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突然知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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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穿越療情傷

    天使育幼院。

    “銀衫姊姊來了!”

    隨著一聲歡呼,所有院童都湧向大門口,孟銀衫彎下身來,張開雙臂,笑容可掬的擁抱陸續投向她懷抱的孩子們。

    為了給六十多個院童準備聖誕禮物,她可是費了好一番工夫,雖然這些文具用品、童書、布偶、玩具的價值不高,但這是她的一番心意,都是針對每個小朋友的喜好挑選的,她還一個個親自寫了卡片,就希望孩子們感受到一絲絲的溫暖,不要覺得自己被世界遺棄了,還是有人在關懷他們。

    她把禮物一一分給院童,看他們拆禮物時的笑容,感到十分的滿足,對自小在天使育幼院長大的她來說,這些院童就是她的弟弟妹妹,她甘心做他們的守護者,讓他們感到不孤單。

    發完禮物之後,她又陪著孩子們玩了好一會兒,這才卷起衣袖做起清掃工作,把每間房間的窗子都擦得亮晶晶,地板拖得一塵不染,又到廚房大展身手,為孩子們做一頓聖誕大餐。

    “小衫,你每個週末假日都來,什麼時間跟啟軒約會啊?我知道你掛心孩子們,可是也要有點私人時間才是。”跟她一起在廚房做菜的是看著她長大的林姨,當她是自己孩子,總是擔心她太累。

    “林姨,你知道嗎,醫學院簡直不是人待的地方,啟軒要讀的書實在太多了,我們根本沒時間約會。他呀,一星期能抽空跟我見一面都算奢侈了,與其拉著要讀書的人陪我,還不如來這裡見我可愛的弟弟妹妹們。”

    林姨一笑。“啟軒那孩子會有出息的。”

    “當然!”銀衫眼眸裡閃著與有榮焉的驕傲。“我的男人嘛,我的眼光不會錯的!”

    她和啟軒一塊兒在育幼院長大,不同的是,她和雙胞胎的弟弟妹妹是在她七歲時被送到育幼院來,因為她破產的父母燒炭身亡,親戚無人肯收留,而啟軒則是打從繈褓便被丟棄在育幼院門口。

    吃完晚餐,她幫孩子們洗澡,再把浴室刷得乾乾淨淨,可千萬不能讓他們跌倒了。

    走前,她一個一個摟著孩子們,親親他們的額頭,孩子們個個都對她依依不捨又故作堅強,讓她看了實在心疼。

    他們都是乖巧且欠缺人愛的孩子,可惜願意領養的人實在太少了。儘管如此,她也不認為有人願意領養時,就要無條件把孩子送走,對她而言,如果沒有好的領養人,不如讓孩子們繼續待在這裡。

    “院長,我聽林姨說,出現柏宇的領養者了,還願意讓柏宇到國外接受心臟手術?”

    柏宇才一歲,可能因為有心臟病,出生就被丟在育幼院門口,而院方目前的情況是無法讓他去國外做手術的。

    “是啊。”修女院長恬淡的點了點頭。“我們正在評估領養人的條件。”

    銀衫心急地說:“院長,一定要詳細調查領養人,要把領養人的祖宗八代都查得清清楚楚……”

    “我知道,連領養人是不是有打呼習慣都要查清楚。”修女院長溫柔的打斷銀衫,凝視著她。“我知道你在乎孩子們,可是小衫,那件事是個意外,你不要一直回想、不要再自責,不要阻礙了你自己的幸福。”

    銀衫垂著眼眸。“我知道。”

    她知道,但她做不到,忘不掉,想到小安、小薇臨死前有多麼恐懼,她至今仍無法原諒自己。

    小安、小薇五歲時,出現了一對不孕症夫婦要領養他們,夫婦都是高知識份子,經濟條件甚佳,且又肯同時領養小安、小薇,她幾經掙扎,為了小安、小薇的幸福,她忍痛同意了讓小安、小薇被領養。

    誰知,才一個月,那對夫婦開車載著小安、小薇要去墾丁玩,在路上吵了起來,夫婦互不相讓,在車上攻擊對方,導致車子失控與對向卡車對撞,四人均當場喪命。小安、小薇坐在後座,因為沒有用兒童安全座椅也沒有系安全帶,彈出窗外慘死。

