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寧《壁咚黑秘書》[壁咚一下之三]


出版日期:2015-08-28

  老天,她究竟捲入了什麼樣錯綜複雜的感情糾紛?
  她可是廣得好評、倍受稱讚的專業豪宅秘書
  這些被同一個男人拋棄的名女人居然集體找上她
  要她利用職務之便,好好惡整那個濫情負心漢!
  礙於惡勢力,她勉為其難地接下了這個任務
  也“不經意”地偶爾製造些無傷大雅的小災難
  但其實她心裡時常萌生著逃跑的衝動
  因為她很清楚,那個男人表面上是人見人愛的天使
  其實是個為達成目的,耍賴陷害樣樣都會來的魔王
  四年前和他交手的結果,就是她從巴黎逃回了臺灣!
  再見到他,她明顯地察覺到他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
  藝術家的張揚耀眼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商業精英的沉穩
  最令她驚訝的是,他居然宣稱自己已停止創作!
  曾經,他堅持她是他的繆思女神、創作熱情來源
  如今,他卻說自己不需要繆思,只要她當他的女人……

Goo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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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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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喬寧

    嗨!很榮幸可以在這次的〈壁咚一下〉主題書跟大家見面!

    相信大家看到封面上的金發美男後,應該猜到這次故事的男主角形象,就是以歐美時尚圈近來最火紅的男模LuckyBlueSmith為發想。

    嘿,在網絡上初見這個小鮮肉時,真的是驚為天人;雖然這位天使男模一露齒微笑就跌落凡間,不過撇除這個特點,他的外型真的非常令人驚艷,就像是從羅曼史中走出來的人物。

    雖然LuckyBlueSmith有著不能露齒笑的缺點,但是在故事中,我修正了這個形象,讓狄藍擁有完美的天使笑容,並且用這抹笑容征服所有人,因此若說狄藍完全以LuckyBlueSmith為人物架構,又不盡然。

    用狄藍的看法來說,LuckyBlueSmith就是我在這個故事的創作繆思

    (笑),更是狄藍的形象概念(外型部分),至於人格特質與該角色的呈現,當然就是完全不同。對創作者而言,角色都是獨立存在的個體,他們在創作者的腦海中真實存活著,有血有肉,並非是任何現實世界人物的復製品。

    要特別感謝慶光老師!因為很希望能讓我的繆思真實化,因此在接獲通知封面設定時,特別請求能以LuckyBlueSmith為狄藍的外型呈現。

    因為慶光老師鬼斧神工的超高畫技,足以讓萬千女人心融化的狄藍才能真實化,完美呈現在大家眼前,真的非常感謝慶光老師!(膜拜)

    我想,能在故事中,讓不完美變得完美,或許這就是最令創作者著迷的「創作權力」以及「神奇魔法」。

    在故事中,能盡情填補現實中的遺憾,不受現實世界的限制與規範,創作者可以透過自己的筆,對筆下角色為所欲為,真的非常快樂。

    不過其實,這個故事一開始不是這樣的。

    有個感情非常要好的摯友,她是我的忠實讀者,也是除了編輯以外,在我創作的故事出爐時,第一時間閱讀的隱藏版編輯,我非常看重她閱讀故事後給予的每個意見與想法。

    當我寫下第一版本《壁咚黑秘書》的前三章時,摯友讀後告訴我,她對那個故事很失望,當下我遭逢了很大的打擊,出於創作者對故事的盲目偏愛,我與摯友發生了激烈的口頭攻防戰,試著說服她,並且讓她認可那個故事的核心價值。

    討論到最後,她累了,我倦了,於是我開始沉澱自己,重新歸零。

    我開始思考,羅曼史的初衷是什麼?它的核心價值又是什麼?

    於是我重新構思了全新的《壁咚黑秘書》。

    拿掉復雜的商業陰謀,拿掉復雜的人性。愛情,有時可以很簡單。

    羅曼史的初衷與核心,就是愛情。

    我希望能創作一個讓人純粹享受浪漫的羅曼史,不要搞破壞的配角,不要沉重的陰謀糾葛,不要曲折離奇的劇情。

    單單就只是愛情。讓羅曼史回歸它的初衷,回到愛情。

    有時愛情不一定很復雜,或許是因為彼此的價值觀磨合,或者出於家庭背景的影響,徘徊於愛與不愛之間,在曖昧難辨的灰色地帶,往往是愛情滋長的開始。

    於是害怕悲劇遺傳而不斷逃避愛情的姚曼寧,以及擁有世人稱羨一切卻感到空虛,必須透過才華顯現才能安心的狄藍,就這麼出現了。

    刺激我寫下狄藍這角色的靈感,其實又是另一個故事了。簡短聊一下,記得先前在國際娛樂版看見好萊塢鬼才導演昆汀塔倫提諾,與他視為創作繆思的瑪舒曼開始交往。

    這一則娛樂新聞讓我開始思考,這些藝術創作者心中總會有一個繆思,當他們投入創作時,很可能在過程中產生愛情,但這份愛情是真的嗎?會不會只是一個短暫的假象,他們愛上的,會不會是繆思所能帶給他們靈感的那份感覺,而非是繆思這個人?

