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子璇《如果在天堂》


出版日期:2014-12-00



  「世界很大,人生很長,但要有你,才會是天堂。」
  而她終于了解,所愛的人在身邊,就是天堂。
  一個面貌姣好、身形高挑的東方女子悠閑地捧著一杯咖啡,
  欣賞著塞納河河面倒映的夕陽。
  飄長的黑發隨風飛揚,卻擾亂不了她原有的優雅氣質;
  她放下手中的杯子,輕輕拂著發絲。
  微風吹過發梢,仿佛將她發際的幽香散布至空氣中,
  為這美好的時分增添了另一種色彩。
  很美麗,卻有些孤單。
  不知她喝完手邊的咖啡之後,會有什麼樣的際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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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卿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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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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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前女友。

    對大多數的女人來說,這也許是世界上最刺眼的名詞了。

    被愛的位置、擁有這個頭餃的女人,也曾經穩穩坐過,即使她的座位已被取消;但不可否認的是,她是比你先擁有入場資格的;甚至,有的時候,她會比你還了解,關于你的男人的種種底細。

    于是,對失去的戚情心有不甘的前女友,便會以她熟知的過去為武器,復仇也好,奪愛也好、總之,她並不打算讓她曾經深愛過的男人把她視為一段可有可無的存在。

    其實,在感情的世界里,每個人都有可能成為一段過去,以對方的「前任情人」此一角色,活在記憶之中。這個時候,我們應該放手祝福,期許彼此都能有更好的未來;或是將過去所受的傷無限擴大、不僅劃地自限,也給過去所愛的人帶來痛苦?

    每段咸情到了結束的那一天,被封存的應該是相愛時所有的美好回憶,那麼,這段時間的付出,就會有它的價值和意義;但是,一旦被恨、與不甘所左右,出手破壞,用計奪回,傷害到的不僅只是過去所愛的人,也包括自已;因為這樣一來,和那個人的所有回憶都會因為這樣的負面情緒而蒙上陰影。

    璇的第三部作品,說的就是因為前度戚情受傷,連帶影響到下一段戀情的故事。所幸,故事里的角色們最後都能正視內心的傷口,有所成長。那麼寫故事的我和看故事的你、我們呢?是否在一次次的感情考驗里得到了什麼?

    餅去的,就讓它過去,不萌生過多情緒,也不帶入現在的生活,產生不必要的影響,這是我一直告誡著自己,面對逝去的戚情應有的態度。

    無論過去或未來、都希望我們能放心愛、大膽戚受,畢竟,只要真心相愛,便無須計較先來後到。因為每一份咸情,都是獨一無二,任誰也無法奪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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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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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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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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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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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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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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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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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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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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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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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沉默,是失戀者唯一的權利。

    沒有什麼話想說,畢竟,說了有用嗎?

    要人同情你的可憐?還是要控訴對方的無情無義?

    但這又能挽回什麼?心已經被撕扯成血肉模糊的碎片,連她自己都莫可奈何了,又有誰能為她修復?

    自從工作結束以後,她便以私人要事為由,拒絕經紀人送她返回住處。接著,她就像個幽靈,在街上毫無目的的飄游。

    穿梭在熙來攘往的鬧區里,她縴瘦的身子在人群擠壓下顯得特別脆弱,但這一刻她卻不想孤單地面對自己。

    因為,獨處容易卸下防備,好強的她絕不容許自己顯露脆弱的蛛絲馬跡。所以,她在街上載浮載沉,讓人群的壓力使她繃緊神經,逼迫她更賣力地戴上面具,任誰也看不出她已經接近崩潰臨界點。

    她是堅強的梁若瑤,從不掉眼淚的梁若瑤。

    不過是失戀而已,這對她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但是為什麼,臉上那笑容洋溢的面具,卻悶得讓她就要喘不過氣來?

    于是她只能沉默了。

    夜已深,熱鬧的東區除了夜店前還有大排長龍的人潮之外,許多商家已紛紛拉下鐵門,打烊了。

    幾個無聊的過路男子認出她的身分,與她搭訕了幾句,她視若無睹,無聲地與他們擦身而過。

    站在幾乎要與她融為一體的夜色里,梁若瑤沒有結束流浪的打算。

    離知名夜店不遠的街角,她默默看著那些穿著清涼、濃妝艷抹的女孩準備進入店內狂歡。

    也許她該效法她們,讓重節拍的音樂牽引肢體,將思緒敲到碎裂,那麼她就再也想不起那些讓她難過的……

    可惜,她僅存的余力只夠她維持笑容,再也提不起勁做任何事了。

    她的視線往旁游移,在夜店的不遠處,一個還亮著燈的小角落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是一間小小的鋼琴酒吧,位在老舊公寓的一樓,擁有大片落地窗,門檐下掛著一面美式風格的鮮艷招牌,上頭以紅白相間的霓虹燈拼出英文店名。

