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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隨筆子紋

    轉眼間,一年過了大半,我家大少爺也在這個夏天順利從國中畢業,將要踏上人生另一個里程碑,在寫這篇後記的時候,他還在等發榜,所以最終他會進哪一所學校就讀還是未知。

    台灣的會考制度……因為我不是教育學者,所以我不便評斷些什麼,但我得老實承認——教育部發的那一本本的介紹,學校開的一個個的講座,寫的、說的很明白,但我理解的很辛苦。但無論如何,慶幸現在終于告一個段落,我與他都能松口氣。不過基本上,一直煩惱擔心的好像只有我,他大少爺倒是生活得挺自在。

    孩子越大,越明白那句「多兒多女多冤家,無兒無女坐蓮花」的理論。原則上,我應該是個乖孩子,因為我媽總說︰她不知道什麼是叛逆期,因為她沒經歷過。所以當我面對我家少爺所謂的叛逆期時,我很煩惱,與他溝通,他常告訴我不要拿他跟我比較,因為他與我不同……我當然明白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生命個體,只是總希望他能听話一點、用功一點。

    我弟那對雙胞胎中的弟弟,從出生就待在保溫箱,前陣子又因為連續發燒好幾天,怕引發肺炎而入院,在兒童病房的樓層,常看到許多小小孩吊著點滴,坐在迷你版的輪椅上,每三天要換一次點滴注射的位置,孩子的血管很細,往往要試好幾次,孩子尖叫大哭,父母還是只能壓著他,試圖安撫,但往往沒什麼成效,整個樓層都能听得清清楚楚,這一切對父母而言都是難言的煎熬。

    突然我想起我家少爺還在我肚子里時,那時我只希望他健康平安的出生長大,只是隨著他越大,我貪心了,對他的要求也多了,回想初衷,有個健康的孩子,他平安的成長,似乎就該感恩了,不是嗎?

    但偏偏理智如此,要做到由孩子喜好實在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所以除了等他經過社會洗禮,變得懂事外,終究只能自己學著更豁達的去看待事物,灑脫的由心認同那句兒孫自有兒孫福的那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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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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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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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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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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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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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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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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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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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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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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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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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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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齊初彤覺得喉嚨好痛,發不出半點聲音,費盡力氣只是一聲呻吟。

  「小姐」試探的聲音響起,隨後便激動起來,「你醒了。真是謝天謝地!」

  守在一旁好幾天的小杏連忙倒來杯溫水,扶起了一臉蒼白躺在床上的主子。

  溫熱的茶水濕潤了她乾澀的喉頭,齊初彤緩緩的睜開眼。

  小杏看她睜開眼,這才真的放下了心,忍下心中的激動,紅了眼眶,將人給扶躺下後,連忙跑出去通報這個好消息。

  齊初彤躺在床上,一時半刻還搞不清楚情況,這房裡的陳設異常熟悉,好似她出嫁前的閨房,她怎麼回來了她不是應該死了嗎?難道死後的世界裡還有她熟悉的一切……不過小杏為什麼在這裡?她是死了,但小杏應該還好好的活著才對。

  她的頭有些痛,全身骨頭像是要散了似的。

  「別急著起來。」

  齊初彤聽到熟悉的聲音,連忙抬頭,驚訝的看著自己娘親一如往常,臉上掛著寵溺的神情在嬤嬤的扶持下走了進來。

  「你可嚇壞我了,走路總是如此莽撞,不諳水性又愛在水邊玩耍,這次失足跌進了湖里,要不是凝語跟在一旁,你這條小命就沒有了。」

  「凝語」這是個令齊初彤打從心裡發毛的名字,她小心翼翼的問:「我跌進湖里?」

  「是啊。」李氏注意到了齊初彤的不對勁,手輕覆上她的額頭,「你這是病糊塗了嗎?怎麼把事情全都忘了,這可怎麼是好?」

  齊初彤目光有些慌張的看著四周,另一個時空的浮光掠影閃過眼前,似真又似假。「娘,我不是成親了嗎?」

  「成親」李氏一聽大驚失色,連忙斥道:「你還是好好的黃花大閨女,成什麼親?別胡說。」

  齊初彤一顆心七上八下,怯生生的目光看著這些似曾相識的景物。

  「這是凝語特地替你調配的藥。」李氏要下人送來一碗藥,「你喝了再好好睡一覺,醒了之後應該會好些。想想這些年,多虧了她陪你,你才能這麼平平順順的長大,只是你怎麼就不能同她一般沉靜懂事呢?」

  齊凝語……別拿她跟那個惡毒的女人比較!看著那碗被母親拿在手上的藥,她搖著頭,她絕對不會再喝齊凝語特地呈上的藥。

  以前她聽到他人誇讚齊凝語知書達禮、文靜美麗,她總不往心上去,畢竟一個嫡出,一個庶出,她與她之間的差異在出生之際就已經註定,無論齊凝語做得再多,人再好,她是庶出的事實一輩子改變不了,走到哪裡都得敬她這個姊姊,她根本無心跟她比較,但最後—

