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光《大人豔福不淺》


出版日期:2021-09-15

          他手握富貴權勢又無妻,京中閨秀皆想嫁,
          眾人道他艷福多,卻不知他早有珍藏在心的姑娘……

          替戰死的副將養女兒,對夏熾來說不是問題,
          想他夏家有錢有權,多個人吃口飯還養得起,
          可這新認下的義妹天生體弱,卻有個烈火般的性子,
          又是管他喝酒又是替他出頭,痛斥找他麻煩的將領,
          她更表示賴定他,連外祖家都不願回,
          也是,他好不容易把人養得健健康康,哪能回去受磋磨,
          況且她愛吃的口味只有他知道,堂堂將軍不惜親自下廚,
          而她為了給他裁衣繡荷包,更是耐著性子學女紅,
          知他受傷,不顧男女大防,情急的想扒他衣衫看他的傷,
          朝夕相處下,他清楚彼此早已動了心,
          就是不知,這義兄義妹的游戲,她還想玩到何時……

謝謝

TOP

3Q:@:@:@
許卿長安

TOP


尾聲 洞房花燭夜
本帖隱藏的內容需要回復才可以瀏覽




                           【全書完】


*欲知衛崇盡和齊墨幽如何相知相惜,易珂如何救了齊墨幽的命,請看《甜嘴小悍妻》。
https://happyfunnyland.com/viewthread.php?tid=112467

*欲知夏燁如何洗清與衛崇盡的斷袖傳聞,努力娶回嬌妻,詳情請看《大人有福妻》。
https://happyfunnyland.com/viewthread.php?tid=112639

          好睇 https://happyfunnyland.com 好睇

TOP

本帖最後由 shek 於 2023-10-14 21:04 編輯


第十六章 方語失蹤
本帖隱藏的內容需要回復才可以瀏覽

TOP


第十五章 應家要造反
本帖隱藏的內容需要回復才可以瀏覽

TOP


第十四章 替自己上香
本帖隱藏的內容需要回復才可以瀏覽

TOP


第十三章 回京見家人
本帖隱藏的內容需要回復才可以瀏覽

TOP


第十二章 說破身分
本帖隱藏的內容需要回復才可以瀏覽

TOP


第十一章 江家的算計
本帖隱藏的內容需要回復才可以瀏覽

TOP


第十章 隱約的心思
本帖隱藏的內容需要回復才可以瀏覽

TOP


第九章 青樓遇險
本帖隱藏的內容需要回復才可以瀏覽

TOP


第八章 撿個小丫頭
本帖隱藏的內容需要回復才可以瀏覽

TOP


第七章 小姑娘長大了
本帖隱藏的內容需要回復才可以瀏覽

TOP


第六章 突然的求親
本帖隱藏的內容需要回復才可以瀏覽

TOP


第五章 不須設防
本帖隱藏的內容需要回復才可以瀏覽

TOP


第四章 低調的富貴之家
本帖隱藏的內容需要回復才可以瀏覽

TOP


第三章 皇上的旨意
本帖隱藏的內容需要回復才可以瀏覽

TOP


第二章 發現心思
本帖隱藏的內容需要回復才可以瀏覽

TOP


第一章 為己過贖罪

灼灼明媚的夏日,她穿梭在盛開的各色月季里。這如畫美景要說人比花嬌,倒不如說她是從花朵里迸出的妖精,美得不可方物,美得不似人間物。

她是皇上最寵愛的慶平公主,冰肌玉骨,嬌媚絕艷,尚未及笄已是傾城之姿,哪怕臉上偶爾閃過的蠻橫,看在他眼里只覺得可愛得緊。

「小艷兒,你瞧什麼?」像是察覺他的目光,易珂抱著剛剪下的幾枝月季朝他走來。

夏熾無奈地嘆了口氣。「公主能別這般喚我嗎?」當初為何要跟公主說自己的表字呢?真是他這輩子做得最錯的一件事。

易珂笑眯了媚眼,「我倒覺得夏太傅給你取的表字好極了,人如其名。」

已故的夏太傅有三子,長子夏燁,去年以十三歲之齡三元及第,是王朝開朝以來最年輕的狀元,非但是個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那張俊美如神只的皮相更是教人驚艷。

