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靈《小妾滿堂飛》[寶貝二夫人之一]


出版日期: 2012/01/11

他自小身子骨弱,加上生性冷情淡漠,
所以只在乎修行養身,從未考慮要愛上一個人,
就算師父在他十八歲那年趕他回京,說他命定有姻緣,
他也不以為然,沒想到,七年後受父皇之命出外辦事,
他遇見了她,終於體認到何謂魂牽夢縈的滋味……
縱使只有一面之緣,他卻被她堅強與脆弱交織的神韻勾動,
為了不嚇著她,他隱瞞身分,想方設法的接近--
見她被大雨所困,他適時出現借傘;
知道她被富豪打壓失去教琴工作,他十萬火急將皇妹帶來,
只為讓皇妹假裝要學琴,讓她得以掙錢維持生活;
更當起護花使者來回接送,連她姪子被綁也義不容辭搭救。
本以為她也喜歡自己,一定會答應他迎娶她為正妻的提議,
怎知在他皇子身分被揭穿後,她卻固執的只願當個……妾?!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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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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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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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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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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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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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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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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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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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七年後.大慶王朝.郦水城

  一名年輕男子坐在茶樓二樓的雅座,神色淡然的瞧着下方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桌上的茶早已放到涼了,茶點連動都沒動一口,純粹擺着好看。

  他五官端正、俊雅非凡,但那缺乏情感的面容總給人一種疏離感,讓人望而生畏,隻會遠觀,不會主動靠近他。

  他身穿淺灰色的衣裳,帶有淡淡的暗色竹葉提花,腰間挂着一條圓形白玉腰佩,吊穗也是白色,一身淡雅的色澤表現出他的低調個性,再加上沉默的性子與内斂的氣息,雖然長得好看,卻不引人注意。

  他正是現年二十五歲的五皇子聞人玄羲,受封爲“靜王”,正因故離京來郦水城辦事。

  回京七年,年紀漸長,他還是覺得人世間沒什麽能吸引他的事情,尤其身處宮廷這複雜的地方,心機算計種種醜陋事情見過不少,他始終像一個旁觀者淡淡的看着身旁所發生的風風雨雨,内心波瀾不興,雖不主動介入,但若是要他幫忙,他也不會拒絕。

  像這一回,他正是因父皇所托,才會出遠門,要不然他甯願留在自己的王府内研究新陣法,那還比較有趣一些。

  身爲皇子,他卻對權力看得極淡,認爲那不過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毫不戀棧,或許也正因爲他這樣的性子,父皇才會将事情交辦給他,相信他不會因爲個人的私欲而從中搞鬼。

  “田老爺,請自重!”

  原本甯靜的二樓卻在這時出現一聲女子的怒斥,吓了衆人一跳,聞人玄羲也将視線由窗外移回來,轉向左邊斜對角那一桌的客人。

  二樓的雅座都有屏風互相隔開,所以從聞人玄羲這個角度看過去,隻能看到面對着他的一名中年肥胖男子,正站着抓住一名姑娘的手,表情惱怒,而姑娘的身影則完全被屏風給掩蓋住。

  “女人,你别敬酒不吃吃罰酒,憑你的身家,能當本爺的妾是你天大的榮幸,還想拿什麽喬?”

  “就算不嫁人,我也能自食其力活得好好的,何必委屈當妾?”

  “呵,女人不嫁人,算什麽女人?你都已經二十了,還帶着一個拖油瓶,你以爲能找到多好的人家嫁過去當正妻?早點認清現實吧。”中年男子話中是滿滿的輕蔑。

  “那也是我的問題,不勞你費心!我要離開了,請你快點放手!”女子也不甘示弱,語氣強悍。

  聞人玄羲了然于心。又是個恃強淩弱的事情,他聽多看多了,通常姑娘家隻有委屈吃虧的份,像這位姑娘如此強悍的保護自己,倒是少見。

  “我偏不放,你—— ”

  挑起小盤上的一顆剝殼花生,聞人玄羲一彈指,精準無誤的打中男子手腕,男子吃痛的叫出聲來,勃然大怒,“是誰暗算我?”

