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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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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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小姐,陳公子來信了。」一名丫鬟拿著信,規規矩矩地站在閣樓外間低低地說。

  午後正在休憩的女子緩緩地睜開眼睛,輕應了一聲:「拿進來吧。」

  丫鬟推開門,小步地走到女子面前,恭敬地將信呈上。

  年輕女子是余府的二小姐余歡兮,她伸出白皙的手接過信,慢條斯理地坐了起來。

  余歡兮正要看信,門外突然一陣吵雜,她微微蹙眉,「秋景,你去瞧瞧是誰來了,要這麼大的陣勢。」

  秋景應下,忙不迭地出去,一瞧來人,她福了福身子,「夫人。」

  余府的女主人只是擺了擺手,焦急地走到房中,「歡兮……」

  「娘,何事這麼慌慌張張的?」余歡兮離開床榻,隨意地理了理服飾,一頭長髮來不及整理,就隨意地披散在肩上,一雙迷人的星眸裡充滿著疑惑。

  「我可憐的兒……」余母走到她的身邊,激動地圈住她的身子,「真是造孽呀!」

  「娘。」余歡兮不悅地出聲,迷迷糊糊地醒過來,還未明白發生什麼事情,就聽得娘一陣哭天搶地的話,她的心情也或多或少地被影響到了。

  余母只是一個勁兒地哭,什麼話也沒有說。

  余歡兮眼見娘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也就耐著性子等她哭夠了再問,免得浪費口舌。

  但這一回,余歡兮沒有等上多久,余父也來了,一臉的殺氣騰騰,「殺千刀的混蛋,讓老子看見了非揍死他不可。」

  「是何人惹爹生氣了?」余歡兮無奈地說,她雖置身其中,卻完全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

  余父望了聰慧的二女兒一眼,心裡更難受了,一個勁地搖頭,「都怪爹有眼無珠啊。」

  余歡兮靜靜地看了看爹,又看了看娘,眼眸一轉,不知所措地站立著,她一手輕拍著娘,一手拽著信,眼微微垂下,正巧可以看清信的內容。

  半靠在女兒身上哭得不能自已的余母,感覺手下的身軀正在不斷地僵硬,她哭哭啼啼地止住眼淚,看著自己的女兒。

  余母這一看,心裡就慌了,余歡兮姣好的面龐上儘是怒意和不堪,她心裡一驚,順著女兒的目光一看,發現了那信。

  余母連忙拿過來一看,這一看差點把她看得眼一翻就昏過去了。

  「來人,扶住夫人。」余歡兮冷冷地吩咐道,一旁的丫鬟們趕緊上前,她轉頭看向一直搖頭的爹,她面色蒼白地上前。

  「爹……」

  「哎。」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余歡兮白著臉,身體微微地發抖。

  「爹也是晌午時分知道的,那畜生竟然要悔婚,據說過幾日就要給梅家女兒下聘禮。」

  余歡兮今年已經十七了,是一個大姑娘了,上有一個姐姐,在兩年前便出嫁了,而她這麼大了卻還待嫁閨中是有原因的。

  在她及笄之前,余父便替她定親了,對象是金陵城中有名的才子陳曦,兩方互交了信物,也就說定了這門親事。

  但陳府遲遲未上門迎親,余父單純地認為是陳曦要考取功名的原因,他也就等著了,反正這事情就跟砧板上的魚似的,怎麼也逃不掉的。

  但瞧瞧,如今鬧了大笑話了,這個陳曦哪是在考取功名,根本就是不思上進。

  陳曦在不久前看上了那貌美如花的梅家小姐,梅家小姐剛及笄,年幼無知,陳曦幾番勾引挑逗,她便上鉤了,兩人勾搭在一起,於是便有現在的光景。

  余歡兮樣貌雖不及梅家小姐,卻也是一個清秀佳人,不少良人欲與她說親,只因她早有婚事在身了才作罷。

  若不是陳曦的拖延,余歡兮早已尋覓一個好人家,指不定是好幾個娃的娘親了。

  「所以他要悔婚?」余歡兮手中的信早已被她捏成了一團,纖細的小手死死地拽著,白皙的肌膚上冒著青筋。

  「沒錯。」余父見女兒深受打擊的模樣,心裡更是痛不欲生,氣憤地說:「女兒,莫難過,為父定會為你討一個道理回來。」說著,余父轉身就要往外走,手卻被一雙小巧又堅定的手給拉住了,他頭也不回地說:「為父一定要為你討個說法,女兒莫攔。」

