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毓華《危險家夫》


出版日期:2011/9/02


莫名受到牽連、被人追殺,只要是人都不可能如此鎮定吧?
可她卻不一樣,雖然渾身狼狽卻很堅強,讓他留下深刻印象。
之後又陸續看到她忙著扶老太太過馬路、追逐中輟少年,
還無畏颱風天的風雨,力勸走失的蠢貓從樹上歸案!
他發現她每一次的出現和舉動,總是吸引他的目光。
好吧,他承認,是對這個拚命又真誠的女人動了心,
所以明明不是個熱心的人,卻還是出手相助,
而他從不在同一地方多做停留的習慣,也因她的一句話被打破,
甚至還大力整修這棟殘破的像鬼屋的房子,有安定下來的打算。
尤其當這堅強的小警花,在他面前展露她愛哭的一面,
更讓他冷硬的心因她的眼淚融化,情不自禁的吻了她,
就是她了!既然放不開她,那就努力把她拐到身邊,
偏偏這時他被過去隱藏的祕密牽連,有了致命的危險,
讓他不得不考慮她的安全,選擇在事情解決前將她趕走……

謝謝
晨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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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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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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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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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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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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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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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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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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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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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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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她迷路了!

    很好……不,一點都不好!天黑得快,從林子濃密交錯的樹梢往上看,一小片藍天已經轉為靛青,太陽剩下隱隱的一抹光,很快就會不見,只要天色一暗,她的處境會更糟。

    她兩腿努力交互的往前走,羊腸小徑的路早就不見了,陡峭的地形,有些地方她必須雙手並用才能爬得上去;地滑草濕,她一不小心摔了一跤,咬牙站起來,幸好腳沒扭到,只是手肘、掌心又是一大片擦傷。

    瑞士刀是她唯一能在雜草跟灌木中開出通路來的工具。

    她不明白的是,明明是循著水聲,朝著下山的方向走的,為什麼當她辛苦的來到這里,山谷轟隆隆的溪流聲卻消失了?

    她很想休息,過勞的腿不住的顫抖,可是她很清楚,只要一旦停下來,之後保證一步都再也移不動。

    她不斷催眠自己,告訴自己,只要越過這個山嶺,一定會有人家,工寮也好,登山客的過夜處也可以,搞不好她的隊友們已經在那邊等著她了呢。

    心理建設做了一遍又一遍,拚命給自己打氣,可是,她不是鐵打的人,對她來說,爬山的經驗值是零,更悲慘的是,她會在這座北部有名的山上,是來援救迷路的登山大學生,誰知現在自己卻也變成受害者。

    到底她在這座山里無頭蒼蠅似的走了幾個小時?手機沒有了通訊訊號,電池也沒電了,連看個時間也沒辦法。

    迷路、肚子餓……淒慘……

    靠著一棵枯倒的大樹,奔波終日的雙腿整個涌上酸軟疲倦,開始沒了力氣,她得用雙手壓住腿才不會抖得好像毒癮發作的毒蟲,沒想到這麼簡單的動作,卻引得長汗從胳臂流到手背,手心濕了一大片。

    她感覺得到身上的衣褲甚至內褲早就濕透,那種黏膩貼著皮膚的感覺非常不舒服,一剛開始她還會用手指把黏住的衣褲往外拉,但是走不到幾步路又黏了回去,最後只好放棄。

    舔舔干涸的唇,嘴很干,干得要命。

    身上唯一的一瓶礦泉水早在幾個小時前就喝光了,沒水喝要命,不過還有更要命的,她本來樂觀的以為只要沿路留下記號,隊友們就會找過來,但任憑她一路叫啞了嗓子,除了驚動林子里的飛鳥走獸,就是沒看到半個她孰悉的臉孔。