  她的手一伸,把碗給打翻,藥撒了一地。

  李氏大驚失色,「你這是怎麼了?」

  「我不要喝。」她縮在床角,搖著頭,「我不要。」

  看到女兒像是變了個人似的,李氏一臉擔憂,「快去,快去找二小姐……」

  「不要!娘,」她連忙開口,「我—」

  「你是怎麼了?」看著臉色蒼白的女兒,李氏急得紅了眼。

  「我只是累了,」她壓下自己的驚恐,「不想喝藥,我想再睡會兒。」

  「好。」李氏也不敢勉強,關懷的替她拉上被子,輕拂開她額上的發,「你好好睡一會兒,什麼都別怕,一切有娘在。」

  這樣的關心令齊初彤紅了眼,就像走了好遠、好遠的路,她終於再次回到了娘親的懷抱,不管發生天大的事都能安然度過。

  在眼淚不聽話的滴落前,齊初彤趕緊閉上眼,她強迫自己一定要休息,她必須養足精神才能搞清楚現在這些無法解釋的情況。

  清醒後足足過了三天,齊初彤終於有精神下床,帶著貼身婢女小杏走在太傅府的花園。

  園子裡的牡丹花開得正美,但她就像沒有靈魂的軀體,一臉若有所思的走動著。

  「姊姊,天還微涼,怎麼不多加件衣裳?」

  齊初彤聽到這個聲音,身子一僵。

  「這身子才剛好,姊姊凡事小心。」齊凝語脫下自己身上的披風,體貼的披在齊初彤身上。

  那披風上頭還帶著淡淡的花香味,是專屬齊凝語獨特的味道,這味道勾起了齊初彤心中不被歡迎的記憶,永遠忘不了是她一手將自己推進萬丈深淵。

  就像是作了一場長長的夢,有時還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真實,但肯定的是,自己不會再傻了。再活了一次,她幸運的回到出嫁前,看清了齊凝語從未真心對她,她也不打算顧念姊妹情誼,她要勇敢的面對她。

  「妹妹有心了。」齊初彤費盡力氣才能讓自己不狠狠的給她一耳光,「看這花美,一時也就沒留心。」

  「姊姊向來是性情中人,凝語就是羨慕這點。」

  齊初彤扯了下嘴角,性情中人?她心中想說的該是天真單純近乎蠢才對。以前兄長總說她不長腦,她都不當回事,現在一想,哥哥還真是說對了,她真的是不長腦。

  齊凝語察覺了齊初彤異常的沉默,以為她是精神還未完全恢復,所以熱絡的拉著她的手,「雖然這滿園子的花美,但姊姊身子剛好,還是快點回房去歇著。這些日子聽下人們說,姊姊稱藥苦,都不喝藥。這可不成,父親和嫡母、嫡兄可擔憂著,你可是家裡的寶貝,若有個不好,大夥兒的心都懸著。所以姊姊聽話,我開了帖藥,待會親自熬來給你,你乖乖的喝了好嗎?」

  這樣的輕聲細語,令人不忍拒絕,印像中的齊凝語總是善解人意,體貼入懷,面面俱到,這樣的她讓人無法防備,就因為如此,齊初彤才被耍得團團轉而不自知,只不過人傻過一次就夠了,她低著頭,不想自尋死路,吃她送來的東西。

  「姊姊?」

  「我身子好多了,不想再吃藥,別拿父親和母親壓我,」反正齊凝語的柔順就是要突顯她的不講理,齊初彤決定順了她的意,不講理到底,「父親和母親那裡,我自會交代。」

  「姊姊,我不是—」

  「別再說了,這滿園子的花很美,你別殺風景,壞了我賞花的興致。若要再多說一句,就給我滾開。」

  「小姐。」她的聲量不小,小杏看到經過的下人目光飄到了她們這裡,忍不住開口,「二小姐也是一片好心。」

  「好心也得看人家領不領情,」齊初彤依然故我,冷冷的看著齊凝語一臉難堪,「我就已經好了,不想再喝藥,一直在耳邊叨唸,令人心煩。」

  小杏聞言滿是歉意的瞧了齊凝語一眼。

  「無妨。」齊凝語也沒往心裡去,柔聲說道:「姊姊病好,不喝藥就不喝藥。一切姊姊開心最重要。」

  齊凝語一臉柔順,齊初彤更是惱火在心裡。她實在不解一個人怎麼可以心機深沉到這樣的地步。

  「對了,」齊初彤高傲的問:「過幾日就是平陽侯府的百花宴吧?」

  齊凝語雖然意外齊初彤會突然提到百花宴,但還是乖巧的點了下頭,據實以告,「是的。」

  這場百花宴是平陽侯府的老夫人陳氏主導,據說京城裡有頭有臉的人家幾乎都被邀請,當然少不了太傅府。

  太傅府出了對父子狀元,父親齊浩,二十八歲那年,學富五車,高中狀元,官拜太傅;而其子齊磊更是青出於藍更勝於藍,在去年高中狀元,不過二十有一,如今官拜刺史,這對狀元父子可是京城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了不得人物。

  雖然有了這麼了不起的父兄,但身為齊浩的嫡女、掌上明珠,齊初彤卻不得不承認自己從小就對那些詩書沒有多大興趣,她自認女紅做的不錯,下棋也還行,就是詩詞歌賦不成,但偏偏她有對狀元父兄,眾人自然而然的以為她絕對是個聰穎靈巧的,只要遇見,總特意的找她談些她不懂的學問,久了之後,好面子的她不想讓外人覺得自己是個草包,自然不想出府跟人打交道,所以她早早就跟父親撒嬌,找藉口讓自己躲過那場廣邀名門之後的百花宴。她父親為了怕失禮於人,只好讓齊凝語代替自己前去。

  只是當時的她,怎麼也沒料到因為自己的隨意任性,最後卻種下了齊凝語與平陽侯之弟的緣分。

  再活一次,她自然知道侯府老夫人刻意安排這場百花宴,表面上是說與各家名門同歡,實際上是為了替自己的寶貝孫子,體弱的謝元惲所設下的相親宴。

  謝元惲曾娶過一房妻子,但在嫁給他不到半年之後便過世,之後他未曾再娶,所以侯府的當家主母還是侯爺的繼母馬氏,但馬氏私心算計,早早就選一個家族沒落的官千金羅知湘給體弱多病的侯爺為繼室,只是羅知湘最後卻心腸狠毒,跟齊凝語聯手毒害自己的夫君。

