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七)聽話〕     
  正在宮人們用最塊的速度將各式的點心糕團往裡送的時候,上官蘭蘭已經被小宮女七腳八手的套上了一身宮女行頭,然後領到了八仙桌前。   
  早已坐到對面的李耀奇耐著性子,壓著火氣,諄諄擅誘道:“以後,在這個宮裡,你只需要聽朕一個人的話,其他人就要聽你的話”   
  “聽你的話,就可以每天吃了睡睡了吃,什麼都不用做嗎?”上官蘭蘭有點難以置信的問了一聲,真的有這樣的好事?!   
  李耀奇翻翻白眼,用鼻子重重的哼了一聲。   
  他怎麼覺得這場對話如此詭異啊。   
  “好,我一定會很聽話的”上官蘭蘭又是一陣歡叫。   
  原來世界上竟然還有這樣便宜的事情!   
  李耀奇煞有介事的點點頭,端起手邊的茶盞輕抿一口,突然覺得自己一定是發瘋了,她不過是一個五谷不分,四體不勤的宮女,雖然長相還過得去,但也談不上傾國傾城啊,為什麼要這般縱容她?   
  他一邊喝,心中一邊犯嘀咕,茶還沒有送進喉中呢,上官蘭蘭突然很認真的問了一個問題,讓李耀奇差點嗆住,一口茶全部噴到了空中,撫著胸口咳嗽不已。   
  “如果你讓我一直不睡覺,那我怎麼辦?”上官蘭蘭的邏輯思維空前強大,很快就想到了一個自相矛盾的命題。   
  李耀奇咳嗽了半日,終於緩過氣來,他瞪了一眼還在對面犯迷糊的上官蘭蘭,沒好氣的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總之朕要你做什麼,你照做就是!”   
  “哦”上官蘭蘭略有點委屈的點點頭,心中隱隱有點不安。   
  似乎好日子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簡單啊。   
  這邊話音剛落,桌上的湯湯水水、茶茶果果已經上齊了,李耀奇早已經用過膳,所以自己並不動筷子,而是指了指這滿桌的食物,望了一眼上官蘭蘭說:“快點吃吧”。   
  上官蘭蘭早已等不及了,聽他發話,這才端起筷子,吃相極其不雅的扒拉了幾下米飯,又很不客氣的夾了一筷子竹筍炒肉。   
  可是菜送到嘴邊,她突然停了下來,又是滿臉委曲的望著李耀奇:“真的要吃嗎?”   
  “吃吧吃吧”李耀奇頭都大了,她看上去可不象那客氣的人啊。   
  上官蘭蘭卻更加委曲起來,那雙清明無礙的眼睛似突然蒙上了一層水霧,說不出的瑩潤動人,有如清晨氤氳著霧氣的湖面。   
  李耀奇略一怔忪,搞不懂她的表情從何而來,難道是餓久了,見到食物就喜極而泣?   
  “快吃吧”他的聲音不自主的放柔了許多,上官蘭蘭低下頭,一小口一小口的將食物送入口中,又慢慢的、慢慢的咽了下去。   
  “不好吃?”李耀奇注意到她滿臉的苦意,心中疑惑,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上官蘭蘭抬起頭,臉上那種盈盈的光澤更是清晰,仿佛在勉力做一件自己非常不情願,但是又不得不做的事情。   
  “你很冷啊”她莫名的說了一句:“我抱了你一整夜,還是覺得好冷”   
  李耀奇愣了愣,詫異無比的看著她。   
  可是上官蘭蘭沒有繼續說下去了。   
  昨晚,雖然並不相識,可是在他鑽入她身邊的時候,她確實起了一身的寒栗,心中便一直納悶:為什麼人會那麼冷呢?好像一直在曠野裡吹了許久許久的山風,所以全身沒有一絲溫暖的味道。   
  所以她才會從背後那麼緊,那麼緊的抱著他,她想他或許是怕冷的,因為怕冷,所以才需要別人陪著他睡。   
  她的任務是陪他睡,所以她希望自己能夠捂熱他,可是一晚上,他依然是冷的,是站在山巔處,陽光映射不到的冷。   
  “什麼很冷?”沉默了許久,李耀奇忍住心中莫名的悸動,靜靜的問。   
  上官蘭蘭打了一個哆嗦,然後盤旋在眼眶裡的眼淚忍不住嘩啦啦的流了下來:“可是現在我很冷”   
  她搞不清楚,為什麼他冷,她沒能捂熱他,他便要毒死她呢?   
  那盤竹筍炒肉裡下的曼陀羅,她抬筷子的時候就能聞得出來,她對事情的領悟力一向很強,小時候常常有大夫來府中,也強迫她學了一些東西,所以她記得比別人清楚,反應也比別人靈敏。   
  所以她才很不確定的問李耀奇,是不是一定要吃。   
  因為李耀奇說,要聽話。   
  所以她吃了,然後溫度開始流逝,她現在很冷很冷,冷到牙齒打顫。   
      
〔正文:(八)聖怒〕     
  李耀奇怔了證,突然意識到什麼,豁然站起,轉身大喝了一句:“高公公!”   
  那個圓圓胖胖的老太監又屁顛屁顛的跑了進來,看著李耀奇鐵青的臉,立刻五體投地,趴在地上,抖抖索索的,也不說話。   
  “這飯菜是從哪裡來的?”李耀奇壓著聲音,陰沉的問。   
  “是……是……是太後那裡送來的”高公公擦擦汗,終於把這幾個字吐了出來。   
  李耀奇又是一怔,怒氣中又夾雜這一種說不出的無奈。   
  其實他心中早已經想到,除了太後,還有誰知道他是從來不吃竹筍炒肉的,除了太後,還有誰可以在他的面前堂而皇之的將一個人置於死地。   
  “召御醫!”他來不及追究,已經起身將縮成一團的上官蘭蘭攔腰抱起,大步往床邊走去。   
  上官蘭蘭只是下意識的抱緊他,因為她現在比他還冷,她的身子止不住的發抖,就好像置身的千年寒潭之下,胸口被壓著,寒氣入骨,喘不過氣,也說不出話。   
  懷中人不自覺的哆嗦讓李耀奇愈加憤怒:她竟然在他的面前,被自己的母親毒死!   
  在他將上官蘭蘭放在床上的一瞬間,李耀奇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她方才莫名的反應,是不是因為她早已經知道了菜裡有毒,所以才會一反常態一遍一遍的確定要不要吃?   
  念及此,李耀奇凝目望向床上的人:上官蘭蘭一直很安靜,即使是現在,她臉上也沒有任何惶恐與氣憤的表情,連方才的委屈都似乎不見了,只是慵慵懶懶的迷蒙著眼睛,似馬上要睡過去。   
  “不准睡!”他心中一駭,連忙推醒她。   
  上官蘭蘭已經瞇成一條縫的眼睛因他的動作而突然睜大,愣愣的看著他:清朗的眸子裡,沒有責備,沒有非難,依然透明干淨,只是,有一點點小小的郁悶。   
  是的,上官蘭蘭有點郁悶,她現在很累,全身都使不上勁,又冷,屋子裡還亂哄哄的,此時的她,只想好好的睡一覺,睡著了,就不用理會這樣麻煩的事情了。   
  而是這個皇帝真的很煩,一次又一次的推醒她,越來越嚴厲的命令她:不准睡!   
  她知道自己應該聽話,可是聽話的代價未免太大了吧?不僅要服毒,還不准睡覺,這個,這個,好脾氣如她,也難免郁悶啊。   
  看著上官蘭蘭的眼睛一遍又一遍的合攏,又一次一次的被自己催醒,她固然沒喊沒叫,固然沒有一言一語的責難他,可是那雙止水清瞳裡的迷惑卻越來越濃重了。   
  她心中,是不是還是在怪自己?她那麼信任他,卻被他推到了這樣的境況。   
  李耀奇心中一痛,立刻回過頭,大聲的催促道:“御醫怎麼還沒來!”   
  高公公又屁顛屁顛的爬過來,頭如搗蒜似的磕了會頭,直到李耀奇劍眉一豎,眼見著就要發飆,他才顫顫巍巍說:“太後,太後……下令御醫院,不准來……皇上……”   
  他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完,李耀奇已經揮袖向外走去,走到門口,他不放心的回頭叫了一聲:“暗影!”   
  聲音落處,一個暗色的、看不清面容的人影立刻出現在帷幕之後,躲在光的陰影裡,滿室燭火,竟然沒有一片挨上他的身。   
  “照顧好床上的人,在朕回來之前,她不准死”李耀奇丟下一句話。   
  “是”干淨利索的一句答言。如此簡單,卻又出奇的讓人放心,似乎,即使那個命令是摘下天上的星,只要他答應了,那他就可以將它摘下來。   
  “皇上,暗影是負責皇上安全的,不能離身啊”高公公雖然惶恐,但是還沒有失去常志。   
  “叫西門軒帶著幾個侍衛跟著我,那小子不是已經回宮了嗎?”李耀奇不耐煩的吩咐了一聲,然後踏步走出寢宮。   
  前面的太監早已經掌好了燈籠,備好了御輦,等李耀奇坐好後,他沉沉的說了一聲:“去芷緣宮”   
  芷緣宮,太後的居所,此時也燈火通明,大門洞開,仿佛專門在等著他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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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六)郁悶的李耀奇〕     
  回到寢宮後,李耀奇來不及更衣,便直接沖到自己寬大舒適的床榻邊--果然,那個人還裹著被子,呼呼大睡呢!   
  雖然早已經有了心理准備,但是李耀奇還是忍不住自言自語的問了聲:“她一直沒有起床嗎?”   
  旁邊的宮女聽見他發問,連忙跪下回稟:“姑娘中午起過床了,裹著被子在寢宮裡來來回回的走了幾圈,看看天,又看看地的,然後又看了看我們,最後揉了揉眼睛,繼續回去睡覺了”   
  “什麼看天看地看你們?”李耀奇不悅的揚高聲音:“說清楚!”   
  那宮女嚇了一哆嗦,慌忙解釋道:“就是……就是姑娘走來走去,四處望了望……”   
  她也知道這樣的行為很詭異,但是上官蘭蘭確實是這樣做的啊,她中午的時候突然起床,然後迷迷糊糊的四下望了望,還沒有等其他人過來服侍,她又打打呵欠,爬回床上去了。   
  李耀奇瞪了她一眼,料想她也說不清楚,正准備叫其他人來問話,床榻上的人影突然騰的一下坐了起來,然後無比歡欣的叫了一聲:“你回來了!”   
  那一聲中包含的欣喜之意真可謂發自內心,就好像久候閨中的妻子盼得了丈夫……抑或是,久圈欄中的小豬看見了自己的伺養員。   
  不知為何,李耀奇突然覺得後者的可能性大一些。   
  雖然滿心疑惑,但是她確實是在等自己。並沒有像自己以為的那麼沒心沒肝、對自己全無感覺,看來他這個皇帝做得也不算太失敗,李耀奇心中還是忍不住一樂。   
  正待李耀奇走過去安撫佳人,上官蘭蘭轉眼的一句話立刻將李耀奇良好的自我感覺打個粉碎,“請問,我除了陪你睡覺外,能不能陪你吃飯啊?”   
  抬起頭,餓得前胸貼後背的上官蘭蘭正裹著被子端坐在床上,滿眼憧憬、滿眼星星的看著他。   
  原來……她真的不過是在等自己的伺養員!   
  “你們怎麼辦事的!沒有安排姑娘吃飯嗎!”李耀奇滿心的歡喜瞬間轉為一種極度的郁悶,然後又全部撒在可憐的小宮女身上。   
  小宮女又是一陣哆嗦,連忙打著顫音說:“因為……因為……姑娘……一直在睡……不好……不好……打攪……”   
  上官蘭蘭眨眨眼,看著莫名生氣的李耀奇,見別人為她挨罵,她心中還是有一點知覺,想為那宮女說幾句,卻又懶得開口。只是繼續盈盈的望著李耀奇,不理會他暴怒的眼神:“可以嗎?”   
  她是真的很餓很餓,那天殿晉時,因為要穿束腰群衫。所以宮裡的嬤嬤在之前已經餓了她們一天,加上殿晉,加上今日,她已經三天三夜沒有吃飯了!   
  三天三夜……所以雖然百般不情願,她還是起床轉悠了一圈,才發現既沒有已經做好的食物,也沒有相熟的人,她也一向不會隨便麻煩別人,所以只是看著那些宮女,忍了忍,還是沒有提出想吃飯的要求。最後只得重新回到床上,一邊勸慰自己睡著了就不餓了,一邊等著那個讓她來睡覺的皇上。   
  也因為餓,她睡得並不安穩,李耀奇方才抬高的聲音立刻將她喚醒,所以她探過頭,異常欣喜的,如苦難到頭一般,“你回來了!”   
  可憐我們的李耀奇空歡喜一場,卻不得不,無可奈何的、鐵青著臉的、吩咐宮女們去准備膳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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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五)林相如進宮〕     
  議政廳。   
  李耀奇一邊漫不經心的聽著林太師向他匯報這各大臣的奏折情況,一邊不停的查看著掛在案條旁的日冕。   
  也不知寢宮裡的那個人現在在干什麼?她總不會一直一直睡吧?   