    事後調查,那對夫婦雖然是高知識份子,卻有情緒控管的問題,先生有暴力傾向,太太則自殺過。她永遠無法忘記小安、小薇的最後一面,小小的身子,血肉模糊,她痛哭失聲,覺得都是自己的錯。

    或許,這就是她雖然長大了,搬出去獨立了,依然放不下這裡孩子們的原因,總覺得他們個個都是小安、小薇的化身,都需要她的照顧。

    “院長,我走了。”她照例把一個信封放在桌上。

    修女院長歎了口氣。“小衫,我都說了多少次了,你自己在外生活也不容易,要租房子、還要供啟軒念書,不要再拿錢過來了。”

    銀衫一笑。“我的一點心意嘛,我是這裡養大的,現在我會賺錢了,當然也要養我的弟弟妹妹們。”修女院長搖頭。“你喲,就是這麼固執。”

    銀衫搭末班車回到市區,她的包包裡還有一份聖誕禮物沒送出去,是給郭啟軒的,要給他一個驚喜,是他中意的名牌鋼筆,她存了好久的錢才狠心買下來的,想到他看到鋼筆的表情會有多開心,她辛苦一點多兼幾份工作也值得了。

    郭啟軒在聖安教學醫院實習,幾乎是住在醫院裡,每天忙得不可開交,之前還交代她沒事不要過去找他,他沒空,去之前一定先要連絡他,免得撲空。

    不過今天是特別的日子,是聖誕夜,要給他驚喜,當然不能先連絡他嘍。

    出了電梯,她熟門熟路地往值班室而去,門虛掩著,她聽到男女低聲交談的聲音,不由得駐足,要是打擾了啟軒和他人談話就不好了……

    “我們下個月就要結婚了,你到底什麼時候和她說?你不說,要是她到禮堂鬧起來,我爸媽可丟不起這個臉。”

    “我會說,再給我一點時間。”男人苦惱的說。

    “什麼時候?”女人不耐煩的說道:“我懷孕的時候,你也是說會儘快跟她講,可是最後呢,你還是說不出口,我現在肚子都三個月了。”

    “她……幫了我很多,我的學費、生活費……”

    “所以呢?”女人不以為然地哼道:“我不是開了支票讓你給她嗎?三百萬夠補償她了吧!要是不夠,我還可以多給一點。”

    “海倩,你聽我說,這不是錢的問題,我對她有道義上的責任,她真的對我付出很多,我不想傷害她……”

    女人氣結道:“你對我就沒有責任嗎?我都懷了你的孩子了,口口聲聲不想傷害她,不想傷害她,那你幹麼招惹我?”

    “你跟她截然不同,我……情不自禁……”

    女人得意的說:“我當然知道你情不自禁,不然我也不會答應跟你交往,就是信得過我的眼光,我爸才會答應我們的婚事。”

    男人懇求道:“所以,你就再相信我一次,再給我幾天時間,我一定跟她說……”銀衫渾身的血液都凝結了。

    陸海倩,她聽啟軒說過,是院長的女兒,跟啟軒一樣是實習醫生,啟軒總說她有多驕縱、難搞、公主病……而現在,他卻暗中和他口中有公主病的陸海倩交往,甚至讓陸海倩懷了孕,兩個人還要結婚了?就在下個月?

    心,痛得難以形容,銀衫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醫院,渾渾噩噩過馬路的,當身體被疾速而來的轎車撞上時,失去意識的那一刻,她竟然慶倖,自己不必面對郭啟軒的攤牌了……

    大寧朝天祈七年,天下太平。

    隆冬盛雪,滿世界的銀裝素裹,卻絲毫不影響在御花園裡賞雪賞梅的太上皇後和皇帝,因為四面透風的亭子周圍圍著令寒氣不侵的透明東海珠紗,可將園中雪景盡收眼底,亭中又擺著鎏金塔小暖爐,暖暖宜人,感受不到寒氣。

    太上皇後專心啜了幾口茶之後,擱下了茶盅道:“好茶。”

    “就知道母后會喜歡。”李淩微微一笑。“此茶叫雪凝雲霧,是大齊的貢品。”

    太上皇後點了點頭,卻是話鋒一轉,說道:“皇帝該當知道,本宮今日找皇帝來此,並不單單為了賞雪品茗。”

    李淩神色不變,從容道:“母后有話直說。”

    太上皇後惋惜地道:“都快二十年了,本宮想慈悲為懷,奈何那母子兩人不知輕重、動作頻頻,連大金也意圖勾結,而你父皇又病著……皇帝,該是把那人接回來了。”

    “兒臣也是如此想法。”年方二十四,登基七年的皇帝李淩劍眉微蹙。“只不過,這任務說難不難,說易也不易,要派何人前去才能將事情辦得穩妥?”

