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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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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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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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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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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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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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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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玉階皇朝,奉王府。

    侍婢青兒、紅衣侍立一旁,看著自家主子從盆中拿起一團米飯,再混入些肉末,在手里揉揉捏捏,成形後,再將那團白飯擺進一只碗里,接著兩人听見主子吩咐道——

    「去找只狗來。」

    青兒和紅衣不免愣住了,異口同聲不解的問︰「王妃要狗兒做什麼?」

    花蘿抬眸,眼神淡然的覷向她們,低斥道︰「哪來那麼多話,照我吩咐的去做就是。」

    「是。」兩名侍婢不敢再多問,急忙使喚了個丫鬟去找狗,心中則暗暗驚疑,王妃的性子素來溫和寬厚,但也不知這兩日是怎麼了,自打昨日午覺醒來後,王妃就有些不太對勁,神色不再如往常那般溫善隨和,黑幽幽的眼眸中,好似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冷意。

    不久,丫鬟帶回來一只黑色小狗。

    花蘿讓丫鬟將狗兒帶過來,她蹲下身,將適才捏成心形的飯團湊到狗兒面前。「來,把這兒吃了。」

    這是她捏的心,代表了她的良心,她把自個兒的良心喂給狗兒吃,意味著從今以後她便是個沒心沒肺的人。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良心要來無用,她決定往後不再做個好人,她要當個惡人,誰再敢招惹她、欺她,她定要十倍奉還。

    狽兒小心翼翼的上前,嗅聞著她拿在手里的飯團,不斷散發出來的肉香味驅使它張口咬住,狼吞虎咽幾口就吃光了,吃完,狗兒還抬起圓圓的黑眼珠看著她,似是在問她還有沒有。

    花蘿見她做的心被狗兒吃完,彷佛她的良心也一並被吃了,一時之間心緒有些復雜,怔忡一瞬之後,彷佛拋去了枷鎖,她嘴角微微漾開一抹微笑,抬手摸摸狗兒的腦袋,吩咐道︰「把桌上的飯和肉拌一拌,喂給這只狗吃,還有,往後這只狗就養在院子里吧。」她看著這只小黑狗,接著又道︰「以後它的名字就叫大白。」

    「大白?」青兒和紅衣望向那只通身黑不溜丟的狗兒,無法明白自家王妃為何要給一只黑狗取名為大白,這簡直是……黑白不分嘛。

    花蘿瞥了兩人一眼,明白她們在想什麼,卻不願多加解釋,她偏偏就是要把一只黑狗取名叫大白,那又如何?往後她就是要如此任性而為,隨心而活。

    而後她領著侍婢們游園賞花。

    此時正值春暖花開時節,園子里鶯飛蝶舞、紅花綠柳。

    晌午時分,也有幾人在漫步賞花,此刻能有閑暇在奉王府內賞花之人,自然不可能是下人,她們皆是奉王蓄養的美姬嬌妾。

    見著這位自打進門後就備受冷落的王妃,有的姬妾直接當做沒瞧見,有的則只是敷衍的行了個禮。

    花蘿走到園子里的一處涼亭坐下,淡淡道︰「青兒,去將園子里那些姬妾全都叫來。」

    青兒訝然的望向她,不明白自家主子這是要做什麼,一時間沒有動作。

    花蘿臉色微沉,嗓音也跟著一沉。「沒听見我的話嗎?」

    「是,奴婢這就去。」青兒不敢再遲疑,連忙將此刻在園子里的幾人請過來。

    四名姬妾姍姍來遲。

    「不知王妃讓妾身們過來,有什麼吩咐?」蔣文琴沒朝她行禮,開口便問道,語氣和神情沒半分恭敬之意,彷佛在她面前之人並非奉王妃,而是同她們一樣的姬妾。

    王府里的妻妾分為五等,一等自然是王妃,二等則是側妃,三等是庶妃,四等是貴妾,五等是侍妾。

    奉王尚未有側妃,庶妃有一位,名喚鮑淑儀,貴妾有兩位,一位名喚雲姍姍,另一個是蔣文琴,其余全是五等的侍妾,且只有貴妾以上,才有資格自稱妾身,其余的侍妾只能自稱奴婢。