    HEAVEN,天堂。

    朝店內望去,里面沒有喧鬧的舞池,只提供上門的客人一個能好好放松喝酒的地方。

    天堂,這麼一個象征幸福快樂的天地,也許是她現在最需要的地方吧。

    披著一身夜色與疲累,她推開了天堂的大門。

    客人不多,僅有的幾個沙發座還沒有坐滿。

    店內放著輕快的爵士樂,她並不討厭這樣的氛圍,便在吧台前坐了下來。

    她推門進入的那一刻,原本在吧台內調酒的齊辰志停下了動作。他不著痕跡地觀察著她︰頂著有些脫落的妝容,肢體動作顯得疲累。

    和她的疲累十分不協調的,是她臉上那燦爛得過分的笑容。

    他感到意外。

    一般來說,像她這樣的年輕女子不太會到他的店里光顧,這里太安靜,也太沉悶;她們要的通常是隔壁夜店那種「懂疵懂疵」的喧鬧,才能夠發泄那過于旺盛的青春。他這間只有輕音樂的酒吧,往往引不起她們的興趣。

    即使如此,身為老板的齊辰志還是放下手中的酒杯,走到她面前,以親切的笑容回應︰「您好。」

    「你是老板嗎?」梁若瑤問,嗓音溫柔甜美,且依舊笑著。

    「對。」他回應,領她到吧台前坐下,「要喝點什麼?」

    「這里最烈的酒,能先給我一杯嗎?」

    「那很容易醉的,喝淡一點的調酒好嗎?」這個時候,齊辰志捕捉到她臉上的一絲閃動,原本笑意滿盈的眉宇掠過些微的落寞,即使只是一瞬。

    「那種甜滋滋的東西,我一點都喝不下,我想喝醉,所以最快的方法就是喝最烈的酒。拜托你,好嗎?」她輕撫緊繃的面部肌膚,閉上了眼楮。「對不起,我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

    听了她的話,他有些明白了。

    在東區經營酒吧多年的他,看過太多需要藉酒澆愁的男男女女了。所以,從這女人的話語里,他大概可以猜測到她可能的遭遇。通常女人會獨自出現在這里,往往是心情上出了問題。

    但,她臉上持續掛著沒有破綻的笑容,和他所見過的那些滿臉愁容的失意人很不同,仍依舊讓他感到困惑。

    她在強顏歡笑嗎?

    他端詳著她的臉容,雖然有些脫妝,卻沒有破壞她精致的五官;而那不曾淡去的笑容十分吸引人,像個毫無瑕疵的藝術品。此外,她身著合身剪裁的洋裝,恰好突顯出縴細的身材。

    這樣完美的女人,為什麼需要來酒吧討一杯酒,並且希望能把自己灌醉?

    除了情傷,他想不到其它理由了。

    見他沒有動作,她又說了一句︰「你這里是天堂,應該會讓人得到快樂的,不是嗎?」

    她說得沒錯。

    他開了這間「天堂」,不就是為了讓所有在生活里受傷的人,能得到一個喘息的角落,就像他自己?

    他覺得自己的思緒有些過多了,不過就是個需要好好靜一靜的女客人,他為什麼要對她有那麼多的想法?

    于是,他轉身從酒櫃里拿出玻璃杯和一大瓶威士忌,放在她面前。

    忍不住又叮嚀了幾句︰「不過,如果你不常喝這種酒,還是請你喝慢一點,否則你的身體會受不了。」

    她沒抬頭,也沒有回應他的話,只速速地從皮包里掏出幾張千元紙鈔,往桌上一放,「為了怕我等下喝醉,所以先結帳。」

    接著,她倒了滿滿一杯酒,一口喝盡。

    她,真的無力再管任何事了。

    暈眩感從鼻腔直上腦門。

    隱藏在笑容背後的不堪與過往,也隨著那陣天旋地轉冷不防從腦海竄出,侵蝕著她的身心。

    梁若瑤和林曉書曾經形影不離。

    梁若瑤和林曉書曾經是讓誰看了都嫉妒的好姐妹。

    梁若瑤和林曉書曾經是相約好就算各自婚嫁,都還要住在一起的親密摯友。

    梁若瑤和林曉書曾經是……

    都已經是,曾經了。

    在林曉書的眼里,梁若瑤大概只是個笑話吧?

