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澄《甜心要卡位》[今生不做小三之一]

子澄《甜心要卡位》[今生不做小三之一]

這年頭女生據說流行當強勢的小三,既能得到人和錢又不必負責任……
但曲紹珊可沒這種扭曲的價值觀,她發誓不和沒肩膀又花心的男人談戀愛,
潔身自愛不介入別人的感情,結果⋯⋯等了二十年,她至今仍小姑獨處?!
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八字不好,還是身材、長相出了問題?
縱使身邊朋友桃花朵朵開,偏偏來追求她的總是有家室的臭男人!
總之愛她的她不要,而她愛的又當她是哥兒們,眼裡只有其他正妹……
都說女人當自強,遇到好機會要把握,但要跟正妹搶人,她穩輸的……
沒人了解呂皓一的心情,對曲紹珊是又愛又恨又無奈,
明明是魅力無窮的王子,卻有人眼拙硬是忽略他的存在;
明明是萬中無一的好男人,卻有人近水樓台仍不動心!
他愛她愛了好久,但青梅竹馬的情誼至今仍未修成正果,
更慘的是,她還從來沒發現他的「別有所圖」!
遇上如此天兵的傻妞,縱然是情場高手也會吃癟,
神啊請指引明路,他們要如何從隔壁鄰居變親家?


【出版日期】 2011年09月15日
許卿長安

藝術 子澄

  藝術是種既主觀又會隨時代潮流改變的東西,有時候以前感覺俗套的人事物,經過時代的變遷,竟改頭換面變成走在時代尖端的時髦玩意兒,往往教人感嘆世事難料。

  像一些名牌服飾,不也每隔幾年就會推出復古復刻版的經典款服裝?差不多就是這樣的道理。

  還記得一、二十年前極流行古惑仔系列的電影,電影裡的飛仔個個身上刺龍刺鳳,搖搖擺擺的走在街上好不威風(其實是有點嚇人),所以當時的人幾乎都認為刺青是「兄弟」才會做的事,而在台灣老一輩人也如此深信著。

  或許是被日本浪人的印象所影響,老一代的台灣人大多純樸,會在身上刺青的清一色都是在「道上混的」,幾乎無一例外。

  但隨著時代的改變,刺青不再是「兄弟」的專利、經過歲月的洗禮,它出不被人接受的陰暗角落躍上國際舞台,不僅外國人喜歡,連台灣人也逐漸接受它的存在。

  現今走在台灣的街道上,看見有人身上刺有幾個圖騰,已經不是太值得大驚小怪的事了,更甚者,還會當街評頭論足,討論那刺青圖樣的好看與否。

  辣媽自認自己不是個「太規矩」的女人,不是放縱自己的那種不規矩,而是對於傳統的舊觀念,辣媽一向不是太衛道的遵守;對於一些美的、新奇的事物,辣媽總是感到有興趣便會去嘗試,就像多年前不顧一切去學習水晶指甲的製作方式時一樣。

  一、兩年前,辣媽上網觀看影片時,看到有節目在介紹新一代的刺青藝術,當時辣媽就覺得刺青真是漂亮啊!心裡暗自埋下想去嘗試看看的念頭。

  只不過到了辣媽這年紀,又得帶著孩子,很多時候心想未必能實踐,但偶爾還是會上網找找看住家附近有沒有技術高超的刺青師傅,並專心研究其作品,藉以當作萬一有一天真能成行時的參考。

  上個月,辣媽開始抵擋不住想去刺青的衝動,而且在網路上找到很不錯的刺青作品,於是在一次與A先生的熱線通話中,有意無意的同他提起自己想去刺青的想法。

  「真的嗎?我也想去耶!」原本還猜想A先生會不會認為辣媽太過瘋狂,沒想到竟如此回答辣媽。

  「……真的假的?」辣媽有點不敢相信A先生的反應,不甚確定的再問一次。

  「真的啊!我很久以前就這麼想了,只是一直沒有時間去。」A先生非常誠懇的回答道。

  那好,既然親親男友也有這等意願,那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咧?

  「問兒子要不要一起刺。」A先生還有問題。

  「啊?他還小耶!」辣媽心想那小子才要升國三,這時候刺了,未來不曉得會不會後悔?

