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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之二亞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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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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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一白目少女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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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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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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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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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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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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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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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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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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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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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秦碧宇大學畢業後始終沒再交女朋友,隨著他的年齡跨過三十大關,單身時間越來越長,家中長輩開始三天兩頭召他回家,而他也漸漸習慣每次回家時,家裏都會多出一堆“客人”。

    身為秦家模範生,秦碧宇向來不會違背長輩的意思,而且他自有一套不用反抗家人的解決辦法──那些嬌客一旦領教過他的無趣與難伺候,大概都不會再上秦家“串門子”,更不用說會順著秦家長輩的意思和他培養感情了。畢竟長輩們屬意的媳婦人選,首要條件不外乎是門當戶對,而那些豪門嬌嬌女從來只有被人捧在手掌心的份,哪里受得了他給的軟釘子?

    只是這種“鴻門宴”次數多了也會覺得累,只要他哪一天沒課,長輩的聖旨就會在前一天晚上準時下達,簡直就是疲勞轟炸。

    秦碧宇哪里知道,這一切都怪他那大嘴巴堂弟,把他酒醉時的不婚宣言轉述給老人家聽,天知道老人家聽到這麼一個手腳健全,要人才有人才,要身材有身材,簡直可以去競選十大傑出青年的秦家模範生打算終生不娶,一個個背地裏都憂鬱到快要升天了。

    適逢聖誕長假,想當然耳,秦碧宇也不用期待有個清靜悠閒的假期,一大早就認命地驅車回長島。

    然而,這回的情況卻有些出乎意料,他的“相親宴”看來與長輩期待的有差距。金家大小姐顯然是父母中意的兒媳婦人選,這次是奉金家兩老之命到美國來,為即將念聖羅蘭大學的小妹安頓一切。

    金家與秦家有生意上的往來,秦家又是聖羅蘭的校董,再加上身為主人,在聖誕假期間招待金家姊妹也是合情合理,秦碧宇原本預期自己可能一整個長假都不得安寧,他不想當個失職的主人,但是家人的意圖讓他坐立難安。

    餐後,只花了一頓飯時間就讓秦家長輩當成寶貝蛋的金家麼女纏著秦碧宇的父母,直說想看小嬰兒──秦家去年多了兩個新成員,秦碧宇的小弟秦蒼海,以及侄子秦蘭斯。這兩個精力充沛的小鬼不只讓秦家一向古板嚴肅的氣氛緩和不少,現在更是秦家上上下下的心肝寶貝,於是一下餐桌,所有人都跑去逗嬰兒玩了,理所當然留下這頓“鴻門宴”的男女主角培養感情。

    “這種被硬湊成對的感覺很不好。”金家大姊笑著開口道。

    秦碧宇一愣。不可否認的,他聽到這句話,反而覺得輕鬆不少。

    “抱歉,我的家人只是關心我,其實金小姐不用在意,我目前也沒有成家的打算。”

    金家大姊抿著唇,“看來我們兩個有志一同。既然同是天涯淪落人,我不妨就老實告訴你吧……”

    金家大姊很懂得觀察並掌握人心,她坦白自己已經有心上人,只是因為種種原因無法得到家人支持,說著說著又問起秦碧宇為什麼沒有成家的打算。

    很奇妙,那天金家大姊問了秦碧宇許多問題,有些問題在平常他絕對不會輕易向外人透露,但是竟然在她的引導之下一一地老實回答。只能說他這個生活無趣,只懂得學術研究的男人跟商界女強人比起來,應對進退太沒心機。

    不過至少那個聖誕長假的開始很不錯,既然兩人已經開誠佈公,彼此不可能勉強地湊合在一起,他就能安心地當個稱職的主人,偶爾擔任金家姊妹的嚮導,心裏也不再有疙瘩。至於家人愛怎麼想、愛怎麼期待都無所謂,他心想只要不點破,或者還可以換幾個月的清靜。

    他完全沒發現──或者說,其實也沒什麼好起疑的──從第一天晚餐他和金家大姊達成某種共識後,他們便很少有機會獨處,即便有,中間也夾了一個金寶貝。

    金寶貝,金家麼女。金家四姊妹,分別是:寶珠,寶貴,寶惜,寶貝。從名字就看得出,金家的父母對四個女兒完全沒有重男輕女的思想。秦碧宇也很自然而然地把金寶貝當成小妹妹,有她作陪,至少當家人又“好意”地讓他與金寶珠單獨相處時,才不會覺得太尷尬。