    因為這樣的思考,狄藍的雛型於焉誕生。在創作這個角色的時候,我覺得非常快樂,狄藍的個性與人格特質,在我歷來的故事中,應該算是首見,因此又是另一次的挑戰。

    不曉得大家喜歡我筆下的狄藍嗎?但願大家也會跟我一樣喜歡他。

    可以參與這次的主題書創作,真的是很幸運,尤其是在書市蕭條的現況下,能夠繼續說故事給大家聽,由衷的感到榮幸。

    對了,差點忘記,書中重要的電梯壁咚,女主角與胖花貓被嚇到的那一幕,取材自我家的毛孩子。當牠在窗戶邊凝視外頭樹上的鳥兒時,我總是會悄悄走到牠後面,冷不防地輕聲喊牠名字,牠就會轉過頭,對我發出過於專注而受到驚嚇的抱怨喵叫,非常的有趣,出於這份私心,我就寫入書中。(笑)

    最後想感謝持續支持喬寧的讀者朋友,感謝你(你)們,如果沒有你(你)們,我沒辦法繼續說故事。雖然前景茫茫,但無論如何,都希望能堅持下去,創作更多的故事跟大家分享。

    謝謝正在閱讀的每一個你(你),也祝福你(你)能有一個浪漫而愉快的夏日,但願你(你)能在《壁咚黑秘書》中感受到屬於狄藍與姚曼寧的浪漫。

    最後的最後,說個題外話︰請以認養代替購買。

    有很多無助的毛小孩需要愛,如果有考慮養寵物的朋友,請以認養代替購買,這是一件很棒的事情。很多事情講求的是緣分,透過認養,一定能找到金錢買不到的緣分。(微笑)

    祝福每一顆善良溫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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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逆壁咚,她的逆襲!

    近來的狄藍飽受騷擾——

    一如此際,他翻過身,忽覺眼前有道黑影晃動,褐眸微睜,一隻縴白的手臂抵在臉旁,跨坐在他身上的女人另一手緊扣相機,喀嚓喀嚓!

    「你在做什麼?」他蹙起平滑的眉宇,慵懶的睡意猶然可見。

    「拍照。」姚曼寧拿開眼前的相機,瞇眼微笑。

    「那這隻手又是怎麼回事?」他斜睞著臉旁那隻打直的縴臂。

    「我打算參與這次基金會舉辦的攝影新秀特展。」嬌軟的身子從他腹間翻回床上,她盤腿坐於床沿,察看起相機裡的戰果。

    她打算以他為攝影主題?狄藍眸光微潤,撐起上身,頭靠她的肩膀,與她角度一致地瀏覽起相片檔案。

    隨著相片一張張出現,某人的俊顏發僵,困惑與不悅同時齊湧。

    「這些都是什麼?」他指著其中一張照片。

    照片裡的他靠在浴室瓷磚牆面上,一隻白皙的手心抵在他的臉旁,而他神情詫異,褐眸氤氳且迷濛。

    「這叫壁咚照。」姚曼寧格格嬌笑,對模特兒的表情十分滿意。

    「避冬?」過去記憶中似乎曾聽見這一詞,狄藍皺眉,試圖回想。

    「你這個法國人不會懂的。」姚曼寧幸災樂禍的睞他一眼。

    狄藍眉頭一挑,不服輸的心被勾動,於是過後沒多久,他立刻找來純正台灣人的老弟解惑。

    聽完他提出的問題,莫維當場宮笑出聲。「想不到你這個陰險的傢伙也有被女人壁咚的一天!」

    狄藍不悅的冷睇他,然後彎起好溫柔的笑。「所以你打算跟我解釋,究竟什麼是「避冬」嗎?」

    莫維一噎,收起囂狂的笑聲,趕緊將近來亞洲盛傳的流行語,配合手機圖片一並說明。

    聞畢,狄藍若有所思的支著下巴,嘴角彎起一道得意笑弧,那抹笑令莫維背部發涼,直覺有人即將遭殃,淪為這個天使魔鬼的玩物。

    當夜,旖旎激情之中,姚曼寧嬌顏潮紅,細喘不斷,狄藍啄吻著她的額心,令彼此瘋狂的速度忽然緩了下來。

    姚曼寧睜開潮潤的美眸,迷惘地凝瞅他,狄藍撈起她的手,放至唇邊輕啃兩下,然後湊近她耳畔,低語︰「想不想住這個時候壁咚找? 」

    火熱的身子正處於最敏感的時刻,又聽見他這聲性感的惡意挑逗,姚曼寧當下困窘得想殺人。

    「狄藍!」瑰艷的臉蛋浮現難堪,她軟軟嬌吼。

    那個惡劣的天使不予理會,兀自扶住她妖嬈的曲線,將兩人的位置顛倒過來,成了她上他下。

    「既然要拍下我的壁咚照,何不挑特別一點的時刻?」充斥著濃烈慾望的俊顏慵懶躺回枕頭上,含笑凝視他身上的女人。

    這個無恥的壞傢伙!她早已被逗惹得酥軟乏力,哪來的力氣壁咚他。

    狄藍將她的縴手拉至臉旁,順勢壓下她光滑的luo背,眼中那抹濃熱的渴望,幾乎能貫穿她的靈魂。

    心口猛烈強悸,姚曼寧被那雙眼徹底震懾了,多希望時光能靜止在這一秒。

    相機!她需要相機!