  想到那人趴在龍床上,睡相不雅時呼嚕呼嚕的鼾聲,李耀奇的唇角不經意揚起一個幾不可見的弧度。   
  可是若有似無的笑容仍然被林太師發現了。   
  林太師今年不過四十余幾,並不算太老,但是在太虛國的資歷、功勳,乃至權勢,卻是無人可及的。   
  他是先皇的托孤大臣,先皇駕崩時,他以太師、攝政王之名輔佐年方11歲的李耀奇登基,在李耀奇14歲親政後便辭了攝政王之位,可是雖然沒有了攝政之名,但是在太後的默許下,獨斷朝政,越矩發令,他實則仍然有攝政之實。   
  只是這種情況也許並不長久了。   
  皇上今年19歲,再過幾月就是他20歲壽辰,20歲也是太虛國男子的成人之齡,也就是說,當皇上滿20歲時,林太師即使有心把政,卻也不得不防那些忠臣義士的悠悠之口了。   
  這情況本應讓他忌憚,只是當今聖上卻是一個沉迷女色、無心國事的紈褲子弟,所以林太師也並沒有把他的年紀放在心上。   
  現在看見李耀奇雖然老老實實的坐在龍椅上,卻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林太師踏前一步,拱手問:“皇上,臣聽說昨晚皇上將一個沒有名分的宮女留了一宿,這樣的行止,不符祖宗禮法,望皇上不可再犯”   
  李耀奇抬起頭,看著下首那位相貌堂堂、幾乎稱的上英俊儒雅的太師大人,那一臉恭敬後的探究與不屑,心中不免煩躁,沒好氣的說:“難道朕的後宮之事也需要太師操心嗎?”   
  “皇上差矣,皇家無家事,家事便是國事”林太師不為所動,仍然恭恭敬敬的回答。   
  可是在李耀奇的耳朵裡,卻是實實則則的藐視,他知道座下的這位太師大人從來就看不起他,也從來沒有把他當成皇帝看,不過……這也正是他想要的。   
  念及此,李耀奇燦然一笑,幾乎是撒嬌般說道:“林太師,林伯伯,這等小事,你就隨了朕,別和朕認真了”。   
  林太師愣了愣,這樣撒嬌使賴的手段,李耀奇倒是有幾年沒有用了。   
  他當即垂下頭,繼續諫道:“皇上九五之尊,斷不可再稱呼臣為伯伯了,臣惶恐至極”   
  李耀奇心中冷笑,面上卻仍然裝嗲裝癡:“按輩分,林太師本是朕的伯伯,有什麼擔不起的,林伯伯,那件事情就隨了朕吧,也請林伯伯不要向母後提起這件事”   
  林太師聞言,心念一動,是了,這等後宮之事遲早會傳到太後耳中,太後自然會處理,自己不妨做個順水人情,免得被小皇帝記恨。   
  念到語出,林太師話題一轉,又繼續說道:“臣只是提醒皇上,不敢管皇上的家事,只希望皇上以後多加注意,不可留下話柄便宜了有心人。皇上一人之身系太虛國江山之危,要多多注意自己的身體。近日臣聽聞有反賊密謀行刺皇上,臣有一子,武功雖然稱不上奇高,但是比起一些大內高手,卻有過之而無不及,臣懇請皇上允許他進宮侍駕,保護皇上周全”   
  “太師說的,可是林相如林二公子?”李耀奇微微直起身,饒有興致的問。   
  “正是臣的第二子,林相如”   
  “世人皆稱。林二公子相貌奇美,文武雙全,為人也最是隨性灑脫,結交義士文人無數”李耀奇微微一笑:“他在京城的聲譽,怕是比朕這個皇帝還要響亮吧”   
  “犬子無教,望皇上恕罪”林太師忙忙請罪道。   
  “何罪之有,這樣的英雄人物,朕早就想結識了。太師,便叫他明早去見朕,太師的一片好意,朕哪有拒絕的道理”李耀奇仍然淺淺的笑。   
  林太師呼了一口氣,又行禮稱諾。   
  “不早了,太師若是沒事,早早出宮吧”李耀奇已經站起身,只是走到內堂門口時,他又回過頭說:“太後今日情緒不佳,太師若是沒什麼其它事,不妨去看看太後,只是別誤了出宮的時間”   
  說完,他也不去看身子已然僵硬的林太師,兀自望內堂走去。   
  現在,他滿心滿意的,只想看那一雙清澈無礙,又沒心沒肝的眼睛。   
  因為整天與別人算計周旋,真的已經讓他身心疲憊。   
  很累。   
  不過那只整天睡覺的小豬,到底知不知道什麼是累呢?李耀奇的唇角再次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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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四)上官蘭蘭是誰?〕     
  上官蘭蘭是誰?   
  這個問題從一大早就傳遍了整個太虛國,為什麼呢?因為昨晚上皇上留這個叫上官蘭蘭的人在寢宮裡呆了一夜!   
  宮廷裡的規矩,為了防止皇上專寵某位妃子,也為了皇帝大人的健康問題,妃子在半夜就要被送回自己的殿宇,而這樣留宿一夜的事情真的是聞所未聞、聽所未聽,見所未見!   
  一時間,皇宮沸騰了,朝野沸騰了,天還沒亮,一封封絕密資料便如雪花一般飛向各個妃子、各個權臣、各個名門貴族手中。   
  而資料上,無非是寥寥的幾字:上官蘭蘭,京城富商上官家二小姐,自小以懶聞名,嗜睡,領悟力強(不確定,因為是個別人的言論),但是不通人情世故,戰斗力:0,陰險度:0,威脅指數:0.   
  所有人都長呼了一口氣,原來是一場虛驚。   
  而在皇帝的寢宮,作為當事人的上官蘭蘭仍然睡得昏天暗地。   
  李耀齊已經起床多時,沐浴更衣、收拾一番後,才發現她仍然動也不動的趴在龍塌上,明黃的絲綢已經滑到了她的腰間,露出一片白皙的脊背。   
  李耀齊微一怔忪,立刻下意識的擋在進來侍候的高公公身前:第一次,不想讓別人看見床上人的模樣。   
  而以前,他是從來不會避諱的,不僅不避諱,還可以弄出很大的動靜,最好是所有人都知道,讓所有人都以為他荒淫好色。   
  高公公倒沒有注意皇上的動作,只是很盡職的跪下問:“皇上,姑娘是不是要送回去……”,他說到這裡,突然想到什麼,又尷尬的問:“皇上,這位姑娘還沒有名分,也沒有在敬事房報到,沒有委派差事,現在是送回儲秀宮,還是另安排住處?”   
  李耀齊皺皺眉,她的出現真的是一個意外,只是再送回儲秀宮顯然是不可能的,因為她已經不能算是秀女了,封為妃子嗎?他轉過身,重新回到床榻邊,伸手將錦被拉起,蓋住她外露的春色。   
  上官蘭蘭突然翻了個身,額頭撞上他剛剛准備拿開的手,而李耀齊也停止了動作,就這樣停在她的額頭上,沁涼的感覺順著他的肌膚滲入她的感官,上官蘭蘭的眉毛動了動,然後睫毛動了動,然後緩緩的睜開了眼。   
  在睜眼的一瞬間,她的眼睛裡有一絲迷蒙,還有一絲努力回憶什麼的茫然。   
  李耀齊心中一沉:她不會已經忘記了昨天和誰睡覺了吧?   
  不過眸子的迷茫之色轉瞬就變得清明,她的唇角立刻彎成一個很可愛的弧度,禮貌的笑笑,可是笑過後,緊接著就是一個疲乏的呵欠。   
  看著她似乎打算再次進入夢鄉,李耀齊連忙咳嗽一聲,將她的意識拉回來,“朕有話問你”。   
  上官蘭蘭眨眨眼,靜靜看著李耀齊,那樣的一雙眼,清澈明淨如青天碧水,清明無礙,卻又似能倒映世間一切,千般塵世,終不能動搖如斯止水。那樣的一雙眼,仿若嬰兒般,純淨得不帶一絲雜質,卻又似已看盡了無數生無數世無數的紅塵,於是,這萬丈紅塵,便也再無法留一絲一毫於那雙清瞳之內。   
  李耀齊再次不由自主的被她的眼神所吸引,突然間,他有一個很奇怪的想法:若提出睡在她床上的人不是他,而是其它任何人,她也會毫不猶豫、毫不設防的答應吧。   
  這個想法讓李耀齊煩躁莫名,他再次咳嗽了一聲,沒好氣的問:“還記得朕是誰嗎?”   
  “你是皇上”上官蘭蘭的記憶力並不差,只要她想記住,就會記住。   
  當然,大多數時候她根本就不會去記。   
  可是李耀齊還是不滿意,一種莫名的、不可理喻的嫉妒讓他突然對面前這個人生氣起來。   
  她真的對他別無所求,那是因為她對他,或者對其它任何人都是一樣的!   
  “皇上”高公公小心翼翼的站在帷幕外催促了一聲:“要去早朝了,不知姑娘該怎麼安排?”   
  李耀齊哼了一聲,然後望著上官蘭蘭,擠出一句話說:“她哪裡都不准去!”   
  不然,她一定會毫不在意的抱著另一個人睡,似乎只要能睡覺,她並不在乎懷裡的人是誰。   
  高公公愣了愣,雖然太不合常理,但是皇上開了金口,他只能執行。   
  上官蘭蘭可渾然不覺李耀齊瞬間轉過的諸多心思,只是聽說可以留在這裡,她還是歡欣的。   
  畢竟,這張龍床是她睡過的最舒服的床。   
  “朕要走了,你可有話對朕說?”李耀齊不報多大希望的問道,畢竟從昨晚到現在,他們幾乎都沒有交談,上官蘭蘭也沒有打算花心思去了解他。   
  上官蘭蘭有點迷惑的看著他:他要走便走,為什麼一定要她說話呢?   
  “沒有嗎?”李耀齊的聲音近乎咬牙切齒了。   
  “哦”上官蘭蘭恍然大悟,連忙說:“你去吧,我晚上等你回來睡覺”   
  她差點忘記自己的任務就是陪他睡覺了。   
  李耀齊愣了愣,心中卻很奇妙的一暖,等著他嗎?   
  ‘等’這個字,已經許久許久,沒有聽過了。   
  他終於起身,可是還沒有走到帷幔前,就聽見上官蘭蘭懶洋洋打了個呵欠,喃喃道:“好困。”略略翻身,再然後,李耀齊就聽到了雖然輕微,卻足以讓他在瞬息間咬碎鋼牙的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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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三)第一次侍寢(完整)〕     
  殿晉結束後,上官蘭蘭還沒有來得及離開,就有幾個如狼似虎的侍女沖過來,抓住她將她拖到了後堂。   
  然後,她們開始剝她的衣服,再然後,把她按進一個浴桶死命的搓洗著她的身體,再再然後,用一床明黃錦緞裹著她,將她送到了一間寬廣華麗的寢宮之中。   
  全身赤裸的上官蘭蘭在錦被裡不安的扭動了一下,她有點不懂,為什麼睡覺是不能穿衣服的?   
  當然,她也懶得去弄懂。不穿便不穿吧,也沒什麼。   
  不過,這張床倒是挺舒服的,軟硬適宜,比家裡的那張舒服許多。   
  既然有了這樣一個得天獨厚的條件,上官蘭蘭想不到自己不睡覺的理由,所以……她很自然的、很理所當然的,繼續睡覺了。   
  黃昏時分,李耀齊從摔跤房裡回來,一身臭汗讓他渾身不舒服。   
  “備湯,皇上要沐浴!”跟在他身後的高公公很知趣的吩咐著跟在身後的太監,自己也下去准備了。   
  已經換下一身黃袍,穿著簡便勁裝的李耀齊早已經等不及了,一進寢宮,便將自己身上汗涔涔的衣衫三下五除二的褪下,只留了一條月白色長褲,修長健碩的脊背上閃著亮亮的汗珠。   
  正在他打算褪下最後一件衣服,換上一件干淨的長衫時,他的動作突然停住裡,眉頭輕皺,警惕的望向床幃的方向。   
  床榻前的帷幕輕輕的飄動著,從縫隙中逸出一個極輕極輕的鼾聲。   
  李耀齊劍眉一軒,伸手拿起掛著牆上的寶劍,一步一步的往帷幕後走去。   
  而那裡面的鼾聲仍然平穩不絕。   
  什麼人竟然在皇帝裡的寢宮裡呼呼大睡……還,還睡得如此不雅,竟然打鼾!   
  李耀齊早已經忘記了上午殿晉時的事情,其實他當時說讓上官蘭蘭侍寢,全是隨口一句,說完也沒有放在心上。   
  因為那個女孩不想當妃子,所以他要嚇嚇她,如此而已。   
  劍尖挑開明黃色的絲綢帷幕,一個側臥著的美人出現在他面前。   
  看清楚她的臉後,他也記起了上午的事,沒想到那群太監做事還真是麻利,這樣就把她洗干淨送過來了……   
  而她,竟然真的那麼喜歡睡覺!等著見他的時候在睡,等著侍寢的時候竟然也能睡!   
  李耀齊又是一臉不知是好氣還是好笑的復雜表情。   
  上官蘭蘭正睡得昏天暗地,要死要活,又怎麼會想到正有一個人在看著她呢?   
  所以她很不客氣的將裹得太緊的錦被往下踢了踢,又伸手在頭發裡抓了抓,然後手指放在唇邊,繼續酣眠。   
  李耀齊心中一頓,看著美人酥胸半露,憨態可掬的模樣,很奇怪的,他竟然沒有一絲欲望。   
  因為面前這個人太純,睡得太真,好像對全世界都沒有設防,讓人不忍對她生出哪怕一絲絲不好的想法來。   
  只是……那睡容確實夠難看的!   
  李耀齊歎口氣,走上前將她踢掉的被子拉了上來,蓋住她赤裸的身體。   
  只是手指不經意劃過那片白皙的沒有一點瑕疵的肌膚時,李耀齊還是意識到自己好歹也是一個正常的男人吧。   他手指因為出汗的熱氣顯然驚醒了她,上官蘭蘭的睫毛閃了兩閃,然後無比迷茫的睜開來。   
  李耀齊心中一顫,那雙瑩潤的沒有一絲雜質的眼睛,總是讓他有種被擊中的感覺。   
  為什麼一個人的眼睛會那麼干淨呢?就像一個初到人世的嬰孩,用一雙沒有經受任何紅塵侵染的眸子靜靜的觀察著這個世界。   
  “你是皇上?”上官蘭蘭開口了,她沒有任何驚奇,也沒有絲毫羞怯或者惶恐。   
  李耀齊愣了愣,隨即點點頭說:“朕是皇上”   
  上官蘭蘭笑了,她笑得時候眼睛唇角都是彎彎的,臉頰上還有一個小小的酒窩,非常非常的可愛。   
  李耀齊突然很想知道,是什麼讓她如此開心?   