    大口灌了一口酒,全身的失重感讓她連堅持笑容的余力也慢慢失去了;但,那些她不願想起的、波濤洶涌的浪潮,仍在她心中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前兩天是她男朋友,不,應該是前男友賴瑋凡的生日,她的工作恰好提早結束,便順道去他家接他一起到約定慶生的餐廳。

    開門的那一刻,她僵住了。

    她寧可自己是瞎子,或是看錯了,都好。

    但眼前的畫面清楚得刺眼;她看到的是,賴瑋凡坐在沙發上,懷里抱著另一個女人。

    女人親膩地靠在他胸前,恰好跟她的好姐妹有著一樣的臉孔。

    被了。

    如果此時此刻被賴瑋凡抱在懷里的是與她素未謀面的女人,她還不會覺得那麼難堪。

    見她面色冰冷地站在門口,沙發上的一對男女連忙分開。

    賴瑋凡跳到她面前,急忙僵著笑解釋︰「若瑤,你听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曉書她是……」

    「賴瑋凡,所以這就是你的生日驚喜嗎?」她壓低了嗓音,冷冷地問著,唇角卻綻出了笑容。「除了你們兩個有不尋常的關系之外,好像沒有其它可以解釋的?」

    梁若瑤依舊笑著,視線移向林曉書,往日的親密涓滴不剩。

    「若瑤……我,對不起,我不應該……」向來率真的林曉書,此時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你真的有想過不應該嗎?那我真是錯怪你了。」面對林曉書,梁若瑤心中的沖擊遠比面對賴瑋凡來得大。這是她從小最信任的好朋友,也是最了解她、最支持她的好姐妹,如今卻背叛了她。「可是,你已經這麼做了呢。」

    「若瑤對不起,其實我沒有想過要跟你爭的,我只是不小心……也愛上瑋凡了。」深吸了一口氣,林曉書打算向梁若瑤坦白,「可是,在我心里,賴瑋凡永遠都是你的。」

    「曉書!」賴瑋凡驚叫,試圖阻止林曉書繼續說下去。

    「他是我的?」梁若瑤的笑意更深了。

    「若瑤,我承認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你若要說我背叛你,我也概括承受,因為我的確對不起你。」對著梁若瑤越發燦爛的笑容,林曉書知道這是她受傷時的慣有反應。「賴瑋凡是你的男人,這點我再清楚不過。我告訴自己不可以,但我並不比你少愛他一點。我……真的可以不用談搬上台面的戀情,真的!只要在你不需要他的時候,他能夠給我一點點的陪伴,我就很滿足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連我的男人,你都要跟我共享,是嗎?」梁若瑤噗嗤笑出聲,笑聲溢滿了整間房。「林曉書,從小到大,你陪在我身邊最久,和我的感情最好。當我爸媽離開我時,你在我身邊,給我很大的力量。一路走來,我和你共享了很多事,快樂悲傷,衣服鞋子,所有女孩之間的小秘密。但你大概還是覺得我是一個不稱職的好姐妹,因為我最最重要的愛情,卻自私得不與你分享。」

    賴瑋凡上前抱住梁若瑤,語帶懊悔地說︰「若瑤,你不要這樣。我是一時糊涂,在我心里,你才是最重要的……」

    「對不起,我听不太懂耶。我真的是你心里最重要的人嗎?」梁若瑤幾乎要笑岔了氣,秀雅的臉龐染上了紅暈。「我和你在一起那麼多年,可是,听你們的說法,你和曉書……今天應該不是第一次才對。如果我沒有撞見,你們的關系大概就會順理成章地延續下去吧。賴瑋凡,如果我是重要的,你怎麼還會需要別人的溫暖呢?」

    「若瑤,你听我解釋……」賴瑋凡嘆了一口氣,「我一直都很愛你,不過你為了工作,常常不在我身邊,反倒是曉書常過來與我談心,我才會……才會不小心對她亂了準。」

    「我工作,難道是貪慕虛榮嗎?我的過去,你會不了解嗎?沒想到你會拿這個作為出軌的借口。」她掙脫賴瑋凡的擁抱,伸出縴長的手遮住笑容,丟下最後一句話︰「對不起,我真的……不想再看見你們了。」