    花蘿冷眼看向她,沉聲喝斥,「放肆!你這賤妾,連尊卑的規矩都不懂嗎?」

    蔣文琴瞬間一愣,這才不情不願的行了個禮。即使王妃再不受寵,可身分擺在那里,使她不得不屈膝。「妾身見過王妃。」她心中暗訝,以前性子軟、好拿捏的王妃,怎麼好似突然變了個人,竟端起王妃的架子來了?

    其他三人見狀,忙跟著福身行禮,心中對于王妃的改變也同樣感到訝異。

    這四人的面容都有幾分相似,但最相像的是四人嘴角邊都有顆痣。

    花蘿幽冷的眸光緩緩掃過四人,眼神彷佛十二月的寒冰,看得四人心頭一凜,須臾後,她才徐徐啟口,「四年前,我奉旨嫁給奉王,這四年來,由于本王妃心善寬厚,致使府里頭的一干姬妾和下人竟把尊卑的規矩都給忘了,往後,倘若這府里頭再有人不守規矩,出言不遜,休怪本王妃不再容情。」

    這番警告一出,再次讓四名姬妾驚疑不已,不由得紛紛瞠大眼望向她。

    將幾人的表情看在眼里,花蘿無意在這時多說什麼,面露不耐的擺擺手。「好了,我的話說完了,你們下去吧,把這話也轉告其他人。」

    四人面面相覷,這才福身離去,對她這番改變都感到非常納悶不解。

    青兒和紅衣相視一眼,眼神中也流露出相同的驚訝。

    花蘿瞅她們一眼,慢悠悠的道︰「你們無須吃驚,我只是想通了些事情。我才是王府的女主人,往後我不會再讓人欺壓到我的頭上來。」

    聞言,紅衣和青兒頓時滿臉喜色。「王妃能這麼想真是太好了。」

    先前因王妃為人心善,總是想著以和為貴,不願與人爭,以致那些得寵的姬妾都沒將王妃看在眼里,明里暗里欺辱不少,就連她們這些王妃身邊的下人,也沒少受其他丫鬟婆子的氣。

    花蘿臉色緩和了下來,看向兩名貼身侍婢。「先前是我不會想,這會兒我不會再傻傻的讓人拿捏了,你們也要給我打直背脊,挺起胸膛來。」

    「奴婢遵命。」兩人欣喜的齊聲應諾。

    身為奴婢,她們的命運與主子的榮辱是息息相連的,與主子可說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主子若強勢,她們便可依仗著主子的勢,可主子若太柔弱,便會讓她們無勢可仗,而今見主子端出了身為王妃該有的威儀,她們可是比誰都高興。

    沒多久,花蘿起身道︰「好了,咱們回去吧。」

    返回跨院的途中,她瞥見一名身量高大的男子從另一頭的廊下走來,男子眉若刀裁,目若寒星,五官英俊,身材挺拔,身穿一襲銀灰色的錦袍,流露出一身雍容華貴之氣。

    見著這人,她眸底掠過一絲寒意,原想掉頭繞路,但下一瞬她改變了主意,掉頭離去只不過是逃避的懦弱行徑,如今她已不再將此人放在心里,沒有什麼好回避的,于是她仰起臉,不疾不徐的朝廊道走去。

    兩人在廊道中間遇上,她勾起一抹得體的微笑,朝男子福了福身。「臣妾見過王爺。」

    「嗯。」白千量冷淡的應了聲。

    他素來不喜這個被迫迎娶的王妃,不過卻敏銳的從她看向他的眼神里察覺出了一絲異樣,以往她望向他的眼神總是流露出一抹企盼,而今她眼里的那抹企盼似乎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漠。