夏熾行二,在她眼里,他的容貌更勝夏燁,不似夏燁那般偏女相,那雙眼像是黑曜石般漆亮,五官分外深邃立體,今年才十歲,可與她走在宮中,哪個宮女不多看他一眼。

要說夏燁如傲月,夏熾則似朝陽,表字為艷,真是再恰當不過,她真是迫不及待想瞧瞧長大後的他會生得什麼模樣。

夏熾被她那雙媚眼瞧得臉蛋有些發燙,不禁默默地垂下眼。

對父親他是有怨的,怨他給自己取了個浮夸的表字,可也感謝父親在他小時候便帶著他和大哥進宮伴讀,才有機會遇見公主。

「干麼不說話?」

她踏進亭內,像風般湊到他面前,距離近得只要他一抬眼就會親到她。夏熾下意識身體後傾,卻見她又貼近過來,逼得他只好趕緊站起。

易珂見狀不開心了,故意將他逼到角落,「你這是怎麼著,躲什麼?你要是不開心,倒是說說我哪里說錯了。」

她是真心認為他擔得起這個艷字,瞧,他的長睫比她還濃還翹,襯得這雙黑曜石般的眸子越發深邃,卻絲毫不見半點姑娘媚態,反倒英氣凜然得教人望而入迷,只是年紀尚小帶著稚氣,臉頰像是粉女敕女敕的包子,有時她瞧著瞧著就會忍不住——

「公主!」夏熾嚇得嗓音都拔尖了。

不為什麼,因為她又親他了!

「誰要你長這模樣,瞧著就教人想親一口呢?」易珂無奈地道,行竊玉偷香之實,還半點愧疚皆無。

夏熾撫著臉頰,玉般臉蛋紅得像是晚霞般絢麗。「公主此番行為太輕佻,宮女們都看著呢。」

「輕佻?」她勾唇笑得又壞又媚,回頭瞧瞧站在亭外的宮女有哪個往亭內瞧的。「誰瞧見了?」

夏熾幾不可察地嘆了口氣。「就算沒人瞧見,公主也不能忘了男女大防。」

易珂佯愕,瞠圓勾魂眼,像是听見多不可思議的話。「你年紀這麼小我也要防呀,也不能這樣逗你?」

說著又要掐他臉頰,夏熾已經快一步退開,然而一張俊俏面皮已通紅。

「瞧,你擔得起這個艷字。」易珂笑眯眼道。

這孩子非但長得好,更是被教得好,宮中哪有像他這樣這般教她想親近。

她的笑臉燦如朝陽,萬物皆被她所吸引,瞧著瞧著,他再惱也氣不了。

「對了,你說表哥會喜歡我這打扮嗎?」

易珂說著在他面前轉了一圈,穿著銀紅色的對領襦衫繡纏枝月季,淡紫金色的流光紗百褶裙掀起如浪花般,腰肢不盈一握的縴美體態,活月兌月兌是個粉妝玉琢的玉人兒,在他面前毫無隱藏地露出最真摯的笑靨,問的卻是別的男人是否會喜歡她。

夏熾的眸光暗了下,微垂眼道︰「衛大哥自是會喜歡的。」

他口中的衛大哥是鎮國將軍之子衛崇盡,是易珂與他的表哥,他早衛大哥許多年便識得公主,公主卻對衛大哥一見傾心,怕是京城里無人不知。

可是無人知曉,他喜歡公主。

「真的?」

「自然是真的。」

易珂听著,笑得美眸蕩漾出一層誘人光痕,湊近他再問︰「你呢?」

「我?」他一頭霧水的抬眼。

「你喜歡嗎?」

夏熾直睇著她,有時覺得她挺殘忍的,可他卻連她這分殘忍都喜歡。「我自是喜歡。」

「漂亮嗎?」

「漂亮。」

「美嗎?」

「公主的美無人能出其右。」他由衷道。

「就你嘴甜。」易珂樂得很,伸手想掐他的頰,被他快一步避開,教她輕咂了聲,隨即又展開笑顏道︰「不過你說得對極了,在京城里,本公主的貌美要說是第二,無人敢稱第一,表哥當然會喜歡我。」