    太上皇後沉吟道:“本宮也想了幾個人選,卻總是覺得不太恰當。”

    “皇后娘娘駕到——”

    兩名宮女撩開珠紗,一名修眉鳳眼、豔光四射的女子言笑晏晏的進亭子裡來,她一身百鳥朝鳳的暗紅色襦裙,披著一條銀狐皮披風,更顯得風姿綽約、朱唇皓齒,有幾分江湖兒女的豪情。

    見了亭裡宮中的兩大人物,她也不參見,卻是笑意不減的說道:“母后和皇上忙裡偷閒在這兒賞雪,竟不叫上臣妾?”

    她是大寧朝的皇后樓天愛,祖父樓伸雲是內閣首輔,人稱“樓閣老”,乃是兩代帝師、三朝元老的柄國之臣,父親樓思修為戶部尚書。

    太上皇後睨了樓皇后一眼。“你這孩子不是最討厭下雪?像這樣大雪紛落的日子,你最愛歪在榻上看話本子,淩兒又怎麼敢去招你厭煩?”

    李淩執著白玉杯盞,嘴角微揚,並沒有為自己分辯,也間接說明了太上皇後沒有說錯半個字。

    樓皇后當沒看到他的表情,自若一笑。“那些不過是用來打發空閒的風月小說,如果是和母后賞雪,臣妾自當不會厭煩。倒是母后和皇上适才在說什麼,不會見到臣妾來就不說了吧?”

    “你這孩子,對你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太上皇後帶著寵溺的眼神白了樓皇后一眼,語氣淡淡地道:“在說梅太妃和紫陽親王意圖謀逆之事,為免後患,需得一棒子將他們打得永不能翻身。”

    “哦?”樓皇后柳眉微挑。“母后,所以眼下要接那人回宮了?”

    太上皇後點了點頭,一臉凝肅道:“本宮也不想攪動原本平靜的池水,弄得宮裡和朝廷動盪不安。如今是下下策,是最萬不得已的做法,卻也是最有效、最能立竿見影的法子。”

    樓皇后興趣來了。“要派何人去接?”

    她對朝野權謀沒興趣,但對於把一個人的生活搞得大亂很有興趣,尤其是與她關係親近之人,她越愛看那人失序到無法自我掌控的樣子,比如,皇帝,比如……手足。

    太上皇後眉心微蹙。“适才便是與皇帝說到這裡,此事要隱密的進行,絕不能走漏風聲,尤其是在安嬤嬤突然染病過世後,要找到人並不簡單。”

    樓皇后笑咪咪地說道:“母后也無須太過憂慮,不是知道大概位置嗎?那就沒有找不到的道理。”太上皇後輕輕抿了一口茶。“但是,要找到能辦這件事的人並不容易。”

    樓皇后嘴角掛著若隱若現的笑意。“母后,眼前不就有個絕佳人選?”

    太上皇後面上隱隱露出一絲威嚴來。“皇后在說自個兒嗎?別給本宮添亂,尋人需得離宮一段時日,本宮可不想惹得皇帝怨本宮。”

    樓皇后嘴角似有若無地逸出一絲笑意。“不是臣妾,是和臣妾長得一模一樣,臣妾的兄長。”

    太上皇後一愣。“天臨?”

    “正是。”樓皇后鳳目一轉。“母后不知道吧?臣妾的兄長自小便有尋物的天分,有著狗鼻子的綽號,不管臣妾將他收藏的珍寶埋在哪兒,他都能找出來。如此不凡的才能,咱們不好好利用,豈不暴殄天物?天理不容?”

    李淩一口茶差點噴出來。

    天臨好兄弟,你的妹妹存心要給你添堵,朕也救不了你,你自求多福吧!