  沒料到,身後的余歡兮輕笑出聲,那笑聲冷得讓周圍的人汗毛直立,連余父也不安地看著她。

  「爹,女兒無事。」

  好一個陳曦,若是無意,可早早提出解除婚約,如今她年紀不小,要找一門好親事當真是難上加難;其次,他若是有悔意,怎麼也該是由她提出退婚,但他卻毫無誠意且膽小怕事,不敢當面請罪。

  最後,他一點情面也不留,竟然退了婚便打著算盤迎娶那梅家姑娘,饒是她脾氣再好,她也忍不下這口氣。

  余歡兮冰冷地說:「還請爹不要衝動,面子沒了,沒道理連裡子也沒有,讓別人徹徹底底地笑話余府。」

  這話一說,余父再怒也別無他法,他也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舉人,在縣衙裡做一個小師爺,靠著祖宗留下的良田才沒有窮到喝東北風,生活上倒也是滋潤。

  「爹。」余歡兮雙目清晰地看著爹,「這考取功名是要看禮義廉恥,他惹上了也絕不會好過。」

  余父驀然被點醒了,一個訂了親的男人毫無理由地退婚,當真是毫無廉恥,陳曦要娶梅家姑娘他折騰不了,但這考察廉恥之事,他還是能在其中攪黃。

  余父的臉色緩了下來,再抬眼,只剩餘怒和愧疚,「歡兮,你可是如何是好啊?」

  余歡兮的臉越發的白,雙手握在袖中,微微地揚起一抹笑,「只能聽天由命了。」

  一年後。

  金陵城郊外有一座茶園,此時天色灰濛濛的,清晨的薄霧正如一層紗輕輕地覆蓋在茶園上方,無數個採茶女正背著竹簍,一手一掐,準確無比地將春茶的嫩芽摘下。

  一名身穿素色的幹練女子緩緩地走過來,她一邊觀察著茶色,一邊吩咐身邊的總管,「這春茶甚好,待全部摘好後便炒茶,千萬別耽擱了。」

  「是,小姐。」總管點頭道。

  「你們也辛苦了,天未亮便起來幹活了,今日的午膳可得豐富一些,再者,多出來的茶葉便讓他們帶回去嘗嘗鮮。」她朝總管吩咐道。

  「謝謝小姐。」總管開心地謝道。

  余歡兮囑咐了幾聲便轉身離開茶園,秋景緊緊地跟在她的身邊,小聲道:「小姐,昨日你受了涼,今日又起得早,不如回去吧,喝一碗薑湯,再睡上一覺。」

  余歡兮搖了搖頭,「身子是乏,但全無睡意,等一會兒顧府要派人過來了,我這個主人家總要在場的好,免得別人說閒話。」

  一旁的秋景聽了眼都紅了,這麼好的小姐就因為被人退婚,至今還未婚配,城中的風言風語也著實嚇人,小姐便搬出府中,住在這茶園裡。

  當初余父將這良田租給一對夫婦種茶,哪知今年年初那對夫婦說不租了,這地就這麼放著。

  後來才得知,原來是這茶樹生病了,那對夫婦才會說不幹就不幹,也不知是誰傳出去的,沒過多久就說是余父的田地有問題所致的,以至於這塊地無人問津。

  余父正發愁,余歡兮也無事可做,便請了人過來看看,那人是種茶高手,一看就知道問題所在了,給了一個法子,茶樹過了一段時間便恢復了。

  余歡兮見短時間不會有人要租地,便向爹要了這塊地,起初她懵懵懂懂,所幸她自小學東西快,一回生二回熟,加上她虛心請教,種茶師傅也細心指點,很快便上手了。

  余歡兮接手沒多久之後,第一批秋茶的質量和產量總算安撫了她的擔憂,也是那時候開始,她與顧府立下了約定,茶園未來一年內的茶量都會賣給顧府。

  余歡兮不懂經商之道,以低廉的價格將去年的夏茶賣給了顧府,包括後來的秋茶。

  但今年的春茶質量和數量比去年的更好,所以她希望能抬高價格,她只是一個小女子,沒有要賺大錢的想法,但總不能被人坑。

  余歡兮輕輕地走到大廳,她剛一走進去,就看見一名身穿深藍色長袍的男子站立在大廳中間,而曾經與她打過交道的顧家總管則是站在男人身後,以他們站著的位置看來,似乎這個男人在顧府的權力更大一些。

  余歡兮淺笑地走過去,「何總管。」

  何總管轉過身,對著她一笑,「余小姐。」他微微側過身子,「這位是我家公子。」

  聽聞何總管的話,余歡兮有些訝異,她看向那一開始就背對著自己,如今轉過身的男子。

  眼前的顧府公子很是年輕,約莫比她大兩三歲左右,沒想到年紀輕輕就已經是一個奸商了,余歡兮想的還是他上回低價收購茶葉的事情。

  但不可否認的是,這位顧公子長得頗為英俊,膚色也不似一般公子那樣的白,估計是因為大江南北地跑來跑去,才使得肌膚略黑。

  不過這樣不會讓人覺得他粗俗,反倒是增添了幾分男人氣息,比起在城中游手好閒的公子哥們要好上太多,恰恰又比一般商人要優雅上少許,也許是因為他不愛笑,沒了油嘴滑舌的壞印象,緊抿薄唇的模樣倒是能看出他是一個嚴於律己的人。

  「在下顧上溯。」他開口道。

  「顧公子好。」

  「余小姐有禮了。」顧上溯淡淡地說,一雙黑眸在她身上停留了好一會兒,茶葉收購的事情本是輪不到他來干預,這等小事自是交給了管家來處理,他只是剛好經過這裡,便順便來解決這樁事情而已。