  男子的手一松,女子即刻掙脫鉗制,飛也似的抱着一把長琴從屏風後方走出來,快步離去,不願再多待在這兒半刻。

  她的腳步匆促,不慎在經過聞人玄羲桌旁時撞了桌角一下,杯中的茶水都濺出來了,他不爲所動,倒是女子有些驚慌的低頭道歉,“真是對不住!”

  她根本沒心思瞧他,隻想趕緊離開茶樓,在道完歉後又匆匆的行走,不再停下腳步。

  但聞人玄羲卻擡眸瞥了她一眼,就在她回頭的那一瞬間,他瞧見一顆微小晶亮的淚珠挂在她的眼角,待她一眨眼,那顆淚珠就消失不見,被她重新壓回眼眶内。

  他原本平靜的心莫名一跳,不期然被那一幕勾動心魂。那是堅強與脆弱交織在一起的獨特神韻,他忍不住想,她背後有什麽樣的故事,才會造就出這樣的她?

  此時田大壽怒氣沖沖的來到他的桌旁,“剛才是你暗算我的嗎?”

  聞人玄羲隻冷冷的瞧了他一眼,便懶得再理會他,直接将眼神轉往窗外,在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中尋找她的身影。

  她抱着琴的纖細背影很好認,腳步快速的穿梭在人群當中,漸行漸遠,他的眼神也追逐着她的身影越放越遠,遲遲都沒有收回。

  田大壽沒想到被人無視到這種程度,頓時惱羞成怒,伸手要抓他,“你—— ”

  “這位大爺,有話就用嘴巴好好的說吧,動什麽手呢?”

  一襲青衫男子突然出現在桌旁,牢牢扣住他的手腕,沒讓他碰到聞人玄羲一衣一角,而聞人玄羲直到此刻依舊沒有收回自己的視線,還真是無視得徹底。

  秦知權揚起非常熱情的笑容,對着田大壽說:“瞧這位大爺的衣着打扮,應該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吧,怎會在大庭廣衆之下動手動腳的,自貶身價呢?這真是太太太難看了。”

  “你……你快放手!”他表情有些扭曲,隻因對方掐着他的手勁之強大,他都快痛出一身冷汗了。

  “要放手當然行,但我得先搞清楚不可,到底是發生什麽事,需要大爺親自過來動手動腳呢?”

  “誤會誤會,一切都是誤會!”這人不能惹,至少不能正面杠上。田大壽還算有點自知之明,知道要先保下自己的手要緊。

  “原來是誤會。”秦知權終于放手,臉上的笑意依舊燦爛,“剛才若有冒犯,請大爺見諒。”

  “沒事、沒事!”

  田大壽不敢再多留,帶着兩名貼身仆人趕緊離開茶樓,就當自己今日倒楣,諸事不順,還是回家窩着避禍得好。

  直到鬧事者下樓後,秦知權才在聞人玄羲對面坐下,忍不住歎氣,“爺,你真得如此……‘遺世而獨立’不可嗎?”

  若是他沒有恰巧回來,難道主子就任由那個男子無禮的掌招呼到自己身上?那可是多麽大的冒犯!

  他是知道主子的個性就是這樣,在任何狀況下都能淡然處之,身旁就算有再大混亂也幹擾不了他,那自成一方沉靜淡漠小天地的氣場之強大,還真是無人能敵,也算是另一種奇葩了,但剛才人家都主動上門來找麻煩,主子還是懶得理會,會不會也太淡然過頭了點?

  聞人玄羲沒回答他的問題,将桌上的茶壺往他的方向推,“不渴嗎?”

  “渴,怎麽不渴!”秦知權知道主子在暗指他多話,也就不再自讨沒趣,毫不客氣的倒茶牛飲,但就隻靜這麽一會兒,還是嘴賤的忍不住又問:“爺,你到底在看什麽?”

  從他剛才回來,就見主子的眼神沒移開窗外過,他完全想不透,外頭的風景到底有什麽好看的?

  聞人玄羲終于輕閉了下眼,嘴唇微抿,收回視線。秦知權一回來就破壞了他的甯靜,聒噪不休,讓他不禁感到有些無奈,“沒事。”

  他喜靜,身旁卻跟着一個有些多話的左右手,而這個左右手還是父皇親自指派給他的,推不掉,真不知父皇是不是故意要他不得安甯?