  問他啊!如果他想刺,背著我們偷偷跑去,要是弄個不好看的圖案或師傅技術不好,以後不是更麻煩?」A先生自有他一套理論。

  辣媽心想也是。市面上的刺青師傅良莠不齊,要是大魔王背著大人自個兒偷偷跑去刺,搞個不好看的圖案或亂七八糟的線條回來,辣媽恐怕會當場昏倒吧?

  於是辣媽喚來大魔王商量:「兒子,你想不想刺青?」

  「……可以嗎?」大魔王呆了下,接著一臉興奮的反問。

  「可以,可是你要考慮清楚。」A先生一向給孩子極大的自主權,他將決定權交給大魔王自己抉擇。「一旦刺下去就沒有後悔的餘地,你要自己想清楚。」

  大魔王其間也問過他的朋友甚至網路上的朋友,答案反反覆覆,一會兒說要、一會兒又不要,考慮了整整一天,最後他決定與辣媽和A先生同進退。

  「至於土撥鼠就甭問了,她怕痛怕得要死,加上年紀又小,辣媽沒將她列入考慮範圍;她在得知「瘋狂三人組」的決定後也猛搖頭,拒絕加入瘋狂的行列。

  於是乎,確認了「受虐」人數,辣媽找了個A先生返台省親的週末,全家浩浩蕩蕩的往刺青店殺去。

  「我們這裡很多都是家長帶孩子一起來的。」由於大魔王還在學,辣媽難免有絲疑慮,但老闆娘熱絡的為辣媽解除疑惑。「一般太小的孩子我們不做,至少要上了國中,由家長帶來我們才願意做。」

  兩位師傅同時進行,老闆「處理」A先生和大魔王的部分,辣媽則由老闆娘負責。

  「我前幾天為一個七十多歲的爺爺刺手臂,一隻手臂刺龍,另一邊刺鳳,我還問他家人及孫子不反對嗎?」因進行時間冗長,老闆娘在為辣媽服務時,不免會閒聊上幾句。「他說孫子都大了,沒有人會質疑什麼。」

  「到了那年紀,如果還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人生還有什麼意義。」辣媽為老爺爺的行為下了註解。

  「也對喔,上個禮拜還有個癌末的患者也到我這裡來,我還很擔心他的身體虛弱受不住,沒想到他說:『我刺完就能準備回去了。』」老闆娘不吝與辣媽分享特別的案例。

  「人就是這樣,生命有限,或許他覺得沒做這事人生會有遺憾,所以非得來做不可。」或許這就是那人的堅持吧?辣媽心想。

  由於工作的關係,A先生最後選擇刺在手臂上,一個如臂環的圖案,線條並不複雜,有點像火焰的圖騰,是辣媽為他挑的;露出手臂時視覺效果相當好,而且袖子一放下來就看不到那半圈圖騰,工作休閒兩相宜。

  大魔王挑的圖也是圖騰,純線條,刺在右後肩;因大魔王滿「大隻」,一百七十多公分了,又不是纖瘦型的男生,雖然那圖騰不算小,但配合他的身材倒也適宜,那個位置穿上制服也能完全遮掩,辣媽看了也覺得滿意。

  比較麻煩的是辣媽右後肩的鳳凰。

  那是隻飛翔中的鳳凰圖騰,經辣媽調整過角度,以純黑色刺在右後肩;之所以麻煩是因為它的線條極細,若是手藝不佳,刺起來不僅沒有美感,還會變成一大坨,所以整個過程耗時最久。

  當辣媽刺好之後,A先生的手臂已完成許久,而大魔王的部分則還在進行中。

  「痛嗎兒子?」辣媽邊審視老闆的動作,還問著表情猙獰的大魔王。

  「痛,很痛!」大魔王點頭,稍嫌咬牙切齒。

  「那以後你就別再刺了。」或許是女人的耐痛性強些,辣媽覺得還好,紋眉還比較痛些,生產時更不用提了,這種些許的刺痛根本是小巫見大巫。

  「要。」

  沒想到大魔王愛水不怕痛,竟然說他以後還要刺,叫辣媽和A先生在一旁啼笑皆非。

  歷經四個小時左右,終於結束了紋身的「工程」,辣媽一家四口開開心心的付款離開在桃園大廟附近的「年代刺青」。(有興趣者請自己上網查,請勿致電狗屋詢問,免得總機美眉抓狂?)