  可憐陳老夫人精心安排了這場百花宴,最後的結果卻是賠上了自己與最疼愛孫子的一條命。

  所有人交錯的緣分都來自這場百花宴,若要扭轉命運,或許該從這裡開始……

  「姊姊?」看著齊初彤出神,齊凝語關心的輕喚了聲。「你怎麼了?」

  齊初彤回過了神,平穩的道:「沒事。只是看這良辰美景,心想侯府的百花宴該是如何熱鬧。」

  齊凝語心中狐疑,但表面不動聲色,從齊初彤的口氣聽出了些訊息。畢竟雖然一樣是齊府小姐,但嫡庶終是有分,她娘不過是二姨娘,當年還是因為嫡母生了場大病,以為自己會挨不過去,所以才做主讓自己的陪嫁丫鬟成了側室,父親不想讓重病的嫡母憂煩,所以勉為其難同意。但是自始至終,自己的生母並不得父親的寵愛,也沒人料到嫡母最後會痊癒,反而是她的娘在生下她之後,就一命嗚呼。

  這些年來,雖然嫡母待她不薄,但她也心知肚明自己畢竟不是她所出,身分地位根本無法跟齊初彤比較,就算齊初彤是個胸無點墨的草包,她依然是齊府的嫡小姐,眾人不敢得罪的珍寶。就連個百花宴,比齊初彤貌美、優秀的她只因為是庶出,所以連參加的資格都沒有。不過因為齊初彤不願出席,父親為了不失禮於侯府,才勉為其難的讓她代替前去。

  這是她難得的機會,可以跟皇親貴冑打交道,她可以證明自己的出身雖不如齊初彤高貴,但沒有一點不如她,但現在若齊初彤改變初衷,她就別想出府了。

  「可是姊姊的身子不好,還是待在府裡的好。」

  「我病了好些時候,在這府裡著實悶壞了,就是想出府走走。」齊初彤故意盯著齊凝語看,「我想去,不行嗎?」

  齊凝語很快的定下了心神,在這個尊卑明顯的處境上,她很清楚自己的分寸拿捏,「怎麼不行?只要姊姊心情好,身子快些好起來,姊姊要做什麼,妹妹都讚成。」

  「我可真幸運能有你這樣一個懂事的好妹妹。」齊初彤語帶一絲嘲諷,「算算也沒幾日,若我打算前去,可得去跟娘親說說,讓她替我挑些首飾、衣服,你也知道,這百花宴上達官顯耀都來了,可不能失了齊府的面子。你自個兒在這裡慢慢賞花吧。」

  「姊姊慢走。」齊凝語有禮的道別。

  一個轉身,齊初彤臉上的笑容徹底隱去。縱使再活一次,她還是想不通,不過就是個侯爺和侯爺夫人的位置罷了,齊凝語怎麼會失心瘋的跟謝慶瑜、馬氏同聲一氣,被這些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權勢蒙住了自己的眼。

  幾條命因為他們的野心算計而逝去,夜深人靜之際,難道都不會有一絲的良心不安對於重病的「大伯」,齊初彤實在不熟悉,畢竟他身子不好,就連拜堂還是喜娘抱了隻雞出來代替,因為他體弱的連下床都不成,嫁進平陽侯府的日子裡,她只遠遠的見過他幾次,從沒說過半句話。

  她曾經同情他,畢竟他原有大好的前途,卻因為誤傷皇子,當庭被杖責之後,就此落下病根。最後雖然查明是誤會一場,皇上也心懷有愧,除了親自賠罪還給了封賞,但他卻因此鬱鬱寡歡,臥病不起。

  她停下了腳步,出神的看著天空一片晴朗。

  她不知道親自出席百花宴是否能讓事情有所改變,但至少肯定能阻止齊凝語,真希望能就此斷了她與侯府的緣分。

  只要不讓齊凝語有機會嫁進侯府,或許將來的事都不會發生,只是就算今日齊凝語沒嫁進侯府,侯府還是有人等著算計侯爺。

  她無奈的嘆了口氣,她與平陽侯同日成親,平陽侯娶妻是為了沖喜,而她則嫁給了謝慶瑜—再重來一次,她不會再盲目的聽從父母之命,嫁給心機深沉的二公子,也不想眼睜睜的看著謝元惲娶個蛇蠍女進門,最後死於非命。

  想起在侯府的地牢裡,她悲怒交加飲下毒藥那一刻,她耳里傳來他喪禮的誦經聲,他的死與她有著牽連,縱使無心,間接害死他卻是事實,她總覺得自己對他有責任。

  他與她的一生有著微妙難解的牽扯,若他有難,她不打算置身事外。

  心善之人,人欺天不欺—她就不信這世上沒天理可言。老天爺讓她再活一次,重新來過,一定就是要她扭轉局面。

  謝元惲……她在心中默念這個名字,她欠他一條命,就當是補償他,她一定得幫他。

  只是要怎麼幫呢?她搔了搔頭,生性單純的人,真不要指望會在短時間腦子變得靈光,重生前,縱使吃了天大的虧也賠上了一條命,但她還是沒辦法想出一個好法子幫助平陽侯度過危機……

  總之就先不讓齊凝語去百花宴,然後在百花宴上,想辦法阻止羅知湘被安排嫁給謝元惲,至於以後的事,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百花宴裡引人注目的不是滿園子的花團錦簇,而是各家的名門小姐,以前這盛大的排場總令齊初彤不自在,但今天不同,她可是有備而來。