    極力的不往壞處想,她要冷靜、冷靜,冷靜是活命的關鍵!忽然間,有樹枝被踩斷的細碎聲音響起。有人來了,她驚喜的想看個究竟。

    勉強的站起來,可腹部突如其來的刺痛還有暈眩讓她的視線一片模糊,只能隱約瞧見快要黑透的暗色中,有一個男人從樹林里走了出來。

    因為光線太暗,看得不是很清楚,她不禁伸手揉了揉眼楮。

    只見男人的五官立體分明,黝黑的皮膚和及肩的長發格外醒目,米白色的棉T和牛仔褲緊貼著他健美的身軀。

    他輕易的折斷那些擋住他去路的樹枝雜草,一步步毫不遲疑的朝著她走來,越是走近,他英俊的面容還有令人忌憚的氣質也越發清晰。

    一雙充滿威脅性的濃眉,深邃堅毅的眼眸,寬闊的肩,矯健頎長的身體,枯黃的葉子和灰塵因為走動,順著他的頭發和古銅色的臂膀紛紛滑落。

    雖然他看起來也干淨不到哪里去,仍舊英挺得教人目不轉楮。

    他靠得更近了,她這才發現他受了傷,腰側的T恤和膝蓋的牛仔褲都破了,上面有看似凝固的血跡,左邊的臉頰和下巴的擦傷也在冒著血水,比她還要狼狽。

    男人越靠近她,她越覺得不對勁,想轉身退開逃跑已經來不及,她的腳跟才旋轉了下,他整個人就撲了過來。

    她重重的倒在地上,背磕到地上的碎石頭,前胸後背都受到壓力,痛得倒吸一口氣,她害怕得想尖叫,就听見某種她很熟悉的聲音劃破空氣,擊中了樹干。

    下一秒,接二連三的聲響嗖嗖的從她頭頂上掠過,要不是這男人將她撲倒,她一定會被打成蜂窩。

    在這種地方用滅音槍打人簡直是瘋子,是哪個火星人干的?有沒有腦袋啊?

    嗖,又一發子彈破空而來,打中被他們拿來遮掩的枯木,她瞪著四處飛濺的木屑,嚇得手腳發軟。

    白雪白寒毛直豎。她是得罪了哪路人馬,居然趁人之危,搞什麼

    對了,她的槍呢?

    被緊箍住的身體不能動彈,勉力伸出五指摸索腰側,男人卻不給她機會,抱著她翻轉了好幾圈,肺里的空氣都被擠光光了不說,他接著一躍而起,抓住她就往更密的林子里面鑽。

    她被拖著跑,臉上的驚慌一閃而過,倉卒中朝後方看過去,只見有好幾個男人從四面包抄過來,最前頭的男人正高舉著一把散彈槍朝著他們射擊。

    這種槍覆蓋面積大,那些人根本是亂槍打鳥。

    又是好幾槍打過來,有的擊中石頭,有的打在她腳邊的坡地上,抓著她跑的男人臉上也同時出現血痕。

    “嗨,先生,你做了什麼壞事?”這種逃命法,基本上被追殺的都是壞蛋吧?

    他連一眼也沒空看她,迅速的確認方向,攀上了山丘,腳步輕松得如履平地。

    “先生?”白雪白氣喘吁吁,以為他沒听到,又喊了一遍。

    一口氣奔出半公里多,半公里在平地上說長不長,但是在林子里可就沒這麼輕松了,加上她之前已經走了不少路,又被他不懂憐惜的拉著往前跑,常常一腳踩到爛泥樹葉堆里去,所以這一路過來,她的鞋子和褲管已經滿是泥濘。

    好不容易他終于停下來,但是她頸上的寒毛直豎。“不,你不會是想……這樣不好……”話還沒說完,他們已順勢滾下了山坡。

    沒有想象中的痛,他把她護在胸膛中,翻滾的沖擊力很大,令她頭暈腦脹,一時分不清東西南北,也因為兩人緊緊貼著,她隱約听見悶哼聲從他嘴里發出來。

    碎石和枯枝揚起了天大的灰塵,出人意外的是山坡下竟然是藏在藤蔓和森森老樹下的水潭,他們就勢滾進了山澗,掉進一潭不知道深淺的水中。

    水花四濺,水勢是減緩了他們掉下來的沖力沒錯,但周圍一片冰冷,陡然壓過來的力量逼迫得她的胸口透不過氣,在水浪里眼痛鼻嗆的水聲在耳邊沖刷。

    構不到底的感覺讓她心慌意亂,胸口越來越痛,任她怎麼撥動雙臂都無法往上浮去,如果她可以張大嘴呼吸……求生的念頭一生出來,不自覺的張嘴,沒想到水的力量簡直就像閘門打開,以極其恐怖的力道灌入她的嘴里。

    她無法呼吸,甚至連掙扎的力氣都快要消失,死亡的念頭一閃而過,死神籠罩的陰影浮上心頭,沒有死于山難,沒有死在子彈下,將來她的挽聯上面會寫著死于溺水嗎?

    她是旱鴨子沒錯,可是她不想以這種死法告別人世。

    太丟人了!