    水深火熱之際,姚曼寧轉動眸光,尋找她的攝影器材。

    狄藍卻伸出手扣住她的雙頰,戲誰地說︰「不需要相機,你只需要用你的眼楮,好好拍下我就夠了。」

    眸光如蜜糾纏,她的眼烙印著他,而他亦然。

    這一眼,幾成永恆。

    從歡愉的樂園返回現實世界後,姚曼寧躺在床上,睜眼直瞪著天花板,兀自生著悶氣,尋思一個問題——

    她是不是被某人逆襲了?

    不對,大大不對!這明明是她設定的拍攝主題,為何會淪為他逗弄的清趣遊戲?

    不甘心的情緒瞬湧而上,姚曼寧懊惱之餘,決定來個反逆襲。

    由於他們定居於巴黎——

    更正確的說法,應該是同居於巴黎。

    近來狄藍正為夏洛特。洛威準備推出的同名香水拍攝宣傳廣告。廣告場景搭建了一座透明水晶球外型的特殊電梯,廣告中的男人與女人相遇於此,從此深陷愛情。

    姚曼寧從不過問他的創作,也不在意他將自己當成繆思。世上再沒有任何事,比失去他來得更令她恐懼。

    但這天晚上,姚曼寧主動提出參觀拍攝現場的請求。

    狄藍先是微怔,褐眸燃起狂喜的火花,但他佯裝若無其事的反問︰「你不是對我的時尚事業沒興趣嗎?」

    姚曼寧早已看穿他眼底的喜悅,也不拆穿他,只是感到心憐與愧疚。他還是放心不下,每遇敏感問題,他總是表現得小心翼翼。

    她對這個男人真的太壞、太壞了。

    她突來的沉默,讓狄藍立刻警覺戒備。「聽著,我們說好不干涉彼此的興趣,你沒必要……」

    「今晚讓我當你的廣告繆思。」姚曼寧主動要求。

    狄藍愕然,胸口劇烈跳動著,體內的血液迅速奔流,彷彿滾燙熔岩灼燒著他。

    「曼蒂,別勉強你自己。」興奮若狂的情緒一閃而逝,他平靜的說。

    姚曼寧湊上前,靠在他胸口,染上一絲淘氣的神色看上去輕鬆自若,沒有任何恐懼與壓力。

    「別想歪了,我說的廣告繆思是只有你跟我,沒有其它人。」

    即便如此,這已是她願意為他付出的一大步。喜悅漲滿了胸口,就快將他撐破,狄藍抱住懷裡的女人,閉起眼,無聲感動著。

    當夜,姚曼寧換上了一襲露背紅禮服,與狄藍來到空無一人的拍攝現場。

    她走進那座打造成水晶球般的巨大電梯,腳後的絲紗長裙擺,為她縴瘦美麗的背影更添飄逸。

    狄藍扣緊手中的攝影機,貪婪地捕捉她的每一道身影。他還以為永遠不會有這一天,為了這一瞬間,即使得用生命中的一切交換,他義無反顧。

    姚曼寧轉過身,靠在透明的水晶牆上,縴眉微微挑起,先是任他拍個夠,然後在鏡頭前,率性自然的脫下豹紋高跟鞋。

     白嫩如瓷的luo足,霎時佔滿了狄藍的鏡頭。他喜歡她身體的每一個細節,不經意流露的嫵媚,遠比刻意的luo|露更令人窒息。

     今夜的她,黑發,白膚,紅唇,一襲剪裁合身的露背曳地紅禮服,美如夜之女神

。     狄藍的心為她而火熱跳動,血液為她而滾燙

。     當她拎起裙擺,luo著雙足朝他走來,他眸中的星球瞬間錠放異花,絢麗繽紛,他的靈魂願成為她生命的養分,只求她永遠留在他的星球。

     姚曼寧走來,搶過他手中的攝影機,將眸光入迷的他往水晶牆面一推。

     狄藍眨了眨長睫,失笑凝視她。「你這是做什麼?」

     「你以為我是傻瓜嗎?故意拿壁咚的事捉弄我。」紅唇一彎,她迷人微笑。

    「我只是希望能提供你更多拍攝靈感。」他一貫無辜的說,曖昧的眨眨眼。「能夠以我在床上被壁咚的照片參展,這可是很好的話題。」

    這個壞天使!姚曼寧被他大膽露骨的暗示惹得麗顏辣紅。

    「你的提議不錯,但我有更好的想法。」她忿忿地說罷,隨即湊上前,吮咬住他不安分的嘴。

    狄藍低笑垂眸,欣然接受她的突襲。她吻腫了他的唇,在弧度完美的下巴吮出吻痕,在臉頰留下引人遐思的紅唇印記。

    這大概是她第一次採取如此主動的熱情攻勢,狄藍被撩撥得渾身滾燙發硬,當她的唇吻上他喉間的硬結,他的雙手立刻環上縴腰。

    姚曼寧立刻後退一步,望著靠在水晶牆上的男人,褐眸迷亂,俊顏滿布衫印,性感得誘人犯罪。

    她笑了,伸長縴臂,往他臉邊的牆面一撐,同時拿高手中的攝影機,捕捉他意亂情迷的神態。

    遲未等到她的吻,狄藍不耐的皺起眉心。「你不會是想停在這裡吧?」

    「恐怕是這樣沒錯。」被攝影機擋住的嬌顏錠開惡作劇得逞的燦笑。

    「曼蒂。」一聲絲滑的低喚傳出,鏡頭中的天使臉孔開始高漲危險氣息。

    姚曼寧正想撤退,冷不防地遭他一把勾住腰身,她整個人跌進他懷裡,拍攝中的攝影機失手掉落在裙擺上。

    歪斜的鏡頭躺在地上,依然忠實記錄著兩具身子緊密相擁,火熱的喘息,以及情人間濃蜜的低喃。