  她早早就去求哥哥替她寫幾首應景的詩詞,死背活背也硬背進腦子裡,此刻就像個大家閨秀似的,進退有度的與人交談。

  就在她跟宰相千金談得正開心時,突然被人從身後推了一下,一旁的小杏連忙扶住了她。

  「失禮了。」

  「無妨—」齊初彤一個轉身,聲音因為認出眼前這張俏麗的臉蛋而隱去。

  方念容——當今聖上與寧貴妃的掌上明珠,寧貴妃是平陽侯的姨母,與已故的平陽侯生母是同胞姊妹,據說寧貴妃長得美,但謝元惲的母親更美,可惜天妒紅顏,在生下謝元惲之後沒多久就芳華早逝。最後還是寧貴妃不捨年幼的謝元惲無人照顧,特地指了馬氏給謝元惲的父親為繼妻,最後生了謝慶瑜,但沒幾年,謝元惲的父親也因病撒手人寰,謝元惲年紀輕輕就襲了爵位,但府裡掌權的還是馬氏。

  方念容是公主也是侯府的表小姐,所以總是自在的出入平陽侯府,因為貌美又出身皇族,深受京城裡的眾多公子愛慕,就連侯府二公子謝慶瑜也心儀。

  重生之前,自己許配給謝慶瑜,被齊凝語幾句話挑撥,以為公主一心在謝慶瑜的跟前爭寵,所以就處處針對公主,惹得公主好幾次都想要叫宮嬤嬤教訓她,鬧出了不少事,但仔細一想,公主雖氣惱,但卻從沒做出什麼傷害她的事,她給足了侯府面子,但自己卻從沒上心感激,想到過去,齊初彤覺得自己實在可笑,對公主也算是心中有愧。

  方念容看著齊初彤出神的瞧著自己,不由得輕摸了下自己的臉,「怎麼?本宮臉上有什麼嗎?」

  齊初彤淺淺一笑,輕搖了下頭。

  看著齊初彤恬靜的笑,方念容忍不住多問了句,「哪家姑娘?」

  「齊家。」

  「齊家?」方念容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就是那個出了對狀元父子的齊家嗎?」

  齊初彤一笑,反正她的代號就是有對狀元父子家的人,她點了下頭,「回公主,是。」

  方念容靜靜的打量著齊初彤,方才故意撞她一下,想要藉機談話,這個被老夫人屬意要嫁給表哥的女人,看來倒是溫柔大度,不過那恬靜的樣子實在令人倒胃口,悶葫蘆一個。不過也難怪,有個太傅父親,刺史兄長,也不用指望她能多討人喜歡。

  齊初彤原打算跟方念容多說幾句話,但是眼角瞄到了今日的目標——羅知湘。

  看她出現,她的心情一陣激動,連忙說道:「公主,失陪一下。」

  她看著一旁恭敬的相府千金,她講的都是她不感興趣的八卦流言,正好可以趁機走人,「葉小姐,跟公主好好聊聊。」

  一急,她什麼禮數全拋了,顧不得其它,撩起裙擺,急急的走了。

  方念容有些驚訝的看著齊初彤離去。來這裡的官家小姐哪一個不渴望跟她套交情,怎麼跟她說沒幾句話,這齊家小姐就走了,而且還……她看著她撩高裙擺,露出的小腿肚,不禁瞪大了眼。

  不是有對狀元父兄嗎?怎麼是這副德性?

  「有意思。」方念容帶著婢女,沒來由的感到雀躍,耐不住好奇也從後頭跟了上去。

  齊初彤腦子向來單純,也使不出什麼了不得的計謀,只是打算在百花宴上找機會跟羅知湘聊個幾句,看有沒有辦法讓她自己打消嫁進侯府的念頭,卻沒料到看見羅知湘支開了自己的丫鬟,獨自一人往府里後方一處僻靜的小庭園走,她帶著小杏接近,一個轉彎就看到了馬氏與羅知湘在交談。

  她一驚,連忙拉著小杏躲進了一座假山後頭,但卻看到跟在身後的方念容。

  「公——」

  方念容立刻對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探了探頭,從小在平陽侯府裡玩耍,這裡她熟得就跟自己家似的。

  遠遠看過去,馬氏跟羅知湘看來好像有什麼爭執,馬氏向來會做人,怎麼會跟一個跟自己沒什麼太大牽扯的官家小姐起衝突?方念容的手一揮,要婢女和下人在原地待著,就拉著齊初彤往假山的後頭去。

  齊初彤一臉不解的跟著,這才知道原來假山後頭別有洞天,兩座假山的中間有個細縫,細得只允許一個纖細的人過去,多長些肉還可能卡在裡頭進退不得。

  方念容靈巧的一扭,就閃了過去,齊初彤也不遲疑,立刻跟了上去,偷偷摸摸的跟在公主身後走了幾步。

  突然方念容停住腳,用眼神示意,手指頭指了指上方。

  齊初彤抬頭望去,意思是要爬上假山嗎?看了下這高度,她的頭皮有些發麻,但一想到謝元惲,為了他,她豁出去了,牙一咬,用力的點頭。

  方念容眼底閃過一絲讚賞,開始手腳並用的往上爬。

  齊初彤看公主熟門熟路的樣子,可見爬這座假山不是一、兩次了,這個出身皇家的公主實在令人驚奇,不過她都能做得到,沒道理她會不行。

  齊初彤心一橫,沒多久就跟著公主兩個人偷偷摸摸的爬上山頭,居高臨下的聽著下方馬氏與羅知湘的交談。

  「老實告訴你,這場百花宴,是老夫人為了要給侯爺挑房繼妻辦的,侯爺身子弱,老夫人捨不得他辛苦,所以不打算讓他出來,我知道她心裡是打算給他訂下齊府的嫡小姐,但是她作夢,齊府的嫡小姐有對前途大好的狀元父兄,要配也是配給我兒子才是。」