    冷漠?他懷疑自個兒是不是看錯了,忍不住再覷她一眼。

    花蘿已移開了目光,看向他身旁隨行的那名寵妾。

    雲姍姍睨她一眼,驕傲的仰起臉,仗著受寵,絲毫沒向她行禮的打算。

    王府里並非只有她一人這般,往日那些得寵的姬妾,也個個如此,對這位有名無實的王妃視若無物,而她們膽敢這麼做,不過是有樣學樣,因為王爺也不待見這名奉旨迎娶的王妃,時常對她視而不見。

    白千量並未再多言,攜著寵妾逕自離去。

    花蘿回過頭看向跟隨在他身側的雲姍姍,自她四年前入門,白千量不僅無視她這個王妃,也縱容那些寵妾對她無禮。

    當年出閣時,她是懷著結發與君知,相要以終老的心情,想與夫君恩愛白首,可嫁入王府四年來,不論她如何努力的想討得他的歡心都沒有用,他不待見她就是不待見她,他甚至連一步都不曾踏進她的寢院。

    罷開始時,她不知道自己錯在哪里,為何這麼招他厭惡,後來才知他是不滿這樁婚事,她不是他想要娶的女子。

    想起他蓄養的那些姬妾,她冷冷的彎起唇瓣,她不知他是不是已有心悅之人,但從王府里那些姬妾的模樣,便能看得出來他偏好的姑娘是什麼樣子。

    花蘿抬起手,縴指輕輕滑過唇畔,心頭閃過一個主意。

    回到房里,花蘿畫了幅畫,畫上之人杏眸柳眉、玉面桃腮,最後,她在畫像的嘴角旁點上了一顆痣,而後她將畫像交給青兒,囑咐道︰「照著這畫像上的模樣,派人去找些這樣的姑娘,記得,這事要你情我願,若是有人不願意,無須勉強。」

    畫上的女子是她參考白千量納的那些姬妾的長相描繪的,只要有心便能發現,那些姬妾的模樣都有幾分相似,在府里頭,只要瞧見嘴角有痣的姑娘,無須多問,就連下人都知道那定是白千量的姬妾。

    也不知他為何這般偏愛嘴邊有痣的姑娘,花蘿心忖,她八成就是因為嘴角旁沒痣,才會如此不受他待見。

    看著手里那幅畫,青兒自然也瞧出了這畫像上的女子是王爺偏好的模樣,不免有些遲疑。「王妃,這麼做妥當嗎?」王爺的姬妾已經夠多了,王妃還要再派人找幾個進府,這不是在給自個兒添堵嗎?

    花蘿抿唇一笑。「你只管讓人去做就是。」既然白千量喜好這種模樣的姑娘,她樂得投其所好。

    她是死過一回的人了,四年前她懷著又羞又喜又期盼的心情嫁入奉王府,期望能得到丈夫的呵寵眷愛,可她等到的卻是他的漠視與冷待。

    她的心當時也跟著她一塊摔落山崖,摔了個粉身碎骨,如今,她已無心無情,不會再浪費心思在他身上,此人于她如今不過是一個陌生人。

    她讓人替他去搜羅來他偏好的美人進府,可不是為了討他歡心,而是想給雲姍姍那幾個寵妾添堵。

    一屋子都是模樣相似的人,最後誰能得到白千量的寵愛,就要各顯神通了,而她這個王妃,樂得在一旁看戲。

    在青兒領命出去辦事後,紅衣略帶憂慮的道︰「王妃,請恕奴婢愚昧,奴婢不明白王妃這麼做究竟有何用意?」

    端起茶盞啜飲了幾口,花蘿這才慢條斯理的道︰「沒什麼用意,只是圖個熱鬧罷了。」

    望著眼前明明帶著微笑,但眼底卻沒有絲毫笑意的主子,紅衣背脊泛起一股寒意。

    主子那張臉如同從前那般柔美秀雅,可那眼神卻不再溫潤,眸底泛著絲絲的寒光,猶如寒夜里的霜雪,冰涼得沒有絲毫溫度。

    她很迷惑,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何不過短短兩日,主子竟有這麼大的轉變?