夏熾听著笑了,公主的狂妄他也很喜歡。

此後他總在她身後跟著,看她恣意奔放,滿京城追著衛大哥跑。很顯然衛大哥並不喜歡她,她雖惱但仍不輕言放棄,加上有他陪著勸著,陪她瘋陪她野,總能教她重新振作,而他也終于能夠放下心,在中了武狀元後隨軍前往邊境支援。

「帶著。」

軍隊行到城門時,易珂就站在城門邊,隨行的只有兩個大宮女,待他經過,不管帶隊的將軍,硬是將他拉到跟前塞了東西在他手里。

他看了眼,那是個繡工相當……質樸的荷包,用料卻是上等的綢緞。「要我轉交給衛大哥嗎?」他垂著眼問道。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為衛大哥前年就去邊境支援了。

「給你的。」易珂瞪他一眼,硬是將荷包系在他的腰間。「里頭是我上寶靈寺求來的護身符,你要隨身戴著。」

夏熾微詫,垂眼瞅著她細心地將荷包系好後再抬眼瞅著自己的模樣,那雙總是追逐著衛大哥的美眸里,此刻正映著他的身影。

「我知道男兒志在四方,我的小艷兒長大了,自然該力拼功名……但是你要記得,我在京里等你,你必須要好好地回來。」

夏熾直睇著她,心髒因她的一番說詞顫動著,一方面他又很清醒地知曉,她的話中壓根不存在男女之情,她的心始終只給一人。

如今的他已經比她高上一顆頭,不再需要抬眼瞧她,而長大的她心思漸重,臉上笑意依舊,但是琉璃般的眸子里再無純粹的喜悅。

「公主會寫信給我嗎?」他問。

他知道,自衛大哥去了邊境,公主幾乎是一月一信地寫,然而卻一封都未曾寄出。

「當然,就算你不喜歡我還是會寫的。」

「我很喜歡。」

「你當然得喜歡。」她笑著,掩飾內心些許的不安。

夏熾嘴角微勾,瞅著荷包,道︰「我很喜歡公主。」

「我也很喜歡你呀。」易珂毫不猶豫地道,趁他不備輕掐他的頰,可惜已經不復當年的軟女敕包子感了。「我要是不喜歡你,會拿你當弟弟看嗎?」

她上頭有八個皇兄,從她識得他後就打定主意要他當她的弟弟,不管她上哪總會帶上他,如今他要遠行,她自然為他擔憂。

夏熾張口欲言,可是前方的號角聲響起,他咽下來不及說出口的話,翻身上馬,看了她一眼便策馬跟上隊伍。

他想,待他回京後再告訴她,他說的喜歡與她以為的喜歡不一樣,他一點也不想當她的弟弟。

隨著援軍日夜疾行來到黃沙漫漫的邊境,還沒能喘上一口氣,他便上陣殺敵,毫無畏懼,只因他絕不讓公主為他擔憂半分。

沒多久接到公主的來信,一字一句寫的都是宮中發生的趣事,只字不提自個兒,可他很清楚,公主年紀漸長,她越發清楚朝政和自己的處境,哪怕再喜歡衛大哥,她都不可能成為衛大哥的妻。