  齊初彤聞言,雙眼因震驚而微睜。原來她才是被屬意配給謝元惲的人,這個馬氏打一開始就算計她。什麼狀元父子,以前提起自己的父親和兄長她還覺得驢傲,現在只覺得生氣,她父兄是了不起,但眾人為何只見他們,全不把她當一回事。

  方念容則皺起了眉頭。這馬氏還真是大膽,竟然背地裡對外祖母使拐子、用計謀。

  「總之等會兒我會叫人想個法子讓侯爺離開房裡到太明池去,到時你只要照著我的交代做就是了。」

  「可是夫人,」羅知湘的口氣聽出滿是不願,「我不諳水性。」

  「放心吧!」馬氏的口氣有著不耐,就怕兩人被發現,「侯爺雖也不諳水性,但他若見府裡的貴客失足墜湖,為了侯府聲譽也不會見死不救。他向來就好面子,加上之前在朝堂上被杖責過後,他更不可能眼睜睜看外人在平陽侯府裡出事,讓外人有機會說嘴。他身邊的能人不少,你不會有事,只是要記得,被救起時,就算沒昏,你也得給我裝成昏迷不醒。我自然有法子讓侯爺與你有肌膚之親,到時侯爺就只能娶你為妻。」

  羅知湘咬著下唇,她雖然家世落魄,但也不至於得要委屈嫁個快要死的人,縱使謝元惲是個侯爺又有個貴妃姨母,但是這一切也要他活著才有意義,若是哪天他雙眼一閉,她又無所出,侯爺這個位置到時還不是輪到馬氏的兒子謝慶瑜頭上,到時馬氏更可以名正言順的攬著大權,而她羅知湘此生再沒指望。

  只是縱使心有不甘又如何,馬氏的母家有恩於羅家,這個人情她爹要她一定得還。

  「以羅府現在的局面,你能嫁給侯爺也是你的福氣。」馬氏冷冷瞧了她一眼,「開心點!到時你可以當侯爺夫人,我可是迫不及待想要與你成為一家人。」

  羅知湘壓下心中的不快,低垂著頭,輕點了點。

  「去吧!」馬氏見她首肯,這才露出滿意的神情,「那里便是通往敬誠閣的方向。」

  直到兩人走遠,方念容才忍不住心頭的嘲弄,出聲道:「原來馬氏屬意羅知湘給我大表哥當繼妻。」

  羅家的勢力早已不在,馬氏想設局讓謝元惲娶羅知湘,看來野心比她想像中的還要大。

  「公主不喜歡羅家姑娘?」

  方念容淡淡的瞄了齊初彤一眼,這根本就不是喜歡與否的問題,雖說她看齊初彤這丫頭不討人厭,但人心隔肚皮,也不知可信不可信,所以索性說道:「不論喜歡與否,都與本宮沒有關係。」

  齊初彤明白方念容心中對自己有防備,也不再多說什麼。她探了探頭,爬上來時不覺得,現在這麼一看,這高度還挺嚇人的,「公主,下去時你可得小心點,受了傷可不好了。」

  「你顧著你自己就成了。」

  「還是我先下去,若真跌了,至少還有我可以當墊背。」說完就開始往下移。

  方念容聽到她的話,不由得輕挑了下眉,「要巴結本宮的人不少,你就不用白費心思了。」

  「我不是要巴結公主,」一直到雙腳安全的回到地面上,齊初彤伸出手扶著方念容。「只是怕公主若在侯府受了傷,宮裡會把事情怪在侯爺頭上。」

  方念容的動作頓了一下,眼裡閃過不快,「你這是話中有話吧?怕我傷了,我父皇又怪罪表哥嗎?」

  誰不知道謝元惲會落下病根就是因為在一場與三皇子一較長短的狩獵上,明明就是三皇子自己學藝不精一時不察,墜馬受了傷,昏迷不醒。皇上卻不知是聽了誰的讒言,說是謝元惲求勝心切,故意驚嚇了三皇子的馬匹,皇上大怒,在朝堂之上杖責了謝元惲,慶幸最後是二皇子從塞外趕回,勸阻了皇上,並等到昏迷的三皇子醒來,查明了是誤會一場,才保住謝元惲一條命,只是謝元惲卻因此而一病不起。

  對此方念容心中有氣,但畢竟是自己的父皇,對於表哥受到的委屈,她也無能為力,現在聽到齊初彤的話令她覺得心中又是一刺。

  「公主怎麼想就是怎麼了。」齊初彤也沒有想隱瞞自己的心思。

  看出了她的不滿,方念容生氣,「那不過就是個誤會。」

  「是啊!誤會,」齊初彤也不客氣的回嘴,「誤會到人都躺在床上,連婚姻大事都要受人左右,你們就真沒一點愧疚?」

  「你這死丫頭,」方念容火了,「你說的話,可是要掉腦袋的。」

  「我知道公主為難,一個是父皇,一個是表哥,幫哪邊都不對,但人不可能沒有是非,若侯爺今日的遭遇是因你皇家而起,你就應該幫他。」

  「他是我表哥,我自然會幫他,至於你——」方念容直指著齊初彤的鼻子,話聲一隱,突然覺得新鮮,「你這是在替我大表哥抱不平?」

  「沒錯。」齊初彤沒有隱瞞的用力點頭。

  「真是好笑了,你難道沒聽到剛才馬氏說的嗎?她可屬意你嫁給謝慶瑜——侯府的二公子。」

  齊初彤眼神一轉,不屑的將下巴一揚,「那又如何?我的婚姻大事可不是單憑她一個人說了算。」

  「確實如此沒錯,但是若你有點腦子的話,你該清楚要選誰。」方念容嘲弄的看她,以為她現在的理直氣壯是因為沒弄清眼前的情況,「馬氏雖是繼室,但在我表哥病了的期間,儼然就是侯府的當家主母。雖說我表哥是嫡子,也襲了爵位,但是我姨母已死,他身體又不好,至今沒有子嗣,到時他的眼睛一閉,侯爺的位置就落到了二公子的頭上,除非是傻子,不然也該知道要選哪個當夫君。」