  一個禮拜左右,刺青部分脫皮完成,色墨已穩當的貼附在皮膚上,不論是A先生、辣媽或大魔王,看到我們圖騰的人都說讚,紋工極細,甚至還有人在市場辣媽,問說在哪兒能紋到如此細緻的紋身。

  不過美歸美矣,沒想到還是產生些許後遺症——因為大家都說美,害辣媽還想在小腿及前胸再刺它一刺,所以後來帶美髮師前去「年代」時,辣媽就順道為自己的小腿再加玫瑰一朵,水水的咧!

  至於前胸……等過陣子A先生返台省親時再說唄,因為辣媽把前胸的圖案交給他決定,畢竟他算「使用者」,也是尊重他的一種表現。

  時代真的不同了,刺青、紋身不再是兄弟的專利,現在走在街上,辣媽總不經意的會發現身上紋有花樣的男男女女,為這世界增添些許美妙的色彩及圖騰。

  倘若各位有興趣不妨試它一試,不過最好經過家人的同意,而且切記千萬得找個手藝精良的師傅,才不會後悔終生喔!
許卿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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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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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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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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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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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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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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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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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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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掛掉電話,曲紹珊的臉色與接聽前天差地別──

  接電話之前她的心情看起來還不錯,掛了電話之後的臉色,簡直足以媲美廁所裡的石頭,又臭又硬。

  「怎麼了妳?誰打來的電話?」坐在她身邊的同事兼好友吳燕如,敏感的察覺她的變化,好奇地坐在椅子上,連人帶椅地「溜」到她桌邊問道。

  「一個女人。」曲紹珊冷冷的回應,邊動手整理桌上的會議記錄。

  她在一家頗具規模的貿易公司當業務秘書,幫業務聯絡客戶和處理公司一些瑣事,工作不算太吃重,至少能混口飯吃。

  「什麼樣的女人?」她這麼回答,吳燕如更好奇了,不禁追著她直問。

  「人妻。」曲紹珊翻了下白眼,惜字如金的丟出兩個字。

  「……」吳燕如沈默半晌,一會兒後才小心翼翼的再問:「哪個人的人妻?」

  「汪念祖。」曲紹珊沒好氣的橫了吳燕如一眼,還真氣惱她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堅持。

  「汪念祖?!那傢伙什麼時候結婚了?」吳燕如倒抽一口涼氣,不敢置信的瞠大雙眸,氣憤的為她叫屈。「更扯的是他有老婆還妄想追妳?這種男人實在太差勁了!」

  「我習慣了。」

  曲紹珊閉了閉眼,她也很無奈。

  在這日新月異的世代,汰舊換新是必然的結果,許多事物不斷變革,連男女關係都產生極大幅度的改變。

  男人是一家之主的觀念不再是必然,到處充斥著沒肩膀的男人,遇事逃避、遊戲人間,相對有擔當的男人則越來越少,幾近「保育類動物」之流。

  而女人則越來越強悍,凡事都與男人爭項——爭女人的尊嚴、爭家庭與事業的主導權,連以往像過街老鼠的婚姻第三者,也有了新名號,大夥兒現在管她們叫「小三」。

  曲紹珊強烈懷疑自己是八字不好,還是身材、長相出了什麼問題?

  明明到了適婚年齡,老媽也強烈暗示她該找個合適的對象穩定交往、準備結婚了,但為啥追求她的總是有家室的男人?!

  在接到剛才那通電話之前,她原本以為汪念祖是個還能託付終身的男人,有不錯的事業,雖不很帥卻也長得還算憨厚順眼,與他出去吃過兩次飯,感覺還不差。

  她曾經認真考慮是否要跟他穩定交往,誰知道那傢伙也是個背著老婆、妄想在外面「偷吃」的壞傢伙,她真是看走眼了!