  “可以睡覺了嗎?”還沒有等李耀齊提出自己心中的疑問,上官蘭蘭又問。   
  她知道自己之所以會在這裡,就是為了陪他睡覺,現在他來了,她便要陪他睡覺了。   
  李耀齊又是一愣,他有點不確定,她到底明不明白睡覺是什麼意思?   
  上官蘭蘭往床裡縮了縮,然後掀開被角,不理會自己乍現的春光,用力的拍了拍自己身邊的地方,很義氣的說:“你上來吧!”   
  如果她留在宮裡的唯一任務只是睡覺,那就太幸福了!   
  李耀齊突然邪氣一笑,他不介意繼續流汗。   
  可是等他脫了靴子,躺在床上時,這才發現她真的不明白所謂的睡覺其實是一個動詞。   
  上官蘭蘭只是很乖巧的貼過來,像小貓一樣從他的身後摟著他,然後將臉埋在他赤裸的脊背上,然後再也沒動了。   
  難道在等他主動出擊?李耀齊等了一下,終於決定翻身去看美人的嬌顏,身子卻突然僵住了,又是一陣極低極低的鼾聲,從身後輕輕的飄了。   
  天殺的,那個女人是真的睡覺了!   
  抱著他這個皇帝,還是在兩人都不著寸縷的情況下,她竟然睡著了!   
  這是宮裡多少女人花費無數心思等待無數時光才會有的恩寵啊,可是……可是她竟然就這樣睡著了!   
  李耀齊第一次懷疑自己的魅力了,難道世上所有的女人見到他,不是都會無一例外的變成花癡嗎?可是背後的這個睡得像只貓的女子,卻像摟著一個舒服至極的枕頭一樣摟著他,還時不時的用臉在他的背上蹭一蹭,將他的背當成抓癢工具。   
  李耀齊覺得自己要瘋了,為了這詭異至極的境況,也為了……自己的容忍。   
  是,他似乎很生氣,可是他非但不想動,也不想叫醒她。   
  第一次,他覺得很安心,因為身後的這個女子,不貪圖他任何東西,不試著揣摩他試探他,只想找一個地方好好的睡覺。   
  她對他,固然沒有其它女子那般神魂顛倒,卻簡單干淨,別無所求。   
  等高公公備好洗澡水,進來請皇上時,卻發現皇上早已經按捺不住的上床了。   
  他很知趣的掩好門,然後通知敬事房的人來做記錄。   
  那一晚,李耀齊睡得很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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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二)初見君王〕     
  殿晉。   
  來自京城各家的名門淑女排得整整齊齊,站在太虛殿空曠干淨的大殿上,眼睛或期盼或癡迷的望著大堂之上那個明晃晃、雕龍鑲金的龍椅。   
  只是龍椅現在還是空的,皇上還沒有來。   
  上官蘭蘭站在最中間,極不舒服的扭了扭身子,今早侍女們一陣裝扮,把她包裹成了一個粽子模樣的瓷娃娃:束腰內衣,窄腰長衫,發髻高聳,珠佩叮咚,和她平日裡的散發寬衣太不相同,她幾乎都有點呼吸困難。   
  再環視一下周圍,幾乎所有的女子都是這樣的裝束,但是她們的表情卻極其自然,脖子微微揚起,臉上都帶著矜持的笑,好像不但不覺得難受,還覺得多愜意似的。   
  上官蘭蘭歎了口氣,又伸手將領口的處纏得太緊的扣子解開一粒,暗暗的打了一個呵欠:她想睡覺了。   
  這個念頭一閃如腦中,上官蘭蘭立刻進入一種入定狀態,她仍然筆直的站在人群之中,只是頭微微垂了下來,額前長長的劉海遮住了她的臉。   
  沒過多久,正在宮女們惴惴不安,殷殷等候的時候,一個圓滾滾的老太監從側邊大步走了進來,站在台階上,將手中的拂塵往空中一揮,然後扯著嗓子大聲喊道:“皇上駕到!”   
  所有人都伸長脖子,像閱兵時行注目禮一樣,牢牢的、虔誠的望向內室的方向。   
  然後,一個穿著明黃禮服的青年男子緩緩的從裡面走了出來,也在他出現的同一刻,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男子出奇的年輕,出奇的俊美,那雙雲霧一般淡然的眼眸裡藏著一絲幾不可見的玩世不恭,唇角似笑非笑,卻又蘊著淡淡的不屑與煩躁。   
  那個人就是皇帝嗎?幾乎所有人心頭都閃過疑問,然後就是驚喜。   
  原以為皇帝會是一個粗聲大氣的的壯年,或者是滿身威嚴、讓人畏懼的天子,卻不知竟然是如此英俊如此年輕的少年。   
  殿堂上,太虛國皇帝李耀齊漫不經心的走到龍座前,又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底下肅穆而立的眾多秀女們。   
  千篇一律,他心中譏誚一笑,自從他滿14歲開始,他每年都必須選一次秀女,如今已經是第五次了。   
  他討厭選秀女,可是卻不得不選,選了後,還不得不寵幸,因為林太師說過,做皇帝的就應該廣恩雨露,為皇室開枝散葉。   
  可是李耀齊清楚,林太師不過是想讓自己沉迷女色,免得他干涉朝政,損了太師一手遮天的大權。   
  李耀齊也繼續裝糊塗,繼續裝出一副沉迷女色、好逸惡勞的模樣,因為他的力量還不夠。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等李耀齊的目光掃過,大家才總那種驚艷至極的情緒中清醒過來,連忙下跪行禮。   “平身”李耀齊隨意的揮揮手,也是在這時,他的手突然停在了空中,目光裡射出一絲難以置信的神色。   
  竟然還有一個人站著,當所有人都跪下的時候,那個站著的人顯得如此突兀!   
  李耀齊瞇起眼睛,止住公公的呵斥,慢慢的走向那個還站得筆直的人。   
  那是一個嬌小的女孩,裝扮的也整齊,雖然低著頭,但是隱約能看見她秀麗清新的容顏。   
  “又是一種吸引皇上注意力的新花樣嗎?”李耀齊嘲弄的想,可是當人真的走近的時候,他卻發現自己想錯了!大錯特錯!   
  那個人,那個秀女!竟然,竟然……在睡覺!   
  李耀齊大吃一驚,看著長長睫毛下掩映的純淨睡顏,他不知自己是該氣還是該笑。   
  身為秀女,在第一次見皇帝的時候,竟然睡著了!這算不算他這個做皇帝的失敗?   
  上官蘭蘭渾然不覺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她的身上,更加不知道自己現在正是生死關頭,仍然睡得安詳,鼻息裡甚至發出隱隱的鼾聲。   
  跪在上官蘭蘭身邊的秀女終於有點於心不忍,伸手拉了拉她的裙角,上官蘭蘭本是在睡夢中,全憑一股超強定力維持著姿勢,被外力這一拉,立刻身形不穩,斜斜的往旁邊倒去。   
  李耀齊猝不及防,幾乎是下意識的伸手扶住她,她小小的腦袋呼的一下撞在了李耀齊的胸口上,終於將她撞醒了。   
  李耀齊輕咳一聲,連忙將她從自己懷中推開,上官蘭蘭已經睜開了眼睛。有點搞不清狀況的摸了摸自己的頭。   那雙瑩潤無暇的眼睛望向李耀齊的時候,讓李耀齊有一瞬間的錯覺:錯覺中,自己正年少,還不懂人世間的許多事情,那時候的自己是不是也與這樣干淨的眼神?   
  “你是誰?”上官蘭蘭還在摸著頭,滿是疑惑的問面前這個陌生的男子。   
  只聽見“啪”的一聲。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往地上跌去,還有幾個則用一種看將死之人的眼神,憐憫望著她。   李耀齊愣了愣,難道他的一身黃袍不足以說明一切嗎?   
  “終於結束了嗎?是不是可以走了?”上官蘭蘭長吁一口氣,左右看看,沒人?上看看,也沒人,下看看……怎麼全跪在地上呢?   
  李耀齊的眸子微微斂起,壓低聲音問道:“你不想入選當妃子嗎?”   
  “我更想睡覺”上官蘭蘭想了想,很老實的回答。   
  李耀齊又是一怔,可是看她的神情,那麼坦然,那麼真摯,讓別人無法懷疑她是在說假話。   
  “好,朕成全你”在所有人都以為皇上會大發雷霆,然後大開殺戒的時候,李耀齊突然大笑一聲,“不過今晚你要陪朕睡!”   
  嘩啦啦,剛剛爬起來的人又倒了下去。   
  李耀齊根本不看他們,早已經揮袍走下堂去。   
  大殿裡,兩位敬事房的太監小聲而為難的交談著,“皇上這樣說,到底是封她做妃子還是?”   
  “皇上只說要她陪睡,可沒說要封她做妃子啊……”另一個不確定的聲音。   
  “那……”   
  “先留下來做宮女吧,看看再說”   
  ……   
  兩人很快敲方案,然後由一個人大步走了上去,朗聲通告到:“眾人各自回府,僅留上官蘭蘭一人入宮,擔任宮女一職,欽此!”   
  上官蘭蘭眨眨眼,隨即輕歎了一口氣:隨便吧,陪著他睡不也是睡嗎,只希望那個人不要太吵,不然可就郁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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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一)我是上官家的二小姐〕     
  她懶,懶得全京城的人都知道。   
  在京城的街頭巷尾,有著這樣的童謠:大海啊全是水,駿馬啊四條腿,上官蘭蘭啊,一定在睡!   
  竹林深處,家教聯盟再次開始為了她開展聯盟大會,為什麼呢?因為上官老爺要再次為二小姐重金聘請先生了。   
  眾所周知,上官家財大氣粗,他所謂的重金夠普通人家過一輩子了,所以雖然有了九十九位師傅敗北歸來,家教聯盟仍然不肯放棄這個大金主,畢竟介紹先生去他那裡任職,聯盟是可以抽取傭金的。   
  蕭蕭竹音下,落荒而逃的前任九十九位先生在總結自己為什麼辭職的原因。   
  先生甲說:“上官二小姐其實是我所教過的最聰明的學生,無論什麼書,什麼文章,她一看就會背,背完後還可以揮筆寫一個水平不下於此的習作出來,可是她就是懶,懶得連看都不肯看,所以我看著她,就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氣憤,所以……”   
  先生乙也深以為然的說:“是啊,那個人懶到極致,聰明到極致,你在她前面授課的時候。她表面上昏昏欲睡,等你用戒尺敲醒她,她卻用一雙特清明特透徹的眼神看著你,好像在說:‘先生,你說的東西我幾百年前就知道了’,那聰慧的一瞥,實在讓人心虛不已啊”   
  先生丙也忙著點點頭說:“是的是的,和她相處久了,不僅變得和她一樣對人生毫無追求,還沒來由的變得自卑起來,好像自己辛辛苦苦祈求了一輩子的東西,在她眼中敵不過軟榻錦被,雲卷雲舒”   
  ……   
  一番討論後,他們終於得出了一個結論:上官家二小姐並不需要一個教授知識的先生,而是需要一個讓她熱愛生活、熱愛勞動的心靈導師。   
  上官家,一身華服的上官老爺接到家教聯盟拒絕再次派遣先生的通知,一張發福的臉氣得脂肪打顫,“有錢鬼都能推磨!我就不信請不到一位先生!”   
  說完,他又狠狠的將通知書砸在桌上,往外面吆喝了一聲:“快把夫人請過來!”   
  一個僕人慌慌張張的跑過來,一進門就撲到地上,口中嚷嚷著:“老爺,不好了,大小姐要自殺了”   
  上官老爺翻了翻眼睛,不以為意的說:“讓她去,她從小到大,自殺過一百多次了,也不差多一次”   
  “老爺,這一次是真的!朝廷下了選秀文書,大小姐在名單裡,大小姐說她另外有了意中人,已經情定三生,海枯石爛,她說生命猶可貴,自由價更高,若為愛情故,兩者皆可拋!還說讓她進宮不如讓她死!”僕人很流利的把大小姐叮囑的話一字不落的轉述了一遍。   
  上官老爺皺皺眉,生氣的斥責了一聲:“胡鬧!朝廷要選秀女,哪戶人家敢抗旨?讓她一個人死總比全家人死好”   
  “好狠心的爹爹啊!”躲在門外的上官大小姐聽到父親這樣絕情的話,早已經悲從心來,催心裂腑了,她一個俯沖跌進房裡,還沒有爬起來,就開始以98分貝的高音階大哭起來。   
  上官老爺手足無措的看著她,卻也不知該如何安慰。   
  沒多會,上官夫人也聞言走了進來,跪坐在大小姐的旁邊,和女兒一起痛哭起來。   
  上官老爺煩躁的看著那倆母女,歎息道:“哭也沒用,難道你們要上官家抗旨麼?”   
  大小姐立刻止住了哭聲,眼珠滴溜一轉,狡黠的說:“父親,官府文書只是說上官家的小姐,可沒會說一定是大小姐啊!”   
  上官夫人也停止了哭聲,忽而恍然忽而擔憂的說:“可是蘭兒……”   
  “我這就去向蘭蘭說!”大小姐不等別人做出反應,立刻起身沖出門外。   
  上官老爺和上官夫人對視了一下,然後也緊跟著走了出去。   
  ~~~~~~~~~~~~~~~~~~~~~~~~~~~~~~~   
  上官家的後院,也是整個府中最清淨的地方,上官蘭蘭破天荒的沒有躺在床上,而是躺在門口的石板上!   
  太陽艷好,柔柔的陽光照著石板上嬌小的身影,一身松松散散的長裙,頭發隨意的從額前垂下,發絲下的肌膚冰瑩如雪,五官景致圓潤,美人初臥,散著一種嬌懶的風情。   
  大小姐跑上前亂咳一聲:“小妹!我是姐姐,你還記不記得?”   