    太上皇後一笑。“瞧你這孩子說的,好吧!就讓天臨走一趟,本宮相信他能將此事辦得妥妥貼貼,不會讓本宮失望。”

    樓皇后笑咪咪地說道:“那是當然,臣妾的兄長,絕對不會讓母后和皇上失望,就跟他也從不曾讓臣妾失望一樣,總是秉持著長兄如父的氣度關照臣妾,讓臣妾受益良多。”

    呵呵,樓天臨,做為雙胞胎一起長大,你在爹娘背後可沒少欺負我啊,等著吧!為妹送個大禮給你!

    樓天臨不想相信,但眼前的情況迫使他不得不相信……他,帶了一群路癡出門。

    “這裡究竟是哪裡?”看著眼前天蒼地茫,樓天臨歎息。點石和成金同時慚愧道:“屬下……不知。”

    沒有下雪都沒有問題,但一下雪,問題就來了,道路都成白皚皚的一片,便分不清東南西北。再說了,這白陽縣他們都是生平第一回來,迷點路……好吧,迷了兩個時辰的路也是正常的……吧?

    徐壯拱手請命道:“少爺不如在此稍候,屬下到前方探探路。”

    樓天臨慎重的搖了搖頭。“不妥,若你找不到回來的路,豈不是要跟我們走失了?”徐壯表示,少爺這罵人不帶髒字,拐著彎說他是路癡之中的路癡。

    路明望著漸暗的天色,斗膽進言道:“少爺,不如找戶人家歇一晚,或許明日雪一停就找到方向了。”

    樓天臨聽得直皺眉。“嗯……很有道理,但路明,你能告訴我,你可曾看到這方圓百里哪裡有人家?”

    “呃……沒。”路明噤聲了。

    眾人又行了幾裡地,此時天色完全黑了,就在他們死心想著恐怕真要在雪地裡過一夜時,忽然見到了一縷炊煙。

    “有人家!有人家!”路明欣喜若狂的喊道。

    “去看看。”樓天臨並不抱希望,有人家,未必有人住;有人住,未必願意借他們住一宿,尤其他們是五個大男人。

    路明向前拍門,意外的,門很快開了。

    門一拉開,一個約莫六、七歲的小男童沖出來,小手臂一張,不管不顧地就一頭撲進路明的懷裡哽咽道:“爹!”

    “呃——呃——”一時之間,路明舉高了手,嚇得不知所措。

    樓天臨似笑非笑。“路明,想不到你在此處有個孩兒,還這麼大了,藏得真好啊。”路明苦笑道:“少爺別說笑了,小的不認識這孩子啊。”

    偏偏,小男童揪著路明的衣擺不放,頭使勁往他腹部鑽著扭著,眼淚滴滴答答的往下掉,哭喊道:“爹!我不管,我不管,你是我爹!爹回來了!”

    裡頭匆匆出來一個提著燈籠、梳雙丫髻的少女,她硬把小男童從路明身上拉開,蹙眉喝斥道:“別鬧了,進寶,他不是咱們的爹。”

    雖然她也沒見過她爹,不知她爹長得如何,但眼前這個年輕小夥子絕不是能生下她這個大姑娘的年紀。

    “是啊,我不是你們的爹……”路明松了口氣,他可是還沒娶妻的小夥子。

    銀衫一手牽著進寶,一手把燈籠舉高照著眼前幾張陌生的面孔,狐疑地道:“你們有什麼事嗎?”

    路明朝銀衫作揖一禮。“是這樣的,姑娘,我們迷了路,四下都沒見到人家,這種天氣實在沒法露宿荒野,能否在府上叨擾一晚?若得姑娘首肯,定當感激不盡,略奉薄酬。”

    銀衫看了看天色,天已經完全黑了,雪越下越大,他們家在村尾,距離上一戶人家至少要走上半個時辰,若他們再迷路那就不是半個時辰的事了,恐怕是走到天荒地老也找不到人家投宿的,而她從來就不是會拒絕求助者的那種人,加上看他們神色服飾自有一番尊貴,斷不會是來打家劫舍的。

    “可以是可以,但我們家不大,你們……”她看了看,有五個人和五匹馬。“恐怕要擠一擠。”

    路明喜出望外,一疊聲地道:“沒問題、沒問題,我們就是需要一個避雪的地方,等天亮我們就走,絕不會給姑娘添麻煩。”

    點石、成金把馬匹安頓好,幾人隨著銀衫進了有四間草房的院子,剛邁進門就聽到幾個孩子傳來的吵鬧聲。銀衫打起外屋的棉門簾。

    樓天臨看著那五個在堂屋裡跑來跑去的孩子,加上銀衫手裡牽的那一個,一時有種錯亂之感,雖然有男有女,可怎麼……都長得那麼像?