衛大哥的外祖家掌了王朝大多兵馬,對皇上而言是一大隱憂,如果讓衛大哥成為駙馬,等同從此斷送前程,只因駙馬不得領軍職,所以公主若是為他著想,今世注定不能成為他的妻。

于是她再也不追逐衛大哥,假裝已經心死,可是就算她這麼做,又瞞得過誰?只要衛大哥在她面前,她的眼就追逐著他,誰都看得出她根本放不下。

一如,他。

看著鏡中盛裝打扮的自己,易珂只覺得悲涼。

曾經,她期盼能成為他的妻,兩人舉案齊眉、白頭偕老,如今夢想成真,卻猶如惡夢。

她已經死了心,可父皇還是強牽起他倆的緣分,只因他需要一把刀,一把替四哥斬除荊棘的刀。

王朝歷代皇位向來傳嫡不傳長,父皇非嫡非長,皇位是暗中奪來的,如今他偏寵四哥這個庶子,又不想讓四哥落個名不正言不順的惡名,所以需要一把槍使,讓四哥上位得名正言順。

衛崇盡自然是萬中選一的對象,為此,她多麼痛恨自己當初為何喜歡他,如今連累得他明明已經娶妻,卻得讓他的妻子委屈接受她這個平妻。

父皇設陷,逼得她不得不嫁,衛崇盡若是抗旨,父皇剛好能拿下他,拿回他手中的兵權,抹去他在西北的戰功;娶了她,他就得助四哥上位。呵,妥妥的穩賺不賠,難看至極的手段。

她是如此痛恨父皇,痛恨他竟為了一己之私隨意玩弄他人的人生。

可她還能如何?

下嫁衛府當晚獨守空閨她壓根不意外,因為他根本就不愛她,然而半夜他進了她的房,她萬分意外,豈料他只是告訴她,保她清白讓她日後再嫁……

這個男人真的很傷人,可她為什麼如此愛他?

被他傷得體無完膚,她還是一心為他好,只求他一切安好。

四哥造反的那個晚上派人攻進鎮國將軍府,她不假思索地護住他的妻子,只因她知道他有多愛她,他定不能失去她。

當箭幾乎射穿她的背時,她松了口氣,終于,她不再為難任何人。

衛崇盡那個傻氣的小妻子卻連哄她都不肯,不願在來世將衛崇盡讓給她,直說來世當她的妹妹任她欺……她欺她做什麼?如果要欺她,又何必護她?

就在她即將闔上眼前,她听到衛崇盡用未曾有過的溫柔聲嗓,許諾她,來世當他的妹妹,他疼她。

她笑了,如此滿足。

太好了,他不討厭她呢。

從此以後,宮中的爾虞我詐與她再無關系,將來到底是誰登基為帝,她一點都不在乎,只是她心中有所掛念,不知道仍鎮守在西北邊境的夏熾,他好嗎?

三年不見,她想他了。

西北邊境黃沙漫漫,環境嚴苛,他卻能靠著戰功連升數級,從中軍拔擢為昭遠將軍,在衛崇盡率先凱旋回朝後代替他守在邊境。可他的回信卻只字不提戰場上的險惡,總挑些有趣的新奇的告訴她……如果沒有收到她的回信,如果听聞她的死訊,他……會如何?