  「我哥哥總說我是個又笨又傻的,所以我就算選了條傻子才選的路走也不怕給人笑話。公主是侯爺的親表妹,難道方才聽了馬氏的話,就沒打算要插手?」

  「我當然會插手,但與你無關。」方念容是打定主意直接去謝元惲的房裡,擋下馬氏將人給帶走。

  大不了就是大吵一頓,弄得一場好好的百花宴不歡而散,然後回宮被自己的母妃禁足幾天,橫豎就是不讓馬氏的計謀得逞。

  「事情既然跟公主一起遇上,就不能說跟我無關。」

  「你到底想怎麼樣?」這算是愛管閒事吧?

  「我跟公主一樣,打定主意要插手了。」

  她嘲弄的看著她,「你憑什麼?憑你有對狀元父兄,我就得像眾人一樣敬你幾分嗎?」

  「別再提我父兄了,他們是他們,我是我,」齊初彤翻著白眼,「真是倒霉才跟他們當一家人。」

  她驚訝的看著她,竟然說這種孩子氣的話。不過跟自己挺像,自己有時氣起來,也是口無遮攔的抱怨自己倒了八輩子黴才會投胎成為皇室中人。

  「公主,當我求你了,」齊初彤哀求的說:「請你幫幫我。」

  「幫你?!」她徹底被她搞胡塗了。明明是她表哥的事,怎麼現在卻變成她幫她了呢?!

  「對,幫我。幫我一勞永逸的斷了馬氏要羅家小姐嫁給侯爺的念頭。」

  方念容狐疑的看著她,「你腦子沒問題吧?怎麼對此事比我還積極,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我沒目的,只是……」她的話聲隱去,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若跟方念容把前因後果都講明了,說她重新活了一次,認清了好人與壞人,所以決定伸張正義,不讓好人受欺負,只怕她會把她當成瘋子吧,只是若不明說,她又要用什麼理由,讓公主相信自己真的沒有一絲惡意?突然她靈光一閃——

  「因為我要為了我的終身幸福努力,其實我心儀的是侯爺。」

  方念容有些驚訝的重複了一次,「你心儀我大表哥?」

  「是。」齊初彤肯定的點頭,「正好老夫人心中也是盤算將我許配給侯爺,這真是老天有眼,成全我與侯爺。所以說什麼都不能讓馬氏破壞,今日馬氏與羅家小姐的事,公主一定要幫我,成全我一片真心。」

  方念容被她的話唬得一愣一愣的,她表哥生了重病死氣沉沉的窩在床上,說句難聽點的,還不知道能活多少時候,老夫人為此煩憂不已。原本打算趁著百花宴廣邀名門時探探齊初彤,看是否能訂下與齊家的親事,給謝元惲衝個喜,但老夫人心知肚明,不會有人想要嫁給隨時可能一命嗚呼的孫子,到時一輩子沒有指望,所以對這件婚事也是沒多大的把握,但這齊初彤竟然一心下嫁?!

  宮裡沉悶的日子過得久了,終於遇上件新鮮事。

  「你該知道,以你的身分,你可以嫁給更好的。」

  「我不要,我只要嫁給侯爺。」齊初彤的心意已決,雖然侯爺夫人這個位置聽起來威風,但她實在沒太大的興致,只是重生前,是她誤信小人而害侯爺枉死,就算命中註定他活不長久,她也要守在他的身邊護著他,這是她欠他的。「今日我一定要斷了馬氏的念頭,不論她想做什麼我都不會讓她如願。她要羅家小姐嫁給侯爺,我就要羅家小姐嫁不成。」

  「說得這麼大聲,你到底有什麼點子讓這件事不成?」

  她愣住了。

  方念容翻著白眼,「果然,只是說話大聲罷了。我現在去把馬氏罵一頓,然後把我表哥拖住,不讓他出敬誠閣算了。」

  「不行,這樣會讓老夫人顏面盡失的。」

  「難得你把老夫人的感受都考慮進去了。」

  「這是當然。」印像中陳氏是個慈眉善目的老人家,最後卻……她搖搖頭,打定主意不再想以前的事,她要扭轉命運,就不能陷入過去的悲哀裡。

  「不然呢?」方念容皺起眉頭,「叫羅家小姐不要掉進太明池裡?」

  「可是聽她和馬氏方才的話,就算我們擋著,她跳也會跳進去。」

  「是啊!」方念容忍不住跺腳,「說了半天,還不是沒有辦法。你不是有對狀元父兄嗎?腦子怎麼一點都不靈光?」

  這真是從小跟到大的恥辱,齊初彤搔著頭,突然眼睛一亮,「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她真是太感動了,難得一次用了個有程度的成語。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方念容愣楞的重複了一次,「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齊初彤暗自微笑,拉過方念容,在她的耳際低語了幾句。

  方念容驚訝的瞪大眼睛,然後開始搖頭低笑,「這事能成嗎?」

  「不知道!」齊初彤的臉上因淘氣而發出光彩,「但馬氏剛才說了,她迫不及待要羅知湘嫁進侯府跟她成為一家人,咱們這麼做,也算如她的意。」

  方念容露出笑容,點了點她的額頭,「你這丫頭,你哥哥應該是個瞎了眼的狀元,瞧這腦袋明明就挺靈光的。你去太明池等著!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謝公主相助。」

