肱重臣,竟連一個小小路州水患都解決不了,還好意思拿到上書房來驚擾聖駕,細想想你對得起朕嗎?」

  「微臣有罪。」文無瑕從善如流,臉上浮起一絲恰到好處的慚疚。

  「哼。」玄清鳳面色稍稍好看些,又恢複了妖豔慵懶本色,負手往門外方向走去。「既然知錯便好,朕也不是那種不明事理便胡亂苛責下臣的昏君,哪,就罰你今晚留在上書房把這事兒全給理了,做完才準回府,如何?」

  「謝皇上恩準微臣『将功折罪』。」文無瑕嘴角上揚的笑意依然。「微臣自當竭盡全力,爲皇上辦好差事。」

  「年輕人,好好幹,朕挺你。」玄清鳳滿意地拍了拍他的肩頭,一擡腳就毫不客氣地晃走了。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古人誠不欺我。」文無瑕自言自語。

  ※※※

  阮阿童面無表情地将托盤上的食物原封不動送回了小廚房,在衆人驚異的目光之中,淡淡地吩咐:「把粥溫着,其他的都新做了,待會皇上會再宣食的。」

  負責禦膳小廚房的王禦廚猶豫了一下,上前親自接下托盤,陪笑道:「阿童姑姑,這些有小的做便行了,你是萬歲爺面前的金貴人兒,怎麽好又勞你費神呢?」

  她迅速斂下眸光,嗓音更加低沉冷淡了幾分,「王禦廚說什麽呢?主仆有别,奴婢就是奴婢,哪個敢在皇上面前稱金貴人兒?像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往後千萬莫說了,否則你我包括這小廚房所有人,全都得掉腦袋!」

  「是是是……」王禦廚面色慘白,慌亂得點頭如搗蒜。

  相較於小廚房裏諸人戰戰兢兢,如臨大敵,阮阿童這一番訓斥責己的話,卻把悄悄在窗外聽壁角的萬歲爺氣壞了。

  玄清鳳本來還懶散地靠在窗框外,聞言登時一口氣堵在喉頭,上不來也下不去。

  好呀,這狠心的小阿童,是越來越會給他這個皇帝甩臉子看了,若再不給她幾分顔色瞧瞧,她還記得他是誰嗎?

  正在憤慨之際,他乍然聽見一聲輕輕低歎。

  「廚房裏還有白薯嗎?挑幾個巴掌大,個頭肥厚點的給我吧。」

  他眼睛一亮,瞬間眉開眼笑。

  就知道小阿童不會這般無情,心裏果然還是惦記着他的。唔,甚好甚好。

  玄清鳳滿心歡喜,笑吟吟地看着她拎了一籃子白薯走出小廚房,興沖沖地尾随了上去。

  待到繁花綠柳無人之處,他自後頭仿似大鵬展翅地撲了上去,蹭在她頸項處,既天真又哀怨地嚷嚷了起來,「阿童,你剛剛害朕好生傷心。說!要怎麽補償朕?」

  「皇上?」阮阿童先是一驚,待察覺到那股熟悉的氣息包圍上來,心一跳,聲音卻繃得緊緊的,「皇上萬金之體,還請自重。」

  「除非你先跟朕道歉,否則朕就這麽賴着你,有本事你拖着朕走吧!」他哼了一聲,好似還萬分委屈。

  每到這種時候,阮阿童就十分後悔平日沒有向禁衛軍總教頭範雷霆學幾招防身術,真是大大失策。

  但話說回來,誰人敢當真把當今天子摔個狗吃屎的?