    直至紅色禮服滑落下來,堆棧如浪的裙擺掩住了鏡頭,畫面停留在那抹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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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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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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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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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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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安。」

    姚曼寧嘴裡咬著一片吐司,聽見身後傳來男人愉悅的招呼,吐司疼地一聲掉到大理石中島上。

    昨夜的失控畫面迅速在腦中剪輯,素淨的臉蛋冒出大量熱氣,她轉開身,躲開狄藍的吻,來到冰箱前,取出一罐冰啤酒。

    冰箱門一關上,狄藍的臉映上眼瞳,她一窒,然後噗的一聲,嘴裡啤酒一口氣全噴到地板上。

    「你這個se情狂,離我遠一點!」她小臉漲紅,羞憤難當。

    偏偏被指控的那傢伙,頂著無辜的天使臉孔,那表情好似是蒙受污衊,反是她成了壞人。

    「我只是盡責的做我的工作。」狄藍單手撐在鏡面冰箱上,輕而易舉地將她困住,低頭索討了早安吻。

    這一吻完全脫離了禮貌範圍,根本是地道的法式熱吻,姚曼寧使盡了力氣才推開他,順手抄起流理台上的打蛋器,惡狠狠的指向他。

    「你、你克制一點。」她太小看處男的能耐,男人畢竟跟女人不同,存放了這麼多年的慾望,一旦解禁之後,那熱情根本令人無法招架。

    「抱歉。」狄藍彎起唇,眼神倒真有幾分歉疚。「我只是無法抗拒跟你在一起的感覺,那令我瘋狂,而且著迷。」

    沒有一個女人,在聽見戀人對自己說出這種話後還能無動於衷,她亦然。

    盡管對於昨夜的放縱依然很惱,但她的怒氣已趨緩。

    「既然我們決定住在一起,那麼我們得學會尊重彼此的意願,以後我說不就是不,你不能勉強我。」她開始約法三章。

    狄藍又換上了無辜的天使臉,無垢的清澈眼神令人覺得於心不忍。

    姚曼寧好氣又好笑,放寬條件,「好吧,早安吻這種事不列入其中。」

    狡詐的得意在狄藍眼中閃爍,他湊過來,捧起她的臉又是深深一記長吻。

    「我保證,不論什麼事都會徵詢你的意願。」他從不吝於對她給出承諾。

    「很好。」她低喘微笑。

    於是他眨眨眼,用著非常正經的態度問︰「在上班之前,你介意一起洗個澡嗎?或者我們可以回到床上,將昨晚沒做完的……」

    「狄藍!」這個老喜歡用她的話反制她的大魔王!她真是瘋了才會相信他!

    「我很尊重你的,曼蒂,就連上床這種事我也會徵詢你的同意。」那尊在晨曦中熠熠發光的天使,彷彿禱告一般的說道。

    「……你給我滾去上班!」她發誓,這傢伙要是敢再提起上床的事,天使超模將永遠消失在這世上!

    姚曼寧伸手撫平禮服腰間的細褶,反復做著深呼吸,然後轉過身,看著眼前這場廣邀藝術與設計界新秀的記者茶會。

    這場茶會出自於夏洛特。洛威亞洲總部設立的慈善基金會,基金會成立的目的在於協助藝術新秀獲得更多協助,並且有個共同的平台讓他們發表作品。

    姚曼寧出任該基金會的秘書一職,為了籌劃這場記者茶會,她已連續失眠了幾個晚上。

    一隻手臂環上她縴細的腰,她剛要別過臉,一個吻已落在頰畔,狄藍的笑容映入眼底,鎮定了她不安的心情。

    「別擔心,一切會很順利的。」狄藍將手中的香檳遞給她。

    她確實需要酒精穩定焦慮,於是毫不猶豫的接過,飲下一大口。

    「蔣尚昀來了。」狄藍引領她望向茶會入口。

    「萬一……」

    「不會有事的,我保證。不管茶會上發生任何事,我都會全權負責。」

    望著狄藍堅定的目光,姚曼寧不安的心,慢慢沉定下來。

    她這才發現,看似玩世不恭的狄藍,在重要時刻竟能帶給她如此巨大的能量。

    「我得過去跟那幾個混蛋堂哥打招呼,你在這兒,乖乖的。」

    狄藍俯身在她飽滿的紅唇上輕啄,眸中的眷戀,比起她手中的香檳更醉人。

    姚曼寧微笑目送他迎向一群氣質出眾的金發男子,用他獨特的魅力征服那些模樣與他有三分肖似的堂兄弟。

    他的眉眼燦爛,專屬的天使笑容如奶油慕斯般迷人,但……與四年前相比,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四年前的他,驕傲而光芒四射;四年後的他,沉穩內斂,身上那股時尚人的氣息淡了許多,盡管無損他的魅力,但明顯地有了極大的改變。