老天啊,別太早讓他知道,她舍不得他為她難過。

夏熾突地從夢中驚醒,他抬起頭看著四周,這兒是邊境樓,他的書房,案上還擺著軍布圖,昨晚他累極,伏案歇了會,也不知道夢到什麼,只覺得心里惶惶不安,說不出的驚慌。

五日後,八百里加急的軍報從京城送來——皇上駕崩,三皇子登基,四皇子叛變圍宮,慶平公主為了救衛崇盡之妻而香消玉殞……

馬兒在官道上急馳,一路上夏熾只在驛站換馬時稍作休憩,一換好馬便馬不停蹄地朝京城而去,硬是將日夜行軍十五日的時程趕成了七日。

拿出腰牌進了城門,他直接朝鎮國將軍府而去。

府門前高掛白燈籠,白幡在夜風中蕭索地擺動,夏熾下了馬,殷紅的魅眸死死盯著這一幕,直到門房上前詢問。

「這位爺,夜已深,若要吊唁,請明日再來。」門房低聲道。

夏熾瞧也沒瞧門房一眼,逕自大步朝里頭走去,門房見狀趕忙追了過去,還讓人去稟了主子。

靈堂外的廊道,夏熾被將軍府的護衛攔了下來,他卻一把推了過去,像是要宣泄無處發泄的怒火般將護衛往死里打。

這頭的動靜引起靈堂里的人的注意,走到外頭查看,喊了聲,「住手,讓他過來。」

護衛聞言趕忙停手,扶著受傷的幾名護衛離開,而夏熾則隔著一段距離看著衛崇盡,內心五味雜陳。

他向來欣賞衛崇盡的颯爽性子,在邊境時更是他手把手教導自己真正的實戰,可是如今他最愛的女人竟為了他的妻子而死……

「進來吧。」衛崇盡淡道。

越靠近靈堂,夏熾反倒走得越慢,他多麼想見她,卻又不想見她……心思反覆,內心煎熬,教他拖著牛步走到靈堂前。

往里頭看去,停了一只棺,靈堂里只有四人,跪在棺邊的是易珂最忠心的兩名大丫鬟,至于其他兩個,一個是衛崇盡,一個是——

「她是你的妻子?」夏熾沙啞啟口。

衛崇盡緩步走到妻子面前,硬是擋住他飽含戾氣的目光。「阿熾,這是意外,里頭錯綜復雜……但我想,你大哥去信給你,該是跟你說清楚了。」

「……嗯,我知道。」夏熾微垂著眼,低聲應著,然而在他抬眼之際,聲如薄刃地質問,「你可有善待公主?」

大哥給他的家書里將整個政局交代得很清楚,易珂最終成為皇上的棋子,拿來試驗衛崇盡忠心與否的金石,為了保住衛崇盡,易珂明知他厭惡自己還是張揚出嫁,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護他,不讓皇上有機會刁難。

她傻,他一直都清楚,她想怎麼做他無從置喙,可是一個人傻到底,連命都給了,難道還得不到夫君絲毫青睞?

「阿熾……」衛崇盡沉聲喃著。

「那年,你隨外祖進宮,公主對你一見傾心,從未變過,可是你迎娶的正妻竟是她……」夏熾瞪著從衛崇盡身後走出的女子。「就因為你蒙她所救,所以迎她為妻?那麼公主呢?她為你做了這麼多,你又為她做了什麼?」

他見過她,五年前的元宵夜,衛崇盡牽著她的手滿街跑,就只為了甩開公主的糾纏,後來他听大哥說起,衛崇盡遭親人追殺時是她出手相救的,那個承謹侯府的小姑娘。

「阿熾,感情無關先來後到,更不是誰付出比較多就能得到更多。」衛崇盡撫著額角,耐著性子跟他解釋。

他說的夏熾自然明白,可是一想到易珂短暫的一生都獻給了他,卻未能在他心底激起一絲漣漪……他為易珂痛,痛徹心扉。

「都是我的錯,要怪就怪我吧,是我沒能將公主護好。」齊墨幽站在衛崇盡面前,不讓夏熾把錯算在他頭上。

「墨幽,不關你的事。」衛崇盡一把將她拉到身後。

「可是……公主確實是為了救我而死。」她沉痛說著,口吻滿是不甘,要不是因為她太輕忽,公主也不會香消玉殞。

夏熾看著夫妻倆鶼鰈情深護著彼此的樣子,殷紅的眼不禁望向那口棺。

她獨自一人孤單地躺在棺里,生不由己,就連死都是為了旁人。

老天太不公平,對她太不公平!給了她尊貴的身分,卻沒有給她順遂的人生,這一生皆是為別人而活,死後卻連一丁點的憐愛都得不到!

「阿熾,我知道你與易珂向來交好,如今她走了你勢必傷心,可是你私自從邊境回京,得趕緊回去,否則要是被人發現,可是會以軍法論罪的。」衛崇盡走到他身旁,手才剛拍上他的肩就被一把撥開。

「我的事,你管得著嗎?」他沉聲問道。

衛崇盡頓了下,饒是遲鈍如他,這瞬間也明白原來他對易珂有情,張口想說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口。

「他管不著,我總管得著吧!」

夏熾高大的身形頓了下,回頭望去,就見他的兄長手持家法走來,二話不說朝他的背上抽去,他咬牙悶哼了聲,壓根沒有閃躲。

「你這混蛋竟敢私自離開邊境……難道你不知道順豐城還有其他部族虎視眈眈?」夏燁怒聲質問,每問一句就抽一下家法。「最新八百里加急的軍報上寫著你的副將代你出征,如今已戰死沙場……邊境亂成一團,險些讓答剌族踏進順豐城,百姓險些流離失所,你還有臉在這兒撒火!」