    從賴瑋凡的住處離開以後,她就用全身的力氣維持著笑容,不願讓任何人發現她的無助。

    逼著自己圓滿完成了接連兩天滿檔的走秀工作,直到今天,無論是心理上還是生理上,她真的都疲累極了。

    一直以來,沒有任何事情能打倒她,但就這麼一個背叛,竟把她逼至崩潰邊緣。

    放下酒杯,她放聲大笑起來。

    夜更深,將近凌晨三點時,「天堂」里只剩下齊辰志和梁若瑤主客兩人。

    梁若瑤已經解決了兩大瓶威士忌,她又掏出了鈔票,一張張攤在桌上,對著齊辰志笑著,「老板,我喝完了呢,再給我一瓶吧。」

    齊辰志打開酒櫃,再拿出一瓶酒,送到她面前。

    她顯然已經醉了,眼神渙散,半閉未閉的,臉頰和胸口都染上了一層誘人的霞紅。

    他將酒推到她面前,她一伸手,雪嫩肌膚不小心從他手臂上劃過,他控制不住地微微顫動,這樣的慌亂令他不解。

    忍了一夜,他終于提出質疑︰「你到底在笑什麼?」

    「如果我還笑得出來,那表示還不夠放松。」她打開酒瓶,又倒滿一杯。「有時候我真討厭自己,都什麼時候了,還不肯放下面具。」

    「可是有許多人卻連戴上面具的本事都沒有呢。」他好聲安慰著,「雖然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事,但你已經夠勇敢了,不是任何人都有本事一直掛著笑容的。」

    「可是我好累,也討厭這樣的自己。」

    听完她的話,他竟有些同情。

    說真的,他曾遇過許多女客在喝了酒之後拉著他痛哭,也踫過不少酒醉後就失控大鬧的女人,像她這樣安安靜靜,而且不停笑著的,著實少見。

    她到底在壓抑什麼?又壓抑了多久?許多問號在他心底一一涌現。

    這樣的好奇感與憐惜感,在每天與他短暫交會的人群中,已經很久不復出現了。

    「但是,你可曾想過,你這個樣子,會讓關心你的人感到心疼?」

    梁若瑤的意識已有些模糊,音調突然提高,「已經沒有什麼人關心我了……他們一個一個,都不會再出現了。」

    他移開了她的杯子,「你有什麼問題,和我談談好嗎?你真的不能再喝了。」

    「我的問題不需要解決,也無法解決。」她笑著,視線朦朧了,想阻止他的動作,卻無法聚焦看清眼前的一切。撲空之後,她突然想到了什麼,「老板,你真的相信世界上有天堂嗎?」

    這個問題,他已被問過無數次;就連一開始,他在開設酒吧之前,也曾這麼問過自己。

    他找不到天堂,也無法面對現實,于是,只能躲在這個名為「天堂」的酒吧,在黑暗之中暗自舔傷,也給路過的疲累旅人一個暫時的棲身之處。

    于是,他故作無事地說︰「大概有吧,只是我們暫時找不到方向。」

    「所以,就讓我逃離一下吧,一個晚上就好。」她模模糊糊地摸到酒瓶,吃力地再倒了一杯。

    「恕我冒昧,但……你可是失戀了?」

    「對,我失戀了。不,我這算是失戀嗎?我的戀情早已背叛我而去,我根本已無‘戀’可‘失’。」梁若瑤的笑容里多了一份自嘲,「雖然這是個很爛的理由,難道你就沒有失戀過嗎?這可恥嗎?只不過想獨自躲到酒吧,要求一杯酒,逃避一下,好好痛哭一場……就只是這樣而已……」

    她的話語漾著笑意,卻無限委屈,牽動了他的情緒。

    就連他,不也是一直在逃避嗎?

    刻意不去面對、不去踫觸,在過往的酒客中練就了凡事看淡的態度,以為有一天就能完全忘記曾經讓他痛不欲生的傷口。

    怎知,事到如今,傷口留下顯眼的疤痕,還是不斷在夜深人靜時提醒著他曾經發生過的驚心動魄。

    「沒什麼可恥的。我開這間酒吧,本來就是希望路過的人有一個療傷的角落。」他從吧台里取出一個玻璃杯。「我能和你喝一杯嗎?」

    「這是搭訕嗎?」

    「不是。」只是她的孤獨讓他忍不住想陪陪她,也不希望她再喝那麼多。「出了這個門,也許我們就不再有任何瓜葛。」

    「那好。」她撐著頭,為他倒滿了杯子。

    他痛快喝了一口,看著醉眼迷離的她,問︰「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嗎?」

    她笑出聲。「和我的朋友。」

    藉著酒意,她把在賴瑋凡家里那難堪的畫面都告訴了他。

    越听,齊辰志的臉色越來越沉重。

    听多了這樣的遭遇,背叛、奪愛,種種愛情不堪的變數,早該習慣了,也應麻木了,絕不會再和內心產生共鳴。但是,眼前女人那張諷刺的笑顏、放肆的笑聲,卻無法控制地勾起他心里的回憶。