    恍惚中,她感覺到有人靠近,托住了她,接著微涼的東西湊上了她的唇,撬開她的唇舌,把氣渡給了她。

    她貪婪的汲取著,不自覺地卷住那給她氣息的東西,當他的唇離開時,她睜開眼,清楚的看見他在水中漂浮的黑發,看見他分明的眉目,那個剎那,仿佛看見的是鍍了一層金的天神。

    他可不知道她的想法,做了個手勢,要她緊閉嘴巴含住那口氣,一只健壯的胳臂捉住她的,把她往水面上拉。

    她听話的憋住那口得來不易的氣,適應水壓的眼楮看著他往上擺動的兩條腿,很快浮出水面。

    破水而出後,身上的重量忽然加劇,當她大口大口呼吸著甜美的空氣時,他已經一語不發的帶著她往岸邊走去。

    白雪白看見他腰側和背部又滲出血跡來了。

    剛見到的時候,他的背分明沒傷,那條幾乎有十幾公分長的傷痕,難道是方才抱著她滑落滿是尖銳岩石片還有掉進水潭時劃傷的?

    她忽然哽咽。

    太陽的熱度和光輝已經燃燒殆盡,水潭地處低窪,本來溫度就不高,這下黑幕全蓋下來,本來積攢在空氣里的濕氣蒸散在空氣中,地面的溫度更以她無法想象的速度降低,站在石礫上面,水滴像小水龍頭一樣的從兩人的身上往下流,冷風吹來,她渾身打著哆嗦,還沒來得及想自己這樣像落湯雞還是落水狗,死里逃生的喜悅小芽都還沒長,那幾個追擊他們的男人已經攀著繩索,以矯健的身手從天而降。

    站在她前頭的男人一把將她抓起來丟進一塊大岩石的角落,然後利用大石頭遮掩身形,不忘叮嚀她,“躲好,無論听見什麼都不要出來!”

    說丟真的不為過,她沒敢抗議,听話的把自己縮成球,這一蹲才發現不對,往她習慣放槍的腰際一摸,她的槍不見了……全身雞皮疙瘩瞬間爬了起來,眼楮轉向和她並肩蹲坐在岩石下的男人。

    難道他一個轉身就順手摸走了她的槍?

    正想開口理論,卻從依稀的光線中看見有個男人已經欺近到岩石處,身旁的男人早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竄了出去,以手刀打掉對方的槍,又抬肘狠撞對方下顎,並在對方痛叫出聲的同時,反手將人抓回來抵在身前當盾牌。

    他這招很有用,天色昏暗,來人怕誤傷自己人,不敢再開槍,索性用人海戰術包抄過來,想以人多取勝。

    雖然那男人要她躲起來,不論听見什麼都不要出來,可是她沒辦法就當沒事的置身事外,她探出了頭,隨手抓起一粒看起來比較有殺傷力的石頭,捏在手里。

    她就算幫不上大忙,起碼可以做到不要扯他後腿,這點,白雪白還有自信。

    天色昏暗,以她標準一點零的視力也只能看到人影閃動飛快,而且這些動作都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

    即便視線很差,可是那喀啦喀啦人骨折斷的聲音還有拳拳到肉的悶響,還是不住的傳過來,那些聲響已經夠教人膽戰心驚,當親眼看見……更可怕。

    忍不住偷看的她呆愣著,雞皮疙瘩爬滿全身,她仔細的看,震懾得說不出一句話來,要不是自己的職業多少和這些打打殺殺有關,膽子多少大了那麼一咪咪,普通的女孩子這時候大概會連膽汁都吐出來了。

    空氣死寂,血腥味飄了過來。

    渾身浴血的他朝著她靠近,白雪白死命盯著他的左臂,視線往下移,鮮紅的血從短袖口淌流下來,順著手肘匯聚到手掌指尖,不斷的滴下。

    他冷硬的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

    能夠徒手撂倒好幾個大男人,他絕對是個狠角色!