    花蘿不是沒留意到紅衣那困惑迷茫的眼神,但她無法向任何人解釋她的遭遇,因為就連她也無法理解為何她會重生回到幾個月之前。

    她不知道那時究竟誰將她推落山崖,既然再活了一次,她絕不會再讓這種事發生,她定要揪出害她慘死的凶手。

    早膳過後,奉王府里的十幾名姬妾全都收到王妃的傳喚,但只有幾名小妾姍姍來遲,其余的人則未到。

    坐在椅榻上,花蘿望著站在廳里的六名姬妾,沒瞧見如今正受寵的雲姍姍和鮑淑儀等人,她並不意外。

    在這些姬妾朝她行完禮後,她抬手讓她們入座。

    「不知王妃一早召見,有何吩咐?」其中一名姬妾出聲詢問。

    餅來的都是早已不受寵的姬妾,她們地位低賤又不得寵,接獲傳喚,不敢不來。

    花蘿淡淡的瞥去一眼,不冷不熱的說了句,「難為你還記得我是王妃。」

    那名姬妾被她那透著冷意的眼神一瞥,心下一驚,語氣稍稍恭敬了幾分。「王妃言重了,您是奉王妃,眾人皆知。」她在心里暗暗再補上一句,被奉王不待見和無視,也是眾人皆知。

    「既然知道我是王妃,那麼怎麼會不記得該來向本王妃請安?」花蘿的神色如同冰雪鑄造的霜刀,說話的同時,銳利的視線緩緩掃視著底下坐著的六名姬妾。

    幾人皆感到一股迫人的寒意,一時之間竟沒人接腔答話。眾人欺她心軟和善,除了剛進門那幾日還記得過來請個安外,在摸清她的性子後,便也同其他人一樣,沒再搭理這位如同被打入冷宮的王妃。