  更好笑的是汪太太,明明是自己的老公花心,竟然打電話來罵她不知羞恥!

  有沒有搞清楚,背叛家庭的人是汪念祖,關她什麼事?!

  「妳怎麼老是遇到這種鳥男人?」吳燕如悲憫的嘆道。

  和曲紹珊同事兩年多了,吳燕如多少也清楚她坎坷的情路,追求者不少,但奇怪的是,幾乎清一色全是有家室的男人——難不成應了那句,好男人一個還沒出生,其他的全是別人的?

  瞧瞧曲紹珊,雖然頂著一頭俐落的短髮,但其實擁有極細緻的五官。

  大大的眼、不很挺卻微翹的可愛鼻子,襯上厚薄適中的紅唇,即便身高不很高,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身材勻稱且穠纖合度,是個漂亮且耐看的女孩,也難怪有那麼多男人喜歡她了。

  只是若那些男人們是單身該有多好?那紹珊就能由眾多追求者中挑一個人中之龍交往了,只是……哎~~世事難料啊!

  「天知道。」

  要是知道原因就好了,曲紹珊的眼黯了黯,忍不住要同情起自己來了。

  見紹珊一臉落寞,吳燕如很想安慰她,但腦子裡不由自主的冒出「命相說」,忍不住脫口而出:「該不會,妳就是所謂的『細姨仔命』吧?」

  「哇~~什麼時代了,妳還信這個?」曲紹珊差點沒由椅子上跌下來,她不可思議的瞪了燕如一眼。

  「信啊!之前那個名主播的媽媽,不是還向媒體哭訴說她天生細姨仔命嗎?我想應該有可能吧!不然跟她在一起的怎會全都是有老婆的男人?」吳燕如盲從地說得煞有介事。

  「大頭啦妳!那是她個人的選擇,和命運根本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

  或許有人會信這一套,但她曲紹珊偏偏不信!

  她不屑的斜睨燕如一眼。「妳沒事跟我講這幹麼?」

  吳燕如緊閉雙眼瑟縮了下,囁嚅的低語:「沒有啦,我是想說如果真有命運之說,妳要不要乾脆考慮……」

  「妳想都別想!」曲紹珊想也沒想的反吼回去,並惡狠狠的提出警告。「妳以後別再跟我說這個,聽到沒有?!」

  雖然時代在改變,小三除了惹大老婆們厭惡之外,似乎也沒太多人反對她們的存在,甚至連談話性節目都開關專題來討論小三的議題,但女人當自強,哪有女人為難女人的道理?

  不是她自戀,她自詡條件不差,擁有不少人欽羨的事業,又時時注意,隨時保持自己的外型樣貌走在時尚流行的尖端,這樣的她,怎麼可能讓自己自甘墮落去當破壞別人家庭的小三?!

  即便這輩子因此而嫁不出去,她發誓今生絕不做小三!

  「好啦好啦,妳別生氣。」吳燕如見她那麼生氣,也不好再亂建議,摸了摸鼻子悶悶的將椅子滑回自己的座位。

  無奈的盯著燕如的背影,曲紹珊縱使心中明白同事是出於關心才這麼說,但她心裡就是過不去,不懂自己為何老是被有家室的男人追求,可恨啊!