    他揚眉看她,看見她不安的神情,眼神閃過什麼,不再前進了。

    冷冷的風刮過來,天空一顆星星也沒有,就連亙古不動的北斗星也不知道藏哪去了,樹木嘩啦啦的躁動著,看起來好像什麼都沒有變,但是白雪白知道一切都不一樣了。

    她不清楚身手這麼強悍的他為什麼招惹到那些凶神惡煞?想跟他保持距離,可是人家又救過自己,過河拆橋的事情她做不來,更何況,他身上的那些傷口要是繼續血流不止下去,會死人的。

    “小傷而已,不礙事。”看見她陰晴不定的臉,這是這麼久以來,他首次開口說話。

    她又看了他一眼,丟掉好在沒有成為凶器的石頭,五指扯著自己的袖子,刷拉一聲布料從肩膀處裂開,在他的注視下拉開他捂住肩傷的手。

    “你需要止血。”

    他不情願的放開手,一道皮開肉綻、猙獰如蛇的刀傷血淋淋的出現。

    刀傷很深很長,希望不會傷到經脈才好,他的胳臂要是廢了,她有責任的。

    她細心溫柔的一層層包下來,眼看長度不夠,她毫不考慮的又想去撕自己另外一邊的袖子。

“綁住傷口,暫時不會流血就好。”他阻止。

    她將充當紗布的袖子尾端塞入他完好的手肘一端。

    他悶哼了聲。“不必這麼用力,我會比較感謝你。”

    沒有乘機逃跑,事發至今,也沒听過她一聲崩潰的尖叫,她跟平常動不動就大驚小怪的女生很不同,不過從她閃避的眼神、發顫的指頭、看得出來她很緊張,緊張得差點勒斷他的手臂。

    “你的背也在流血。”

    “那個不要緊。”

    他嘴里說不要緊,但是看在白雪白眼中卻不是那麼回事。

    他堅持的轉過身體去,不讓她看到血肉模糊的背,她咽下喉頭的酸澀,要很違背良心才能轉移視線。“你知道下山的路嗎?這傷一定要趕快去看醫生。”

    “是你迷路了吧。”

    他視線往下拉,因為靠得很近,可以清晰看見她暴露在空氣中的一整條胳臂,她衣服破爛,掉進水里的時候鞋子也不見了,赤腳的踩在尖銳的大小石礫上,看得出扎腳,可是她沒有抱怨。

    她的狼狽不亞于他。

    舔舔唇,只遲疑了一秒,白雪白點頭承認。

    “有體力可以下山嗎?接下來的路你可能要靠自己,我幫不了你了。”他席地而坐,淡淡說道。接下來,換成他要拖累她了,要是能不靠她自己下山,他就是神了。

    “你的意思是要自己留在這里過夜?”她尖叫。

    “我——”

    “我們要一起下山,一起平安無事的。”她截斷他的話。

    就算用滾的她也要滾下山,她沒有在這烏漆抹黑地方過夜的打算,尤其還是跟一個單打獨斗就能打斷別人脊椎,扭碎人家胳膊的男人一起。

    這樣說好像有點沒良心,他可是渾身的傷,可是,人心難防,世界上瘋子那麼多,他要是臨時起意,決定刪除她這累贅,她就不慘了?

    可是……怎麼……他那一雙什麼都沒有,沒有感情,缺少笑意的眼角眉梢仿佛飄過名叫莞爾的東西。

    他應該沒辦法讀心,讀出她想盡快離開,離他越遠越好的意思吧?

    至于剛剛反應那麼大,好吧,她承認是她的良心反撲,她就是濫好人,想的跟做的,通常都是管感情的那邊腦袋獲勝。

    “你對我滿有信心的?”他問。

    “你這麼強壯,那幾個都不是你的對手,沒道理這點山路就把你難倒了。”這樣的說法行得通,他听得進去吧?

    他垂下眼睫,然後把手伸向她。

    “扶我起來。”

    “呃……好……”連忙把自己的肩膀貢獻出去,他的膀子順勢攀上她的,接著身上一半的重量都給了她。

    白雪白差點歪倒的同時,眼角余光看見了男人略略勾起的嘴角。

    他一定是故意的~~心中正暗自腹誹,他已經抬腳朝黑透了的坡上走去,接著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一支小型軍用手電筒,一束足以照亮眼前路的光芒適時的提供了他們需要的光源。

    “等一下!”她壓低聲音,“把槍還給我,警槍對你來說用處不大,麻煩卻不小。”

    他瞥她一眼,听出她聲音里的急迫,又再度瞥了她一眼。

    可也僅只是這樣而已,他沒理她,舉步走自己的,當然,矮人家一截的她只能配合著。

    這個男人一開始就這樣,自己拿主意,自己行動執行,完全把她當空氣。

    氣嗎?

    不氣才有鬼!