    瞥見他的眼神,銀衫簡單的說明:“他們是兩對雙胞胎,一對龍鳳胎,分別是八歲、七歲和六歲。”

    雙胞胎之于她有特殊意義,前生她的弟妹——小安、小薇就是龍鳳胎,過世的時候才五歲,和這個家裡最小的那對龍鳳胎年齡相仿,所以她毫無滯礙的接受了他們,花了一天時間便能準確的分辨出他們,喊對他們的名字。

    穿越醒來,自己成了十七歲的花樣少女,面對嗷嗷待哺的六個小蘿蔔頭和一個病西施,讓她忙得沒有時間傷心前塵往事。

    再不甘又如何?她和郭啟軒已是兩個空間的人了,她永遠無法從他嘴裡聽到解釋或辯解。雖然她很想知道參加完她的喪禮,他會如期和陸海倩舉行婚禮嗎?她因為交通事故死掉,他不必做那個壞人,不必開口辜負她,他是否松了口氣?

    明知道想也沒用,但每每想到這些,她的心緒還是難以平靜……

    “在下樓天臨。”樓天臨深施一禮,引她注意後說道:“敢問姑娘芳名?家中可有大人,我等借住於此,當與主人問候一聲。”

    他原是沒注意到這好心借宿的少女長得是何模樣,是她臉上的神情忽而感傷,忽而黯然,忽而自嘲,忽而不甘,似頃刻間多種情緒蜂擁而來,引發他的好奇,他這才定睛看著她。

    跟著,他發現她雖然素面朝天、容色憔悴,但身段窈窕、容貌秀麗,竟給他一種似曾相識之感,重要的是,這少女並沒有把眼光定在他身上。

    他是京城知名才子,十八歲時便在殿試高中狀元,是無數閨中少女的夢中情郎,向來只有女子看他,沒有他看女子的時候,今日卻留心起一個小村姑,他自己都意外。

    “小女子孟銀衫,我娘臥病在床不方便見客,我等會會跟她說你們迷了路,要借住一宿。”

    看也知道這自稱樓天臨的人肯定是這幾個人的主子,除了他的衣飾分外不同外,其舉手投足也不一般,不知是哪來的貴公子跑來這山村裡迷了路,要是他們當真會略奉薄酬,不啻可解她的燃眉之急……

    想到這裡,她不由得懊惱起來。

    眼前這人意態瀟灑、英英玉立,氣質更勝美玉,說他是天下第一美男子也說得過,可她竟沒有絲毫怦然心動的感覺,都怪她前世只看著郭啟軒一人,早養成了眼裡沒有別的男子的習慣。

    她鄭重對自己說,這習慣不好,要改,她應該要多看看別人,不要再像前世那麼傻了,只認定了一個,就以為對方也跟她一樣不會變,痛過才知,沒有什麼不會變……

    “大姊,我餓了,要吃飯。”孟來寶過來拉拉她的衣擺。

    銀衫收回飄太遠的思緒,摸摸孟來寶的頭。“好,大姊去做飯。”

    “幾位隨我來。”銀衫先帶他們到弟妹們的房間,跟著便去做飯。晚上她去跟她娘睡,弟妹們就睡她的房間。屋子本來就不大,就三間草房,前面堂屋,後面廚房、茅房和淨房,忽然擠進來五個大男人,顯得更小了。銀衫心無旁騖的在廚房燒火做飯,煮了一大鍋菜肉湯,當然是菜多肉少,再把家裡所有的窩窩頭和饅頭都放進鍋裡熱,另外煮了一小鍋黏糊的粥。

    煮好了,她在堂屋裡擺碗筷,一邊喊道:“樓公子,我做了點粗茶淡飯,幾位不嫌棄的話也一塊吃吧!”