  ※※※※

  「妳下班啦?晚飯吃了沒有?」

  下班後,曲紹珊踩著蹣跚的步伐搭車回家,就在她下了公車彎進回家的巷弄,突地一道熟悉的男音響起,硬生生的阻擋她回家的腳步。

  「皓一?我還沒吃晚飯啊!問題是,你怎麼會在這裡?」她略感驚訝的反問。

  原來阻擋她去路的是那個打小欺負她到大,但現在還算聊得來的臭屁鄰居呂皓一。

  皓一這時間應該躲在房裡研究電腦程式才是,畢竟他是個頗具知名度的程式設計師,目前的工作應該滿檔,沒道理這時間還跑到外面閒晃。

  「腦袋有點卡住了,所以出來晃一下透透氣。」呂皓一一派閒適的倚著牆,看起來還真像是出門來透氣的樣子。

  「有沒有搞錯,你的腦袋會卡住?」她霍地笑出聲來,完全沒將他的說法當一回事。「這可真不像我認識的你。」

  呂皓一百無聊賴的斜睨她一眼。「妳這女人根本是五十步笑一百步,現在的妳才一點都不像我認識的妳。」

  「我?」她莫名其妙的指著自己的鼻子,不懂他為何這樣說。「我就跟平常沒兩樣啊!」

  「最好是。」

  呂皓一站直腰桿,不再像個懶骨頭般倚著牆,緩步走到她面前,接著抬起手臂,以指輕觸她疲累的眼角。

  「妳為什麼哭?」

  曲紹珊心口一提,驀然伸手揮開他的貼近,撇開的小臉上有著心虛的窘態。「你發什麼神經,誰告訴你我哭過了?」

  可惡!他是怎麼知道的?

  因為接了汪念祖太太的電話,雖然表面上她看起來很冷靜,也厲聲指責過吳燕如,但事後她偷偷躲到廁所狠哭了一場──

  被蒙在鼓裡的是她,被以不堪言辭罵的也是她,她何其委屈啊!因此才躲到廁所去宣洩心裡的委屈及不滿。

  她天真的以為不會有人發現,公司裡也確實沒人發現她的異狀,連燕如都沒注意到她哭過,他怎麼會一眼就看穿她不想被別人知道的秘密?

  呂皓一定定地凝著她,彷彿她說了什麼可笑至極的笑話。「除了妳的家人之外,還有人比我了解妳嗎?」

  曲紹珊狼狽的瞪他一眼,打從他不再欺負她,兩人達成「和解」至今,這是她第一次覺得他如此討人厭。

  「妳現在不開口,是表示心虛還是不想理我?」他扯開淺淺的笑紋,非逼得她再次開口不可。

  「你知不知道你很煩?」曲紹珊惱羞成怒,羞窘的拉了拉包包轉身就要返家。

  「紹珊!」她動作很快,但呂皓一動作更快,在她轉身的瞬間便已不由分說的快速拉住她的手臂。

  「幹麼啦!」她惱火的甩開他的箝制。

  他揚起帶了點邪氣的笑,一點都不在乎她的刻意疏離。

  「我請妳吃飯。」

  ※※※※

  拗不過呂皓一的堅持,曲紹珊簡直可說是被他「架」到餐廳用餐,席間她臭著臉,連話都不肯對他說上一句。

  「妳這樣悶不吭聲的吃飯不累嗎?」呂皓一是不介意她臭臉啦!畢竟他看她看了近二十個年頭,她什麼樣貌他沒見過?

  「哼!」

  沒想到曲紹珊給他的反應竟是一聲冷哼。

  呂皓一收到她的輕哼,頓時感到啼笑皆非;他搖了搖頭,不再強逼她非得說出今天之所以偷哭的理由。

  曲紹珊見他不再逼問,心裡反而更為煩悶。

  這傢伙真討厭!一會兒問問問問個不停,一會兒又變成蚌殼,什麼話都不說,這樣搞得人家心裡亂糟糟,他就開心了嗎?簡直是氣死人了!

  「呂皓一。」她氣不過,吞下口中的菜餚,無比懊惱地喊著他的名。

  「嗯?」他輕應,將生菜沙拉送進自己口中。

  「你剛才不是話很多,怎麼現在又不講話了?」她語氣不善的質問。

  「……是妳自己不理人,現在怎麼反過來質問我?」呂皓一好無奈,他都不知該拿這女人怎麼辦才好了。

  他認為自己已經夠了解她,但女人總有令人摸不著頭緒的時候,一如現下,他就搞不懂她此刻心裡在想些什麼。

  「我、我剛才不想說話啊!」她脹紅了臉,確實是自己無理取鬧,但他就不能遷就她一點嗎?實在有夠小氣的!

  「喔~~那妳的意思是說,妳現在願意說話嘍?」他的眼裡跳動著笑意,顯然這女人一點都不坦率,非得如此拐個彎來逗他說話。

  「不行嗎?」她惱火的白了他一眼。

  「可以可以,妳想怎麼樣都行!」他哪敢說不行?打小除了為引起她的注意而欺負她的那段時期之外,他何時沒有任她要做什麼就做什麼?