    “碧宇哥,我是該喊你碧宇哥呢,或者喊你秦教授?”金寶貝笑嘻嘻地問著有些傻氣的問題,眼裏卻閃爍著淘氣神采。

    誰都難以對這樣的小女孩有戒心,她總是笑嘻嘻地,像只快樂的小蝴蝶般飛過來問他一些沒頭沒腦的傻問題,讓他也忍不住笑著回應。

    “現在不是在學校,還是不要喊教授吧。”

    “寶貝上課老愛遲到,又迷迷糊糊的,碧宇,要是她真的太過分,該當的還是要當啊,”金寶珠坐得離他們遠遠的,一手支著臉頰,一手朝人工湖丟魚飼料,笑道:“千萬不要手下留情。”

    “我才不會。”金寶貝這會兒又像小白兔一般無辜了。

    年輕的女孩是不是都像她這樣呢?秦碧宇有一瞬間失神,他想,他太久沒在學術領域和家人以外的地方費過心思了。他對學生公正無私,傾囊相授,但也嚴格,並不是個平易近人的老師。現在想想,他得承認,他的學生,無論男女,無論年紀,只怕在他眼裏都是一個模樣,沒什麼特別之處。而他雖然有妹妹,但秦緋雲跟金寶貝完全不一樣,秦家千金從小被嚴酷家規約束著,老早就蛻去天真浪漫的夢幻糖衣。

    金寶珠拿著手機說有重要電話要打,暫且離開了,金寶貝像無辜可愛的小兔子般靠了過來。

    “碧宇哥,你可不可以幫我?”

    秦碧宇也真把她當作天真無邪的小白兔,“掩護你遲到嗎?那可不行。”

    “才不是。”金寶貝鼓起腮幫子,“我聽說商學院一年級新生有考試,可是我不是普通高中畢業的,可能會考得很差,我是說……”

    她的臉蛋越來越紅,秦碧宇發現她只要笑得很開心或是曬了太陽,就會臉紅──至少他是這麼以為的。

    “我怕我的進度比別人落後,如果我有不懂的地方,你可以教我嗎?”小女孩的臉蛋,此刻像顆紅蘋果。

    誰都無法拒絕這麼可愛的小女孩,更何況秦碧宇一向喜歡認真的學生。

    “當然好。”

    金寶珠也私下請求過他代為關照這個小妹,金寶貝在家裏真的是寶貝,一個人到美國念書,家人其實都捨不得。秦碧宇也是個疼愛弟弟妹妹的兄長,尤其底下的弟弟妹妹年紀都很小,他很能理解那種掛心;再說,以秦家和金家的交情,這也是義不容辭的責任。

    於是那個長假,最常和秦碧宇單獨在一起的,反而是金寶貝。秦碧宇沒有多想,他還滿喜歡這個學生……嚴格說起來更像小妹妹,畢竟他對學生可是出了名的鐵面無私,而金寶貝也許是因為身為家中老麼,常會不自覺地耍賴、撒嬌、扮可憐,碰上這樣的她,他還真是沒轍。

    秦碧宇一向起得早,在家時會晨泳,無論季節。令他訝異的是,小妮子也跟他一樣,只要他一早在大宅裏活動,金寶貝就活蹦亂跳地來跟他打招呼。於是有一兩天他會在早晨指導她課業上的疑難雜症。

    “瞭解了嗎?接著再把這邊的分析整理出來……”秦碧宇拿著分析表的手停在半空中,看到金寶貝又露出那種可憐兮兮的眼神,臉上滑下三條黑線,他無言半晌,才有些不自在地開口:“怎……怎麼了嗎?”

    金寶貝紅著臉,身體縮成小球。“對不起,我知道碧宇哥特別花時間教我很辛苦,可是……”咕嚕一聲,小傢伙臉更紅了,“我肚子餓了……”她又悄悄抬起閃亮無比的大眼看著秦碧宇。

    一個小女孩,睜著無辜大眼跟你說她肚子餓──簡直就是在挑戰一個大男人愧疚感的極限。

    秦碧宇有些哭笑不得,更多的是挫敗。

    “抱歉,我忘了時間,我們先吃飯吧。”他起身,看著她露出小太陽般的笑臉,還乖巧地把桌面整理乾淨,然後膩著他,等他帶她上餐廳打牙祭。

    秦碧宇不由得想,要是金寶貝真的選修他的課,他還鐵面無私得起來嗎?看她興高采烈地挽著他的手臂,雖然心頭就像被她的笑臉烘烤過一般暖洋洋的,但他還是覺得不太妙啊……

    “老師,你記不記得……”

    “嗯?”秦碧宇回過神來,沒聽清楚金寶貝的話。

    金寶貝看著他,難得沒嘻皮笑臉地,不知錯覺與否,秦碧宇覺得那樣的表情深沉得令人發毛,但也只是短短幾秒,她很快就又漾開笑臉。

    “碧宇哥,你有去過臺灣嗎?”