  她暗暗籲了口氣,盡量維持心情的鎮定和平靜,努力不把頸項處那陣幽幽輕吐、酥麻溫暖的呼息當一回事,在心底念了幾番佛号後,毅然堅定地轉過身來,勇敢迎視上他的目光。

  玄清鳳比她高很多,卻是體貼屈就地微微彎腰俯頭,一雙晶亮流轉、流彩四溢的鳳眸專心地瞅着她,似有說不出的千言萬語。

  饒是看多了,無奈驚心動魄的妖豔美色在前,她心裏還是怦怦亂跳了好一陣之後,方重拾理智,恢複冷靜。

  「皇上,奴婢記得今晚要烤三枚白薯的事。」

  他眼神刹那間水汪汪了起來。「朕也記得。」

  深夜時分,紅袖添香,烤白薯的甜甜滋味……

  「皇上心思缜密,日理萬機,金口一開,言出必行。」她頓了頓,又道:「想必已和文相大人議完政事了?」

  他啊了一聲,臉色古怪,有些支支吾吾起來:「呃,這個……」

  阮阿童也沒有催促,隻是恭恭敬敬地望着他。

  「……朕現下回上書房就是了。」

  「恭送皇上。」她嘴角不着痕迹地微往上揚。

  他瞥來一記華麗麗幽怨的眼光,垂頭喪氣地掉頭離開。

  直見那明黃色的挺拔身影消失在花影柳蔭之後,她眼神有一絲恍惚,怔然望着遠方……良久後,輕搖了搖頭。

  「想什麽呢?」

  午後春日遲遲,輕暖微風中隐約有一絲輕歎。

  當天晚上,玄清鳳終於得償所願地吃到了那三顆又香又甜、又綿又糯的烤白薯。

  而阮阿童在入睡之際,鼻端呼吸間也都還是纏繞着那溫暖甘甜的白薯香氣,連夢裏亦如是。

  深夜,太子寝殿外側的單間宮女房裏,六歲的阮阿童蜷躲在被褥裏偷偷哭泣。

  她想家,想爹娘,可也知道家中若不是有了她這五兩的賣身銀,爹就沒錢治病。

  當初裏正大老爺說過,進了宮雖是不自由些,可也比随随便便跟着人牙子賣到大門小戶裏給人使喚打罵強,所以路就隻有兩條,若不是她做宮女,就是弟弟當太監。

  爹娘當然是選她。也隻能是她。

  可認命是一回事,想家又是一回事,就在她把自己牢牢裹得像顆球似的低低飲泣時,一個溫柔好聽的聲音隔着被子輕輕響起──

  「别難過了,以後本宮會罩你的。」

  她一抖,顧不得驚吓,翻開了被子淚汪汪又受寵若驚地傻望着他。

  自淚眼迷蒙的昏暗視線望過去,隻見那俊秀美哉的太子宛若金童降世、仙人轉生。

  「你會烤白薯嗎?」

  她呆呆地點頭。

  「本宮餓了。」他摸摸肚皮。

  怎麽可以讓這麽善良親切、美好得不似凡人的尊貴太子爺受餓呢?

  小阿童立刻熱血沸騰地去了禦膳房偷白薯──因太子說夜深人靜,不好意思驚擾煩勞已辛辛苦苦工作了一整天的禦廚。然後偷到白薯後,在烹茶的小火爐前蹲着生了半天炭火,把白薯一一仔細堆進燒紅了的炭木之間。

  一番波折之後,甜甜溫暖的香氣終於飄散了出來,她的手還在翻挖出烤白薯時燙傷了,但她顧不得痛,将熱騰騰的烤白薯掰開,像捧着珍寶般小心翼翼地獻給他。

  看着他一臉滿足,津津有味地吃光了所有的烤白薯,在那一刻,她忽然忘記了手上火辣辣燙傷的疼,也忘記了自己也餓得前心貼後背……

  隻要他快樂歡喜就好。

 莊周曉夢迷蝴蝶,大夢誰先覺,偏又是,夢裏還複醒……

  一覺醒來,不管想不想記起的,又在明晃晃的陽光下全數悄然隐退回了幽微黑夜裏。

  白天,是不适合作白日夢的。

  身爲皇帝身邊的首席大宮女,每一天都有很多事要做、要叮咛、要注意的,比方說像今晚,清皇要在上林苑,爲新科狀元大擺簪纓宴這一類的重頭戲,除了禮部尚書和禦膳房大廚外,就屬她最忙了。

  光是安排後宮那些有位級的妃嫔該怎麽排坐法,就足以讓阮阿童累苦到一夕白頭了。

  原來就受寵的,後來新封的,或是指日可待的明日之星,一個比一個難搞,夾在所有舊勢力的妃子和新勢力的貴人之間,隻要一個不小心,她就會落得兩面不是人。

  雖然這本就是身爲皇帝貼身宮女該安排的事,可阮阿童每每想起,還是有無奈到淚流滿面的沖動。

  美色是皇帝在賞,美人是皇帝在抱,累死累活流血流汗的卻是他們這些奴才,這都是些什麽跟什麽啊?

  幸虧本朝有一條德政是這麽規定的:舉凡宮女到了二十五歲就可以放出宮,自由談婚論嫁,宮裏還會備上五十兩「榮退金」,犒賞宮女多年辛勞,以彰皇家恩澤無邊。

  所以她在等,再過七年──唉,無比苦熬漫長的七年──就可以打完收工,拿錢走人了。

  「那個誰誰誰,詩貴妃的位子一定要擺在靠皇上最近、但落後半個座位之處的地方。」阮阿童比手畫腳,累得口乾舌燥,還是強捺性子對一臉迷惑的宮女解釋:「因爲隻有皇後才能與皇上比肩而坐,可是當今皇上尚未立後,貴妃娘娘目前暫爲六宮之首,所以她最有資格坐離皇上最近,但又不能真的坐在皇上身邊,這樣明白了嗎?」