    見這些姬妾全都啞口無言,花蘿也不在意,神色淡然的自行續道︰「往後,你們也無須每日過來,每三日來請安一次便可。」

    一名姬妾解釋道︰「以往沒過來向王妃請安,是怕擾了王妃的清靜。」

    花蘿瞟了她一眼,冷冷的道︰「我倒不曉得,本王妃的事還由得了一個小妾來作主了。」

    「奴婢不敢。」那名姬妾急忙道。

    其他幾名姬妾俱都斂目垂眸沒敢再出聲,如今王妃端起架子,她們也不敢多加冒犯。

    瞟看幾人一眼,花蘿看向紅衣吩咐道︰「今日未前來請安的姬妾各罰兩個月月例,下次傳喚再沒來,形同藐視本王妃,按規矩杖打十下。」

    紅衣見自家主子真的如她所言,狠下心來整治這些不長眼的姬妾,心中高興,高聲應道︰「是,奴婢這就去向總管傳達王妃的命令。」說完,她屈膝福了個身,快步離去。

    幾名姬妾見她竟要罰那些沒過來的人月例,不由得暗自慶幸自個兒過來了。

    「沒事的話,都散了吧。」花蘿擺擺手道。

    「是,奴婢告退。」幾人起身行禮。

    出了院子,待走遠後,六人不禁交頭接耳,議論起來——

    「欸,你們說,王妃這是怎麼回事?好似變了個人。」

    其中一人壓低嗓音猜測道︰「我听說呀,前幾日雲姍姍強奪了王妃很喜愛的一件玉飾,據說那是王妃的陪嫁之物,雲姍姍不管不顧,硬是弄到了手,這才惹怒了王妃。」

    「嘖,這雲姍姍也真蠻橫,連王妃的東西都敢搶,不過她目前正得寵,怕就是連王妃也不敢動她吧。」

    「我瞧那可不一定,你們方才沒瞅見王妃的神態和眼神嗎?我看她是不打算再窩囊下去,要一振王妃的威儀了。」

    「方才她端起架子擺起臉色來,是怪嚇人的。」

    「欸,我說你們可別小瞧王妃,她再不受寵,也是當朝太傅的嫡親孫女,婚事還是皇後親自給指的,可雲姍姍的爹不過是個商販,她拿什麼同王妃相比,也是王爺如今還寵著她,等眷寵沒了,她就什麼都不是了。」這名小妾平日里沒少受雲姍姍的氣,說起這話透著一股子幸災樂禍。

    其他幾人也同樣看不習慣雲姍姍那跋扈驕蠻的性子。

    「可不是,屆時就看王妃敢不敢真辦了她,若王妃真罰了她,那我就服了王妃。」

    就在不久之後,奉王府里其他沒來請安的姬妾都各自接獲了消息,得知要被罰兩個月的月例,俱是生氣又驚訝。

    當晚,白千量回府後,雲姍姍便馬上來向他告狀,「王爺,王妃竟不由分說的罰了咱們兩個月的月例,您要替咱們作主。」

    這事的來龍去脈在白千量回府時,便從王府總管那里听說了,他倒沒有不分青紅皂白的袒護她,反問道︰「她傳喚你們,你們為何不去?」

    「這……」雲姍姍沒料到他會這麼問,一時答不上話。

    打從她入府後,得知王妃不受王爺待見,壓根就沒將王妃放在眼里,對她的傳喚自是置之不理。

    奉王府里的一切,白千量自是心知肚明,他雖不待見花蘿,卻也沒苛待過她,可她既然身為奉王妃,卻沒端起王妃該有的威儀,任憑那些姬妾欺到頭上,便是她自個兒愚蠢,沒想到軟弱任人欺了四年的花蘿,居然難得的抬出自個兒的身分,整治了那些姬妾,倒是新鮮。

    不過這些後院的事,只要不超出他的容忍範圍,他倒也無意插手,于是他只回了她一句話,「她是奉王妃,有權責罰你們。」

    三日後,到了花蘿規定該請安的日子,姬妾們這次來了八、九成,就連庶妃鮑淑儀都來了,只余下兩個沒來,一個是雲姍姍,另外一個是蔣文琴。

    坐在椅子上等候的鮑淑儀,瞥見花蘿從內室走出來,連忙站起身迎接。

    其余姬妾見狀,也不敢怠慢,紛紛跟著站起身。

    花蘿坐到首座後,鮑淑儀率著一干姬妾福身向她行禮——

    「妾身見過王妃,王妃金安。」

    花蘿瞟了鮑淑儀一眼,有些意外她也過來請安,但表面上依舊波瀾不興,只是微微抬手道︰「免禮,都坐吧。」

    鮑淑儀入門比所有人都還早,據說她跟在白千量身邊已有五、六年之久,是這些年來唯一一個至今仍受寵的姬妾,她不像雲姍姍那般恃寵而驕,為人謙和,是府里頭少數幾個在表面上還算尊重她這個王妃的姬妾。

    視線在眾人身上轉過一圈後,花蘿問道︰「雲姨娘和蔣姨娘怎麼沒來?」

    侍立在她身側的紅衣開口稟道︰「稟王妃,雲姨娘今早遣了個婆子來說身子不適,無法過來請安,至于蔣姨娘那兒沒來人,奴婢則不知。」

    花蘿看向底下的一干姬妾,不緊不慢的道︰「三天前我已經說過了,無故不來請安,藐視本王妃者,按規矩打十板子。」說完,她看向青衣吩咐道︰「你帶幾個丫鬟婆子過去,把蔣姨娘帶來,杖打十板。」