  她這句問話是有道理的,因為上官蘭蘭很少刻意的記住誰,府裡的丫環下人一個名字都叫不出來,即使她們是親姐妹,但是大小姐是社交名媛,又怎麼會常來蘭蘭這個偏僻小院呢?所以姐妹之間的關系是極為淡漠的。   
  上官蘭蘭睜開眼,那雙清透的眸子在睜眼的瞬間映射下漫天的雲彩瓦藍,隨即又變成透亮的純淨。她撐著手坐了起來,看了看大小姐,又看了看跟在大小姐身後的上官老爺和夫人,輕輕的點了點頭,然後又轉過頭,微微垂下頭。   
  “蘭蘭,姐姐一直沒有來看你,是姐姐的錯,姐姐現在有一個好機會想讓給你,彌補姐姐這些年來對你的忽視,你說好不好?”   
  上官蘭蘭沒說話,只是在大石板上點點頭。   
  “你在這裡,總是有很多人煩你,爹娘又總是責罵你,逼你學這逼你學那,現在有姐姐讓你出府,以後沒人會打攪你,錦衣玉食,你願不願意?”   
  上官蘭蘭還是不說話,僅僅點點頭。   
  “那麼你就是答應代替我進宮做秀女了?”大小姐問得飛快,似乎怕她反悔似的。   
  上官蘭蘭又點了點頭。   
  大小姐萬料不到,他答應的這麼爽快,心中大喜,高聲道:“好,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去准備吧”   
  上官蘭蘭依然是很聽話很順從地點點頭,然後……坐在那石頭上,一動不動。   
  大小姐很耐心地等了一會兒,終究忍不住叫一聲:“上官蘭蘭!”   
  上官蘭蘭依然點頭,依然不動。   
  大小姐忽然覺得有些不對,遲疑了一下,先深吸一口氣,認真打量上官蘭蘭,然後心中慢慢升起一個疑問。   
  這個……該不會……不可能……絕對不會吧!   
  大小姐白皙的臉漸漸透出紫色,深吸了一口丹田氣,發出霹靂般的怒吼:“上官蘭蘭!”   
  獅子吼在任何時候都具有震聾發饋的作用,就算是上官蘭蘭也全身一震,硬生生給嚇得跳了起來,就如同無數偷懶睡覺而又被忽然叫醒的人一樣,很迷茫很驚慌很昏沉沉地四下張望,估計還沒弄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大小姐死死盯著眼前人,努力克制著自己抬手一拳打過去的沖動:“你剛才點頭,到底算不算答應我了。”   
  上官蘭蘭這時才明白事態似乎有些嚴重,藏在散發之後的眼睛透出點迷茫:“我剛才答應什麼了?”   
  大小姐鐵青著臉,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話來:“你答應代替我進宮!”氣急敗壞之下,她已經沒有心情加上任何漂亮虛偽的形容詞令了。   
  上官蘭蘭似乎怔了一下,又似乎並沒有,她只停頓了很短,幾乎不易察覺的一個瞬間,然後用依舊平常自然,仿佛只是拉家常的語氣問:“我若不答應,你是不是就脫不了身?”   
  大小姐有點遲疑,在考慮要不要繼續巧言引誘,然而……   
  “我答應。”   
  簡單的三個字,干淨,平和,從容,淡定。   
  大小姐愣了,她還在絞盡腦汁想方設法,上官蘭蘭卻已答得這般干淨俐落,簡單干脆,仿佛只是答應一件舉手之勞的小事罷了。   
  “你答應?!”她自己反而有點不確定了。   
  “我答應。”上官蘭蘭淡淡點頭“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不願意入宮,但是對我來說,只是換一個地方睡覺……你覺得好就行”   
  她說完後,那張精致至極的小臉立刻漾開一個純淨無垢的笑容,眼睛彎彎,嘴兒彎彎,很誠摯很誠摯的望著大小姐。   
  大小姐一時語噎,突然覺得自己真的是世界上最可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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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故事:(五)際遇〕     
  洗衣房裡,上官蘭蘭在那裡無語問蒼天。   
  (蒼天啊,為蝦米當宮女只這樣滴呀--這是RAY的畫外音,忽視它)   
  早晨沒有早餐不說,中午就是一碗粥,那也就算了,問題是,不僅沒得吃,而且還不能睡,不僅不能睡,而且還要不停的洗衣服!   
  她仰起臉,繼續做無語問蒼天狀。   
  “看什麼看,還有一桶衣服沒洗呢!”一個凶神惡煞、滿臉橫肉的老宮女拿著鞭子走了過來。   
  只一桶了嗎?上官蘭蘭欣慰的抹了抹已經熱淚盈眶的眼睛,回頭一看……   
  不錯,是一桶!可是那個桶比得上一個糧倉了!   
  看著面前堆如小山似的衣服,連上官蘭蘭這樣好脾氣的人都不得不抱怨道:沒事換那麼多衣服干嘛?   
  “洗完才有晚飯吃!”老宮女丟下一句話,又去找其它人麻煩了。   
  上官蘭蘭傻眼了,她現在就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而且……好累,好想睡覺。   
  巴巴的把眼淚咽到肚子裡,上官蘭蘭可憐兮兮的拎起一件衣服大力的揉搓起來。   
  一定是哪裡出錯了,她心中暗暗篤定,一定是別人弄錯了,她可是來做宮女的,宮女不是什麼事情都不用做,就天天吃了睡,睡了吃嗎?   
  可是即使知道錯了,她也不知找誰去糾正,現在她在洗衣房可謂人生地不熟,因為每個人都很忙,連交談的時間都沒有,也沒有人解答她的疑問。   
  只能繼續洗,拼命洗,邊洗邊睡覺……是的,邊洗邊睡覺!   
  這5天來,她學會了另一個本事,那就是將洗衣服的節奏與打瞌睡的節奏統一和諧起來,頭垂一下,手就會搓一下,然後再垂一下,再搓一下。不知不覺,就在睡夢中將衣服洗完了。   
  但是干淨程度,實在有待商酌。   
  不過宮人的衣服向來是不髒的,她們整天就是賞賞花,撲撲蝴,搓搓麻將,那些絲綢雪紡怎麼會染上塵埃呢。所以這個小秘密一直沒有被發現。   
  可是今天上官蘭蘭特別倒霉,正在迷迷糊糊時,那個老宮女又如鬼魅一樣回到她的旁邊,隔老遠就看見她在不停的點頭,走近了才發現,這小妮子竟然在睡覺!   
  粗粗的鞭子立刻揚了起來,毫不留情的摔打在上官蘭蘭的手背上,蘭蘭吃痛的將手縮回去,百般不解的看著頭頂上那張肥肉亂顫的臉。   
  白皙圓潤的手上立刻浮起一條青色的印記。   
  “為什麼要打我?”她很委屈的問,這個世界,一個人有權力打另一個人嗎?她可從來沒想過要打誰。   
  “你偷懶!不打你打誰!”老宮女理直氣壯的說。   
  上官蘭蘭被送到洗衣房的時候,敬事房的總管就特意交代:往死裡整,只要不整死就行。   
  有了這樣一條金科玉律,她當然有恃無恐了。   
  這大概是西門軒沒有預料的情況,他固然也是一個侍衛,但是因為李耀齊的寵愛,所以一直是一個上位者,所有不知道宮女到底能夠有多慘。   
  上官蘭蘭無語的看著她,良久,才吶吶的說:“我是懶啊,但是我沒偷”   
  難道懶也是一種錯?   
  (在一旁插科打諢的RAY:如果懶也是一種錯,我願意錯上加錯!)   
  在上官蘭蘭心中,她懶,她愛睡覺,始終是自己的事情,並沒有因此傷害過誰,所以並不應該受到指責吧。   
  老宮女一臉黑線,將手中的鞭子拽得格崩格崩的響。   
  正在上官蘭蘭思忖為什麼鞭子會響這個問題時,只聽老宮女暴喝一聲:“做宮女的,懶就是死罪了!”   
  上官蘭蘭還是迷迷糊糊的看著她,小嘴一撇,似乎對她的話並不理解,也或者說不認同。   
  老宮女在皇宮縱橫那麼多年,何曾見過這樣不把她放在眼中的小宮女,當即勃然大怒,揪起上官蘭蘭的衣領將她扯起來,猙獰的笑道:“讓我來改改你懶的毛病!”   
  “爹給我請了很多大夫,都沒有……”上官蘭蘭本打算好心的提醒她,可是話沒說完,老宮女手中的鞭子已經一陣接一陣的打在了她的身上。   
  上官蘭蘭只是怔忪了片刻,然後伸出手臂攔了攔,無比困惑的看著老宮女。   
  皓如白玉一般的手臂上也頓時多了幾條火辣辣的痕跡。   
  眼見著老宮女的鞭子又揚了起來,上官蘭蘭後知後覺的往後退了去,只是她退一步,鞭子便往前進一步,劈頭蓋臉的下來,像一個武林高手似的封住了她各大方位。   
  “還是先跑吧”上官蘭蘭一咬牙,提著裙子就往洗衣房的門口沖去,她記得家裡曾經有一只狗發了瘋,便是這樣追著她一直跑,現在裡面的老嬤嬤發了瘋,她自然也要跑了。   
  而氣急敗壞的老宮女也提著鞭子緊追其後。   
  洗衣房裡立刻開始上演千裡追殺的戲碼,其它洗衣的宮女也停下了手中的活,饒有興致的看著這幕許久未見的鬧劇。   
  老實說,雖然上官蘭蘭真的很懶,但是跑起來卻是極快的。   
  這就是蓄勢待發的來歷。她蓄了17年的勢,偶爾也能爆發一下的。   
  後面的老宮女已經開始氣喘吁吁了,前面的上官蘭蘭還是低著頭猛力往前沖。   
  直到沖到離洗衣房不遠的宮道上時,她才發現沒路了。   
  也並不是沒路,而是頭撞到了一個地方,軟軟的,又硬硬的,怎麼說呢,應該是一個溫軟,結實的……胸膛?   上官蘭蘭低頭一望:暗褐色長靴,絳紅色的官服,還有一條白玉雕飾的玉帶。   
  她下意識的往後倒去,一雙修長有力的手連忙伸過來攬住了她的腰,穩住她的重心。   
  上官蘭蘭也驚駭的伸手往前抓去,然後揪住了那人的領口,將一襲平整漂亮的官服拽得皺皺的。   
  她原也只有他胸口那麼高。   
  意識到動作的不妥,她又松開手指,展開手掌在那片絳紅色的布料上抹了抹,想把她方才揪出的皺折抹平。   
  “遇到麻煩了嗎?”正在她忙活不停的時候,一個醇厚悅耳的男子聲音突然在上官蘭蘭的頭上響起。   
  那聲音便如世間最好的美酒滴落在世間最珍貴的夜光杯裡,如此清冽,如此醇香,讓人恨不得飲盡,然後沉醉在這濃郁的溫潤中。   
  上官蘭蘭心猛地一跳,也或者是猛地一頓,總之是一種很奇異很奇異的感覺,竟是她十七年來從來未曾經歷的滋味。   
  她慢慢的抬起頭,卻撞進一雙深的沒有底的眸子,沉進去,就出不來。   
  正在上官蘭蘭怔忪間,男子已經松開了環在她腰間的手,退開一步,略微關切的瞧著她。   
  上官蘭蘭又是一窒,怔怔的看著面前玉身長立的男子:那是怎樣的容顏呢?上官蘭蘭拼命搜索著自己少得可憐的形容詞,卻怎麼也無法將它准確形容出來。   
  完美無缺的五官,高挺筆直的鼻梁,劍眉星目,薄而溫潤的雙唇,俊美裡透出凜凜英氣,刀削斧鑿的輪廓清晰立體,眉宇間又滿是迷死人的溫潤,混雜著最刻骨的溫柔與最攝人的氣勢。   
  他就像天使與惡魔的合成體,讓一切形容美男子的詞語都分崩離析。   
  他的目光淡淡掃來,上官蘭蘭已經停頓的心又拼命的跳了起來。   
  她幾乎以為自己得病了,不然為什麼心口那麼熱,還咚咚的亂動?   
  不行,得去看大夫。她在心中暗暗的琢磨,記得小時候就病過一場,也是這樣全身發熱,只是心口沒有如今日一般抽抽的動。   
  “手臂怎麼了?”男子又問,他的視線停留在那半截裸露在外面的玉臂上,(為什麼會裸露?--喂,你洗衣服不用挽袖子的嗎!)方才的鞭痕已經腫了起來,交叉在白淨的肌膚上,觸目驚心。   
  上官蘭蘭下意識的將手臂藏到身後,不知為何,她覺得傷痕很丑,所以不想讓面前這個人看見。   
  懵懵懂懂的,她突然有點明白西門軒所謂的變漂亮有什麼所用了,如果漂亮的話,那雙漆黑得看不到底的眸子是不是就會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一會呢?   
  是的,小妮子情竇初開了。   
  兩人正在那裡眉來眼去呢(好吧,我承認自己用詞不當),洗衣房的老宮女也氣喘吁吁的追了上來,看見上官蘭蘭,她正准備再次揚起鞭子,懸在空中時卻硬生生的收了回來,嘴巴張成一個大大的“O”形,驚喜的大叫道:“林大人!”   