  「是我謝你才對。我也不樂見大表哥娶個跟馬氏連成一氣的女人為繼妻,到時可能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方念容不經意的話語刺痛了齊初彤的心,笑容微隱。

  「怎麼了?」方念容挑了挑眉,注意到她情緒的轉變,「本宮只是開玩笑。」

  「我明白。」齊初彤垂下眼,明白方念容說的是玩笑話,但她絕對料想不到羅知湘若真進門,今日的玩笑話會成真。「公主,事不宜遲,你快去吧。」

  「好!我去去就來。」方念容帶笑的看著齊初彤,帶著自己的婢女,興沖衝的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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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寒冷又陰暗的牢房內,她披頭散發,一臉木然的聽著遠方傳來的誦經聲—

  她想破了腦袋就是想不出到底是哪裡出錯了?

  她知道自己有時任性,但她不是壞人,從來不是,而今她被關在這裡,被誣陷殺了人。

  她想不通—她明明只是一片好心的在每月初去求送子觀音讓她早日能有個孩子時,順道替體弱的平陽侯抓帖藥回府罷了,為什麼在她抓來的藥裡查到毒物想她嫁入侯府,成為平陽侯弟弟正妻的這幾年,她不敢說自己事事完美從未犯錯,但至少傷天害理的事未曾想過,更不可能有心思讓夫君弒兄,令其取而代之,妄想自己成為侯爺夫人。

  畢竟她是個天之嬌女,有對聲名遠播的狀元父兄,從小被呵護在手掌心,衣食無缺的成長,日子過得快快活活,沒理由要去當個看來風光,卻要打點侯府上下的侯爺夫人,可是平陽侯卻真真實實的是在吃了她拿回府的藥之後就死了!

  不關她的事,真的不關她的事!她用力的捂著耳朵,不想聽這遠處傳來的喪禮誦經聲。

  在她嫁進府的同一日,平陽侯也娶了房繼妻羅知湘,那些藥單是羅知湘給的,她只不過是做個順水人情,拿著藥單跟著自己的奶媽到一個老鄉開的藥舖子抓藥,若真有害人之心的也是羅知湘,平陽侯的枕邊人,只是任憑她說破了嘴,就是沒有人信她。

  平陽侯府上下都認為,平陽侯被毒殺一事說出去絕不光彩,為了避免話傳進宮裡,讓家醜外揚,所以平陽侯府最後決定對外宣稱侯爺是久病身亡。

  這明明就是陰謀,說是久病身亡,就沒人懷疑侯爺的死因,也不會有人插手深入調查。

  她縱使再單純天真也知道,侯爺出殯之後,她的大限之日也到了。畢竟真正的兇手連侯爺的命都敢奪取,更何況是她的性命。

  她抬起頭,怯生生的目光看著侯府地牢上方的一個小窗,外頭的天一片晴朗,是她最喜歡的藍天白雲,但她卻沒把握自己還有機會踏出地牢,自在的在藍天白雲下笑鬧。

  老天爺,她不怕死,但她不要死得不明不白。

  聽到牢房外有聲音,她茫然無神的眼睛看過去,目光閃現希望,立刻衝了上去。

  「你可終於來了!今日侯爺出殯,父親或哥哥一定會來。你快去帶他們來見我。」她熱切的眼看著木欄外頭一身白色喪服的女人,她盼了她好久,果然到最後還是姊妹情深,溫柔的好妹妹一定不會棄她不顧。

  「父親和嫡哥是有來,但是夫君早已對外宣稱你病重,昏迷不醒,大夫說不宜見客,所以祭拜之後,父親和嫡兄便走了。」

  「走了」她身子一震,但硬是強打起精神,「走了無妨,你替我送封信回太傅府,讓父親或大哥來見我一面。」

  齊凝語靜靜的看著她一身狼狽,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的笑。

  「你還杵著做什麼?」她急了,連忙催促,「快點派人去。」

  「我真想知道,為什麼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能如此單純、天真?」

  她的心一突,「什麼?」

  齊凝語沒有回答她,只是默默的從腰間拿出一個瓷瓶。

  她遲疑的看著那個瓶子,突然覺得心裡發顫,「這是什麼?」

  「我來這一趟,是來幫姊姊的。」齊凝語的語調一如以往的輕柔,「只要你喝了這藥,這一切很快就結束。」

  她不知道這是什麼,但下意識的就是不想接過手,帶著懼意退了一步。

  「快拿去。姊姊可知我是費了好大的心思才說服夫君,讓夫君決定壓下姊姊心狠手辣,毒殺侯爺的事。」

  「我沒有—我們姊妹一場,難不成你還不知道我的性子?」

  齊凝語見她忙亂慌張,心中沒有同情,反而得意的笑出聲,「齊初彤,我當然了解你,但你可曾用心的了解我,知道我的性子?」

  聽到她不客氣的直呼她的名字,齊初彤腦子一片混亂,眼前這個依然帶笑的俏佳人在一瞬間變得陌生。

  「我明白了,」齊初彤急急的說:「你一定是氣我讓你滑了胎,但你明知那是場意外。我沒推你,是你不小心摔的,發生了這樣的憾事,我也不樂見。我這些日子不是都讓夫君多陪伴你,每月去求送子觀音時,我也不忘替你祈求,你不也還帶著我替你求來的平安符嗎?