  秦知權微微挑眉,才不信主子說的話,但他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開始提起正事,“咱們派出去的手下已經盡速回報完消息,郦水城内沒有‘他’的行蹤。”

  主子的大皇兄,也是現今太子聞人玄卿,在前一陣子外出時突遇意外,失去行蹤、生死未蔔,無論皇室派多少人馬尋找都沒有半點消息,這件事也早已在京城内傳遍開來。

  太子消失的這段日子,朝堂内有一派系人馬開始有所動作,以國不可一日無儲君爲由,懇請皇帝改立周貴妃所生的三皇子聞人玄緒爲太子,與太子派的人不斷在朝堂上起沖突。

  皇帝不相信太子已死,所以将尋找太子之事交付給五皇子,将所有希望寄托在他主子的“本事”上頭。

  主子當年所拜的師父祝如山是神秘的“陣術師”,善于運用陣法做出平常人所做不到的事情,類似法師、道士,但又不完全一樣。

  主子在接下任務後,拿走太子失蹤時所遺留下來的貼身玉佩,用玉佩設下尋人陣,尋人陣給了指示,要他們到南方的郦水城來。

  當初主子設陣時,他也在一旁觀看,真是大開眼界。就見主子先在一張大桌子上用朱砂畫出圓形陣法,上頭寫滿他看不懂的文字,再将大慶王朝全版地圖放在陣法上頭,地圖中央放着太子遺留的玉佩,當陣法一啓動,玉佩就自己在地圖上動了起來,繞一圈之後,最後停留在郦水城上。

  這表示,他們可以在郦水城找到太子的下落,但不保證是生是死。

  他們一到郦水城,他就将随行的手下全派出去,在郦水城内尋找太子的行蹤,隻可惜一無所獲。

  “等。”聞人玄羲一點都不着急,保持一貫的氣定神閑吩咐,“線索遲早會出現。”

  “那表示咱們得暫時在郦水城住下了。”秦知權點頭,再請示問:“那是要知會官府安排居處,還是咱們自己找?”

  “低調些,别驚動官府。”他微微蹙眉,不想面對身分曝光後緊接而來的各種拜訪、麻煩。

  “了解。”其實早就知道主子的答案是什麽,但好歹人家是主子,還是得得到主子的允諾才合規矩。秦知權眼一瞥,不意發現靠近走道的桌角下有個不明東西,“那是什麽?誰掉的?”

  聞人玄羲瞧向身旁的地闆,伸手撿起。這是一個粉色的錦緞小香囊,香囊上頭繡着一枝蘭花,簡單卻雅緻,還有一股淡淡的香氣飄散開來。

  是剛才那位姑娘不小心遺落的?一想起剛才的姑娘,他始終平靜的心湖倒是蕩漾起一波輕淺漣漪,不由自己。

  等到姻緣上門來,我就不信你還能無動于衷、心如止水……

  有一句話是這麽說的—— ‘姻緣天注定’。等你遇到命中注定的她時,你就會明白,何爲魂牽夢萦、何爲茶飯不思,那思念若狂的心情,是發自内心的無法控制,想擋都擋不了……

  腦海中不期然浮現多年前師父曾經說過的話,他始終對這件事不以爲意,甚至在今日以前,他都認爲自己會無情無愛的孤獨一生。

  但此時此刻,他的心卻……動搖了……

  秦知權見聞人玄羲居然瞧着香囊出神,很不對勁,忍不住問:“爺,您在想什麽?”