  此人正是林相如,也是我在前幾章提到的北妃的表哥,當朝太師之子,皇上的伴讀兼御前侍衛。   
  上官蘭蘭被老宮女語氣的嬌羞癲狂嚇了一跳,(你若是想感同身受,那就想想一個60歲的老太婆追著謝霆鋒瘋狂大叫的樣子吧)仔細一看,那張滿是脂肪的臉上竟然也有爬上了一絲可以稱之為紅暈的色彩。   
  林相如客氣的笑笑,唇角上挑成一個很好看很好看的弧度,就像暴雨過後破雲而出的彩虹,懸在山嵐之上,絢爛非凡。   
  上官蘭蘭發現自己現在又多了一個症狀:她的頭暈了。   
  而對面的老宮女早就“啪”的一聲暈倒在地。   
  就在上官蘭蘭准備上前扶起她時,後面突然蜂擁而來一大堆的宮女太監,口中尖叫著“林大人!”“相如哥哥!”“如哥哥!”“小如啊!”……,手臂伸得長長的,仿佛要去觸碰空中看不見的仙境,臉上的表情也如追尋海底蜃樓一樣迷幻莫名。   
  這群如狼似虎的人轉眼而至,踩著老宮女的身體,推搡著目瞪口呆的上官蘭蘭,像風行澳大利亞的白蟻一般往林相如沖去。   
  林相如苦笑一下,身形微動,轉身躍開。   
  上官蘭蘭被眾人擠到後面,所以看不清前方的情況,而那個聲音很悅耳很動聽的男子,也被人群遮掩的再也看不清了。   
  她在原地呆呆的站了許久,又看了一眼被踩得七零八落的老宮女,想了想,還是將她扶了起來。   
  她縱然打了她,可是上官蘭蘭從來不是一個記仇的人。   
  看著老宮女滿臉的腳印,上官蘭蘭還用自己髒兮兮的袖子使勁的為她擦了擦,擦著擦著,突然發現袖子濕潤了。   
  老宮女淚眼婆娑的看著她:50年了,宮裡從來沒有誰會去扶起一個被踩倒的人,不補上幾腳已經算是大恩大惠了,更別說還為她擦去污痕。   
  後宮裡鐵一般的定律:跟紅踩白,讓老宮女已經忘記了被別人幫助的滋味。   
  “我--再也不打你了!你可以繼續偷懶睡覺!”她抓住上官蘭蘭的手,無比激動的說。   
  上官蘭蘭眨眨眼,然後無比絢爛的笑了,“恩呀!”她重重的點了點頭。
春有百花秋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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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故事:(四)殿晉〕     
  太虛殿。   
  大門洞開,侍衛林立,琉璃瓦在陽光中熠熠生輝。其宏大其華麗,可以媲美當今最大的歌劇院。   
  而一年一度的秀女殿晉,就在這裡拉開了帷幕!   
  殿堂之上,一身華服的李耀齊有口無心的念叨了一大堆的祝禱之詞,然後焚香叩拜一番,最後轉身,凜凜的龍目將座下的一干人等挨個一掃。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低下頭去,暗自希冀著皇上的目光能停留在自己身上。   
  李耀齊一眼就看到了分別坐在左右兩側的四大妃:東妃、南妃、西妃、北妃,   
  今兒個東妃打扮的最囂張,火紅的衣飾配上她明艷的儀容,光彩大放。她是鎮守虛幻國東邊疆土的東王長女。而東方也是最富裕的封土。   
  南妃內秀,是四位妃子中最其貌不揚的,但是一身固然低調,卻珍貴異常的冰絲蠶披肩可容不得別人生出小看她的心思。她是南王次女。   
  西妃冷傲,一雙眼睛生得極高,幾乎觸到了額頭,所以她看別人的時候,不能確定她的眼睛到底是在看天,還是看人。西方擅兵,身為西王之妹,人凌厲些也不足為奇。   
  北妃溫婉,北方封土是虛幻國最貧瘠的地方,所以她也屬於四妃之末,可是也是四妃聲譽最好的一位。她是北王的侄女。也是林相如的表妹。(林相如其人,請耐心的等待幾章)   
  虛幻國除了朝臣之外,就是這東南西北四大藩王了,實力雖各有特色,但是個個權勢傾天。   
  在外,他們拼財力,拼武裝規模。   
  在內,他們拼的是各王的女子到底誰能問鼎皇後之位。   
  虛幻國除了四妃外,從來沒有正式冊封過皇後。關於這個全國矚目的話題,當年《虛幻年報》的記者去采訪的時候,李耀齊是這樣回答的:“你說,當皇帝容易嗎?現在四大藩王哪個不是擁兵自重?如今是四方實力相當,可是相互牽制,但是我若是封了其中一個為皇後,平衡馬上被打破,到時候,其它三方必定不服,而皇後那方也會妄自尊大,藩王亂則江山危矣。可若是封四妃之外的女人,也會促成他們聯盟,所以只能把皇後之位一直懸空,讓他們認為自己有希望,防著對方,算計對方,也沒有心思想著謀權篡位了。這就是權謀,就是帝王之術!……這句話不能寫到報紙上啊,是內參資料,內參!”   
  所以,當年的《虛幻年報》實際上這樣寫的:“宮有四大美人,均慧心花容,帝愛四妃,難以抉擇,每每思及皇後之選,愁容滿面,恐拂美人意”   
  一時間,“四大美人”這個詞不脛而走,民間廣為傳頌。   
  而李耀齊也確實寵溺她們,譬如挑選秀女一事,他自己從來不過問,只是場面上走一走,至於選誰封什麼,都由她們四人拿主意。   
  寵四女而穩四方,何樂而不為?每次西門軒撇嘴抗議的時候,李耀齊就會笑著這樣回答他。可是他不開心,西門軒知道。   
  所以,西門軒才對打上官蘭蘭的主意。   
  太虛殿內,座下幾十名秀女排排站,站得風姿綽約,站得萬種風情,只盼能得到壇上那個風神俊秀的男子不經意的一瞥。   
  這是她們第一次見到皇帝,也是這一天,她們突然明白以前那些被選進宮的秀女為什麼沒有一個回家去的原因。   
  明黃絲綢簇擁的皇帝,風一般的眉眼,似憂郁似高貴,帶著一絲致命的玩世不恭,美到窒息的男子,即使只是為了他偶爾瞟過來的一個最清淡的眼神,也足以讓人間的女子為此等候一輩子,蹉跎宮中,至老不悔。   
  如此中性的美,像嫡落人間的天使,殺傷力級數絕對是滿分再加分。   
  “你們看著辦吧”李耀齊微啟薄唇,在無數人倒吸氣中,漫不經心的丟下一句話,然後坐到自己的龍椅上,百無聊賴的在扶椅上輕叩手指。   
  東妃聞言馬上站了起來:又是她耍威風的時候了!   
  東妃站起來後,殿上的女子無不抬頭挺胸收腹,等待著東妃目光的洗禮。   
  北妃看了看那些頭抬的特別高的女子,惋惜的搖了搖頭。   
  果然,那些昂著頭的秀女成為了第一批淘汰對象,原因是:頭抬的那麼高,脖子太長,不合格!   
  這句話一出,剩下的人又趕緊把頭低了下去。而那些率先低下頭的人也成為了第二批被淘汰的對象:頭壓的太低,對天顏不敬,不合格!   
  一時全場惴惴,恨不得去哪裡找一個度量器,嚴格按照15度的角度直視。   
  東妃負手在只剩下三分之一的秀女叢中慢慢的踱步,還時不時的摸摸別人的小臉蛋,拍拍人家的身子骨,那眼神,那神情,那動作,整一個嫖客挑姑娘。   
  李耀齊只是淡淡的看著,仿佛下面的事情完全與己無關似的。   
  “太敏感了,不合格!”東妃又用一個莫須有的理由把方才躲開她輕薄的女子全部踢走。   
  現在場上已經所剩無幾了。   
  “你是巧巧”她慢慢的踱到巧巧面前,乜斜著眼問。   
  巧巧慌忙的點頭稱“是”。   
  她收了巧巧家一顆碩大的東海明珠,看這個女子也貌不驚人,懦弱可欺,不如就選她吧。   
  “皇上,就她了!”東妃轉過身,向李耀齊盈盈下拜道。   
  “其它愛妃可還有中意的人選?”李耀齊瞟了一眼,又按部就班的問。   
  另外三妃均搖搖頭,每年入選的秀女最後也不過淪為她們的侍女,歷年來,東南西北四宮已經增加了幾百個侍女,不需要繼續增加了。   
  “好了,散了!”李耀齊如釋重負的站起來,揮了揮手說。   
  那些沒有入選的秀女們眼見著就要與這位絕世美男分道揚鑣了,一時悲從心來,一個秀女失控的沖上去,抱住李耀齊的腿,撕心裂肺的大喊一聲:“皇上啊--”。   
  李耀齊嚇得一跳,往龍椅後一閃:怎麼每年都要上演這樣的戲碼?   
  果然,牽一發而動全身,其它的秀女被這樣一激,紛紛湧上,只盼抓住這最後的機會摸一摸那個皇帝,哪怕只是摸一摸衣服也是好的,實在不行,走近一點聞一聞氣味也成!   
  高公公連忙上前擋住諸位瘋狂中的少女,心中暗暗感慨道:誰要我們的皇帝是偶像中的偶像呢,攤上這全民追星的時代,哎哎,難免逃不了被FANS輕薄的命運……   
  龍椅後,被高公公拼死掩護的李耀齊已經在幾個五大三粗的侍衛的護衛下,匆匆往後堂退去,只是在進入後堂的那一刻,他又回頭看了看滿屋人的瘋狂:所有人的眼中都閃著一種貪婪與索取,讓他心中發寒,寂寥莫名。   
  也是在這時,他突然懷念那一雙心滿意足,無欲無念的眼眸。   
  心中一陣煩躁,李耀齊揮袖走下。   
  等出了太虛殿,迎面就撞上匆匆而來的西門軒。李耀齊慍怒的說:“西門大人怎麼才來?!”   
  “皇上恕罪”西門軒忙跪下請罪,在外人面前,他們一直謹遵君臣之禮。   
  “干什麼去了?”李耀齊滿心的郁悶終於找到了一個發洩的話題,若是往日,他斷然不會追究西門軒的失職,但是今天--皇帝很郁悶,後果很嚴重。   
  “皇上20歲壽辰就要到了,臣去准備禮物了”西門軒想了想,狡黠的說。   
  李耀齊瞪了他一眼,不再言語,也不叫西門軒起來,徑直往宣文殿走去。   
  等李耀齊走遠,西門軒才慢慢的起身,看著明黃筆挺的背影愈來愈遠,他的唇角劃出一個溫暖的笑:李耀齊,你終於發現自己並不開心了嗎?
春有百花秋有月
夏有涼風冬有雪
若無閒事掛心頭
便是人間好時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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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故事:(三)侍衛〕     
  第二日,容嬤嬤沒有帶上官蘭蘭去報道,因為她要領著修女們去宣承殿等待皇上的召見,相比之下,已經淪為宮女的上官蘭蘭她自然不放在心裡了。   
  一覺睡到自然醒的上官蘭蘭可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噩夢才剛剛開始,只是肚子餓了,才悠悠然的從床上爬起來,然後突然想到,貌似今天要去敬事房報道吧。   
  好像昨晚巧巧囑咐的是午時前,現在看看天色,似乎早就過了午飯時間了……難怪那麼餓,她的思緒再次被引開……不行,還是先去敬事房吧!   
  她胡亂收拾了一下,就跌跌撞撞的往外面走去,人生地不熟的,要想在那個偌大的皇宮裡找到敬事房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她思前想後,還是決定請教他人。   
  正想著,迎面就走來了一個侍衛模樣的人,那人穿著一身淡藍色的侍衛裝,清雅的顏色配上雪紡的輕薄罩衣,腰間扎著四指寬的繡鍛錦帶,勾勒出英挺緊窄的腰身,腰間懸著一柄小劍,雖是配飾,卻更添一分瀟灑之氣。上官蘭蘭眨眨眼,然後換上一個很標准的笑臉,施施然的迎上去,“這位侍衛哥哥,可不可以問一下去敬事房怎麼走啊?”   
  西門軒被這個冷不丁竄出的人唬的往後一退,然後瞇著眼睛看著面前一臉傻笑的女孩,圓圓的臉,大而明亮的眼睛,有點嬰兒肥的臉頰可愛的鼓著,鼻子小小,嘴巴小小,只是頭發稍顯凌亂……不,不是凌亂,根本就是沒梳頭發,發髻松松的挽在潔白的頸邊,隨便散了幾縷垂在額前,攔住那雙沒有一絲雜質的眼眸,很……慵懶的模樣。   “你是誰?”西門軒劍眉微豎,板出一副威嚴的樣子,“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你”   
  上官蘭蘭又眨了眨眼,小聲的嘟嚷道:“我也從來沒有見過你啊,既然我沒有見過你,你當然也沒有見過我”,她想不通,這樣淺顯的問題也需要問嗎?   
  西門軒差點吐血,忍了忍,才耐著性子說:“我是當今聖上的貼身侍衛,宮裡的安全人事都是我負責的,我既然沒見過你,就是說明你形跡可疑,我要帶你去宗人府問話”   
  “改天再去宗人府吧,我今天要去敬事房”上官蘭蘭很認真的思考了一下,斷然拒絕道:“昨天答應了巧巧,說過的話是要兌現的”   
  她的字典裡可沒有‘食言’這個詞,就像沒有‘陰謀’這個詞一樣。   
  (ray滿臉黑線的補充道:或許只有吃飯睡覺兩個詞……)   
  西門軒真的吐血了,他愣了半響,然後用大聲的咳嗽掩飾住自己的失常:“你腦子沒病吧?”   
  “很好”上官蘭蘭有點驚異的看著他:“謝謝關心”   
  那個人明明與她素不相識,卻這麼關心她的身體,讓上官蘭蘭都有點感動了,“我爹也經常以為我有病,所以請了很多大夫,但是所有的大夫都說我很好,你不要擔心”   
  她說話的時候,那雙映照了漫天藍天白雲的清澈眼眸動人的閃爍著,如此誠摯,如此無暇,竟是西門軒許久未見的色澤。   
  這個女孩,並沒有狡辯或戲謔的意思,她是很認真的回答他的話。   
  西門軒又怔了怔,然後不由自主的放柔表情,輕聲問:“你進宮來是做什麼的?”   
  “我是進來當秀女的”上官蘭蘭驕傲的回答:“不過現在要去當宮女了!”   
  西門軒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一臉興高采烈的上官蘭蘭。   
  居然會有人因為自己被貶為宮女而開心!   