    秦碧宇笑自己多心,“去過。幾年前,我另外修了教育學程,當時曾到聖羅蘭在臺灣的一所姊妹校去當了幾個月的代課老師。”

    “就這樣?”

    “那時候是去工作,沒什麼深刻印象。”而且他很怕熱,他一向要求自己打領帶,絕不衣衫不整地示人,在臺灣那幾個月剛好是暑假結束,明明都九月了,他卻忍不住懷疑臺灣的炎夏永遠不會結束。

    “真可惜。”金寶貝噘嘴,趴在椅背上面對著總是坐得直挺挺的秦碧宇,完全沒有名門淑女該有的矜持與規矩,腳丫子甚至還蹺起來晃啊晃的。

    “可惜什麼?”秦碧宇一向最看不慣舉止輕浮隨便的年輕人,可不知怎地,現在他卻一點也不希望拿那些古板嚴肅的禮教來約束眼前總是活潑又快樂的小丫頭。

    “我還想問碧宇哥喜歡臺灣哪個地方呢,以後一定要換我當你的導遊。”

    秦碧宇笑了笑,“臺灣太熱了。”

    金寶貝好像想起什麼似地默默看著他一會兒,才笑道:“老師可以冬天來呀,像現在,或者再等到三月,上阿里山賞櫻。”

    秦碧宇沒有問她為什麼突然喊他老師,反正他也確實是她的老師,小丫頭或許是臨時起意吧?而且喊老師畢竟比喊教授讓人感到親切多了。

    “可惜老師怕熱,要是夏天到我們高雄,會中暑吧?”

    秦碧宇想起金家正是高雄有名的望族之一,“真巧,我那年真的在高雄中暑過。”也許那幾個月,他天天都中暑也說不定。

    “老師你要入境隨俗,學大家穿T恤和海灘褲。”大熱天穿西裝打領帶,很多女學生都在背地裏笑他阿呆。

    “那不是老師該有的樣子。”他很堅持。

    金寶貝沒有反駁他,反而雙手支頰,笑咪咪地看著他板起臉孔說這句話的樣子。不知為何,她的眼神讓秦碧宇覺得渾身燥熱,明明她看起來就只是很單純很開心、很專注地凝望著他……

    或許就是因為她用這種專注看著他,而他總覺得自己沒做什麼,卻能讓小丫頭很開心的關係吧?

    “二哥。”秦家老三秦靛滔出現得冒昧,卻適時地解救了他的無措。“你的電話,學校打來的。”

    起身就要離開的秦碧宇瞥見金寶貝失望的模樣,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這麼親昵的舉動對他來說太陌生了,旁觀的秦靛滔眼中悄悄閃過一絲興味,而秦碧宇則是有些尷尬地愣了半晌,在燥熱爬上臉頰前快步離開。

    金寶貝維持同樣的姿勢,彷佛什麼也沒察覺。

    秦碧宇一走遠,秦靛滔閒步至秦碧宇原來的位置坐下。

    “小惡魔,跟你做個交易如何?”

    和秦碧宇的古板嚴肅不同,秦靛滔總是笑臉迎人,溫文儒雅,親切且人緣極佳,如果他和秦碧宇站在一起,簡直像強烈對比,誰都想接近他,離秦碧宇遠遠的。可是金寶貝知道,如果秦碧宇是面噁心善,那秦靛滔絕對正好相反!

    金寶貝懶洋洋地,頭也不抬,“你能安什麼好心眼?我才不要。”

    “我也有手足之情,幫你等於幫我二哥,你何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秦靛滔雙腿交迭,一派悠閒地道。

    信他鬼話的是笨蛋,但反正聽聽也不會少一塊肉。“說吧。”

    “你想投其所好,來個細水長流,但這招可能得等到我二哥成了糟老頭那天他才會開竅吧?”