  他終于回過神來,表面上還是波瀾不興,“沒事。”

  真的沒事?秦知權微蹙眉頭,擺明了不信。他跟在主子身邊也有幾年了,可是這是他第一次看到主子表現出有些恍惚失神的模樣,可稀奇了。

  沒想到接下來,主子居然做出更稀奇的動作,竟将撿來的香囊收入衣内,安放在胸懷,破天荒的據爲己有。

  秦知權雙眼一亮。這其中一定有什麽,簡直是不得了呀,他真的好想知道到底是怎麽一——

  “閉嘴。”這一回,聞人玄羲不讓他有開口的機會,直接斷了他好奇詢問的念頭。

  “……”秦知權馬上一臉哀怨。有問題卻不能問,好悶呀,悶太久可是會得内傷的。

  聞人玄羲再度将眼神調轉至窗外,心思早已飄遠,任由秦知權那亟欲探知八卦的眼神一直賊溜溜的在他身上轉,不知什麽叫放棄。

  她最終還是哭了嗎?那個既脆弱……又堅強的女人……

  夕陽西下,一個抱着琴的姑娘走在安靜的小巷道内,緩緩的往深處走去。

  她五官清秀,渾身散發着一種大家閨秀的高雅氣質,要不是衣裳的布料粗糙,發髻上沒有任何珠翠裝飾,還會以爲她不知是哪個有錢人家的閨女。

  她的眼眶始終是紅的,這一路上有好幾次都想哭出來,但她都極力忍住,絕不讓軟弱的淚水掉出來。

  她早已下定決心,無論遇到多難堪、多痛苦的事情,都不會再哭了,她要堅強的活下去,絕不被殘酷的外在環境打倒,就此認輸!

  一名小男孩原本坐在有些老舊的屋門前等着,一見到她出現,馬上開心的跳起來,“姑姑,你回來啦!”

  方才再如何的難過委屈,在看到小侄子後,她立刻振作了起來,漾起笑容道:“初興,怎麽一個人坐在門前,不怕着涼嗎?”

  “我才沒這麽弱,姑姑你少看不起我了。”他沒好氣的微噘起嘴。

  二十歲的季清音獨自一人帶着十歲的侄子居住在郦水城内,她有一手好琴藝,以琴師的身分在大戶人家教姑娘彈琴,所收的學費可以供姑侄倆溫飽,再加上她原本就從家中帶出不少銀兩,不愁日子過不下去。

  她本來住在京城,是由大哥一手養大的,大哥經商賣藥材,家境小康,卻在四年前被惡人陷害,落得家破人亡。

  隻因某個惡少仗着自己後台強硬,在京内橫行霸道、做盡壞事,偶然間看上她大嫂的美貌,便想強搶大嫂做妾,大哥憤怒的與惡少打了一架,因此招來禍端。

  惡少誣陷他們家賣的藥材混有假貨,害人誤服假藥而死,大哥因此入獄,大嫂知道大禍臨門,将唯一的獨子交給她,要她連夜逃離京城避禍,免得被連累。

  之後大哥冤死在獄中,大嫂也跟着自盡,追随大哥而去,季家隻剩她與侄子相依爲命,在郦水城落腳過活。

  季清音笑着蹲下身,與侄子平視,“好好好,咱們初興最強壯了,強得與一頭牛一樣。”

  瞧着與大哥有着神似樣貌的侄子,她很感傷也很欣慰。初興很貼心懂事,從不替她惹麻煩,她無論如何都會努力将他扶養長大,替大哥保住季家最後一條血脈。

  “那是當然。”季初興得意一笑,即刻發現姑姑的眼眶紅紅的,像是曾經哭過一樣,“姑姑,誰欺負你了?告訴我,等我再高再壯一些,就去幫姑姑讨公道!”

  姑姑不曾在他面前掉過淚,但他知道姑姑帶着他受了很多委屈,他多麽希望自己能夠快快長大,反過來保護姑姑,不讓姑姑再被欺負。

  “沒事,你别胡思亂想,也不能總是想用拳頭解決問題。”季清音笑着拍拍他的小腦袋。他就是這一點讓她有些擔心,怕他終究會跟大哥一樣,因爲一時的意氣用事而惹來禍端。

  “可是……”

  “你不聽姑姑的話了嗎?”她故意闆起臉。

  “……好嘛。”他頗不甘心的噘嘴低喃,不想惹姑姑生氣。

  “這樣才乖,才是姑姑的好初興。”季清音起身牽起侄子的手,“咱們進屋裏去吧。”

  “嗯。”

  她漾着柔雅的笑容,與侄子一同進到有些老舊的屋裏,其實心裏有些苦惱。她今日拒絕田大壽的求親,在茶樓當着衆人的面給他難堪,他絕對不會放過她的,接下來肯定麻煩不少。

  田大壽仗着自己是郦水城的富商,就連官府也得看他幾分面子,在城裏作威作福,想将她納爲第三房小妾。

  沒想到她都已經離開京城了,還是遇到如此龌龊的事情,到處都有這種仗勢欺人的敗類在,避不勝避。

  她和侄子好不容易才在郦水城安頓下來,難道要爲了田大壽一個人,改去其他地方重新落腳過活?