    屬于他的不堪。

    在失控之前,他嘆了一口氣。「世界上最痛苦的,大概就是被最信任的人背叛吧,從此之後,再也不知道該不該信任,也不知道還有誰能信任。」

    「你懂?」她抬起頭,看了他一眼。

    「我懂。」他喝光杯里的酒,又倒了一杯。「我也曾經有一個很大的傷口,來自于我最信任的人。」

    「那麼,你的傷好了嗎?」她的笑容里突然帶著一份期待。「可以請你告訴我,要完全從情傷里走出來,需要多久時間?」

    「傷口痊愈並不難,難就難在痊愈之後留下的那道疤。」他坦承︰「不論經過多久,它都會提醒你,曾經有過的痛苦。」

    「所以我得帶著這個傷口,繼續走完之後的人生?」她顯得氣若游絲,就像是折斷的花朵,美麗仍在,但生命力漸失。

    「我不是說你,而是在說我自己。」他放下杯子,「如果你不想像我,只能躲在一間小小的酒吧,卻不敢面對原本的人生,那麼,你應該要更有勇氣才是。喝完了酒,好好睡一覺,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他看著她,卻覺得那些話好似也是對著心里那個受傷的自己說的。

    「我有勇氣嗎?」她回轉過頭,看著店外那面「HEAVEN」招牌,突然想起了什麼,「我記得我看過一本愛情小說,作者在里面說,天堂已經失火了,神仙都忙著救火去了,實在管不了我們這些庸庸碌碌的小人物。無論面不面對,我已經沒有追求天堂的能力了……天堂只是……只是不幸福的人用來逃避的借口吧。」

    說著說著,她的眼角泌出了淚水。

    她用手背輕輕抹拭,總算感到有些安慰了。「我終于……哭了,不用再戴面具了。我梁若瑤,不過是個被好友背叛、被世界唾棄的失戀白痴;我承認了,我……接受……了……」

    不管怎樣,她終于放下包袱,能誠實面對自己了。

    她的笑聲沒了,取而代之的是強烈的哽咽,而後痛哭失聲。

    他抽出幾張面紙遞給她,她沒有理會,只是伏在桌上啜泣著。

    也好,這樣對她也好。

    哭泣對女人來說,是還算不錯的止痛藥,至少能將一部分痛苦隨著淚水排出體外,隨之而來的疲倦感會掏空最後一絲余力,無力再承受新的悲傷。

    如果心里什麼都沒有了,也就沒什麼可再失去,她們也就能夠好好整理自己,重新再來過。

    可惜,這種止痛藥,男人向來拉不下臉來使用。

    餅了許久,她才吃力地站起身,向他道了聲謝,「老板……謝謝你……能哭出來,我舒服多了……」

    「我幫你叫車吧?」他擔心她的身體。

    「不用了……我——」

    語未畢,更強烈的天旋地轉毫不容情地向她襲來,她眼前一黑,砰然墜地。

    「小姐!」

    齊辰志從吧台內走出,蹲在她身邊,輕輕搖晃她的肩頭。「你還好嗎?」

    沒有反應。

    「你知道這是很危險的嗎?」他忍不住指責︰「你要是被其他別有意圖的男人‘撿尸’,那你的未來可就真的毀了。」

    即使如此,梁若瑤仍一動也不動地躺在地上,笑容沒有了,像一具破敗的人偶。

    臉上的兩行淚隨著劇烈的搖晃滑落至唇角,觸動了齊辰志的心。

    他抓起梁若瑤放在一旁的皮包,翻出她的手機,想找她熟識的人來收拾殘局。豈料,梁若瑤一心不想被人打擾,手機早已關機,他想開機,卻被開機密碼的設定卡得無法動彈。

    在酒吧這麼多年,也有不少女人用這副楚楚可憐的外表欺騙男人的同情,讓他們對她死心塌地、奉上一切,等目的達到後,就像台風過境般,快速地拍拍**走人,造成更多受傷的男人到酒吧買醉。

    他就這麼相信她,認為她所說的遭遇都是真實的?