    「是。」青兒欣然領命,領著幾名婆子丫鬟走出院子,執行主子的命令。

    見她當真要執行家法,在場的眾姬妾心思各異,但俱是沉默著沒發話。

    須臾後,鮑淑儀開口了,卻不是要替蔣文琴求情,而是示好的說道︰「我前兩日得了一匹布,覺得這花色甚好,很配王妃,特意拿過來,王妃瞅瞅可喜歡。」說著,她讓隨身侍婢將帶來的那匹布呈了上去。

    紅衣上前接過,恭敬的遞到王妃面前。

    花蘿見花色十分素雅,頷首道︰「妹妹有心了,這花色我甚是喜歡。」她讓紅衣收下,接著又道︰「恰好我也備了些小玩意要送給幾位妹妹,來人,把東西拿過去。」

    這些首飾是從她陪嫁之物里挑出來的,都是她鮮少配戴之物,先前罰了她們兩個月的月例,這會兒再賞她們一點甜頭,算是恩威並施。

    幾名丫鬟分別捧著一只鋪著錦布的托盤,上頭分別擺放了幾副首飾,每名姬妾都得到了一副,有的是耳環、有的是珠鏈、有的是發釵。

    鮑淑儀面露溫婉的微笑接過。「多謝王妃賞賜。」她笑的時候牽動了嘴角邊的那顆痣,令她清麗的面容添了分嫵媚。

    花蘿瞥了眼她嘴邊的痣,心里暗想,鮑淑儀並非是姬妾中最美艷的,卻是得寵最久的,她不禁有點好奇,也不知她是如何能讓喜新厭舊的白千量數年如一日的寵著她。

    她的目光接著徐徐掃過其他姬妾臉上的痣,這些姬妾的痣全都長在嘴角左側,只是位置稍有出入,有的是在左下角,有的偏上。

    她心中納悶,不知這白千量為何格外偏愛這嘴角有痣的姑娘,不過各人有各人的心頭所好,她也無意細究。

    今後他想寵誰都由著他去寵,她只要過好自個兒的日子就是。

    青兒很快便將蔣文琴給帶來,到了王妃跟前,蔣文琴還想分說辯解什麼,但花蘿壓根不給她說話的機會,直接讓幾個婆子將她押到外頭去打板子。

    「啊、啊、啊——」

    听見外頭傳來蔣文琴痛呼的聲音,坐在屋里的一干姬妾相覷一眼,心下都隱約明白,以前溫順可欺的王妃當真變了,不再是能任由她們拿捏欺辱的小缸兔了。

    花蘿緩緩看著這些姬妾的表情,見她們在迎上她的眼神時,不敢再如先前那般輕慢,而是紛紛垂眸斂目,她不自覺勾起一抹冷笑。

    她當眾杖打蔣文琴就是要殺雞儆猴,看以後還有誰敢再無視她這個王妃,如今看來,這效果倒是挺不錯的。

    待打完蔣文琴的板子後,花蘿揮手讓屋里的姬妾們散了。

    鮑淑儀是最後一個走的,臨走前她刻意說道︰「王妃是該好好整治整治府里頭的姬妾,省得有些不長眼的,連自個兒的身分都忘了。」

    花蘿深看她一眼,淡然一笑。「先前是我憊懶怠惰,疏忽了王妃的責任,往後本王妃不會再如此。」

    她是死過一次的人了,不會傻傻的將鮑淑儀的話當成是好意,她猶記得前生在她死後,鮑淑儀可沒絲毫為她感到不忍,當時鮑淑儀站在她的棺木旁,看向她的尸首時,那表情可是透著一抹嘲諷,甚至用別人听不到的音量,低聲罵了她一句「蠢貨」,所以她深知鮑淑儀絕非如她表面上這般溫婉。