  去年黑心低價收購了茶葉,不久前卻收到這余小姐贈送的春茶,茶葉一經沖泡,濃郁的茶香溢滿了全室,光是聞便令人蠢蠢欲動,而他只品了一口便滿意地笑了。

  她的舉動便是暗示他物有所值的道理,可見她也不愚昧,自知被坑了,聰明地沒有在過去的事件上多加為難,反而放眼現在,於是他好奇,是怎麼樣的女子才會有這等慧心。

  「真是怠慢了,秋景,趕緊上茶。」余歡兮朝貼身丫鬟吩咐道。

  「是。」秋景領命而去。

  余歡兮客氣地請他們入座,待坐穩了,她客套地說了幾句,便直入話題中心,「想必茶園的春茶,顧公子喝到了吧?」

  「是,謝謝余小姐的美意。」顧上溯的眼裡升起一抹笑意,這姑娘的心思都放在臉上,頓了一下遂又開口,「味道極為鮮甜。」

  余歡兮一聽,認為有戲了,面上一喜,「能得顧公子的美言,真是極好。」

  顧上溯點點頭不多話,眼睛直望著她,等著她再次開口,他在商場多年,也遇見過少許的女商人,卻沒有一位眼神如眼前這位這麼純淨,興許是她入世未深,或者是她貪求不多。

  見顧上溯耐著性子不說話,余歡兮只好開口道:「顧公子,實不相瞞,上一回的價格委實是低了一些,我不是一個商人,不過是湊巧手邊有一個茶園,隨意地侍弄罷了。」

  余歡兮沒有心機,一股腦地說了清楚,「還請顧公子莫苛刻這價錢。」

  她的言下之意還是樂意與顧府合作的,不是說別人給不起高價,而是她覺得該先跟他商量看看,若談不妥也不是她的問題,而是他太摳門了。

  顧上溯的嘴角隱隱有了笑意,看著一旁的何管家有些吃驚,他點點頭,卻沒有這麼好說話,一字一句,很是客氣地問:「敢問余小姐心中認為這價錢該如何是好?」

  果然是奸商哪,弄到最後,問題又回到她的手上,她如何說是好呢?余歡兮憂鬱地蹙眉,湊巧秋景泡好了茶回來,她暫時多了時間想想。

  「顧公子先喝茶吧。」她招呼道,一邊想著自己太衝動了,怎麼也該讓人去市集上看看瞧瞧,否則現下要她開口吐出一個價錢來,她還真的不知道如何說好呢。

  顧上溯看著她犯難的模樣,嘴邊的笑意更深了,真是什麼都不懂呢。

  顧上溯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做生意的事情,那時他雖年紀輕,卻不會如此不濟,他多番與那人交涉,探到對方的底線便死死咬住,交易方才成功,豈會如她這般不知世事地為難自己。

  等了好一會兒,眼見她的眉越來越深,連剛剛還吊起的唇角此刻也垂了下去,顧上溯故作沒有看見,「余小姐思考得如何了?」

  思來思去,想不到滿意的答案,余歡兮為難地說:「顧公子……」