    可是,她掛在唇邊的壓抑笑容,還有她訴說故事時的百般無奈與自嘲,他卻找不出不信她的理由……

    頓時之間,她失去笑容的臉,倏地變得如雪一般慘白,連嘴唇也失去血色。

    齊辰志內心又一陣紊亂,馬上伸手踫觸她的額頭,發現她冷得讓人心寒。不只如此,她全身就像被包裹在冰里,沒有一絲溫度。

    一般酒醉頂多暈倒,體溫不可能下降這麼多,可見她的身體真的是不堪負荷了。

    「你到底懂不懂得珍惜自己!」他氣惱地喝斥,卻無法狠下心放手不管。

    他將她攔腰抱起,安置在吧台後方的休息室。

    讓她躺在沙發上,慌亂地翻出毛毯和任何他覺得可以保暖的衣物,將她的身體緊緊包住。

    他听見她昏昏沉沉的喃喃自語,又看著她忍不住發抖,下意識地抓起毛毯,似乎還是覺得冷。

    餅沒多久,她開始發燒,滴滴汗珠自她額前滾落;他用手試溫,發覺燙得不得了。

    開店這麼久,他不曾對任何一個女客投入這麼多關注。他能嘻笑、暢談,卻除了酒以外什麼也不提供;因為,對于女人,他還是懷抱著戒心。

    然而,眼前這個不知姓名的女人,卻悄悄將他隱藏許久的惻隱之心,從心牆里攤了開來。

    他到附近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藥妝店買了感冒藥回來,費了好大力氣,才讓昏睡的她把藥吃下去;又找出了幾件放著預備的衣物給她覆上,想讓她更快退燒。

    她迷迷糊糊地哼了兩聲,清秀的臉龐卻滿溢苦楚。

    齊辰志瞠視著眼前美麗得如同藝術品一般的女人,很年輕,大概只有二十五、六歲,雖然醉得不省人事,仍有著不容侵犯的高雅。

    他正思索著該不該把她送去醫院,也在同時之間,她今夜說過的話,驀地從他腦海往胸口刺去︰「天堂只是……只是不幸福的人用來逃避的借口吧。」

    這副病容,以及那美好的臉孔,無法遏止地讓他想起……

    他深吸了一口氣,想把突如其來的情緒壓制在理智之後,卻猝不及防卷入了過往的漩渦之中。

    那是,他擁有過的天堂,曾幾何時,也變成了不得不逃避的借口。

    涂心寧,是那個天堂里最美的天使。

    曾經。

    「發生什麼事了?」她睜開惺忪雙眼,還搞不清楚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一張俊秀的臉孔便映入她眼簾。

    他坐在床沿,殷勤地為她替換冷毛巾。

    「你發燒了,燒到三十九點五度,把我嚇死了。」他輕輕將她額上的毛巾取下,伸手摸了摸,松了一口氣,「好在,已經退燒了。」

    「我怎麼完全想不起來?只記得昨天頭很痛,在公司忙了一個晚上。」她吃力地坐起身,全身卻仍然酸痛無力。

    「身體都已經這樣了,還拖著病痛待在公司加那莫名其妙的鬼班。」語氣雖略帶責備,他還是小心翼翼地審視著她的身子,「肚子餓不餓?我去煮點稀飯給你吃?」

    他站起身,她卻急忙挽住他的手。「不要離開我。」

    他訝異地回過頭,將她扶回床上,「心寧,你還好嗎?是不是還不舒服?」

    「我什麼都不想吃……」身體雖然虛弱,她還是吃力地環抱住他的腰。「只要……只要你留下來陪我就好。」

    她的聲音氣若游絲,令人憐惜。

    他輕輕拍了拍她的手。「我不會走。但你不吃點東西不行,會沒有力氣的。」

    「我不要吃東西,我只想抱著你。」她還是緊緊抱住他不放。

    他一笑,轉身將她攔腰抱起,走出房門,把她放在廚房前吧台的椅子上。「這樣你可以看得到我,不用擔心了吧。」

    她露出了甜美的笑容,終于有些放心了。

    他走進廚房,熟練地拿鍋子燒起熱水、打蛋,並且準備她喜歡吃的醬菜。

    他一面準備食物,一面說︰「你昨天怎麼忙到那麼晚?你負責處理的案子不早就完成了嗎?」

    她輕輕嘆了一口氣,「是完成了。但小林那邊趕不上進度,主管就要我留下來幫忙。」

    「你身體不舒服,為什麼不拒絕呢?」

    「看她們一臉苦苦哀求的樣子,我不忍心拒絕。」她一臉為難。

    「你不能總是那麼心軟,他們會吃定你。公司那麼多人,找其他人幫忙很困難嗎?」她的個性柔弱,公司里不少自私的同事常常趁機佔她便宜,讓他很是氣惱。「如果我沒有在電話里發現你人不舒服,趕到公司去接你,你是不是就打算在那里待一個晚上,就算病倒了也沒有人管你?」