    “你才是糟老頭。”金寶貝白他一眼。

    秦靛滔笑看她氣呼呼地扞衛心上人的模樣,猜想他應該沒壓錯寶吧?“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早已有人跟你有同樣想法,而且已經努力好幾年,成果你也看到了。”含蓄是美德,而對一個木頭含蓄,那真是等到兩人都成了化石那天都還開不出半朵花!

    金寶貝原本懶散的模樣沒了,取而代之的是小豹子狩獵般的警覺神色。

    “是誰?”

    “這是第二筆交易的內容,我不介意你賒帳。”

    “不用了。”她可以自己找出來!

    “其實要抓住二哥很簡單,他是老派的男人,你要是讓他覺得辜負了你,他怎麼樣也會對你負責到底。”

    “你這些話怎麼不去對那位努力了很久的小姐說?”人家若是努力那麼多年,卻被她這程咬金卑鄙殺出,橫刀奪愛,不是挺可憐的嗎?

    只可惜情場如戰場,金寶貝才不打算對敵人仁慈,畢竟現在的秦碧宇可還沒被貼上所有權標籤,當然是先插國旗先贏嘍!

    “第一,因為你有我所需要的資源,”也就是做交易的價值。“第二,這是秘密。”他才不想太早告訴這個小鬼,不管是她的奇襲戰術奏效,或真的有其他原因,總之二哥破天荒地肯跟她單獨相處,甚至肯把她的喜怒哀樂放在心上,會因為她不開心而感到愧疚,已經是奇跡了。

    二哥對女人一直很有戒心,跟女學生相處也是,尤其家人的逼婚策略更讓二哥開始把所有可能被家人和他送作堆的女人當成洪水猛獸。

    偏偏金寶貝這小妮子,居然扮成無辜小白兔,光明正大地鑽進二哥戒備森嚴的銅牆鐵壁裏,連本來不看好的家人都嘖嘖稱奇了。

    賭上這不知到底算不算奇跡的奇跡,換一場皆大歡喜,不是很劃得來嗎?

    金寶貝懶得管他什麼秘密不秘密,她對秦靛滔就是沒好感,只關心她的戰爭能不能打贏。“你要拿什麼幫我?而我有什麼是你想要的?”

    “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你提供我想要的資訊,我也提供你想要的。”

    “那要看你想知道什麼,以及你提供給我的究竟是垃圾還是黃金。”當她三歲小孩啊!要是他隨便唬爛,或給個連路人都知道的消息,她不就被耍了?

    再說,要論她有什麼消息是這心機男想要的,八成和某人脫不了關係……金寶貝這會兒可是整個人都戒備起來,但是又不想在秦靛滔面前自亂陣腳,只好裝作若無其事。

    “其實直接告訴你我也沒什麼損失,還能把我家滯銷的二哥推出去,”他悶笑看著始終不想理他的金寶貝又瞪了他一眼,繼續道:“所以我可以直接告訴你,二哥酒量非常差,連酒精濃度低的飲料都不太喝,而你只要告訴我潔兒現在人在哪就行了。”

    果然是為這樁!“這算什麼秘密?我去問你們家的傭人也能得到同樣的消息,而且你這是作弊!”

    潔兒是金寶貝的高中學姊兼鄰居,也是二姊寶貴的好友,和金家姊妹是一起長大的。潔兒和秦家兄弟有一筆爛帳,老實說金寶貝覺得學姊超級倒楣,因為她惹上的全是秦家的妖魔鬼怪。

    當然秦家也有好男人,例如秦碧宇,其他秦家兄弟雖然沒秦碧宇優秀,但也不算太差──以上是金寶貝個人的偏愛和偏見。總之,她學姊惹上的是秦家最該被隔離免得為害眾生的兩個男人,一個是心機鬼秦靛滔,另一個是活動火藥庫秦絛辰。學姊搞不定這道三角習題,乾脆把問題丟給老天解決──她跑去旅行,雲遊四海,然後告訴秦家兄弟,誰先找到她,她就嫁給誰……

    很亂來,但金寶貝相信學姊的真正目的是跑去躲起來,順便讓這兩個牛鬼蛇神知難而退。

    秦靛滔不在意地笑了笑,“這件事只有家人知道,二哥知道自己酒量差,以他的個性絕不可能在外人面前失禮,你問其他人都是白問。”

    話落,秦靛滔眼角餘光瞥見接完電話又折返的秦碧宇,忍不住興起惡作劇的念頭,他傾身向前,兩手按在桌面上,將金寶貝困在他兩臂之間,俯下身貼近她,笑得寵溺無比,用只有兩人聽得到的聲音道:“我真的很希望有一天能喊你二嫂,至於我們的交易,就看二嫂你的良心了。”

    察覺兄長撞見他倆的“好事”後非但不避開,反而加快腳步趕了過來,秦靛滔眼裏的興味更濃了,他甚至故意別過頭用後腦勺對著兄長,從那個角度看過來,只怕不管是誰都會以為他正吻著金寶貝。

    金寶貝卻沒空察覺秦靛滔的惡作劇。

    可惡,當她金寶貝是被唬大的嗎?她不服氣極了,“等我確定你的消息真的有用再說!”她金寶貝最討厭被威脅了!