  不過被貶為宮女的秀女……竟然,是她!西門軒腦中靈光一閃,瞇起眼睛打量起面前的那個女孩。   
  時光追溯到兩日前。   
  那日西門軒剛好在宣文殿當班,只見李耀齊(注:李耀齊就是我們親愛的皇帝哥哥的大名了,只是他們的關系甚好,所以私下裡直接名諱相稱。再PS一下,這位西門軒大人是如今皇宮炙手可熱的大紅人,他是李耀齊奶媽的兒子,現任大內總管兼御前行走,青年才俊來著……)神色怔忪的回到宣文殿,坐在龍椅上不停的抽氣,他好奇的問了一句:“你中午吃辣椒了?”,不吃辣椒抽什麼氣啊,哪知李耀齊俊臉一沉,黑著眼圈說:“朕舌頭被人咬了!”   
  西門軒強忍著幾乎把自己憋成內傷的大笑問:“不知是哪位美人這麼……這麼情真意切?”   
  李耀齊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悶聲說;“不知道”   
  被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咬了舌頭?西門軒的眼神變得曖昧起來,上下打量著李耀齊。   
  李耀齊劍眉一挑,滿臉黑線的看著西門軒,沉聲問:“你小子在想什麼,無論你在想什麼,事情絕對不是你想的那樣”   
  西門軒訕笑數聲,連聲說:“是是,皇上九五之尊,後宮佳麗無數,斷不會隨便調戲不知名的宮女的”,他口中雖然這樣說著,可是憋得渾身亂顫的笑意仍然把他出賣了。   
  李耀齊大怒,手“啪”的一聲拍在龍椅的扶手邊,大喝道:“高公公!”   
  一個矮冬瓜似,渾身圓滾滾的老太監屁顛屁顛的跑進殿來,只見他一進來就臥倒,全身縮在一塊,比戰場上士兵躲炸彈還伶俐,“奴才恭聆聖訓”   
  “剛才在御花園冒犯聖駕的女子,身份查清楚沒有”他可不想被西門軒誤會,得為自己洗清調戲婦女的嫌疑。   天殺的,他才是被調戲的那個人!   
  “回皇上,查清楚了,是新近的秀女,名字叫……”高公公尖著聲音回到。   
  “行啦行啦”李耀齊不耐販的打斷他的話,“你就告訴西門大人,朕……朕……到底哪個是受害者!”   
  高公公抬起頭眨眨眼,眼珠滴溜溜的轉了幾圈,心中思忖:若說那女子是受害者,皇上一定會生氣,可若說皇上是受害者,也未免太有違良心,他們趕到現場的時候,明明是那個女孩摔倒在山下,何況女孩嬌嬌小小的,她能輕薄皇上,誰信!   
  良心未泯的高公公幾經思考後,斷然捨生取義道:“回皇上,奴才啥也沒看見”   
  李耀齊瞪圓龍目瞧著他,直把高公公的那把老骨頭都瞧酥了。   
  皇上相貌俊美異常,即使生氣也是別有豐韻啊,高公公一邊為自己脖子上的腦袋戰戰兢兢,一邊色心不死的感歎著。   
  “把那個秀女趕出宮”看著西門軒一臉的幸災樂禍,李耀齊百口莫辯,惱羞成怒之際,他咬牙切齒道的說:“以後別讓朕再看到她!”   
  “是是,奴才這就去辦”高公公如臨大赦,撅起屁股就准備爬起來。   
  “等一下”李耀齊不知怎麼又大喝了一聲,高公公剛剛撅起的圓屁股啪的一下跌坐在了地板上,疼得他吃呀咧嘴,不過職責在身,他還是盡職的詢問道:“皇上還有什麼吩咐?”   
  “……貶為宮女吧”李耀齊若有所思的說。   
  西門軒詫異的看著他,李耀齊的眼中竟然閃過一絲玩味,還有一種極為奇怪的光暈,唇角勾出一個淡的看不見的笑容。   
  李耀齊正在想著那個奇怪女子的笑容,干淨的沒有一絲雜質的笑容,他已經許久未見了。   
  可是在西門軒的眼裡,李耀齊這樣會心的笑意,也是許久未見的。   
  所以,在上官蘭蘭說道自己的身份時,西門軒怎麼不大跌眼鏡!   
  “竟然就是你!”西門軒驚詫之余,禁不住將感歎沖口而出。   
  上官蘭蘭眨巴著眼睛看著他,她不過是問一下路而已,這個侍衛哥哥的表情也未免太豐富了吧。   
  西門軒臉上的表情確實奇怪,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在他心目中,那個引發李耀齊會心一笑、情不自禁去輕薄的女子應該是一位宇宙無敵超級大美人,今日一看,雖然也是五官端正,長相秀氣,但是……為什麼總覺得有哪點不對勁呢?   
  上官蘭蘭被他那雙挑剔審視的眼睛盯得毛骨悚然,在硬生生的打了寒噤後,她抬頭望了望頭頂光芒四射的太陽,嘟著臉說:“你若是不知道路怎麼走,也不要緊的,不要覺得不好意思開口”   
  除了這個理由,她想不到還有什麼原因讓面前的這個侍衛哥哥如此失常。   
  在上官蘭蘭嘟臉的一剎那,西門軒雙手合掌一拍,恍然大悟道:“原來是因為你太胖了!”   
  “……”上官蘭蘭莫名其妙的瞧著他,不明白他何以又突然欣喜起來。   
  西門軒已經曲起手指抵在下巴上,眼睛在她的臉上徘徊了幾遍:對,這個女孩本是漂亮的,甚至相當可愛,只是臉頰肉鼓鼓的,嘴唇旁還有兩個回旋的小笑窩,這張顯然是圓形而非鴨蛋形的臉很大程度上將美麗打折,只要稍微瘦一點點,未嘗不是一個驚艷絕世的大美人啊。   
  在這樣的注視下,上官蘭蘭又打了一個寒噤,她再次抬頭疑惑的看了看太陽:為什麼今天的陽光格外冷?   
  “喂,你叫什麼名字?”轉了一圈後,西門軒終於意識到自己還沒有問她的名字。   
  “上官蘭蘭”很清澈的聲音。   
  “上官蘭蘭小姐,你要減肥了”西門軒用毋庸置疑的語氣下著判語。   
  “厄,為什麼?”上官蘭蘭的脾氣真的很好,那人不僅不知道敬事房怎麼走,還一直對她指手畫腳。   
  不過先生說,人要有忍耐之心,要寬厚仁德,所以,雖然上官蘭蘭在趕時間,她仍然很有美德的站在這位腦子似乎有點毛病的侍衛哥哥面前。   
  “為了漂亮啊”西門軒翻翻眼,這麼淺顯的道理,她不會不知道吧。   
  似乎從來沒有女人會問‘為什麼要減肥’這樣一個不是問題的問題。   
  “厄,為什麼要漂亮?”上官蘭蘭還是一副大惑不解的模樣。   
  西門軒差點再次吐血。   
  忍了許久,他才悶著聲音、耐著性子說:“漂亮是女人的資本,現在皇上雖然對你有點興趣,但若是你不夠漂亮,還是沒法留住他的心的”   
  他還想借著這位上官蘭蘭好好試一試李耀齊到底還會不會動心呢,若是籌碼不夠漂亮,那就沒戲了。   
  哪知上官蘭蘭對皇上的興趣問題實在是沒興趣,她只是淡淡的瞟了他一眼,然後無比,無比驕傲的說:“我現在是宮女了!”   
  是宮女就不用刻意引起皇上的注意力,就不用啃嘴巴生寶寶了,所以,皇上與她的生活已經徹底沒有干系了。   只聽“撲哧”一聲響,西門軒辛苦憋住的那口黑血終於從喉間噴薄而出。   
  “你若是沒有其它事情,我就先走了”上官蘭蘭看著滿臉抽搐、俊臉扭曲的西門軒,心中有點怕怕,雖然覺得不禮貌,但還是提出告辭了。   
  “先別走,我帶你去敬事房”西門軒連忙伸手攔住她,一條幾乎惡毒的計策慢慢的浮上他的心頭。   
  她沒有減肥意識,但是他西門軒卻有辦法讓她瘦下來。   
  如果把皇宮最累最磨人的活全部給她做……西門軒簡直聽到了自己心中狂釋的奸笑聲。   
  可憐被算計的上官蘭蘭還一臉感激的看著大惡魔,眼睛盈盈然的閃,“真的嗎?你帶我去?太謝謝你了!你真好!”   
  “不客氣”西門軒臉不紅心不跳的接受了她的恭維,“跟著我走就對了”   
  於是一男一女,一前一後,相繼來到皇宮最西邊的敬事房。   
  敬事房執事的老太監老遠就看見了西門軒的身影,提著衣襟顛顛的跑過來,一臉諂媚說:“西門大人今日怎麼得閒來我們這裡啊?”   
  西門軒將跟在身後的上官蘭蘭往前一推,端著架子說:“我給你們送一個人來,做宮女的”   
  老太監轉悠著眼珠在蘭蘭身上滴溜了幾圈,心領會神的笑笑,然後湊到西門軒耳邊,討好的說:“西門大人請放心,奴才一定會好好照顧這位姑娘的”   
  哪知西門軒把眼睛一翻,不但不領情,還極為生氣的說道:“誰要你照顧了!”   
  “西門大人……”老太監眨巴著眼睛看著他,難道不是西門大人的老相好嗎?眾所周知,西門大人可是相好滿京城啊,誰不知道西門大人對女人的眼光挑剔獨到,和他好過一場的女人,不但沒有人嫌棄,反而身價倍增。   
  “你不僅不要照顧她,而且要拼命找她麻煩,什麼活最累最辛苦,就要她去做,做好是吃不飽穿不暖!”西門軒狠狠心,在老太監耳邊低聲叮囑著。   
  老太監先是目瞪口呆的看著前方,然後突然做了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一個勁的點頭。   
  不用說,這個女孩一定得罪了我們的西門大人,看我不把她往死裡整!   
  可憐我們的上官蘭蘭渾然不覺,看著那兩人在一邊咬耳朵,她還很有道德的往後靠了靠。   
  通常別人壓低聲音說話,大概是不希望其它人聽見吧,這個道理她懂,而她也不是一個好奇的女人。   
  待兩人終於商議完了後,西門軒特別優雅的走過來,手拍在上官蘭蘭的肩膀上,柔聲說:“我先告辭了,你自己多多保重吧”   
  等過個十天半個月,保證她成為一個標准的骨感美人,到時候再把她裝扮好,送到李耀齊那小子旁邊做侍女……西門軒在心中暗爽不已。   
  “謝謝你”上官蘭蘭很誠摯的說:“你真是個好人”。臨走的時候還叮囑她多加保重呢,可不是一個好人嗎!   西門軒怔了怔,看著上官蘭蘭純淨無暇的眼眸,心中飄過一絲若有若無的負罪感,不過那種感覺太輕微了,還沒有形成,就已經消散了。   
  美麗是需要付出代價的,這是西門軒向女人們一直灌輸的信條,到時候你就知道我的用心良苦了!想了想,他竟然還在心中小小的自我感動了一番。   
  於是乎,西門軒一臉喜色的由老太監恭恭敬敬的送出門去,等他走遠後,老太監才依依不捨的從門口返轉回來,只是滿臉的笑容也在轉身的時候變成了冬日的寒霜,冷著臉瞧著上官蘭蘭。   
  上官蘭蘭又是一個寒噤,她滿心納悶:今天是什麼日子,為什麼總覺得那麼冷呢?   
  然後,一個近乎陰險毒辣的笑容出現在老太監的唇角邊,與他滿臉的皺紋與過白的皮膚相映襯,極其滑稽。   
  上官蘭蘭哆嗦了一下,睜大眼看著一步一步靠過來的老人。
春有百花秋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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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故事:(二)周折〕     
  容嬤嬤來了一場秀女總動員後,就讓秀女們各自先回房休息了,   
  和上官蘭蘭在同一間房的巧巧推醒正呼呼大睡的她,皺著頭皮說:“蘭蘭,就算要睡覺也得先回房吧”。   
  她只覺得自己倒了八輩子霉了,怎麼跟這樣一個懶人住在一起。   
  卻不想,方才是誰爭先恐後的要拉她同住的。   
  上官蘭蘭點點頭,忙忙的向那間離她最近的房子走去。   
  等收拾好床鋪後,上官蘭蘭正准備繼續倒頭大睡,巧巧出於憐憫之心,忍不住說道:“你這樣子是得不到皇上的寵幸的”。   
  上官蘭蘭莫名其妙的看著她說:“我干嘛要得到皇上的寵信啊”。   
  她只想偏一隅之安,求一個自在的所在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巧巧滿臉黑線,“沒有皇上的寵幸,你以後怎麼在皇宮立足?”   
  “沒有寵幸就不能呆在這裡了嗎?”上官蘭蘭愕然問。   
  巧巧鄭重的點點頭說:“當然,沒有皇上罩著,你遲早會成為無聲無息消失的炮灰,就是小說裡的配角甲乙丙丁”   
  上官蘭蘭大駭,忙忙的拉起巧巧的手問:“那怎麼才能得到皇上的寵幸呢?”   
  巧巧愣了愣,俏麗的眼睛往上一翻,悠悠的說:“小說裡的女主都是一出場就得到皇上寵幸的,也不知是什麼手段,總之皇上來找你,你裝清高,不理他就對了”   
  上官蘭蘭點點頭,突然想起什麼,又揚起頭問:“是不是我一直不理他,就會一直被他寵幸啊?”   
  巧巧沉吟片刻,補充道:“最好還生個寶寶,也有許多女主被打倒了,就是靠自己的兒子翻身的,而且,有了寶寶以後,就算那天皇上不寵幸你了,地位也是穩固的”   
  上官蘭蘭的眼睛刷的一下冒出一樣的光彩:“你是說,只要生個寶寶,就算不被寵幸,也能安安逸逸的過,是不是?”   
  巧巧看著她莫名興奮的臉,納悶的點點頭。   
  上官蘭蘭一陣狂喜,原來只需要生個寶寶就夠了,生了寶寶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剛才巧巧還說的多復雜,其實解決方法很簡單嘛!   