    「對不起,我也沒想到會這麼嚴重。」她自責地低下了頭。

    他回頭看了她一眼,關上爐火,停下了手邊的動作,「心寧,有些事,我想了很久了。」

    「怎麼了嗎?」

    「如果那些女同事苦苦哀求,你無法拒絕也就算了。」他表情嚴肅,「但你公司有些男同事似乎對你很有意思。昨天我到公司接你時,有個叫Jacky的人一直站在你座位旁,很殷切地要幫你整理資料。」

    她發現他在吃醋,忍不住臉紅了。「你不是才說公司的人都把事情丟給我嗎?怎麼有人要幫我,你又不高興了?」

    「他那一臉色迷迷的樣子,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忿惱地反駁,轉身走回她面前,一把握住她的手。「涂心寧,你是我的女人,絕對不能讓其他男人靠近你,也不能讓他們有機可乘。」

    听到他說「你是我的女人」,她輕捂住胸口,面頰比剛剛更來得嫣紅。「你別吃那麼大的醋,幫個忙也沒什麼。」

    「什麼叫幫個忙沒什麼!你都忘記了嗎?那個Jacky昨天一臉囂張的樣子,說要跟我‘公平競爭’。我氣死了!我不能再把你放在那麼危險的地方。」他急了,藏在心里一直想說的話便脫口而出︰「現在,我公司的業務已經上了軌道,收入也算穩定,你不必再那麼辛苦。辭了工作吧,嫁給我。」

    「什麼?」涂心寧瞪大了靈秀大眼,仿佛還沒搞清楚狀況。

    「嫁給我!越快越好,現在也可以,我要你馬上屬于我,當我的新娘。」

    「你是認真的嗎?」

    「再也沒有比現在更認真的了。」他的手握得更緊了。

    他愛她,愛得要發瘋了。涂心寧,這女人是如此瘦弱,眉頭輕輕一皺就讓他心疼得不得了。

    「我想好了,等你身體一好,就到我公司拍婚紗,我打算把我們的婚紗照做為最完美的樣本。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涂心寧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而且誰都沒有機會把你搶走。」他抱住她,低頭吻了她還在顫抖的唇。

    她縴細的玉臂勾上了他的頸,難掩興奮與渴望;她將柔軟的身子靠向他寬闊的胸膛,排山倒海的愛意全凝聚在那深深的一吻里。

    時間,仿佛凝結。

    不知過了幾個世紀,他才不舍地放開她,走回廚房,「對,你要趕快好起來,要有體力,不吃東西不行。」

    她曾經深深依戀的男人。

    他曾經愛得瘋狂的女人。

    曾經……

    「曾經」越美,就更讓現在的他越顯難堪。

    事到如今,那女人除了一段可笑的回憶之外,什麼也沒留給他。

    在她心里,他不再重要,或是根本不曾重要過。

    他松開握緊的拳頭,嘆了一口氣,頹喪地跌坐在休息室的地上。

    為什麼過了這麼久,這些記憶總是不願放過他?

    「唔……我的頭……」

    梁若瑤輕撫著額頭,睜開了眼。她緩緩坐起身,打量眼前陌生的周遭。這是哪里?

    她仔細回想,只記得自己喝了一夜悶酒,最後終于如她所願地哭了。然後呢?她暈倒了吧?是誰帶她來這里的?

    環顧眼前,狹小的空間里只容得下一張沙發床和一個簡單的櫃子;她一陣心慌,掀起身上的毛毯一看,好在,衣服都還在。

    這個時候,她才注意到低頭坐在牆角的男人。

    「你醒了?」齊辰志抬起頭,沒料到她會在這個時候醒過來,連忙站起身。

    她走下沙發床,頭還感到微微的沉痛,「這里是?」

    「這里是酒吧里的休息室。你喝太多醉倒了,又發燒,我找不到任何你認識的人,只好先把你安置在這里,也讓你吃過感冒藥了。」說完,他又補充了幾句︰「放心,我是個正人君子,你就只是在這里睡了一會,什麼事也沒發生。」