  現在的他已失去了主控權,只能維持慣例——她說了算。

  「那你說話啊!」她像個女皇般發號施令。

  「是是是,敢問女王要我說什麼?」他像個小嘍囉般誠惶誠恐的恭敬發問。

  「噗~~」曲紹珊不由得被他逗笑了,沈悶了大半天的心情因而沒道理的好轉。「我有這麼兇嗎?還女王咧!」

  「妳板起臉時是挺可怕的。」他當然沒那麼直白,當她的面直接說出在自己心中,她與女王無異,因此話到嘴邊特別繞了個彎,順道好心提醒,她不笑時看起來有多嚴肅。

  「是嗎?」或許是因為這樣,她才會一直遇不到好男人,哎~~

  細心地察覺到她好不容易才稍霽的臉色又變黯了些,呂皓一心口一緊,連忙出聲轉移她的注意力。

  「既然妳要我講話,那我就講了,不過醜話先說在前頭,我要是說了什麼妳不愛聽的話,妳可別對我發火。」

  「我像這麼愛生氣的人嗎?」她沒好氣的翻了翻白眼。

  「呵呵~~」他尷尬的輕笑,隨即導入正題。「前陣子不是才聽妳說,有個條件不差的男人在追妳嗎?現在呢?交往得還順利吧!」

  「別提了!」一提到這個她就有氣,滿肚子苦水正愁沒地方發洩,正好他問起,她便一股腦兒的將心頭壓抑的垃圾全傾倒給他。「你知道嗎?那傢伙有老婆了!一個有老婆的男人還蓄意隱瞞,打著單身的名號背著老婆在外頭把妹,實在很可惡!更可惡的是,我這個笨蛋竟然還傻不隆咚的上了他的惡當,簡直蠢到極點!」

  又來了!呂皓一細細的聽著她的抱怨,情緒好生複雜,分不清自己到底該高興,還是為她感到傷心。

  她一直不知道他對她懷有愛意,其實連他都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從什麼時候愛上她的,但這已是既定的事實,他來不及、也無力轉圜這個「悲慘的」事實。

  偏偏這女人的男人運特差,打從上大學交第一個男朋友到現在,十隻手指頭都不夠算,每一回遇上的都是有家室的男人,沒有一任男友例外,好像全世界花心的已婚男子都圍繞在她身邊似的。

  每交一個男友,她就受傷一次,受了傷就找他訴苦,因此他陪她共同經歷了所有傷痛的過程。

  她受過多少次傷,他一次沒少的陪她痛過——當她為了那些不值得她流淚的男人哭泣時,他的心也跟著哭了,只是男兒有淚不輕彈,他只能將自己那不捨的眼淚全往肚子裡吞……

  「誰叫妳這麼笨!每一次都識人不清,活該啦妳!」她難過的樣子教他心疼又火大,自然不是針對她,而是針對那些有了家庭還不安分的男人,口氣不免激動起來。

  「欸!我是受害者耶!你對我這麼兇做什麼?」她眼眶泛紅,傷心的淚水還來不及落下,就被他不善的語氣給惹毛了,握緊拳頭,情緒隨之波動。

  什麼跟什麼嘛!呂皓一這個笨蛋!沒好好安慰人家就算了,還對她兇?請問她是招誰惹誰了?!

  「我這樣叫兇?那騙妳的人算什麼?那才叫窮凶極惡!」他放下刀叉,橫眉豎目的同她槓上。

  現下就算是滿漢全席端到他眼前,他都食不下嚥!