  還是先看接下來情況到底如何再說吧,重新尋找落腳處是件辛苦的事情,非到必要,她真的不想再帶着侄子到處奔波,無所依歸。

  季清音知道田大壽肯定會報複,所以當挫折出現時,她倒是一點都不訝異。

  “季師傅,真是對不住。”某一大戶人家的總管在門前對她道:“老爺已經說了,不再請你來教咱們二小姐彈琴,隻能請你另尋新主了。”

  她隻頓了一會兒,便漾起淡雅的笑容,抱着琴彎腰行禮,做足禮數,“我知道了,多謝貴府這些日子以來的照顧。”

  她沒有纏着總管問原因,爽快轉身離去,因爲不用問也知道,肯定是田大壽在背後施壓,要不然不會這麽湊巧,她的五份教職,都在這幾天内陸續出問題,每一家都各有理由,終止她繼續教琴。

  走到一半,絲絲雨滴落下,她擡頭瞧着漸大的雨勢,擔心琴會被雨淋濕,她隻能趕緊躲到某家店鋪前的遮棚下,等雨停了再回家。

  她連忙用衣袖擦拭琴上的雨滴,這把琴是她當初離開京城時唯一帶走的珍愛之物,現在更是她的吃飯家夥,當然得細心照顧。

  這是一把上好的桐木琴,價值不菲,她将它取名爲“綠绮”,是她剛學琴時大哥送給她的禮物,本來彈琴隻是純粹有興趣,沒想到後來竟能靠琴藝讨生活,要不然她也不知自己該如何在外頭掙錢。

  但是被田大壽這樣一攪和,接下來,她恐怕很難在郦水城内尋到有人願意聘她教琴了。

  将琴身都擦幹後,季清音才沮喪一歎,輕撫着琴身喃喃自語,“綠绮,咱們真的該走了嗎?”

  離開郦水城,又該往哪兒去比較好?就算到了另一個城鎮,是否又會再遇到像田大壽一樣的惡霸,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欺負?

  女人在外抛頭露面,就是如此無奈,總會引來各種騷擾,忍着忍着,别人就以爲好欺負,會更加過分、更是無禮。

  她雖然也忍,但也學會不能無止境的忍下去,該要反抗的時候就要反抗,絕不能吃悶虧到底。

  沉思之際,她的眼前突然出現一道淺灰色的身影,男人将一把打開的油紙傘遞給她,自己卻站在棚外,不在意雨絲接連落到身上。

  “呃?”季清音回過神來,瞧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子,心弦不期然一動,幾乎要看傻了眼。

  這是哪裏來的俊秀公子?她甚至有一種錯覺,以爲自己看到了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現身,他那一身缥缈出塵的氣質,再加上此刻細雨紛紛的景象,更是襯得他雖處熱鬧市集,卻依舊有種遺世而獨立的氛圍。

  聞人玄羲見她隻是呆呆的一直瞧着他,遲遲沒有其他動作,幹脆把握着傘的手又往她的方向靠過去一些,示意她接過傘。

  季清音終于意識他的舉動,有些慌亂無措的接過傘,臉蛋也微紅起來。

  “多……多謝。”

  他怎會注意到她,還給她傘?她感覺到自己的心正蔔通蔔通的大跳着,原本的沉穩氣質也被少女的嬌羞所取代。

  她本以爲自己這幾年在外頭走動讨生活,也算見過世面,各種場面都能鎮定面對,怎麽這一會兒隻是遇到一位俊公子好心給她傘,她就亂了方寸,不知該如何應對了?