    望著他臉上的笑,姚曼寧的心微微刺痛。

    狄藍並不快樂。至少在這種場合,以及他投入行政總裁的工作時,他並不快樂。

    他的表現超乎所有人預料,他用漂亮的營收成績,以及靈活多變的營銷策略,讓所有等著看他在商場上鬧笑話的好事者,乖乖閉上鳥嘴。

    但他不快樂。

    他不該待在這裡,他應該在時尚領域、藝術領域,或者舞台上發光發熱,活在時時與創意、與美感為伍的世界。

    姚曼寧想起他許諾不再創作,想起外界繪聲繪影流傳他已才盡,一顆心倏然擰緊,幾乎不能呼吸。

    「曼寧。」

    身後傳來熟悉的笑喚,姚曼寧止住思緒,轉身望向由護理師陪同的母親。

    「媽,你來了。」掩飾好緊張的情緒,她笑容可掬的迎上前,並對護理師表達感激。「阮小姐,謝謝你幫我這個大忙。」

    「是請公假出來的,我才要好好感謝你,讓我有這個機會出來透透氣。」

    阮護理師負責照顧姚母多年,與姚曼寧亦熟識,方會答應這次的請托。

    基本上姚母只有偶發性的情緒障礙,病情未發作時與普通人無異,和其它有重大精神障礙的病患不同,因此與療養院的護理師大多互動良好。

    「我現在才知道你換工作了。還順利嗎?」

    今日的姚母,穿著女兒幫她預先準備的黑色套裝,那是夏洛特。洛威早春新裝,素雅的設計與年輕剪裁,合宜地襯託了她該有的風韻之美。

    見著展露笑顏的母親,姚曼寧眼眶微微濕潤,雙手攏了攏她的肩膀說︰「媽,一切都很順利,我過得很好。」

    「辛苦了。」姚母輕拍她的後背,又想說點什麼,驀地,眸光在一瞬間僵住。

    姚曼寧察覺了,緩緩退開身,順著母親驚瞪的目光望去。

    她籌備多日,為的就是這一刻,亦如母親等盼多年,等的也是這一刻。

    寬敞會場的另一頭,以油畫界藝術代表身分出席茶會的蔣尚昀,正與旁人舉杯致意,談笑風生,在親近友人的示意下,移目朝這方望來。

    對上姚曼寧母女的目光,蔣尚昀當場一震,臉色泛青,姚母卻已經朝他走來,情緒平穩,面露微笑的打招呼。

    「好久沒見了,你的創作還順利嗎?」姚母笑問。

    沒預料到前妻的狀態如此穩定,幾與常人無異,與他所聽說的憂鬱癥患者都不同,蔣尚昀錯愕了許久。

    「還有機會的話,可以幫我畫一幅畫嗎?就當作是分手禮,讓我可以當作紀念。」姚母兀自說道。

    「媽,你還好嗎?」姚曼寧迅速靠過來,扶住了母親的肩膀。

    「曼寧,是你爸。」姚母欣喜地睞了女兒一眼,眉開眼笑。

    姚曼寧冷冷瞥過蔣尚昀,笑著回應母親︰「我知道。」

    「真的好巧,你在這邊上班,又剛好在這裡踫上你爸,今天真不是普通的日子,一會兒我們一家人去吃頓飯吧。」姚母歡喜地提議。

    蔣尚昀這才皺眉開口︰「不必了,我沒空。」

    「也是。你忙著創作,哪有空閑陪我們母女吃飯。」姚母雖然面露失落,但笑容依舊,彷彿能見上這一面,已是莫大慰藉。

    姚曼寧眼眶的淚險些溢落,她別開臉,把淚意逼回去。

    「看來你過得不錯,我還以為你……」蔣尚昀沒再往下說,似乎不願有太多牽扯,他神情復雜的抿了抿唇,說︰「以後別再讓曼寧來找我,要我去看你。我已經有自己的生活。」

    「好。」姚母微笑應允,又問︰「那你什麼時候有空幫我作畫?」

    「再說吧。」蔣尚昀冷淡的回道。

    「那就等你有空。」姚母點著頭。

    「我還有事,先失陪了。」蔣尚昀轉身走開,明顯不想與她們有交集。

    姚曼寧觀察著母親的反應,不安地問︰「媽,看到爸的感覺怎麼樣?」

    「很好啊。」姚母含笑望著走遠的背影。「你爸都沒變,還是跟年輕時一樣。」

    「媽,你真的想要爸幫你作畫?」她小心翼翼地試探。

    「雖然我老了,不漂亮了,但好歹我也是他最得意的模特兒,他怎麼說都該幫我畫一幅。」姚母心平氣和的開起玩笑。

    好險,蔣尚昀的冷漠沒使母親的病情發作。姚曼寧緊繃的神經鬆懈下來。

    「之後我工作的時候,會有很多機會跟爸接觸,我會再跟他說的。你放心,爸會幫你畫的。」她鼓舞著母親,希望這有助於改善她的病情。