夏熾錯愕抬眼。「大哥……你說的都是真的?」

夏燁再抽了一記家法,將最新的軍情丟到他臉上。「你給我仔細地瞧,就因為你心志不堅,就因為你私自離開順豐城,結果遇上答剌族偷襲,燕成為了不讓你擅離邊境的事曝光,伙同你的隨從對外說你抱病,緊急領兵出擊,結果卻戰死,折損了近千名士兵,順豐城險些失守……你卻膚淺地困在兒女私情里,你對得起因你而死的副將和士兵?你對得起順豐城的百姓?」

夏燁越說越光火,一腳踹了過去,夏熾整個人趴跪在地,可是雙眼還是緊盯著軍情。

算算日子,豈不是在他離開的第二日……夏熾雙手微顫,不敢相信他才剛離開,答剌族竟發動攻勢,要不是燕成以命硬是擋住了,如今的順豐城會是怎生的腥風血雨……

「我一早收到八百里加急的軍情,上頭寫著你抱病就察覺不對勁,讓人守在城門,看看是不是你擅自離開邊境導致這場災厄,如今看來還真是如此!」夏燁硬是再踹了一腳,一點臉面都不給他。「我在信里寫得那般清楚,就是要你知輕重,可瞧瞧你到底干了什麼!身為邊境的巡防將軍竟擅離職守……我夏家怎會有你這種子孫,我怎會有你這種弟弟?我干脆打死你算了!」

一旁的衛崇盡見他真氣得不輕,趕忙拉開他,勸道︰「夏燁,既是八百里加急的軍情,你還打他做什麼?趕緊讓他回去就是。」

「讓他回去禍害邊境百姓嗎?」

「夏燁,易珂走了,阿熾必定難受,他回來看易珂一眼不過是情理之中……偏巧遇上答剌突襲,你讓他回去將功贖罪便是。」衛崇盡勸著,看了眼神色恍惚的夏熾,喊道︰「夏熾,還不趕緊起身!你犯了錯難道不該彌補嗎?易珂要是見你私自回京,她心里又是如何難受!」

提起易珂,他渙散的魅眸才緩緩凝出光來,驀地起身朝兄長作揖。「夏熾有錯,還請夏首輔給末將將功贖罪的機會。」

夏燁被他氣笑,拳頭握得死緊。「行,你給我馬上滾回去,一輩子都給我待在邊境,除非侵擾邊境的部族全都除盡,否則你就不要給我回京!」

夏熾抬眼看著甚少動怒的兄長,垂眸領命,臨走前再看了易珂的棺一眼,頂著春寒夜風,他頭也不回地策馬離去,一如縱馬來時,形單影只。

待夏熾一路快馬趕回順豐城,早已過了八日。

「二爺!」身為隨從的夏煬守在邊境樓外的一條隱密小徑上,一見他回來,喜出望外地喊道。「二爺,往這兒走,瞿羽和莊寧在前頭布了眼線,得避開他們才行。」

雖對外說二爺染了急病恐會傳染,但瞿羽和莊寧這兩位看二爺不順眼的副將壓根不買帳,刻意派人在進邊境樓的幾條路上守著,幸好二爺知道挑這條鮮為人知的小徑回來。

「情況如何?」他邊問邊跟著夏煬走進邊境樓,居高臨下看著樓外的戰況,這一看教他心頭一緊,不等夏煬答覆立刻回房整裝。

答剌族已經兵臨城下,顧不得疲憊和背上的傷,夏熾立即披掛上陣,像是不要命般地直入敵陣。

也許是因為夏熾的出現激起士兵的士氣,讓大涼軍氣勢如虹,竟然一鼓作氣將答剌族逼退近百里。

領兵回邊境樓後,夏熾幾乎累癱在地無法動彈。

「二爺,你背上怎會有傷?」夏煬替他洗漱和檢查傷勢時,瞥見了他背上竟有數條傷痕,口子都是裂開的,衣料沾黏在傷口上,他這一扯,血流如注。

夏熾側靠著牆面而坐,垂著長睫,沒回答他的問題,反倒問了其他事。「可有連系張平城的總兵?」

「有,可是至今沒有回應,軍情也報回京了,難道京城不派援軍嗎?」夏煬詫道。他以為二爺回京一趟多少會听聞一些消息,可如今問的是張平城會不會支援,豈不等于京城不派援軍?