  “别擔心,天無絕人之路。”

  “呃?”季清音有些訝異的瞧着他。他爲何會突然這麽說?難道他知道她此刻的處境?

  聞人玄羲不再多言,送完傘之後就轉身離去,在細雨中漸行漸遠,不再回頭。

  她傻傻的瞧着他遠離,直到他的身影都已經看不見後,才猛然驚醒,“糟糕,忘了問公子住在哪兒,之後我該如何還傘?”

  她忍不住懊惱的皺起柳眉,感到有些可惜。沒有任何尋他的線索,但現在再追上去也不一定追得到,她隻好作罷,趕緊振作起精神,撐着他給的傘回家去。

  回到家,雨也差不多快停了,她将傘在屋内晾幹後,才仔細的收起,心想既然兩人能夠在城内相遇,他應該也是城裏人,或許之後還有機會見面,到時候再将傘還給他。

  “姑姑!”季初興此刻快步沖入她的房内,“有人在敲咱們家的大門。”

  “真的?”季清音即刻起身出房,忍不住納悶,“不知會是誰來?”

  該不會是鄰居來借油鹽的吧?但該煮飯的時刻又還沒到,除此之外,她真的想不到還有什麽人會來敲他們的屋門。

  她走過小跨院,來到大門前,一打開門,就見一位陌生的青衣男子站在外頭。

  秦知權見她出現,即刻揚起粲笑,躬身行禮,“想必你就是季姑娘了。”

  “請問有何事?”季清音微蹙眉頭,沒印象自己曾見過這個人。

  “是這樣的,敝姓秦,聽聞季姑娘是琴師,而咱們家主子正好要替小姐尋一位教琴師父,所以特來拜訪。”

  他真的是太太太太太好奇了,所以主動攬下差事親自走這一遭,主子似乎很在意這位季姑娘,不但親自送傘,還要請她來教琴,簡直是不可思議。

  主子幾乎不管閑事的,要嘛也是偶爾插一下手,不會深入,但這一回不但主動管起閑事來,還非常注意她的一舉一動,在暗處給予幫助,他都懷疑天是不是要下起紅雨來了。

  季清音訝異的睜大眼。她的工作才全丢光,就馬上有人主動上門來找琴師,這會不會太幸運了些?“可是……不瞞你說,我最近得罪了一位在城内有影響力的人物,貴府要是真的請我去教琴,恐怕會因此招惹麻煩。”

  她不得不先提醒,不希望害到他們,這樣她會非常愧疚的。

  “喔,這事咱們聽說了,不礙事,我可以向季姑娘保證,你可以在咱們這兒安安穩穩的教琴,不必擔心會丢了工作。”

  “真的?”難道他們也是什麽有頭有臉的人物,所以才不怕田大壽的威脅?

  “當然是真的,如果真怕麻煩,咱們就不會來這一趟了。”

  季清音終于漾起笑,開心不已。這下子她倒是暫時不必考慮離開郦水城的事,既然都有人不怕田大壽的勢力請她教琴了,她就不信自己不能繼續找到其他新的教職糊口。

  于是,她将對方請入屋坐下,兩人商談教琴事宜。

  約兩刻鍾後,秦知權就離開季家,回去覆命。

  将來訪者送出自家大門後,季清音開心的松了口氣,有種雨過天青之感,原本積壓在胸中的苦悶也随之散去,感到一身舒爽。

  别擔心,天無絕人之路……

  那人略微低沉的嗓音在此刻重新響起,而他俊雅的樣貌也再次浮現在她腦海,她忍不住想,或許他真是仙人也不一定,專門替她送來了幸運。

  季清音摸着自己強烈跳動的心口,期待的低聲喃道:“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到他……”

  若是能順利再見他,她定要好好的向他道謝,還要問他的姓名,不會再隻是傻愣愣的看着他離去。

  到底何時才能再見到他?雖然一切都還是個未知數,她卻已經忍不住開始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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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 子