    路明餓壞了,一聽她喊,不等樓天臨這個主子爺有所表示就飛快沖了出去,他朝銀衫笑嘻嘻地施了一禮,“姑娘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這姑娘實在與眾不同,怎麼說呢?他家少爺走到哪裡,姑娘們的眼睛就跟到哪裡,沒事還個個羞答答的,可這孟姑娘卻是把他家少爺看得和他們這些下人隨從一般,一視同仁的對待,實在稀奇。

    “言重了。”銀衫也不知道自己在路明眼中成了稀奇人物,她只專注讓弟妹們排排坐好,幫他們盛好湯,把窩窩頭和饅頭按他們的喜好發到他們手上。

    幸虧她前生照顧育幼院裡的孩子慣了,才能在短短時間內便得心應手。照顧六個小蘿蔔頭,別人可能會叫苦不迭,對她而言卻沒什麼,她唯一愁的是錢,這個家連半毛錢都沒有啊,她娘要看大夫、要抓藥,這裡卻沒有什麼不收診金的仁醫。

    安置好弟妹後,銀衫另外把一碗肉粥端進房裡。

    床上,杜錦娘懨懨地躺著,見她進來,她動也沒動,虛弱的問道:“衫兒,外頭有人來嗎?”銀衫點了點頭。“幾個迷路的人來借住一晚,我見天冷便應了。”

    杜錦娘點了點頭,沒說什麼,接過粥碗慢慢地吃了起來,看她吃東西很容易就能明白了,她是為了活著而吃,不是為了想吃而吃。

    銀衫看著娘親那食不下嚥的樣子,她就知道她娘不會說什麼。

    這個美麗體弱的女人毫無主見,丈夫一走就亂了方寸,原本不甚好的身子便更弱了。

    她這一世的爹,名叫孟百剛,是個種田和打獵的好手,在他沒失蹤前,因著他的勤快,家裡雖然人口多,但生活還過得去,因此此際還存下足以讓全家吃一個月的糧食。

    只是銀衫很清楚,一個月後家裡就要斷糧了,且他們連一毛積蓄都沒有,杜錦娘告訴她,她爹是個孝子,接近愚孝的程度,只要攢下一點銀子,她爺奶來要,他就會給。

    是的,她醒來後不帶原主記憶,都是靠她一點一滴慢慢問出來的,幸好杜錦娘單純,六個孩子又天真,她說自己尋死後得了離魂症,什麼都不記得,他們深信不疑。

    她這副身子的主人也叫孟銀衫,今年十七歲,原是和村裡吳家二兒子吳振貴定了親,兩年前就該成親了,怎知吳振貴在田裡摔斷了腿,傷勢嚴重,原主等他養傷養了兩年,因此延了婚期。

    好不容易吳振貴傷好了,婚期就在年後,誰知道孟百剛一失蹤,對方就來退親,說是不想跟只有孤兒寡母的人家結親。

    她穿越來的那一日,原主不甘白等兩年,是想嚇嚇吳家人才去撞牆,假意尋死。

    原主很明白,自己若真的被吳家退了親,再也不會有人上門議親了,那麼她的存在就是給她爹娘添堵。再者,她爹失蹤了,家裡開口吃飯的人又多,正是需要有人援助的時候,若和吳家斷了關係,她不打緊,可她娘和弟妹們就要餓肚子了。

    種種考量下,原主做了假意尋死的舉動,目的是讓吳家收回退親之言。

    不料撞牆當日,不知弟妹之中哪只潑猴把油灑在地上,她沒注意便弄假成真一頭撞死了。

    她帶有原主的記憶只有這麼一小部分,是原主離世前的魂魄向她這個穿越者交代了死因,其餘的她完全不知,只能靠自己慢慢摸索。

    不過,幸好是退親了啊,不然她穿越來就要嫁人,還不知對方是圓是扁,太可怕了。她寧可在這裡照顧孤兒寡母撐起這個家,也不要嫁給個不知根底的陌生人,何況對方會在未婚妻家裡最困難、最需要協助的時候選擇落井下石來退親,可見也不是什麼好人家。

    那些暫且不提,眼下的難題是家裡的頂樑柱失蹤了,娘和弟妹們都依賴著她,她得想法子掙錢養活一大家子。

    另外,她覺得她娘不是病,就是打擊太大,選擇逃避現實加上營養不良,若能吃點補品,再灌輸她爹肯定還活著的觀念,她認為她娘不久後肯定能不藥而愈。

    只是,要買補品也要銀子,她既不會種田也不會打獵,六個弟妹全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孩子,她到底要如何掙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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