    「傻瓜,你爸可是有名的大畫家,他應該抽不出空畫我這個老女人。」

    「媽,你不老,你很好。」

    姚母被她贊美得不好意思,瞇眼燦笑,握緊了她的手。「曼寧,對不起,我讓你擔心了。」

    「媽知道就好。你要樂觀一點,讓自己過得開心,好嗎?」姚曼寧忍住哽咽,不許自己在母親面前有任何悲觀負面的情緒。

    「好。」姚母笑著直點頭。

    茶會圓滿結束,姚曼寧站在車窗邊,凝視著搭上療養院公務車的母親,眉眼含笑,神情滿足的模樣。

    「曼寧,今天我很開心。這種場合我以前也常參加。你大概想像不到,因為你爸的關系,我年輕的時候也有很多人想找我當模特兒,說我是他們的繆思。」

    姚母很興奮,不斷提及往事,姚曼寧微笑聆聽,直到阮護理師催促,她才彎下身,鑽進車裡給了母親一個擁抱。

    目送著白色公務車漸行漸遠,姚曼寧的眼眶泛霧,視線寸寸模糊。

    一隻手臂環上她僵硬的肩,狄藍溫潤的聲嗓在耳畔響起︰「你做得很好,所以別再自責了。」

    「……我很怕,怕自己會跟她一樣,因為愛上一個人,就把自己也賠進去,我不想跟她一樣,那太沒尊嚴了。」

    「這種事情永遠不會發生在你身上。」狄藍俯身親吻她的眼角。「我不是蔣尚昀,別將我跟他相提並論。」

    姚曼寧沉默以對。狄藍說得對,他跟蔣尚昀不同,她也不再是他的繆思。

    驀地,狄藍空洞沒靈魂的笑容在腦中停格,她心一窒,呼吸暫止。

    察覺她的僵硬,狄藍將她摟緊,親吻她的臉頰。「曼蒂,你太緊繃了,放鬆一點。」

    姚曼寧轉眸望他,在那雙溫柔的褐眸中尋求更多的能量,並將罪惡感藏進心底,視而不見。

    「怎麼回事?你令我受寵若驚。」狄藍雙手高舉,又笑又驚詫地望著忽然主動擁抱他的女人。

    「我只是忽然想抱抱你。」她別扭的說,瞥見他調侃挑高眉頭的表情,隨即想退開身。

    不過狄藍可不會錯失被女王眷寵的好機會,他收緊雙臂,不讓她抽身。

    「狄藍,謝謝你。」她貼在他胸口低喃。

    「如果你能將你的感激留到晚上,我會很高興的。」他用無邪的笑容說道。

    「……給我滾回會場,立刻!」她抬起手推開那張無辜的天使臉孔。

    狄藍朗聲大笑,抓開她的手,低頭在她唇上一吻,她的怒氣很快被融化,只剩下微醺的暈眩。

    別再被負面的訊息幹擾,狄藍愛她,這就夠了……創作、繆思這些都不重要。

    只要她與狄藍兩個人彼此相愛,便已足夠。

    姚曼寧在心中對自己如是說道。

    母親在茶會上的正常表現,以及樂觀開朗的反應,對姚曼寧而言,無疑是一劑安心針。

    失眠了數夜的她,這一晚總算能夠睡上一個好覺。

    即便在入睡前,她眼中的畫面依然停在母親滿足的笑容。她已經好多年沒見過母親那樣笑,記憶中的笑,只留在外公家儲藏室中的那些畫作裡。

    狄藍坐在床沿,望著側身而臥的姚曼寧,她沉沉入睡,嘴角微揚,他伸手輕勾住她的手指,然後湊身吻了吻她的額。

    她對愛情的恐懼,源自於上一代破碎的婚姻,以及母親的病情,協助她母親痊癒,便是協助她治愈這份恐懼。

    她對他,依然有所保留;她的心,依然藏著一個黑暗的角落,不願讓他接近。

    但她不會永遠緊閉心門,總有一天,她會對他毫無保留,他會耐心等待那一天到來。

    在此之前,他願用自己的全部,包括生命守護她。

    狄藍在嬌軟的女人身旁躺下來,伸手將她擁入胸懷,在她發心落下一記輕吻。

    「願你有個好夢。」他低喃。

    姚曼寧在柔軟的夢境中徐徐醒來。

    一張沒有防備的睡容靠在她肩上,她抬手撥開金褐色的瀏海,底下那雙美目睜開,深邃的眼眸映上她的容貌。

    狄藍將她勾近自己,低頭索吻,她軟綿綿地回應,單手搭在他肩上。

    「昨晚大概是你這個月來睡得最熟的一晚。」他盯著她主動抽離的唇,眼神是意猶未盡的抱怨。

    「我作了一個夢。」姚曼寧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仰靠在狄藍的胸口,看向正對著床尾的玻璃帷幕,窗外是連綿無垠的蔚藍。