    “靛滔。”秦碧宇的嗓音比平常冷。

    秦靛滔猛地退開,顯得手忙腳亂,一臉無措,看在金寶貝眼裏只覺得莫名其妙。

    “二哥……”他甚至露出尷尬和靦覥的神情,讓金寶貝忍不住瞪大眼。

    她快吐了!這心機鬼不去當演員真是浪費天分!接著,她想到秦靛滔剛才的舉動,恍然大悟。

    她該感謝他的雞婆還是懊惱他的多事?金寶貝沒好氣地想,連她都沒把握秦碧宇對她的感覺究竟是什麼,貿然使用這種老套的測試方法,萬一讓秦碧宇以為她和秦靛滔在交往,一向最重視手足的秦碧宇最有可能的反應只怕是對她更加客氣!

    所以,秦靛滔根本是想看熱鬧吧?他二哥都能為了不和大哥爭奪家業而選擇教職了,怎麼可能會因為一個還不確定有沒有感覺的女人同弟弟吃醋?金寶貝思及此,連忙像只受驚嚇的小兔子般推開秦靛滔,逃到秦碧宇背後,小手害怕地揪住他衣袖。

    秦靛滔眼裏閃過一絲驚訝與笑意。很好,他現在是陰人結果反被陰了!

    秦碧宇因為金寶貝的反應,臉色更加風雨欲來,連躲在他身後的金寶貝都明顯地感覺到他背脊僵直,肌肉緊繃,甚至伸出手臂做出保護的動作。

    “靛滔,”這回,秦碧宇的聲音火藥味更濃了,“金小姐是我們的客人,如果讓我知道誰做出令她困擾的舉動,我絕不會跟他客氣。”

    秦靛滔藏住笑意,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躲在秦碧宇背後,卻偷偷探出頭朝他扮鬼臉的金寶貝,裝出歉疚的表情,“對不起,我一時情不自禁……寶貝,我很抱歉……”他故意用曖昧的語調喊道。

    金寶貝抖落一身雞皮疙瘩,不想再和秦家的心機鬼瞎攪和。她更加可憐兮兮地貼近秦碧宇,偎著讓她充滿安全感的高大身軀,整個人都忍不住要冒出小花和愛心了,雖然只有短短一瞬間,不過她覺得好幸福哦,可惜前有豺狼不安好心,此地不宜久留!

    她仰起頭,楚楚可憐地乞求道:“碧宇哥,我們離開這裏好嗎?”

    秦靛滔都不知道他家的木頭二哥原來也是表情豐富,秦碧宇看向金寶貝的神情,跟剛剛看著他這個弟弟的表情,一個像天使,一個像魔鬼!

    好一個金寶貝!二哥可是一向把親手足擺在第一位的人啊!

    “走吧,我陪你出去走走。”秦碧宇安撫道,看也不看秦靛滔地護送受驚的小白兔離開了,而金寶貝偷偷回過頭來,給了秦靛滔一個勝利者的笑。

    秦靛滔又回復了文質彬彬貴公子的模樣,笑得溫文爾雅,金寶貝知道那其實是撒旦的微笑。秦靛滔指了指金寶貝,又指向心窩處。

    金寶貝翻白眼,轉身當作沒看到。

    問她的良心是吧?哼,不好意思,她金寶貝的良心只有一點點,不巧全用在別人身上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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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他遇上了一個騙子,騙走了他的全部。

    他的房子,他的車子,他的信用卡,他的家人,他的外套……一樣樣去數太婆媽,總而言之,過去曾經是他所有物的一切,哪怕是襯衫上的一顆鈕扣,都成了那騙子的所有物──看,那騙子現在還抱著他的棉被不放!

    那騙子相當賴皮,不只騙走他的全部,還要賴上他,等他發現這一切時為時以晚,他簡直像腦袋都被偷天換日過一樣──如果在那個聖誕長假以前,他知道自己的人生在假期後將與原有的計畫背道而馳,他一定會認為老天開了個大玩笑,要不就是他身邊的人瘋了,除非他不再是他,否則他秦碧宇的人生絕不可能出現任何他不想要的意外!