  「在下有一個法子,不知余小姐是否願意聽?」顧上溯的唇碰著杯沿,眼神銳利地問。

  余歡兮下意識地不想去信這個奸商,可他都開口了,聽聽無妨,「顧公子請說。」

  顧上溯放下了杯子,指腹在杯身附近輕輕地摩挲著,「其實余小姐茶園的茶葉不算是上乘的……」

  他的意思是要壓低價格嗎?余歡兮不悅地瞪著他,要是他再壓低價格,她真的是沒有賺頭了。

  收到她的瞪視,顧上溯不急不慌,「但是余小姐這一回的茶確實是好茶,要價高也是應該的,只是顧某覺得長遠的合作更適合彼此,不知你怎麼認為呢?」

  余歡兮聽了他的話,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想跟她長期合作了,這是一個相當不錯的主意,爹已經將這地交給她作主了,能靠著茶園度過餘生也是一件好事。

  余歡兮也不想嫁人的事情,自被退婚之後,提親的人是三三兩兩,不是要她做側室便是要續絃,她也死心了,不求嫁一個如意郎君,只求安穩地過日子。

  她揚起明媚的笑容,「顧公子請說。」

  「先訂下三年的約定,這茶錢便以之前的一倍收購,若是頂級好茶,則是二倍價錢,意下如何?」

  一旁的何總管已經等著主子拿下這一城了,沒想到主子突然好心地指了一條活路給余歡兮,這倒是不像主子的性格。

  余歡兮哪裡懂好還是不好,她聽到價格上漲便開心了,再在心中一番盤算,三年下來她有些盈利,她不貪心地點頭,「甚好。」

  當她說甚好的時候,顧上溯的眼裡閃過一抹笑意,這個提議雖然還行,但她可以進一步地提出要求,沒想到她單純得很。

  別人也許會心虛,但那是別人,顧上溯鎮定地說:「那麼明日便讓人送契約書過來。」

  「有勞顧公子了。」余歡兮開心地說。

  顧上溯站起身來,「那麼在下就告辭了。」

  已經是晌午了,余歡兮可以請他留下吃個便飯,可孤男寡女的,她總歸不好意思,便想起身相送。

  哪知她一站起來,頭就一陣發昏,估計是因為昨日受涼所致,她顛了一下身子,離她最近的顧上溯自然是扶了一下她。

  她體內發著熱,肌膚卻是一陣涼,顧上溯的大掌扶住她的手腕,由他身上傳來的炙熱溫度嚇得她甩開了他的手。

  甫一甩開,余歡兮便知失禮了,人家一片好意,她卻當面拂他,實在是太過分了,她紅著臉不知所措。

  秋景適時地插嘴,「顧公子見諒。」她上前扶住小姐的手,「我家小姐受了涼,還未見好。」

  顧上溯是難得呆愣住,沒料到她的反應會這麼大,面色稍顯陰沉,可聽秋景一說,便覺得情有可原,又看余歡兮像是做錯事的孩童模樣,他輕笑了一聲:「余小姐不要多慮,還要多加小心身體才是。」