    「跟我有關嗎?」狄藍習慣性地揉搓她的手臂,舉動無比親暱。

    「當然沒有。」她仰眸笑瞋一眼,用手肘輕頂他心窩。

    「那就沒意思了。」狄藍閉眼繼續睡。

    「餵!」她湊上前咬一口他的唇。

    狄藍百無聊賴的斜睞,彷彿慘遭逼迫般的無奈︰「看在這一吻的份上,那就勉為其難吧。」

    姚曼寧躺回他的胸口,扯拉著環在腰上的大手,粉色嘴角彎起,柔聲說︰「我夢見我媽出院了,她已經痊癒,走出陰霾,可以過正常人的生活。我想,這應該是個預知夢,不久之後一定會實現。」

    狄藍垂眸凝視胸口的那抹笑顏,嘴角隨她一起挑高。他喜歡見到她充滿生命力的笑,感覺世界因她的存在有了光亮。

    姚曼寧興奮難抑地描述夢境,又解析起夢境喻意,絲毫不介意他沒回應。

    反正她只是需要一個傾聽者。

    她彷彿自言自語般的分享著,偶爾聽見狄藍飄來幾聲輕哼,弄不清是贊同抑或不屑,總之她真的很開心。

    說著、笑著,她累了,慵懶的親密氛圍令她徹底放鬆,她覺得多年來的沉重負荷在他懷裡被吸收,轉化成溫暖的能量。

    「曼蒂?」狄藍輕喚著趴在身前的她。

    姚曼寧閉著眼,懶洋洋地睡起回籠覺,雙手合抱他的胸膛,將他當作大抱枕似的。

    她一直處在緊繃的狀態,忽然間放鬆下來,也難怪會這般犯懶。

    狄藍靜靜摟著她一會兒,以不驚醒她的動作,挪身下床。

    姚曼寧發出不滿的咕噥,但眼皮沉得睜不開,她聽見他在耳畔輕笑,唇間印上他的氣味。

    她沒反抗,任他竊了香,感覺他退開身,唇上的溫度逐漸流失,他的腳步聲漸遠,過了片刻,她意識模糊間,聞見了咖啡香。

    很好,一會兒她醒來時,確實需要一杯咖啡提神……

    又沉沉睡去幾分鐘,她聽見電話鈴聲響起,看來難得的假日泡湯了,他肯定又被工作纏身,走不開……

    一場回籠覺醒來,姚曼寧感覺好多了。她緩慢睜開迷濛的眼,先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翻身側臥,意外迎上一雙深沉的眼。

    狄藍就蹲在床頭邊,靜靜凝視著她。

    她有些詫異的眨眨眼睫。「我以為你準備開始工作?」

    他沒說話,沒笑容,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嚴肅。她好不習慣這樣的狄藍,伸手輕推他一下。「你別想用這種表情嚇唬我,我不會被你騙倒。」