  正在上官蘭蘭打著如意算盤的時候,巧巧突然湊近她笑瞇瞇的臉,輕聲問:“蘭蘭,你不會以為生寶寶很簡單吧?”   
  上官蘭蘭如醍醐灌頂,笑容立收,滿臉求知欲的問:“對啊,寶寶怎麼生的?”   
  巧巧立即無語。   
  “啊?怎麼生啊?”上官蘭蘭盈盈的看著她,滿眼的期盼。   
  巧巧搖搖頭,這個人已經徹底的沒救了,自己干滿還要同情她!   
  “巧巧?”上官蘭蘭又開始采用自己死磨硬纏的功夫。   
  巧巧歎息一聲,翻翻白眼,隨口答道:“你看見皇上就撲上去,啃他的嘴巴就對了”。   
  啃,啃嘴巴?上官蘭蘭腦門溢汗,原來啃嘴巴就能生寶寶?   
  “睡吧睡吧”巧巧已經翻身上床,直後悔自己干嘛要招惹這個麻煩精。   
  上官蘭蘭也不多說,可是躺在床上卻怎麼也不能像以往那樣睡得安穩了,滿腦子都在琢磨著何物啃嘴巴?   
  在她無憂無欲的一生中,終於開始出現了值得困擾的問題了。   
  第二日,還是容嬤嬤對宮廷禮儀進行培訓,說到中途,眾人口渴肚餓,便指了上官蘭蘭去御膳房拿些吃點來。   照理說,上官蘭蘭是秀女,是容嬤嬤以後的主子,她本不該隨便支使她的,可惜所有人都斷定她會成灰首輪炮灰,於是也沒有人正兒八經把她當成主子看了。   
  上官蘭蘭也不介意,畢竟坐在下面還得撐著不睡覺,實在是累人的緊,找個理由走開也是好的。   
  所以她很歡欣的答應了,晃晃悠悠的走出了儲秀宮,才突然想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御膳房在哪裡?   
  她一陣慌亂後,馬上恢復鎮靜,大不了把皇宮都找一遍,不信找不到御膳房。   
  這樣想著,上官蘭蘭開始信信的亂走,其實皇宮還是很漂亮的,比起自家的那一股子俗氣,這裡還稱的上清雅秀麗。   
  可是卻有一個很致命的缺點,皇宮裡的回廊拐彎未免太多,等她終於意識到想把它全部找一遍是不可能的時候,連怎麼回儲秀宮的道路也全然不記得了。   
  現在她所站立的地方,前面假山,後面假山,左邊假山,右邊假山,她莫名其妙的想起從前夫子在她耳邊灌輸的一個詞語“四面楚歌”,不對,是“四面假山”。   
  以往在家裡迷了路,總有僕人過來主動的把她領回去,方才一路上倒是也見到了幾個行色匆匆的侍衛,可惜都沒有和她搭話。   
  上官蘭蘭想了想,覺得自己有必要去問一下路。   
  念及此,她連忙墊起腳尖,四下張望著,看來她真的走到了一個很僻靜的地方,目之所及,竟然沒一個人影。   正在她失望的時候,她終於看到了一個人,只是那人躺在假山上一個平台上,所以方才沒有見到而已。   
  “喂!”上官蘭蘭欣喜的喊了一聲。   
  那人動了動,然後將頭從假山頂垂下來看著她。   
  上官蘭蘭很自覺的往他跑去,到了山底,手腳並用的往上爬,在經過一番痛苦掙扎後,氣喘吁吁的她終於站到了那人的旁邊。   
  那個人還是不為所動的躺在那裡,只是伸出一只手附在額前,擋住太陽。   
  上官蘭蘭剛好背對著陽光,逆光下,他看不清她樣貌。   
  可是上官蘭蘭卻看得清他,她不知怎麼描述,因為在她的有生之年,見過的男子實在是少的可憐,見得最多的人當然就是父親,然後是夫子,然後就是大夫,只是眼前的那個人比從前見過的所有人都漂亮,陽光映在他身上都不得不退避三分,不然也會自慚形穢。   
  可是他看上去並不開心,眼睛直直的等著上官蘭蘭:她難道不知道自己最恨的就是有人吵他午睡嗎!   
  “你是誰?”兩人不約而同的問了同一個問題。   
  那人好看的眉毛跳了一跳,悶聲說:“朕是皇上!”   
  上官蘭蘭嚇了一跳,後退一步,驚奇的問:“你是皇上?”   
  那人滿意看著她驚詫的表情,支起身子,正准備說上幾句‘擾朕清眠,罪當誅’的狠話嚇嚇她,哪知那女孩的臉上剎那間閃過集驚奇、歡喜、疑惑、躊躇滿志等諸多表情,然後,唇角輕揚,她往前踏上一步,在他沒來得及做出反應的當口,她竟然……她竟然……直接撲到了他的臉上。   
  天殺的,她竟然強吻他!可是,那是吻嗎?溫潤馨香的唇瓣壓在他的薄唇上,細碎的,冰冰的牙齒輕輕的噬咬著他的唇角,在他愕然的開合中,她竟然一口咬到了他的舌尖!   
  他吃痛的睜大眼,伸出手猛地推開她,上官蘭蘭本就是俯身的姿勢,哪經得起這雷霆一推,驚呼聲還沒有出喉嚨口,就直直的從假山上摔了下去。   
  可是在她跌落的一瞬間,他看見她臉上一抹心滿意足的笑容,那樣的真誠,那樣的開懷,讓他驀然一動。   
  上官蘭蘭當然開心了,啃到了皇上的嘴巴,那就會生寶寶了,生了寶寶後就可以過自己夢寐以求的米蟲生活了。   
  可是,那抹笑容在自己的腦袋重重砸到地面上時,馬上就被吃呀咧嘴所取代,然後,滿世界都開始冒星星。   
  再然後……暈了。   
  等上官蘭蘭悠悠醒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回到了儲秀宮。巧巧坐在一旁干瞪著她,手裡捧了一碗黑糊糊的藥。   
  “咦,要吃飯了嗎?”上官蘭蘭下意識的問,以往在家的時候,如果有人將自己叫醒,那便是吃飯時間了。   
  “你還說!”巧巧惱怒的回道:“要你去御膳房找點東西來吃,你倒好,跑到御花園,還從假山上摔了下來,要不是執事的太監把你送回來,你恐怕還躺在那裡呢!”   
  “什麼御花園,什麼假山啊”上官蘭蘭滿臉愕然,然後試著用自己兀自腫脹的腦袋吃力的回想,依稀記得自己是迷路了,只是迷路之後的事情竟然一丁點也記不起來了。   
  巧巧翻了翻眼,索性不去理她。   
  “算了,還是先吃飯吧”上官蘭蘭從來不是自找麻煩的人,想不起來也就不想了,犯不著執著的去弄清楚,何況在她的人生中,並沒有不能忘卻的大事。   
  也許不能忘記的只有兩件事情:吃飯和睡覺。   
  “吃什麼飯!你知不知道因為你擅闖禁宮,已經被剝奪了秀女名分,過了今天,就貶去當宮女了!”巧巧恨鐵不成鋼的嚷嚷道。   
  “啊,宮女?”上官蘭蘭還是滿臉的迷糊:“宮女又是干嘛的?宮女需要生寶寶嗎?”   
  “不需要!”巧巧覺得自己簡直無法和這個怪人交流,自己留下來本來是想安慰她一下,好歹同屋一場,到如今,竟然把自己郁悶的半死。   
  “宮女連寶寶都不用生嗎?!”上官蘭蘭竟然欣喜起來:“那我去當宮女!”   
  “……”巧巧無語,用看怪物的眼神瞧著她。   
  “原來還有一份比秀女更好的差事,巧巧怎麼不早說”上官蘭蘭還在憧憬之中:“巧巧要不要也去做宮女,這樣又不用生寶寶,也不用管那些陰謀陽謀”   
  巧巧正准備斥責她詛咒自己,可是抬眼一瞧,卻見到了一雙無比瑩然誠摯的眼睛,頓時什麼話也說不出口了。   無論如何,這個怪物從來沒有想過傷害別人。   
  “明日殿晉,你就不能參加了,容嬤嬤會帶你去敬事房報到的”巧巧歎口氣,和聲說。   
  “好”上官蘭蘭點點頭,仍然一臉萬事好商量的無所謂。   
  巧巧還打算說什麼,想了想,丟了一句不相干的話:“我家裡已經向四大家族送了禮,以後我若是發達了,還是會幫你的”   
  “好”上官蘭蘭還是點頭,等了會,又接了一句:“謝謝巧巧”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有什麼需要別人幫忙的,只是巧巧說她會幫自己,那自己就應該道謝。   
  這是禮貌。   
  巧巧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外面的容嬤嬤已經開始催促晉見皇上前最後一次培訓了。   
  上官蘭蘭因為被調離,所以很幸運的躲開了這次培訓,她的肚子固然已經餓得咕嚕嚕叫,但是想到自己以後的幸福生活,心中卻極其歡暢,不一會就在從外面傳來的吵鬧聲中,悠然的重回夢鄉。
春有百花秋有月
夏有涼風冬有雪
若無閒事掛心頭
便是人間好時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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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故事:(一)進宮〕     
  花園裡,一群小丫頭在聚在亭子裡討論她們今天的話題,那就是:二小姐到底有多懶?   
  丫頭甲說:二小姐的懶是天生的,記得夫人剛剛生下二小姐的時候,嬰兒竟然沒有哭聲,當時滿屋子的人都面色蒼白,以為夫人生下了一個死嬰,哪曉得接生婆細細一聽,發現二小姐不是有毛病,而是睡著了!   
  丫頭乙說:二小姐從小到大都是迷迷糊糊的,算上今早剛剛飛奔出去的那位,她一共氣走了99位先生,每當先生講到興致盎然的時候,就准能聽見二小姐的鼾聲,就算先生把她叫醒了,可是一句:“不准睡覺”還沒有說完,二小姐就又睡了!   
  丫頭丙說:還有一次更絕,夫人終於發狠心要把二小姐別過來,特意讓人拉著二小姐不停的走動,二小姐走著走著,突然抬頭四處看看,嘟嚕了一聲:“原來在夢游啊”,然後又低下頭,那領著二小姐走路的人靠過去一聽,原來二小姐是邊走路邊睡覺呢。   
  丫頭丁也准備說上一句,遠遠的看見一個富態的中年人領著一個背著藥箱的江湖醫生走了過來,忙忙的屈膝下拜,和眾人一道兒喊了一聲:“上官老爺”。   
  來人正是上官家的大當家上官錢錢。上官錢錢,顧名思義,就有有很多很多錢,他是本城富甲一方的商賈,家產更是不可估量,可是商賈人家畢竟比不得官宦府那麼大氣,上官家雖然富麗堂皇,可是亭樓水榭都有種說不出的俗氣,此時這位上官老爺,全身上下也可以用珠光寶氣來形容了,頭上碩大的一顆夜明珠,滿嘴的金牙,衣襟上鑲嵌著數不清的金絲銀線,腰間更是碧玉寶帶,分明是一個很端正的人,活生生的打扮成了一個剛剛被塑了金身的彌勒佛。   
  “大夫,你說我女兒是不是得了什麼病?”此時,上官錢錢正拉著那個醫生焦急的問。   
  那醫生搖頭晃腦的沉吟了片刻,看著上官錢錢從懷中掏出了大把的銀票,連忙眼中一亮,裝模作樣的說:“二小姐嘛,沒什麼毛病……只是……”   
  “只是什麼?”上官錢錢一邊追問道,一邊將另一只手也伸進了懷中。   
  “只是太懶而已”那醫生一面牢牢的盯著他另一只手,一面沖口而出。   
  上官錢錢的另一只手終於掏了出來,卻是一個通體透明的玉如意,只見上官錢錢把如意高高揚起,啪的一聲打在那醫生的頭上,口中怒道:“我打你這個江湖騙子,敢說我們上官家小姐的壞話,還敢找我上官錢錢收錢,你也不去打聽打聽,你大爺我是那麼好糊弄的嗎!”   
  玉如意一下兩下不停的拍了下來,滿臉愕然的江湖醫生抱頭亂竄,終於竄出門去。   
  “沒醫德!”上官錢錢一邊在地上萃了一口,一邊將滿手的銀票放了回去。   
  那醫生確實沒有打聽清楚,上官錢錢確實是富甲一方,可是小氣之名同樣位列三甲,他家的東西,可以白玉為堂金為馬,可是要他送出去,抱歉,殘羹冷炙都沒有!   
  也同樣因為如此,上官家的人緣並不好,所以此次皇上要各府尹將大戶人家的小姐送上去當秀女,首當其沖的,就是上官家!   
  你肯定要問:當秀女多好啊,多光宗耀祖啊,是多少人盼望不了的美事呢!   
  那是因為你不了解虛幻國的國情,在這個國家,當秀女的下慘沒一個好的,那皇上寵著四大美人寵到無以復加,似乎到了無人能撼的地步,皇宮就是一個大魔窟,連著4年來,進去的女子沒有一個傳出音訊過,也不知是生是死。   
  所以,說是選秀女,在民間就和給河伯選新娘一樣--都是送死去的!   
  這不,上官家的大小姐就已經在屋裡面和母親生離死別了,哭的那個淒慘那個決裂啊,直哭得上官夫人肝腸寸斷,最後一狠心,丟了一句:“實在不行,就讓老二代替吧”。   
  哭聲噶然而止,大小姐轉了轉眼珠,然後拼命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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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園裡,睡眼惺忪的上官蘭蘭一邊拼命的睜大自己的眼睛,一邊仔細的聽著上官大小姐說話。   
  可惜,在大小姐說到正起勁的時候,蘭蘭的眼睛還是慢慢的垂了下去。   
  上官大小姐看她一個勁的點頭,只道她同意代替自己進宮的事情了,正欣喜呢,突然,一聲極隱秘的鼾聲逸了出來,讓她欣喜的神色頓時變得陰沉無比。   
  大小姐秀眉一挑,捏住面前那張圓潤的臉,暴喝一聲:“上官蘭蘭!你老姐在跟你說話呢!你竟然睡著了!”   上官蘭蘭一個激靈,連忙端正的坐了起來,環顧下周圍,視線終於停在了姐姐那張漲紅的臉上,然後納悶的問了一句:“你剛才說什麼呢?”   