「皇上駕崩,京城還亂著,不可能派援。」他嗓音沙啞地道。「你隨莊寧、翟羽兩位副將點兵,看折損多少,等我醒了……再跟我說……」

話落,他已經一歪,眼看要倒在地上,夏煬趕忙拉住他,無奈道︰「二爺,你就算要睡也要到床上睡,在地上睡著會凍病的。」

然而夏熾早已昏睡得沒有半點知覺,夏煬打量著他,瞧他滿下巴的青髭,連長發都打結了,不禁嘆口氣,只能死命地將他給拖上床。

然而夏熾這一睡,竟足足睡了兩個日夜。幸好本就對外說他抱病,如今躺個足足兩日夜,反倒令將士們更加佩服,畢竟他都抱病上陣了,暫無敵襲就讓他多休息些。

等到夏熾清醒,就見夏煬在旁,一副猶豫著要不要叫醒他、見到他醒來後松了一大口氣的模樣。

「二爺總算醒了。」真不是他要說,二爺睡得跟死尸一樣,他不知道探了幾次鼻息,非常擔心二爺在睡夢中就去了。

夏熾面無表情看了他一眼,疲憊起身。「什麼時候了?」一啟口,喉頭干得像是被火燒過般,嗓音低啞極了。

夏煬趕忙倒了杯茶過來。「已經是卯正,二爺足足睡了兩日夜,再不醒恐怕兩位副將就要帶軍醫闖進來了。」到時候要是被發現二爺裝病,真不知道要怎麼善後,畢竟那兩位副將也不是什麼善荏。

當初衛崇盡尚在邊關時,帶著二爺幾次奇襲致勝,讓二爺累積軍功,搏了個少年將軍頭餃,自然惹得一干人眼紅,恨不得二爺能出個破事,好讓他們有機會寫個軍情回京告狀。

夏熾一口飲盡了茶水問道︰「折損了多少兵馬?」

「點過兵了,折損一百二十一人,重傷七十八人,輕傷約三百一十六人,戰馬則損了八十五匹,算了算損失不大,畢竟也已經將答剌打出百里遠,想來短時間之內不會再傻得偷襲。」夏煬記性極好,幾乎是毫不停歇地回答。

夏熾輕點著頭,像是想到什麼,問道︰「燕成的尸首呢?」

問到了燕成,夏煬面有難色地道︰「戰場無情,那當頭咱們節節敗退,所以……」他想,燕成戰死這事二爺八成是回京時知曉的。

也虧燕成臨行前替二爺思慮那般周詳,說是二爺的病會傳染,否則那兩位副將早就闖進房里一探究竟了,可燕成這樣忠心耿耿無二心的人卻戰死沙場,二爺內心的愧疚肯定要烙上一輩子。

夏熾攏起了濃眉,半晌不吭聲。

夏煬從小就跟在他身旁,知道他心底肯定過意不去,又道︰「二爺,燕成有個女兒,前兩日我稍得閑讓人去探視,才知道燕成戰死的消息一傳出,他家里的下人竟然將細軟銀兩洗劫一空,丟下了只剩一口氣的燕小姑娘。」

夏熾驀地抬眼,清冷的眸燃著怒火,問道︰「小姑娘為何只剩一口氣?」燕成的妻子去世後,燕成干脆把女兒帶到邊境,在順豐城買了一幢三進的屋子,以及一些下人照料女兒,戰事平和時他就會回城里住,自己也曾經去過一回,自然是見過他女兒的,那時小姑娘雖然氣色不佳,但至少還好好的。

「听說本來身子骨就不好,一得知父親去了,跟著病了,下人們將燕家洗劫一空,只剩下一個小丫頭忠心照料著,可無糧又無銀錢,更別提找大夫醫治了,慶幸的是小姑娘挺過來了,我著人找了大夫醫治,小姑娘已經醒了。」