    是的,身為秦家最引以為傲的模範與表率,秦碧宇的人生是一部絕不出錯的機器,每個零件都在它應該待的位置上,他絕不放縱自己,絕不姑息任何瑕疵出現的可能性,甚至為了完美扮演本家次子的角色,從小就立志當一位傑出的學者,既可光耀門楣,又絕不會與兄長發生爭奪家族事業經營權的醜聞。向來立定計劃就必定排除萬難、百分之百執行的他確實做到了,如今他是聖羅蘭大學商學系的主任,並在多所名聲良好的大學兼任客座教授。

    他知道自己古板又嚴肅,龜毛又固執,大學時代接二連三氣走女朋友後,他就修改了二十八歲成家的人生計畫表,幾次半推半就的交往經驗讓他認定女人是麻煩的生物,不麻煩的也不應該將就他這種只會做研究的無趣男人。反正他是次子,底下還有四個弟弟,家裏不缺他傳香火,他決定一輩子獨身最適合他的人生藍圖,錯誤又浪費生命的步驟自此省略,絕對是對他與他未來可能的伴侶最大的慈悲。

    偏偏,他遇上了騙子。最可怕的是,他覺得用“騙子”這個字眼稱呼她的自己罪該萬死;最可怕的是,他相信如果時光倒流,他仍會心甘情願地笑著往騙子設好的陷阱裏跳;最可怕的是,現在是淩晨五點,窗外飄著雪,而他一點也捨不得從騙子懷裏搶回“他”的棉被……

    好吧,現在一切都歸那騙子所有,包括棉被,也包括他這個無趣的男人。

    惱人又可人的小騙子,明明答應他不會等門,還是耍賴皮,在他深夜進門時睜著困倦的眼,噘嘴說她怕黑,才不要一個人睡。

    秦碧宇伸手撫過她酣睡的小臉,睡夢中的小傢伙似有所感,像小寵物般偎著他厚實的大掌蹭了蹭,嚶嚀著往有他氣息的前方靠近。下一秒,他們成了無尾熊和尤加利樹──小騙子當然是那只無尾熊。

    明明擁抱過無數次,甚至比擁抱更親密的接觸都有了,他卻還是在她貼近時心跳快上一拍,燥熱感爬滿臉頰和耳朵。

    怕她冷,他趕忙抱緊她,小傢伙咕咕噥噥地好像說了夢話,他以大掌貼著她的背輕輕安撫。

    懷裏的小女人似乎醒了,又好像沒有,長睫掀了掀,一聲輕歎逸出櫻唇,接著以那種老是讓秦碧宇臉紅的、帶點天真無邪的野蠻姿態撲倒他──

    呃,不對,她睡著了,跟高頭大馬的他比起來又那麼嬌小,怎麼可能是他被撲倒?秦碧宇在小暴君整個人趴在他身上撒野時都還是這麼想的,而他就在疑惑中被扒了個精光……

    小騙子,又裝睡。

    秦碧宇吞下一聲呻吟,任小野獸在他身上又啃又咬又磨蹭,哪怕欲望被撩撥得有如野火燎原,薄汗凝聚在額上,他依然努力抓住最後一絲冷靜,粗喘不止地護住簡直像在橫衝直撞的小野獸。

    畢竟她年紀小,愛玩愛鬧也是應該的。他想。

    畢竟他和她體力與體型差異懸殊,男女有別,一個不小心她可能會被他弄傷了,他多讓讓她也是應該的。他又想。

    畢竟他們結婚才短短數年,她總是那麼熱情也是應該的。他繼續想。

    畢竟……

    “你不愛我了?”小妻子見他遲遲沒動作,抬起頭,大眼閃亮亮,楚楚可憐地望著他。

    見鬼的他如果有理智就會知道她在裝可憐!那白嫩纖細的小手在他身上四處點火,這一刻,他要是還有理智,他就不是男人!

    秦碧宇低咒一聲,反身推倒不知死活的小惡魔,以絕對強悍的征服者姿態吻住她。太輕易就滑落的女性睡衣禁不起他野蠻的拉扯,不到片刻,小人兒已渾身赤裸地任他佔有。

    他從來就是理性與禮教的信徒,她卻總是讓他成為野獸。

    甜蜜的小騙子,就拿走他的全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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