  說完,他有禮地辭別離開了,余歡兮忙不迭地讓秋景相送,等秋景回來,她問道:「顧公子可有不悅?」

  秋景搖頭,「沒有呢,小姐不要多想,倒是小姐你得趕緊回房歇息才是。」說著,她扶起余歡兮的手肘,往廂房走去。

  「那就好。」余歡兮放心地說。

  「小姐你真是的,自個兒身子不擔心,老是操勞別的事情,今兒無事要好好休息才是。」秋景嘟囔著。

  「我知道。」余歡兮笑了一下。

  清晨,一座優雅的小別院,一對年過半百的夫婦正坐在石亭裡下棋,一道身影走過立於潺潺流水聲之上的木橋,身姿挺拔地走到石亭裡。

  「爺爺、奶奶。」顧上溯朝他們請安。

  「上溯啊,今兒怎麼這麼早?」顧老太爺一手拿著白子,揣摩著棋盤。

  「等會兒要去城南那邊收帳。」顧上溯輕輕地說。

  「去吧去吧,免得耽誤了。」顧老太爺隨手擺了擺。

  一旁一直安靜的顧老夫人蹙眉,「吃過早膳了嗎?」

  「嗯。」顧上溯點頭。

  「行,那你自己路上小心。」顧老夫人柔聲地說。

  顧上溯沒有多言地頷首,旋即離開了,顧老夫人若有所思地看著顧上溯離開的背影,擔憂地說:「上溯都已經二十了,其他人若是在他這年紀,早已是妻兒雙全了,我也早抱到曾孫兒了。」

  顧老太爺未說話,顧老夫人又接著說:「哎,上溯的終身大事該如何是好呢?」

  「好。」顧老太爺忽然開口,顧老夫人轉頭看著他,顧老太爺狡猾地一笑,「你輸了。」

  顧老夫人臉拉得老長,「你個老頑童。」她低頭看著棋盤,「趁我不注意竟偷棋。」

  「喏,你個老太婆,輸了就說是我不好,明明是你棋藝不精。」眼見顧老夫人的臉色越發的難看,他連忙地轉了話題,「上溯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

  顧老夫人也不是第一回被夫君賴棋,也習以為常,聽他主動說起顧上溯的事,她連忙追問:「哦?」

  「上一回不是聽總管說起過了嗎?上溯對那余家二小姐態度不明呢。」

  「呿,還以為你要說什麼,要真的有心,豈能在生意上貪了心上人的便宜,依我看,定是總管看錯了。」顧老夫人不屑地說。

  「管什麼佔便宜,光是上溯伸手去扶人家就已經不易了。」顧老太爺撫了撫自己花白的長鬍子。

  「那是上溯人好,眼見別人摔倒自然要伸一把手了。」顧老夫人不以為然地說。

  「哦,那怎麼去年來做客的謝家姑娘就沒這麼好運?摔了一個大跟頭,上溯瞧見了也只讓丫鬟去扶,怎麼說謝家姑娘還是上溯的表妹呢。」

  顧老夫人被堵了話,又覺得顧老太爺說得有理,「那你是覺得上溯對這姑娘……」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顧老太爺搖了搖頭。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為什麼要總管把契約書的事情給延後了?」顧老夫人瞇著眼睛,壓根不相信丈夫肚子裡會沒有壞水。

  「哈哈。」顧老太爺大笑,「還是夫人瞭解我呀。」

  「你到底是怎麼想的?」顧老夫人不悅地看著他,說了這麼多,結果仍是什麼都不懂。

  「這事得從長計議。」顧老太爺直接地說:「總不能硬逼著他們吧,像兒子和兒媳婦那樣……」他突然歎了一口氣。

  顧老太也跟著面色晦暗,「也是,不能逼,逼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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