「師父,我非得下山不可嗎?」

「那是當然,你已年滿十八,當初為師與你父皇及母后的約定就只到你十八歲生辰,時日一到,你自該回京城去。」

寧靜的竹林裡,蒼衣少年微蹙起濃如墨的雙眉,瞧著自己的師父,他有著一張斯文俊秀的臉蛋,卻面無表情,不顯任何情緒,氣質縹緲,有種讓人無法緊緊抓住的感覺。

就好像他隨時會如仙人般飄然遠去,難以追尋。

白髮的灰衣老者笑著拍拍他的肩膀,「玄羲,我知道你想一直留在山上,跟著為師繼續修行,但你還年輕,不該浪費大好的青春在這兒。」

少年聞人玄羲,是當今大慶王朝天子的第五皇子,生母為穆皇后,他生來便體弱多病,從小是個藥罐子,好幾次都病得只剩下一口氣,讓穆皇后擔心不已。

而白髮老者叫祝如山,四處尋找能承他衣缽的徒弟,在十年前的一場機緣下,見到八歲的聞人玄羲,便相中他,要他成為自己的徒弟。

祝如山向皇帝及皇后進言,只要讓五皇子拜他為師,跟著他離京修行,五皇子的身子骨就會由衰轉強,等到五皇子滿十八歲時,他就會讓五皇子回歸皇室。

當時宮中的御醫都說五皇子恐怕活不過十歲,穆皇后乾脆心一橫,死馬當活馬醫,讓祝如山帶走他,一晃眼十年就這麼過去了。

而他在跟著師父修行後,身子果然日漸好轉,越來越健康,每年過年他都會回宮一趟,穆皇后見兒子的身體狀況一年比一年好,當然是欣喜不已,更加放心讓他跟著師父修行。

「我不覺得跟著師父繼續修行是什麼浪費青春之事。」聞人玄羲坦然回答,語氣也是淡淡的,聽不出有什麼情緒。

他的個性就是如此,情感淡薄、沉默寡言,沒有強烈的喜怒好惡之情,對任何事情都沒什麼興趣,也不甚在意,唯一能引出他興趣的,大概就是跟著師父修行這件事了。

他果然生來就是要傳承祝如山衣缽的,不但天資聰穎、悟性極佳,學習能力也強,才十年就已有小成,再繼續修煉下去,將來的成就肯定非凡。

「傻小子,人事間有許多美好之事你都尚未經歷過,何苦過得像和尚一樣?成家立業、生兒育女,這些事情都在等著你,你要是不親自走過一遍,嚐過酸甜苦辣各種滋味,這人生豈不可惜?」

「……我不想成家。」聞人玄羲的眉又蹙緊了點。

「為什麼?」祝如山挑了挑眉。

「沒興趣。」言簡意賅的回答。他只喜歡修行,對情愛沒什麼興趣,更不用說要生兒育女了。

「噗呵呵呵……」朗笑出聲,「那是因為你尚未遇到命中注定的另外一半才會這麼想,等到姻緣上門來,我就不信你還能無動於衷、心如止水。」

被師父大大的調侃一番,聞人玄羲終於有了些許窘困的表情,「不會有那種事情發生的。」

他知道自己的性子,淡薄寡情,就連與家人之間的情感也不深,所以他很難想像自己會傾盡情感愛上哪一個女人,甚至願意娶她為妻、生兒育女。

「傻小子,話別說得太早。」祝如山搖搖頭,「為師算過你的命盤,你命中是有姻緣的,那一個人終究會出現在你面前。」

而且徒弟將來還有一個大劫,能不能過得了,那一個命定的姻緣之女是關鍵,所以他非得趕徒兒下山不可。

「說不定就算真的出現了我也不知道,甚至是視若無睹。」聞人玄羲此刻倒是有些故意唱反調。

「你會知道的,也不會視若無睹。」祝如山揚起和藹笑意,繼續開導他,「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 『姻緣天注定』。等你遇到命中注定的她時,你就會明白,何為魂牽夢縈、何為茶飯不思,那思念若狂的心情,是發自內心的無法控制,想擋都擋不了……」

看著徒弟一臉無法理解、甚至是不苟同的表情,他還是笑,知道徒弟的人生歷練還太淺,依舊有著不成熟的反骨情緒,等到時機成熟的那一日,就會明白的。

而那一日到底什麼時候到來,只有天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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