  「我心疼你失了孩子,所以縱使夫君對我冷淡,侯府上下都誤會我故意傷了你,我也沒多做解釋,只為讓你心頭好受,絕口不提孩子的事,不與你計較—」

  「你說計較」她打斷齊初彤的話,眼神一冷,「你根本不夠格讓我跟你計較。除了你是嫡出,我是庶出,地位在出生之際就有了分別之外,你捫心自問,你到底有哪點勝過我齊凝語?」

  齊初彤一時啞口,她的庶妹漂亮優雅,下人們還說她仁慈得像個仙女,她也一直以為她善良美麗,但為什麼現在……一定有什麼地方出錯了,向來心善甜美的妹妹為什麼會在轉眼之間變成了另一個人「你可知我等這一天,狠狠的把你踩在腳下等了多久?」齊凝語厭惡的拿出隨身帶在身上的護身符,毫不留情的丟到她身上,「這是你替我求的平安符,它的存在就跟你一樣的可笑。」

  齊初彤彎下腰,顫抖的將平安符撿起,「我是真心祈—」

  「我不在乎你是真心或假意,反正滑胎之事,我從未怪你,因為我根本沒有懷孕。」

  握著平安符,她一臉驚愕。

  「是啊!」齊凝語嬌柔的掩嘴一笑,「只是演了場戲,讓眾人以為是你撞上我,讓夫君懷疑你妒嫉,讓你失了平陽侯府上下的心。所有人—包括你在內,全都被我耍得團團轉。」

  齊初彤的手不由得一緊,「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是你的嫡姊啊!」

  「別再說了,與你成為姊妹讓我覺得噁心,」齊凝語一臉的厭惡,「也不想想自己多大歲數了,還天真的活在自己的世界裡,胸無點墨,沒半點能耐,偏偏這樣討人厭的人,在一出生就坐擁一切疼愛。我不服,為什麼縱使我再好也遠遠比不上你這個嫡女?」

  齊初彤從沒想到,與齊凝語姊妹一場,在她的心中竟然埋下了這麼深的怨恨?

  「送子觀音求得再虔誠也是沒用,因為你的情況已經是神佛難救。早在你出嫁之前,我便開始在你的飲食中下藥令你無法生育,此生你是別妄想會有自己的子嗣。」

  這句話狠狠給了齊初彤一擊,她的臉色慘白得像鬼,「你對我下藥?在我出嫁之前」

  「沒錯!我與夫君在成親前的百花宴上一見鍾情,兩情相悅,但只因我為庶出,所以只能屈就側室,與你共事一夫。你可知道我有多恨!」

  「我們是好姊妹……」齊初彤此刻的心痛大過了憤怒與怨恨。「我們明明就是好姊妹。」

  齊凝語一臉的譏諷。

  「我要見夫君,我要見婆婆,我要見老夫人……」齊初彤像瘋了似的喃喃自語,「我要告訴他們這一切!」

  「你別再白費力氣了,」齊凝語冷冷的目光直射向她,「不會有人來見你,你怎麼到這時候還不明白,今日的種種,夫君和婆婆全心知肚明,夫君早想除去侯爺取而代之,偏偏你卻笨得不懂他的心思,一心活在自己的世界裡頭,身為嫡女、有對狀元父兄又如何?你從不是他的助力,你不過是我們倆的一隻棋,一隻藉著你的手,除去侯爺,讓夫君穩穩噹噹坐上侯爺位置的一隻棋。至於老夫人—」齊凝語一臉的不在乎,「誰叫她跟父親和嫡母一樣,只把嫡出的長子當人看,她要派人查侯爺的死因,我跟夫君只好讓她一輩子無法查下去。」

  齊初彤身子一僵,「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老夫人死了,」齊凝語的嘴角勾著笑,「你指望她來救你,可惜她已經被你毒死了。」

  齊初彤的雙腿幾乎要無力的癱軟。

  「前幾日喝了一杯你在她生辰時送的茶。你這毒婦,毒殺了平陽侯不夠,還想除去老夫人—你說這話傳出去,咱們高高在上,被人無限尊崇的太傅府會被外人非議成什麼樣呢?」

  齊初彤終於失了最後的一點力氣,一臉慘白的跌坐在地上。「連大嫂也被你們收買了嗎?」

  「死到臨頭,腦子倒開始靈光了,可惜已經太遲了,羅知湘確實跟我們一同算計你,讓你當替死鬼。」

  齊初彤看著齊凝語的笑,肯定自己在作夢,夢醒之後就能回到單純快樂的日子。

  「羅知湘也替你求了情,叫我給你的藥下得重些,讓你能早點斷氣,一路好走。她在一開始就不想嫁個病夫,現在拜你所賜,侯爺死了,正好趁著芳華正盛,出府另尋一門親事。快點喝了藥吧!就當此生做了最後一件好事,成全了我們所有人。」

  齊初彤臉上帶著一抹掩飾不了的哀愁與憤怒,「你這個賤人!」

  齊凝語笑著看她,壓根不在乎她的咒罵,「是啊。我是個賤人,但我卻也是笑到最後的人。你若真不甘心,就等來生再來尋我報仇,若你真信有來生的話。」她的神情一冷,將瓶子給丟進牢裡。

  齊初彤知道自己輸了,她若不死,將事情鬧大,她的父親和兄長一生清譽就毀於一旦,畢竟不論是她或齊凝語全都出自太傅府,太傅府不可能置身事外。

  她顫抖著手將瓶子打開,她會做最後一件好事,但不是為了成全齊凝語他們一個個的野心,而是存著孝心,保全她齊家數代清譽。

  她一口將藥給飲盡,最後一眼看到的是她真心相待,同父異母好妹妹那張袖手旁觀,冷酷的臉……耳際聽到遠方傳來的誦經聲。

  她的天真無知,誤信賊人,害死自己,連帶的也害死了平陽侯和仁慈的老夫人,她對不起他們。她又恨又愧疚,卻已經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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