  「他們窮凶極惡,你不就是極度惡劣?」她氣得身體微微發抖,刀叉還緊握在手中,指關節微微泛白。「你不是說你很了解我嗎?倘若你真的了解我,就不該對我發脾氣,而是應該安慰我才對!」

  「怎麼安慰?妳這女人的眼睛根本長在屁股後面,一次又一次被騙,妳到底要被騙多少次才會清醒?」他的手按在桌上,只差沒惡質的大拍桌面。

  曲紹珊被他吼得雙眼瞪直、胸口急促起伏,氣息紊亂的死瞪著他,好半晌擠不出半句反駁的話來。

  「不吃了!」他推開椅子,也不管她到底吃飽了沒有,火大的拿起帳單起身,二話不說的往櫃檯走去。

  曲紹珊愕然的瞪著他毫不留情的離開,紅著眼,委屈的咬了咬下唇,輕顫的放下幾近掐進肉裡的刀叉,沈默的拿起背包跟上他。

  場面搞得那麼難堪,她可沒瞎到忽略餐廳裡的食客紛紛投射而來的好奇眼光;這種情況就算她再餓也吃不下去,況且她已吃了八分飽,再留下來只是讓別人免費看好戲罷了。

  呂皓一結完帳,頭也沒回的走出餐廳,身後細碎的腳步聲教他的心情更為惡劣及懊惱。

  她說得沒錯,她才是受害者,他做啥兇她咧?

  他也很清楚這個道理,但他就是忍不住!

  注視著他氣惱得幾近冒煙的背影,曲紹珊委屈的自我反省起來。

  都怪她這性子,脾氣一來就大動肝火,明明才答應他不可以生氣的,一聽到他提起汪念祖,她就控制不住的對他開砲,也難怪他會氣成這樣……

  感覺一雙小手拉住他的衣擺,呂皓一僵了僵,總算停下前行的腳步。

  「幹麼?」拉他做什麼?他可不是導盲犬,哼!

  直到聽見他的聲音,曲紹珊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拉住他的衣角,霍地鼻頭一酸,豆大的淚就這麼毫無預警的落下。

  「我問妳……該死的!妳哭屁喔!」等不到她的回應,呂皓一不耐煩的轉過身,還來不及問她幹麼拉住他,就看見她的淚啪嗒啪嗒的像雨滴般落下。他眉心一擰,不禁低咒出聲。

  「對不起……我不該對你發脾氣的……」

  他不開口還好,他一開口,她的情緒整個崩潰,緊扯著他的衣角淚崩。

  「都是我的錯……我食言而肥……讓我變成大胖子好了……反正、反正也沒男人愛我……」

  「誰說的!我就……可惡!」他粗聲粗氣的低吼,差點忍不住向她吐露心意,所幸在最後一刻忍住,硬生生將心意再吞回肚裡。

  「我已經知道自己很可惡了啦……你別再罵了嘛……」過度激動的她完全沒聽清楚他未竟的語意,一逕兒抽噎哭泣。

  「……別哭了。」

  他心疼的伸手拭去她的淚,但她的淚流得太兇,才剛抹去的淚立即被新生的水液覆蓋,令他挫折的低咒,不得已只好大方的出借自己的胸膛。

  「哭得醜死了!」

  「嗚嗚……」她放開他的衣角,小手轉而揪住他的上衣,整張臉埋在他胸前放聲大哭。

  那溫熱的水液透過布料滴進他心裡,他輕嘆復輕嘆,在溫柔月光的照拂下,默默無語的守護著她。

  「皓一。」不知哭了多久,她感覺好累、眼睛好痠,粗魯的邊用他的衣服拭去淚水邊喊。

  「嗯。」他應道,胸口與聲音產生共鳴的輕震。

  「我好累,好想睡覺。」討厭!哭泣真是件傷心又傷神的事,雖然縱情的大哭一場,情傷好像也跟著淚水被洗掉,但是身體卻無可避免的感到疲累,她都快站不住了。

  「……」呂皓一深吸口氣,無奈的轉身背著她蹲下。

  「皓一?」他在幹麼?蹲下是怎樣?她要不要也一起蹲下?