    「曼蒂,你先答應我,你會冷靜下來。」狄藍起身坐在床沿,握緊她的雙手。

    姚曼寧察覺事態有異,撐起上身望向他。「發生什麼事了?」

    他沉默的凝視令她不安,心口一窒,想開口提問,莫名的心慌卻使她發不出完整的音節。

    「告訴我。」對望片刻,她終於提嗓。

    「你母親過世了。」他直視著她的雙眼,悲傷地說道。

    下一秒,姚曼寧眼中的世界刷為黑白。

    聽療養院人員轉述,姚母手邊藏有未被護理師查獲的安眠藥。

    茶會結束後,返回療養院的她一切表現正常,心情相當愉悅,就連陪同她外出的阮護理師也一度認定她病情好轉。

    但,那不過是錯覺。

    當晚就寢前,姚母吞下了暗藏的安眠藥。據院方說法,他們找著空瓶時,裡頭的藥錠一顆也不剩。

    聽說,姚母懷中還抱著一張勾勒草圖的素描畫像,畫中的女人面貌卻被淚水打濕,模糊難辨。

    當院方將畫像轉交到姚曼寧手中,她一+眼便認出那是過去蔣尚昀以母親為模特兒時繪下的。

    事發當下,阮護理師第一時間通知姚曼寧,但那通電話正巧讓狄藍接起。

    葬禮簡單而隆重,除了姚家少數近親,不見其它人出席。

    姚母沒有特別的宗教信仰,但姚家思想傳統,經過討論後辦了個超渡法會。

    過程中,姚曼寧非常冷靜,幾乎沒有掉過一滴淚。

    她答應狄藍,會冷靜下來,於是她兌現承諾,她冷靜得不像是死者的至親,反像是禮儀公司的秘書,有條不紊的處理繁瑣後事。

    喪禮結束之後,狄藍接回長住在姚家一個月的姚曼寧。她穿著黑絲襯衫與黑褲,整個人瘦了一大圈,盡管面無表情,卻像一捏就會碎成滿地的淚水。

    「曼蒂,回來好嗎?」

    進家門的時候,狄藍站在門內這一端,望著臉上帶著完妝,但憔悴得像是病了很久的姚曼寧。

    姚曼寧知道他在暗示什麼,但她辦不到。她垂下眼,躲開他深切的凝視,木然的走進屋裡,在她最喜歡的那扇窗前坐下來。

    她縮起包裹在長褲中的長腿,環抱雙膝,將頭埋進去,像只鴕鳥,也像是縮回母親子宮的胎兒。

    狄藍看著這一幕,心狠狠抽了一下。他坐到她身旁,沒有踫她,就只是靜靜坐著,陪她。

    窗外的天空由藍轉黑,月色滿盈,驅不散屋裡的黑暗。

    「曼蒂,跟我說話。」狄藍沙啞地揚嗓。

    姚曼寧維持同一個姿勢,不言不語,彷彿也沒了呼吸,就這麼消失。

    「曼蒂,你已經冷靜夠了,現在,崩潰吧。」狄藍說。

    一絲壓抑而微弱的抽泣聲,彷彿在求救般,敲破了岑寂。

    狄藍伸手摟住她,強行拉開她僵硬的手臂,讓她靠在自己懷裡放聲痛哭。

    「你還有我。」他強硬的說道。「你不是孤單一個人,你還有我。」

    「狄藍……狄藍……」她抓緊他胸前的衣料,暴哭出聲。

    「對,就是這樣,盡情的崩漬吧。」大手扣住她的後腦,狄藍摟緊顫抖發冷的嬌軀,任她發洩。

    那一夜她在他懷裡,哭盡了哀悼的淚水。狄藍沒有離開一步,一直陪著她。

    她哭得像初生嬰孩,那麼傷心,那麼不知所措,狄藍緊緊抱住她,成了她唯一的依靠。

    臉上的淚跡未乾,新一波又湧來,直至耗盡最後一絲體力,她才蜷在他強壯的大腿上,昏沉沉睡去。

    她的淚水並非意謂著結束,而是一個開始——觸發恐懼的開始。

    她母親的死,無疑將會是一個創傷,她的恐懼非但不能根治,反而會逐漸惡化。

    她害怕遺傳母親的悲劇,在愛情中付出了全部,到最後卻連尊嚴都不剩,她無法容忍那樣的事情發生。

    這樣的恐懼很可能毀了他們的關系,盡管他是這麼的愛她。

    坐在黑暗中,狄藍閉上眼,感受這一刻的平靜。因為他很清楚,接下來的日子,將會是一場艱辛的困戰。

    他面對的,是她心中如惡獸般不理性,且無法可馴服的恐懼。

    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失去她,必要時,他得學習跟這頭惡獸和平共處。

    姚曼寧被強制休假,銷假上班的條件是她必須重拾笑顏。

    那並不困難,一個月後,她在狄藍百般討好下,被逗笑了,那一笑似乎也驅逐了屋裡的陰霾。

    他們開始重拾熟悉的生活步調,一起笑,一起吃飯,一起躺在沙發上討論,一起沉淪在火熱的夜晚。

    一切風平浪靜。

    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這一整個禮拜,狄藍都不在台灣,他搭乘私人飛機前往巴黎開會,只剩姚曼寧一人留守家中。

    落單後,她才發覺這間豪宅大得可怕,靜得令人發慌。

    她試著製造聲響,於是打開了百萬音響,播放起俏皮輕快的爵士樂,呆坐在沙發上,握著遙控器不斷切換頻道。

    好安靜。

    她好不習慣,彷彿下一秒狄藍就會從身後冒出來,或用雙手遮去她的眼,開起無聊的玩笑。

    關掉電視,只留下音樂,她起身走進客房,床上與地板上堆放了一迭迭雜物。

    那是母親的遺物,自喪禮結束後就擺在那兒,沒再動過。

    她著手整理起來,將該留與不該留的分開,分類結束後,她抱起幾幅未完成的油畫,走向利用畸零空間闢成的儲藏室。

    切亮燈源,她走進灰塵厚重的儲藏室,找了個合適的位子堆放這些畫作。

    不經意的一個轉身,她撞落了一個真皮材質的收納箱,沒上緊的鎖頭松開,裡頭的雜物撒了一地。

    她蹲身收拾,發覺收納箱裡裝的是光盤片,上頭沒有任何標示。

    好奇的拿起其中一片,她走向門口,忽又停住腳步,望向門邊那排柚木收納櫃最上頭,擺了一台知名廠牌的數字攝影機。

    她利用一迭過期商業雜志當墊子,取走攝影機,回到客廳,將光盤片放進筆電,趁著開啟檔案的空檔,摸索起攝影機。

    「……接下來我要拍遠處的街景。」

    摸索中她錯按了某個開關,叫出了某段紀錄像片。影片中的她站在陽台上,手中握著相機,專心的對準焦距,拍攝遠方風景。

    攝影機的鏡頭捕捉著她的背影,幾秒後又跳至另一畫面,她佇立在海邊,影片中依然只有背影。

    她狠狠愣住,思緒像攪碎的紙花,凌亂無章。

    筆電屏幕閃動亮光,一段經過剪接,以及利用計算機特效製造出虛擬背景的廣告,在她眼前播放。

    這一次不再只有她的背影,而是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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