    可是,看在他一身是血,而且那麼盡力維護她安全的份上,她大人大量,這些小事就算了……

    七個小時後,白雪白回到了最初登山集合的登山口,那種重回人間的感覺,她說不上來,只想哭。

    有人給了她一瓶礦泉水,救護人員替她擦藥,警察同仁也問了她這十幾個小時的遭遇,她說不出所以然來,最後坐上了救護車。

    從車窗看著倒退的景色,那座山很快消失在她眼簾,圍著毛毯,回過頭來瞅見袖口上干涸變成略帶咖啡色的四道指痕,她想起拖握住自己的那只手,手指有繭,卻意外的修長有力。

    腰際鼓鼓的槍提醒她這漫長混亂的一天不是惡夢,她不會忘記到了山下他把槍物歸原主的表情。

    白雪白把頭抵著玻璃窗,腦袋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打死再也不會自告奮勇當什麼搜山救人的志願軍了!

    台風天。

    雨,一早就籠罩了整個靠海小城。

    海浪翻過防波堤,卷起比大樓還要高的波濤,港口海面下了錨的幾艘巨輪像玩具般起起伏伏,隨便一個浪頭襲來就有倒栽蔥的危險。

    狂風吹得人睜不開眼,黑灰的雲海在她的頭頂拚命翻騰,閃電一道接著一道,在海平面上劃出扭曲的亮光影像。

    海岸線緊鄰著市區,筆直的馬路上幾乎看不見行人車輛。

    “咪咪,”黃色的雨衣早就從外濕到里頭,臉上的雨水怎麼也抹不干淨,“听話,趕快下來,你看,有好吃的魚罐頭呢……”怎麼會利誘不成呢?

    貓主人很堅持她家的貓咪最愛吃這個品牌的貓食,只要用它來誘惑它一定能讓不小心上了樹卻沒膽子往下跳的虎斑貓回到主人的懷抱,問題是,跟它周旋了二十分鐘,它不只看也不看魚罐頭一眼,還被閃電驚雷嚇得越躲越高,視線所及只剩下一條尾巴卷著。

    她放棄行不行?

    不行!

    她沒辦法面對和貓咪相依為命的老婆婆。

    “雖然說泡了水的罐頭不怎麼可口,你好歹賣我個面子,看一眼嘛,看一眼就好,你要再不賞臉,我只好上去逮捕你歸案了。”軟的不吃,那麼只好來硬的了。

    不遠處有人嗤的一聲笑了出來。

    他沒看過跟貓講話的女生,她是第一個,有商有量的口吻,語帶哄騙,把畜生當人看無所謂,這年頭畜生比人還忠心,可是這種風雨交加的天氣,路旁的椰子樹都快攔腰折斷了,被吹走的不會是那只不識相的蠢貓,而會是嬌小的她。

    前幾天看她扶老太太過馬路,追喬裝成八家將偷東西的中輟生,事隔一天,又看她改變綠燈號志讓下課的小學生安全過馬路,給不服氣她指揮的汽車駕駛人吃罰單,今天又為了一只追麻雀追上樹卻沒膽子下來的貓搞得灰頭土臉,女警不都擔任備勤職務居多嗎?她這人民保母看起來很愛管閑事,實在忙碌。

    接著,她放下手里的誘餌,手腳並用的試圖往上爬。

    好不容易離開地面一臂的距離,努力再前進,可惜腳尖找不到著力點,腳探啊探的,黑色的低跟鞋應聲掉下來,她啊了聲,整個人頓時失去平衡,以一種非常難看的姿勢往後仰摔了下去。

    夭……壽……

    她沒來得及叫苦,以為這一摔又得上醫務室報到了,哪知道千鈞一發之際,有人以閃電的速度接住她。

    她沒能看見男人匪夷所思的動作,只覺得抱著她的那堵胸膛結實溫暖,一顆往下掉的心肝幾乎經過了一分鐘,這才歸了位。

    “哇喔,”她拍著心口,驚魂未定,看著五官凶惡的男人,不好意思的從雙頰漫起紅暈,一直到耳垂為止。“嚇我一跳,謝謝你接住我。”

    因為結巴,咬了舌頭。

    “你還好嗎?”

    “沒事、沒事,你可以讓我站起來了。”白雪白忍著舌頭的疼意道。在雨中,這種姿勢簡直就是免費洗臉,糗到不能再糗了。

    他點頭,扶起了她,確定她站穩了,正想彎腰去撿她掉落的鞋子,卻听到她齜牙咧嘴的哎唷聲叫了出來。

    “怎麼了?”