  「上來,我揹妳。」他反手拍了拍自己的背,示意她上來。

  「揹我?你猜得動嗎你?」她驚喘一聲,沒想到他會這麼做。

  他沒好氣的回頭瞪她。「妳不是很想睡覺?」

  「嗯!」她用力的點頭。

  「那就別廢話,我帶妳回去。」憑他時不時就上健身房練出的體魄,帶她回家絕對不是問題。

  眼皮撐不住的往下掉,曲紹珊並沒有掙扎太久,放任自己貼上他的背脊,讓全身的重量壓在他背上。

  「睡吧,到了我再叫妳。」他微一使力,撈起她輕鬆站直身子,踩著穩健的腳步踏上歸途。

  清風徐徐,曲紹珊的眼皮越來越重,在合上雙眼之前,她迷迷濛濛間感受到他寬闊的肩膀帶給自己溫暖的安全感,而鼻端,嗅進他身上清爽的男人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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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好好在這邊待著,別亂跑喔!」婦人忙著招呼搬家公司,邊彎身交代身邊一個約莫五歲的小女孩,就怕女孩在她不注意時亂跑走丟了。

  「好。」女孩乖乖的抱著玩具小熊,在母親的指示下坐在新家前堆放的空心磚上,大大的眼好奇地看著大人們忙東忙西。

  她不曉得為什麼要搬家,但媽媽說因為以前的家太小了,所以才要換到現在這個大一點的房子;她不是很懂為什麼房子小就不能住,反正媽媽說要搬就搬,她只是個小朋友,大人說什麼她就做什麼。

  「喂!妳新來的喔?!」

  突地,一個聲音在她身邊響起,她嚇一大跳,側臉看向聲音的來源。

  「你是誰?」喔喔~~媽媽說不能跟陌生人講話,但這男生跟她一樣是小朋友,應該沒關係吧?

  「是我先問妳的吧!」男孩看起來年紀大她一點,說起話來跩裡跩氣的。「妳叫什麼名字?」

  「曲紹珊。」或許是因為男生有點臭屁,女孩瑟縮了下,乖乖的報上自己的名字。

  「喔,我是住在隔壁的呂皓一,要是妳有什麼困難,儘管來找我沒關係。」男孩酷酷的挑眉說道,邊抬腳踢著路邊的雜草。

  「找你做什麼?」曲紹珊一陣莫名,搞不懂這男孩為何要叫自己去找他。

  「妳話很多耶!叫妳有事來找我,妳就來找我,問那麼多幹麼?」呂皓一蹙了蹙眉,像個小大人似的責唸了句。

  「……」曲紹珊安靜半晌,對他的跋扈感到有絲厭惡。「好啦!知道了啦!」末了,她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哼道。

  「欸~~妳可以再不情願一點!」呂皓一顯然聽出她的不情願,俊帥的小臉上寫著「不知好歹」四個大字。「對妳好妳還不知道感恩,到時候要是被欺負了,別怪我沒救妳。」

  「這裡很多人會欺負人嗎?」這裡不是叫做「幸福街」?應該每個人都很幸福才對,怎麼可能會有人欺負人嘛!

  「對啊!有會欺負小孩的大人,還有會追小女生的野狗……反正很多啦!以後妳就會知道。」呂皓一唯恐她不信似的,加油添醋的威嚇她。

  他是男生耶!本來就該保護女生,可是幸福街的小朋友不多,而且他也才搬來不到半年,都找不到小女生讓他保護;現在好不容易冒出一個小女生來,還幸運的住在他家隔壁,他當然要好好的盡一個當男生的義務保護她啊!

  不過這女生看起來不怎麼好騙,所以他得嚇嚇她,讓她心甘情願的讓他保護才行,哼!

  「真的嗎?」果然,曲紹珊輕易地被他的恫嚇嚇住,不由自主的用力抱緊懷中的小熊。

  「對啦!聽我的準沒錯,知道嗎?」呂皓一跩跩的抬起下巴,用鼻孔瞪她。

  「知道了。」曲紹珊不再頂嘴,乖順的點頭。「謝謝你。」

  呂皓一以眼角睨了她一眼,指了指隔壁。「我就住妳家隔壁,記得喔,有事來找我,嗯?」

  「嗯!」曲紹珊點點頭,甜甜的對他露齒一笑。

  呂皓一突然呆愣了下,在大人忙裡忙外的吆喝聲中,他呆愕的瞪著曲紹珊好一會兒,帥帥的臉上逐漸泛起弔詭的淺粉色。

  「好了,就這樣,我要回家了!」

  他酷酷的轉頭,直到確定她再也看不見自己的臉,才靦覥的咧嘴微笑──
許卿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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