夏熾雖然微松口氣,可怒氣還燒著。「著人將燕成府里的下人找回,一個個都不準遺漏。」

「二爺放心,我已經著人去找了。」像那種背主的不忠不義之徒,豈能簡單放過?「只是,我在想燕小姑娘不知道該如何處置才好。」

听至此,夏熾神色凝重不語。

「我記得燕成說過,他父母早逝又無手足,所以才會年少從軍,而他的妻子似乎是京城的官宦千金……二爺要不要將燕小姑娘送回京?」在他看來,燕小姑娘還是要送回親人身邊照料較妥,畢竟她才剛喪父,邊境樓這里全都是大老粗,哪里知道怎麼照顧小姑娘,要是再找些下人照料,天曉得是不是會舊事重演。

「你可知道當初燕成為何要將她帶到邊境?」夏熾突問。

「不是說因為他妻子剛去世,他又適逢調往邊境,所以干脆將她帶來?」

「如果在京城能托付,他又怎會將女兒帶到邊境吃沙?」夏熾語氣極淡地道。

夏煬不禁輕呀了聲。「原來是這樣……這下子該怎麼辦才好?」他這下子真的愁了,不知道該怎麼處置小姑娘。

夏熾僵硬地起身,動了動還痛著的背部,想起大哥的盛怒,想起燕成的戰死,覺得自己挨的這些罰實在是太輕。

「一會先將邊境樓的事都處理好,咱們進城一趟。」夏熾道。

不管怎樣,燕成是因他而死,燕成的遺孤,他有義務照料。

順豐城,城南胡同的一幢三進屋子里,一個小姑娘張開眼,掃了掃四周,咂著嘴,病得蒼白又浮腫的臉上浮現不屬于她這年紀的神情。

「姑娘,你醒了。」

稚女敕的嗓音傳來,躺在床上的小姑娘側眼望去,無奈地嘆了口氣。

還是她,還是昨兒個瞧見的陌生小丫頭……一雙清秀的眸,緊抿的唇,看起來就是個老實木頭,似乎是她的丫鬟。

她這是怎麼了?不都已經死透了,為何一張開眼卻變成個小姑娘?更糟的是,她虛弱得連起身都辦不到,原想也許雙眼一閉,待她再張眼時便會身在黃泉,誰知道還在這里。

更糟的是,她覺得自己好像又要再死一次了,渾身無力說不出的難受,總覺得病得很重。老天是覺得她前世種下惡因,所以懲罰她困在這副軀體里?

也是,宮中出來的,哪個手上沒沾血?她又不是善類,得了天罰似乎合情合理,可既是要罰,不該是讓她下地獄?還是……活得身不由己才是最狠的懲罰?

疲憊間,她思緒轉了一圈,連糾結的力氣都沒,氣音般地問︰「丫頭,這兒是哪里?」好歹先弄清楚所在何處,等她養足精神再糾結其他。

「丫頭?叫我嗎?」

小姑娘虛弱地望去。「不然呢?」

在場不就她倆?瞧,她的眼光依舊毒辣,一眼就能看穿人性本質,小丫頭就是塊木頭。

「喔,這里是——」

話未盡,便听到外頭傳來交談聲和腳步聲。

「她昨日清醒時氣色就好上許多,只是大夫說她病得太久,怕是會落下病根,得要好生調養一段時日才成。」

小姑娘乏力地閉上眼,听著這陌生的女子聲音,不一會房門被推開,陽光跟著滑進屋內,襯出一抹高大的身形。

她不由微眯起眼,看著那人大步來到面前,哪怕微逆著光,哪怕看不清他的全貌,她已經月兌口道︰「小艷兒?」

TOP

JinTech Semiconductor Co., Ltd JinTech Semiconductor Co., Ltd - About Us JinTech Semiconductor Co., Ltd - Our Service JinTech Semiconductor Co., Ltd - Expected Quality System Certification JinTech Semiconductor Co., Ltd - Contact Us Our Partners – Sai Fung Electronics L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