    她連忙揮手,一手摸著自己的腰,表情尷尬。

    她怎麼好意思跟一個不認識的男人說她扭到腰了。

    更慘的是,這一跌雖然沒有跌了個狗吃屎,但身上的窄裙卻裂到大腿,露出她粉紅色的小褲褲。

    他的眼光由她的腿直抵裙根。

    他當然看見了那一片小小的春光。

    “搭我的肩。”

    她的模樣像慌亂過街的無尾熊,要多可愛就有多可愛。

    “不用了,警民合作,先生你真是優良的表率,剩下的我自己來就好了。”她在胡言亂語個什麼勁啊。

    “確定?”他把拾起來的鞋子放在她的腳下,只要她把腳放進去就可以了。

    白雪白吸了口氣,試著站穩,腰卻很不爭氣地傳來劇痛,她痛得一縮,暗暗咒罵了聲。

    他的眼楮自始至終盯著她看,知道她很想拒絕,很不想承認自己的窘境,但在下一秒還是咬著唇承認,“我的腰……好像……扭傷了……”

    他隱約記得她是個坦白的女孩,遇到難處、掂過自己的斤兩,知道行不通便絕對不逞強。

    “手搭著我的肩。”他說。

    她把手搭了上去。

    他真的很高,不必有其他動作,她就只要把掌心放在他的肩膀上就能感覺到一股支撐的力量。

    他單手握住她右腳踝,托著放到他半蹲的大腿上,為她拭去髒污,穿上鞋子,再放回地上。

    大雨下得狠,水從頭頂滑到他的發梢,滴進肩頸,再溜進衣服里,她的腳在他手中不盈一握,白雪白感覺到他帶繭的大手冰涼粗糙,她的心跳很快,活像剛跑完百米。

    他站起來後,兩人的視線同時對上,他的眼睫也都是水,眼楮卻眨也不眨。

    然後,白雪白看見了他頸子上一條黑色皮繩串著的銀煉。

    狼頭人身的阿努比斯,黃銅眼楮,金燦燦的像黃金,耳後長發線條沒至肩際,銀質造型,非常顯眼。

    好眼熟。

    她不由得多看兩眼。

    “你住哪里?”他問。

    “我想起你是誰了。”白雪白不自覺的湊上前去,看著、看著,再抬起頭的時候差點撞到他的下巴。

    “哦。”終于嗎。

    她笑得很燦爛的點頭。

    “因為它?”他指著銀飾。他的手指節寬大,指甲剪得很短,很漂亮的月牙白出現在指尖。

    那是一只工作的手。

    “這個阿努比斯很特別,而且那件事情也才過去一年,我的記性沒那麼差好不好,再說……你不是個教人容易忘記的人。”支吾了半天,還是把心里的真心話說了出來。

    關飛天平靜無痕的眼泛起少有的亮光,雖然只是稍縱即逝。

    “我可以把你的話當成贊美嗎?”

    “本來就這個意思……”她笑開,最後的那抹緊張真的消除了。

    他莞爾。

    白雪白看著他有點痴。

    嘴角牽扯的微笑散開以後軟化了他堅定的線條,即使是在全身都濕答答的情況下,看起來還是英俊極了。

    雖然已經事隔一年多,但好像每次有交集的時候她從來沒有整齊過,上次是山難,這次是水患,看在他眼里,自己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人。

    為什麼要計較他對自己的想法呢?她不是應該武裝起來,對陌生人提高戒心?畢竟他兩次出現都很突兀,但是緣分很奇怪,有的人天生不對盤,也許是兩次他都毫無理由,也沒有索取報酬的替她解圍,自己要是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太不知道感恩了。

    她相信自己對他的好感是從這里來的。

    “先說好,我平常真的不是這樣的。”不管怎樣,總是解釋一下自己的狀況。

    “我知道。”

    他說他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他們好像沒有熟到那種能對互相的話深信不疑……不過也許這根本是人家的客套話,她的個性就是容易當真。

    偷偷吐了下舌頭,好在他沒發現。

    “你等等。”他以利落的速度爬上樹干粗大的木麻黃,他的身手非凡,輕松地把那只縮成一小團、不知道在堅持什麼的貓拎在手上,一躍而下,接著穿過馬路,把小貓交給打著雨傘望穿秋水的老婆婆。

    頭發斑白的老人家一臉喜悅的神情,不知道向他說了什麼,他揮揮手,又穿過馬路,伸手將她攔腰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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