    待鮑淑儀也離去後,花蘿走到窗邊,望著滿園的春色,耳邊傳來雀鳥啾鳴聲,她抬手撥動懸掛在窗前的一只銅鈴,發出叮鈴鈴的鈴聲。

    腳邊忽然有異物蹭著她,她垂眸看了一眼,隨即蹲下身,摸著小黑狗的頭,輕笑道︰「大白,往後你跟著我吃香的喝辣的,咱們只管在這王府里橫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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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女子垂眸看向棺木里的尸首,因為是從山崖上摔落致死,不僅身子摔得血肉模糊,臉孔也皮開肉綻,鼻梁斷折,腮頰邊的肉沒了,露出里頭的森森白骨,模樣淒慘可怖,昨日乍然一見,連她身為這具身子的主人也為之驚駭。

    沒錯,此時的她不過是縷魂魄,躺在棺木里的正是她的尸骸。

    她怔然的注視著自個兒那早已了無生氣的軀體,生前的回憶涌現心頭,她赫然發現,此生令她真正快活的事兒,竟然沒幾樁。

    八歲那年母親過世後,到她奉旨嫁人的這些年間,她的人生幾乎沒有一件稱心如意的事,尤其成親後這四年來,她處處與人為善,事事隱忍,可換來的卻是一次又一次的傷害與失望,最後她甚至因此賠上了自個兒的性命。

    她的下場印證了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這句話,她在心中默然發誓,若有來生,她絕不再做一個心善的人,她要恣意而活,不再過得這般憋屈苦悶。

    「王爺來了。」

    忽然間傳來的騷動讓她驚嚇,快速拉回了思緒,她抬眸望去,就見一名錦衣玉袍的華貴青年從外頭走了進來,她的眼神遽然轉冷。

    在她死後的第二天,她的丈夫才來看她,在他心中,她竟是如此無足輕重。

    成親多久,她就被他冷落了多久,就連如今她死了,他也渾然不在意。

    她寒透了心,就連一面也不想再見到他,她飄然穿牆而過,因此沒見到他神色蒼白的走向棺木。

    望向躺在棺木里摔得面目全非的妻子,神色一震,似是不敢相信她真的已死,他伸手搖晃著她的尸身,意圖喚醒她。「你醒醒,本王命你醒來,你听見沒有,本王不準你死,你快醒來!」

    見她一動不動,緊閉的雙眼再也無法睜開,他激動悲憤。

    「為何會這樣、為何會這樣?!你是在怨恨本王,所以才一死了之嗎?是本王錯了,是本王錯待了你,本王沒有料到苦尋多年的人竟然是你……」

    隨從見狀,上前勸道︰「王爺請節哀。」

    他用力將人揮開,神色狂暴,猙獰的吼道︰「滾!」

    幾名隨從不敢再勸阻他,後退數步。

    他跪在棺木旁,抱起她的尸首,悲慟難抑,淚流滿面。「沒想到苦尋多年的人竟然會是你,以致錯待了你……」

    前一刻甫得知真相,下一瞬便接獲她的死訊,這讓他如何能接受?這生他從未好好對待她,可如今她已死,再多的懊悔都來不及彌補了。

    陡然思及什麼,他從懷里掏出一塊從不離身的白玉璧,原就受傷的手指因緊捏著這塊玉璧而致使傷口再度崩裂,可就算滲出的鮮血沾染到白玉璧上頭,他仍毫無所覺,沙啞的嗓音喃喃的對白玉璧祈求著——

    「玉璧、玉璧,你若真是傳說中能使人心想事成的百年好合璧,就讓她復活,只要她能復活,本王願付出一切的代價……」

    此時魂魄在房間外頭的女子,渾然不知靈堂里所發生的事,她遙望著穹頂上的那輪皎潔的明月,神色迷茫,既沒見到傳說中冥間的勾魂使者,也沒有鬼差來帶她走,魂魄一時間無所依歸,不知該何去何從。

    倏然間,她感覺到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強大力量禁錮住,動彈不得,下一瞬,一道不知從哪里而來的光芒籠罩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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