  「是,阿童姑姑。」小宮女恍然大悟,「明白了。」

  這時,另一個宮女氣喘籲籲地跑來。

  「阿、阿童姑姑,方才賈嫔命人來說,這個月皇上寵幸她的次數最多,所以此次宮宴她有權跳級,要您安排一下。」

  她心下一抽,随即微笑點頭,「知道了。」

  「阿童姑姑,糟了糟了!白淑妃最喜歡的那隻白玉杯日前被吳妃失手給砸了,金玉杯盞局的管事姑姑剛剛才想起這事兒,那今天宴上可、可怎麽辦啊?白淑妃沒有白玉杯,她就什麽酒都不願喝了。」還有宮女心驚膽戰的道。

  唉,清皇後宮嫔妃不多,可一個比一個脾氣更大,怪癖更多,個個都不是讓人省心的。

  阮阿童擡手揉了揉隐隐作疼的鬓邊,想了想道:「取我的牌子到内庫去找禮公公,說要借那隻百靈國進貢的雪玉杯一用,請他記在冊上,今晚宴畢我們立刻還回去。」

  禮公公是負責大内皇庫的大總管,向來鐵面無私,除了皇上之外,誰都别想在他老人家眼皮子底下坑蒙拐騙走任何一件國寶,就算是她,也得當天借當天還,否則碰壞了弄丢了,她照樣得去自領一頓闆子。

  就在阮阿童忙得一頭汗之際,一名小太監急急奔來。

  「阿童姑姑,阿童姑姑,皇上正在清風閣大發雷霆,您快去──」小太監驚慌失措地嚷嚷。

  她心一沉,發生什麽事了?

  「别慌,我這就去。」阮阿童強自鎮定,喚來副手阿琬,略略叮囑了幾句,這才離開上林苑。

  面上淡定從容,可她心下也不禁有些焦灼,腳下越發加快。好不容易趕到了臨水而築的清風閣前,恰好與一個眼熟的高大威猛身影打了個照面。

  自清風閣大步而出的男人氣勢雄渾,粗犷陽剛,正是負責戍衛皇城的十萬禁衛軍的總教頭範雷霆。

  「奴婢見過範總教頭。」饒是心急,她還是規矩欠身行禮。

  「嗯。」範雷霆沉穩地朝她颔首,依舊沒有多廢話,直接道:「皇上在内。辛苦你了。」

  辛苦……她一怔,随即無聲地歎了口氣。

  「謝大人提醒。」

  「保重。」範雷霆語氣裏有一絲憐憫。

  範大人非但是個忠臣,還是個好人,更是個明白人。阮阿童心中登時升起一股「知我者,範爺是也」的感動。

  可是範雷霆也隻能給她一個自求多福、愛莫能助的眼神,然後又大步流星地走了。

  一踏近清風閣雅緻的門前,她停下腳步,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把表情放淡,眼神放呆一點,這才起腳跨入。

  「皇上,您該用膳了。」

  「你躲了朕三天。」玄清鳳竟不似往常那般,一見了她就熱切切地撲上來動手動腳,反而歪靠在那張居中的大榻上,彎彎的鳳眼像是在笑,仔細一看,又像什麽都沒有。「躲夠了嗎?」

  「奴婢不敢。」阮阿童幾乎未覺地微顫了一下,垂手侍立,恭聲道,「近日宮務多……」

  她也不過是主動跑去負責新進宮女的教習,連帶到離宮安排了一下年底祭祀大典須備之物,回程時順便去了飄逸清高、不理俗事的姜太妃那兒,瞧瞧别院裏有沒有什麽需要罷了。

  原來一眨眼,都過三天了。

  「朕又做錯什麽了?」

  「皇上折煞奴婢了。」她臉色微白。

  「是不喜歡那晚朕大半夜的還強鬧着你給朕烤白薯嗎?」

  「不──」

  「還是朕那晚沒有陪宰相熬夜拟完治水之策,又教你小看了?」

  怎麽越說她莫須有的罪行越發重大了?

  難道皇上今日終於看不過眼,決定要把知悉宮闱秘辛甚多的她給一次性解決了嗎?

  明明該害怕的是他的龍顔震怒,可是爲什麽他連嗓音也未擡高一線,隻是這樣懶懶的、疲憊中帶着三分失意,就令她莫名喉頭發澀,胸口緊縮起來,好似是她傷他甚深,是她對他做下了不可彌補的大錯……

  阮阿童聽見自己心跳得異常劇烈的聲音,在一陣沉默靜寂後,前方傳來一縷幽幽的低歎。

  「阿童,究竟要怎樣,朕的心你才會懂?」

  他最後的那句話讓她彷佛瞬間被雷劈中般,腦際嗡嗡然巨響,過去十二年來所有懂的、不懂的,應該的、不應該的,種種酸甜苦辣,千般滋味猶如萬馬雜沓而來。

  然後,在幾個顫抖的呼吸之間,她又恢複了眼前清明,心神一片平靜。

  「皇上天威莫測,奴婢不敢妄自揣度,隻求能鞠躬盡瘁,以一身忠心報主。」她緩緩地道,語氣萬分真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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