  大小姐拼命的壓制自己的火氣,耐著性子說:“我是問你要不要嫁人?”   
  嫁人,蘭蘭側頭想了想,然後斬釘截鐵的說:“不嫁!”   
  大小姐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去,拳頭拽的嘎巴嘎巴響,冷著臉問:“為什麼?”   
  “因為娘經常說,‘你這樣懶,以後嫁了人怎麼辦啊?’所以嫁人肯定會很辛苦,我還是就在家裡呆一輩子好了”上官蘭蘭振振有詞的說。   
  大小姐目瞪口呆,將已經湧到喉嚨的一串髒字硬生生的壓了下去,眼珠子一轉,又換上滿臉的笑容,樂呵呵的說:“可是女孩子總是要嫁人的,你要是不嫁,娘會被外人說三道四的”   
  “奇怪了,我不嫁是我的事情,關娘什麼事情啊”上官蘭蘭大惑不解。   
  “當然了,家中有一個待字閨中的女兒,娘會被別人說不會教育小孩啊”大小姐諄諄善誘:“總之,為了娘,你是一定要嫁的”   
  上官蘭蘭傻眼了,“那怎麼辦?”,以後豈不是不能睡覺也不能偷懶了?   
  “當然有一個方法可以解決啦”大小姐擠擠眼睛,神秘兮兮的說。   
  “啊,告訴我吧”上官蘭蘭可憐兮兮的看著她,盈盈的大眼睛裡都快漫出水來。   
  大小姐似為難的搖了搖頭說:“哎,本來是我去的,誰叫你是我的妹妹呢,就讓給你吧”   
  “姐姐!”上官蘭蘭長這麼大沒有如此親切的叫過她。   
  “好了好了,我說還不行嗎!那就是嫁給皇帝做老婆”大小姐舉手投降。   
  “那不也是嫁人嗎?”上官蘭蘭更加的困惑。   
  “不一樣啊,平常人家有皇帝家的老婆多嗎?皇帝家的老婆多到自己都忘光了,你想想,到時候你又是家裡的女主人,有吃有喝的,又不用去伺候自己的丈夫,反正多的是人搶著去伺候,那不是想怎麼睡就怎麼睡,還沒有人吵你,是不是很好?”   
  上官蘭蘭拼命的點了點頭,滿眼憧憬的看著大小姐。   
  “此次的秀女,我就忍痛讓給你了”大小姐做痛苦狀。   
  上官蘭蘭更是滿目感激。   
  於是,大筆一揮,上官家入選的秀女從大小姐變成了上官蘭蘭。   
  臨行的時候,上官錢錢和上官夫人都哭得稀裡嘩啦的,連大小姐都忍不住擠了幾滴眼淚出來。   
  只有上官蘭蘭興高采烈,轎子抬起來的時候,還不忘回頭招呼一聲:“爹,娘,你們就別高興了!我有空就回來看你們啊!”   
  上官夫人聞言哭得更加淒慘了。   
  上官蘭蘭聳聳肩,把頭縮了回去,嘻嘻的笑道:“看他們樂的,女兒去享福就那麼高興啊”。   
  算了,不想了,困了。   
  於是,搖搖欲墜的轎子抬著搖搖欲墜的上官蘭蘭,顛簸顛簸的往皇宮邁去。   
  ~~~~~~~~~~~~~~~~~~~~~~~~~~~~~~~~~~~~~~   
  轎子在皇宮的儲秀宮落定,已經到達的秀女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好奇的看著這個新來的加入者。   
  可是轎子停了許久,裡面還是靜悄悄的。   
  終於有一個人大著膽子上去一掀,只見裡面端坐著一位穿戴華貴,圓臉小嘴的少女,她神色肅靜,長長的睫毛安然的垂下,手交叉疊在膝蓋上,無比端莊,只是頭不停的點來點去,靠近一看,原來她正嗚呼嗚呼睡得正香呢!   剎那間,底下仰慕的目光嘩啦啦集中在那個人的身影上,這個女子太勇敢了,太大義凜然了!   
  “是不是有什麼背景啊?”一個秀女突然問。   
  “看她從容不迫的神情和高貴大方的氣質,一定是非常之人,看來我們能不能逃此一劫,就全在她身上了!”另一個秀女認真的說。   
  眾人皆點頭,全部收聲斂起,崇敬的看著面前的人。   
  那少女的頭越來越低,終於低頭脖子不堪重負了,才一個激靈抬了起來,霧中秋水般氤氳的眼睛緩緩的睜開,茫然的看著前面一圈翹首相望的美人,愣了愣,然後問:“是皇宮嗎?”   
  眾人齊齊的點頭。   
  “哦,到了”上官蘭蘭嘀咕完,又打了一個呵欠,伸了伸懶腰,這才好整以暇的走了下來。   
  眾人的仰慕之意愈重,盈盈的望著她。   
  “哪間房子是我的?”蘭蘭環顧了一下,四四方方的院子裡排著數十間一模一樣的房子,這可不是好事,她會走錯房間的。   
  “這間”“這間”……眾人紛紛指著自己的房子,指望能和這位救世主同居一室。   
  蘭蘭莫名其妙的看著眾人,良久才定了右邊的一間,說:“這間吧”,已經住在那裡的秀女一臉榮幸,哪知上官蘭蘭轉眼又說了一句:“這間離我最近”。   
  其它的房子還得走上10來步,這間只要7步就可以了。   
  上官蘭蘭是數學天才,懶人總有各種高明的偷懶辦法。   
  眾人皆倒。   
  在下一輪風暴沒有起來的時候,一個打扮得妖嬈無比的美婦人弱風扶柳的搖了進來,清了清嗓子,七分魅三分騷的目光淡淡的掃了眾人一眼,然後脆生生的開口道:“你們初來咋到,在正式登上我們宮斗舞台前,必須接受三個月的培訓,我是來給你們上第一節課的容嬤嬤”   
  秀女們都露出惶恐的神色,貌似叫容嬤嬤的都不是好東西。   
  容嬤嬤似乎看出她們的心思,慢條斯理的開始了自己的第一課:“你們想的沒錯,叫容嬤嬤的,本來就不是好東西,包括我!我要教你們的第一條就是--永遠不要相信天下會有一個叫容嬤嬤的好人,即使她長得美,說話騷,聰明絕頂,風華無雙,甚至還做過你們的老師,也千萬別相信她!”   
  這一句話真是石破天驚啊,眾秀女只覺得此人太有個性了,比芙蓉姐姐還有個性!於是那滿腔的仰慕之意立刻從上官蘭蘭的身上轉移到這位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容嬤嬤身上。   
  “好,現在我們就開始皇宮版地獄式培訓的第一部分--陰謀論!”容嬤嬤滿意的看著那群小屁孩景仰的目光,繼續慢條斯理的說。   
  眾人精神為之一振,來了來了,宮斗裡最基本的啟蒙教育就要開始了。   
  只是上官蘭蘭一邊抵御著侵襲而來的睡意,一邊茫然的環視著突然變得精神亢奮的眾人。   
  那種不為所動,淡定自如的神情很快就吸引了容嬤嬤的注意,她暗暗心驚,這個小主的風范實在不容小覷啊   
  “你!”她指了指上官蘭蘭,期望很高的問了一聲:“說說你對陰謀的理解”   
  上官蘭蘭左顧顧右盼盼,終於在眾人的視線中意識到容嬤嬤指的是自己。   
  “就是你,臉圓圓的那個”容嬤嬤有點不耐販的說,雖然說宮中之人貴在含蓄、沉靜,可她也太不緊不慢了!   上官蘭蘭這才站了起來,茫然的看著容嬤嬤,半天才蹦出一句話:“什麼是陰謀?”   
  所有人都傻眼的看著她。   
  好在容嬤嬤也是大風大浪裡走過來的人,還沒有因此被打擊倒,調整了一下自己下巴要掉的表情,然後硬著頭皮說:“陰謀,就是口是心非,算計他人”   
  “為什麼要口是心非?”上官蘭蘭更是不解。   
  容嬤嬤扯著抽筋的下巴,悶聲說:“因為有時候不能說實話?”   
  “為什麼不能說實話?”上官蘭蘭愈加困惑。   
  容嬤嬤憋足了勁才讓自己沒有發飆。   
  “還有啊,人干嘛要算計別人,人也是可以算的嗎?”上官蘭蘭繼續不恥下問。   
  容嬤嬤只得深呼吸,再深呼吸,終於呼吸到肺裡面的無名業火被空氣冷卻,這才展開僵硬的笑臉說:“這位小主問的問題很好,我們為什麼要算計別人呢?原因很簡單,那就是--無聊!”   
  她的妙目一瞟,底下眾人果然個個目瞪口呆。   
  “眾所周知,宮廷裡的生活是何其的無聊,你飯來張口衣來伸手,每天做的事情就是發呆等死,如果不找點有意思的事情做,豈不是會因為太無聊而得抑郁症?”容嬤嬤慢條斯理的娓娓道來:“所以,宮廷裡的開山鼻祖們就發明了一項很深奧的學問,統稱為宮斗,宮斗的行為宗旨,就是算計!”   
  “那宮斗包括那些科目呢?”一個秀女滿眼求知欲的問道。   
  容嬤嬤滿意的點點頭,贊許的看看這位好學的秀女,繼續解釋道:“宮斗的學問紛繁無雜,但總體分為兩大旁支,第一大支,是專門針對皇上研制的--如何做一個極品女人,第二大支,就是陰謀了!,其中陰謀又分為許多種,譬如下毒、栽贓陷害、笑面虎,扎小人,搬弄是非,乃至請凶殺人,拉幫結派,都是陰謀裡必學的課程”   
  底下的人又是一臉憧憬。   
  只是上官蘭蘭索然無味的坐了下來,莫名其妙的看著大家。   
  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不好嗎?每天吃飽了睡睡飽了吃,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情啊,為什麼還要自找麻煩。   
  而且科目比四書五經還多。   
  如果說剛才還有那麼一點點好奇心,現在已經全部消失殆盡了。   
  她再次看了看眾人莫名亢奮的臉,頭一歪,繼續轎中未完的美夢。   
  正當容嬤嬤准備引經據典,大談宮斗之時,一縷極低極低的鼾聲在靜謐的院子裡響起。   
  容嬤嬤的臉色一變,嘴角抽筋的看著剛才那個白癡少女,這個睡相,這個豬一樣的睡相,實在是儲秀宮的恥辱啊!   
  她終於忍無可忍,目光一凜,大踏步的向上官蘭蘭走來。   
  “你,叫什麼!”榮嬤嬤暴喝一聲。   
  上官蘭蘭條件反射的站起來,響亮的回答道:“上官蘭蘭!”   
  容嬤嬤反而被嚇了一挑,後退一步,拍了拍被嚇得砰砰響的小心肝,愣愣的看著她。   
  不過很快她就若無其事的調整儀容,然後指著上官蘭蘭向眾人說:“我們就拿這位上官蘭蘭小姐做示范,如果她此時正得皇帝的寵愛,你們該怎麼利用她呢?”   
  秀女A馬上站起來說:“首先,要討好她,讓她在皇上枕邊吹風,以取得皇上的好感。”   
  容嬤嬤贊許的點點頭說:“你演示一下”   
  A忙忙的站起來走到上官蘭蘭面前,臉上堆出諂媚的笑說:“蘭蘭姐,你今天好漂亮啊,真是傾國傾城,沉魚落雁,欺霜賽雪……”   
  上官蘭蘭眨巴著眼睛看著她,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你在向我背成語嗎?”   
  容嬤嬤也搖搖頭說:“太露骨了,太明顯了!”   
  A訕訕的退了下去,但是馬上,秀女B又自告奮勇的上來了。   
  “哎呀,蘭蘭姐,你擦的什麼胭脂啊,怎麼臉色那麼好!”她一上來就大驚小怪的撲到上官蘭蘭的面前。   
  上官蘭蘭莫名其妙的看著她,想了想,突然靠近B的臉,伸手撐開她的眼皮,擔憂的問:“你眼睛是不是有問題啊?”   
  B愕然的愣在那裡,連容嬤嬤都看不過眼,咳嗽一聲說:“這位秀女本來措辭不錯,心思也奇巧,可惜啊……可惜那個得寵的人不對”   
  眾人吊著的心頓時放下了,秀女B又問了一句:“倘若得寵的人就是這樣的脾性,那我們該如何是好呢?”   
  “她啊”容嬤嬤瞟了上官蘭蘭一眼,不屑的說:“她怕是一輩子都當不上寵妃了”   
  這樣的懶人,又不解人情世故,馬上就能成為宮斗的炮灰。   
  眾人把方才滿心的仰慕徹徹底底的變成了憐憫,同情的目光簌簌的集中在上官蘭蘭身上,讓上官蘭蘭突然有種身處冰川般的寒冷,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容嬤嬤,現在宮裡有四大美人,個個都如日中天,我們怕是也沒機會做寵妃吧”秀女C突然悶悶的說了一句。   
  全場頓時安靜。   
  上官蘭蘭又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容嬤嬤輕哼一聲,媚眼如絲,淡淡的掃向她們:“你們平時都不看宮斗的小說嗎?”   
  “看啊,我們進宮前都惡補過20幾本,還都是那種人氣超高的小說”秀女D連忙回答道。   
  “那你們說說,書開篇時得寵的女人哪一個有好下場,這裡就是典型的新人笑舊人哭的場所,而你們,就是新人!”容嬤嬤最後一句話有點秀女總動員的意味,頓時滿場都歡欣鼓舞起來。   
  上官蘭蘭還是茫然的看著他們。   
  這些女人真是傻啊,現在的新人不就是以後的舊人嗎?有什麼可高興的?   
  不如一眠睡去千古愁,她懶懶的打著呵欠,看著那些尚不自知的傻女人們,早已神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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