    她下意識地輕撫額頭,發現體溫真的高了許多。

    八成是昨天晚上的走秀,場內一直噴著制造效果的假雨絲,讓她不小心著涼的。

    她站起身,對他點頭道謝︰「謝謝你。我實在太大意了。」

    「你是真的很大意。」他為她倒了一杯水,「在東區,失去意識的女人會發生什麼意外,你在新聞上都沒見過嗎?」

    「我知道。向來我也不會讓這種差錯發生在我身上……」她接過水杯,心中很是懊惱,「只是……我的忍耐力真的已經到了極限……」

    「好好想想吧,女人。」他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那些人已經讓你這麼不快樂了,你還想為他們失去更多嗎?」

    他的話如針尖般刺進她的心。「是啊,再不快樂,人生還是要繼續,而我不應該這麼脆弱。」

    低頭看了看手表,六點三十分。

    她心一驚,這才想起今天早上八點有工作!

    連忙從一旁的包包里拿起手機,一開機,經紀人徐靜瑄的電話就來了。「若瑤,你人在哪里?手機怎麼沒開呢?」

    梁若瑤急中生智,鎮定地說︰「徐姐,不好意思,我今天提早出門,忘記先開手機了。我現在人在中山北路附近吃早餐,吃完我就過去了。」

    「記得,是中山北路,天使階梯婚紗公司,千萬別遲到。」

    「徐姐,你放心,我提早出門了,不會有問題的。」

    徐靜瑄說話的音量不大,站在梁若瑤身後的齊辰志對她們的對話內容不甚清楚,但那重要的關鍵字,他卻听得一清二楚。

    天使階梯婚紗……

    他的內心又是一震。

    收了線,她心里一陣悶滯。

    她的生活從沒有任何差錯,總是完美且有條不紊,「失控」這個詞幾乎與她沾不上邊,現在她卻為了感情上的差錯險些影響到生活;甚至,被不相關的人看在眼里。

    她不能再錯下去了。

    她對著他點頭道謝。「謝謝你,給你添麻煩了,我還得趕去工作,先離開了。」

    「你是要去……天使階梯婚紗?」

    「是,我是模特兒。」

    模特兒?所以,是去拍型錄的?

    他已經很久沒有注意娛樂圈的動向,所以並不知道她是知名模特兒。

    但是,以她的身體狀況,那麼吃力的工作,她還有余力應付嗎?況且,現在天使階梯掌事的人可是一板一眼的硬脾氣,要是她做不好,一定免不了一頓指責。

    「你身體狀況不好,一定非去不可嗎?」

    「這個工作很早以前就談好了,是我不應該這麼失控。」她的語氣帶著懊惱,但仍然對著他親切笑著,「你放心,我沒有問題的。」

    沒有問題嗎?

    他怎麼樣都不認為她會有體力完成工作。

    「我……」他猶豫了一會,「我送你去吧?」

    她有些訝異,但隨即拒絕了,畢竟,她已經麻煩他夠多了,「謝謝你,但真的不用,我自己能去的。」

    時間已不容許她再多說些什麼,她急忙轉身,飛奔似地離開了酒吧。

    沒料到喝酒礙事,一夜未歸,已經來不及回家更衣。

    還好今天是攝影通告,不需自理發妝,只要卸掉臉上的殘妝,素顏過去就可以了。

    她先到附近捷運站的廁所卸妝,並換上包包里事先準備好應付不時之需的替換洋裝,再到便利商店買了一杯熱咖啡消除口中的酒氣,以免被經紀人發現她一夜未歸。

    宿醉和感冒的關系,臉色不是很好,顯得蒼白,也略有黑眼圈,但仍不失美麗。

    「要有信心。」她對鏡中的自己微微一笑,「不會有問題的,你總是完美無缺,可圈可點。」

    哭過了,宣泄夠了,接下來,只要好好投入工作,就沒有空閑想起令她悲傷的事。

    齊辰志坐在空蕩蕩的休息室,翻滾的情緒在死寂的空氣中一瞬間涌了上來。

    餅去的幾個小時,他對梁若瑤一無所知,她卻一再挑起他的不忍。

    經營酒吧那麼多年,他能與任何人談笑風生,卻不一定有余力去同情每一個路過的人。

    因為她,他想起了他最不願意面對的記憶,甚至听到了那個被他視為禁地的地方,以他對自己的了解,他一定會逃得遠遠,而且不願意再付出任何關心,好避免心情再次沉落谷底。

    但是,在她離開的那一刻,他不解自己到底怎麼了,居然會因為擔心她的狀況,而願意陪同她一起前往那個「禁地」!

    到底,是為什麼?

    按雜的情緒在他心里推擠,他嘆了一口氣,關上休息室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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