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野櫻《地主家的奶娘》[妖妻孽夫之三]


出版日期:2015-01-23



  史上謠言︰幽王為求她褒姒一笑,點燃烽火、戲弄諸侯,致使周亡。
  真相是︰冤枉啊,她是個苦命人,壓根不懂什麼是笑,教她怎麼笑啊!
  更慘的是,上輩子讓她背黑鍋,這輩子又要她繼續魅惑壞男人──

  早知道他是罔顧佃農生計執意要賣地開茶樓的惡地主,
  夠她撞摔到田里只是剛好而已,她做啥要送親手做的餅賠罪,
  搞得他看上她的手藝,三不五時上門糾纏要她到他旗下做事,
  尤其他現在是在演哪一出,竟人畜無害的直沖著她喊奶娘?!
  他竹馬的,她可是芳齡十七待字閨中的姑娘,哪里像啊!
  可得知他遇襲受傷心智退化,她又一時腦熱應了照顧他的差事,
  老實說一開始她真的很不習慣人高馬大的他對著她撒嬌(惡心),
  但慢慢的,她倒也習慣他孩子氣的纏著她哄吃哄睡(窩心),
  看到他爽朗天真的笑容,她也會情不自禁跟著開心,
  當她受到欺侮,他那堅定捍衛她的姿態更教她怦然心動,
  且他復原後仍舊裝病只為替她揪出嫁禍她下毒的真凶,
  亦表示他沒忘兩人相處的點滴,同樣心系于她,
  無奈一片情深敵不過他爺爺根深柢固的門第觀念,
  然她卻忘了他向來是個不听話的,瀟灑拋卻原有的身分地位,
  揚言要和她同甘共苦,做對平凡的小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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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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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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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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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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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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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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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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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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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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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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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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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暗氏一族,在江東一帶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富戶望族。

    暗家先祖在亂世時因擁有武力,據地為王,而後助新帝一統江山,順利登基,因而得到新帝重賞並封侯,不過傅家先祖不管政事,只專注于興盛家業。

    總說富不過三代,可傅家卻是富上加富,甚至富可敵國,如今當家的傅文絕已是傅家的第五代。

    暗文絕,現年二十有四,自幼聰穎,文武全才,雙親早逝,是由祖父傅定遠一手栽培教養,他的父親雖另有一側室古氏,古氏育有一子傅文豪及一女傅文儀,但傅文儀是要出嫁的女兒,而傅文豪資質愚鈍且好逸惡勞,因此祖父對他的管教嚴格,將保住傅家祖業,並將之發揚光大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

    暗文絕從未讓祖父失望,他行事果斷,刀起刀落之間,大膽卻又戒慎,凡是他下了的決定,必然貫徹且成功,但也因為他從不曾失敗,便也養成了他倨傲霸道,幾近目中無人的性格。

    暗家哀田數千畝,為其耕作之佃農幾百人,光是收租就足夠傅家繼續富上幾代,可傅文絕厭倦了這種單純收租、缺乏刺激和挑戰的日子。

    他愛吃也懂吃,早有做飲食生意的打算,多次跟祖父商量,未得其支持,只得作罷。

    可這一年來,他想另闢戰場的念頭越來越強烈,並提出許多想法和計劃,終于成功說服了祖父。

    暗文絕想在縣城開一家頂級茶樓,擁有最雄偉的建築、最富麗的裝潢、最拔尖的廚子。他要讓所有人在他的茶樓里吃得到南北美食,喝到來自各地的茗茶及美酒,並享有最至高的服務及享受,讓他們即使掏出大把銀子也趨之若鶩。

    但,他得先取得大筆的資金。

    暗家雖家大業大,而他又是管理傅家物業的人,但傅家的物業卻分配得十分清楚,家族的歸家族,個人的歸個人。

    在他名下有百畝良田分租給佃農耕作,而這些田地由他自由使用,于是他決定賣掉部分田地作為資金。

    這消息才剛傳出,許多幾代以來都承租傅家田地的佃農們便急急來訪,求傅家勿斷了他們的活路,然而他心意已決,也已尋著了買家。

    這日,傅文絕獨自外出巡視田地,以確認佃租管事建議他出售的幾塊良田,走在田埂上,看著那一望無際的黃金稻田,他覺得心曠神怡。

    這時,迎面走來一名提籃少女,少女頭上戴著草帽遮陽,看不清長相,她走得很快,像是沒發現他就在前方不遠處。

    見狀,他也不讓路,他可是傅文絕,別人見了他都要讓開,豈有他讓路的道理,想當然耳,少女就這麼撞了上來。

    「唉唷!」少女嬌呼一記。

    然而摔下田埂的人卻是傅文絕,由于事發突然又出乎意料,他一時不免有些呆了,而且這下他終于看見了少女的面容,五官精雕細琢,肌膚白皙,美得猶如畫中仙,但許是她太艷了,反倒給人一種狐媚的感覺,不過他對女人向來沒什麼太多的感覺,更別說此時的他只覺得生氣。

    「你……」他正要發火,卻見她對他伸出了手。

    「你沒事吧?」剛到田里給父親送飯的和秀敏,一臉抱歉的道。

    她今年芳齡十七,是佃農和三吉的長女。

    和三吉跟妻子育有五名子女,上面還有年邁雙親,一家九口全仰賴跟傅家租的這一小塊地過活。

    和秀敏向母親學了一手針線活及廚藝,平日就跟母親一起縫縫補補,做些小點心去市集賣,加減貼補一些家用。

    和三吉的妻子是秀才的女兒,知書識禮,家里幾個孩子都由她一手教育,因此和秀敏雖不曾上過學塾,卻識得很多字。

    和秀敏打小就是個美人胚子,前年就有城里的人家來提親,可她卻不肯將年邁的祖父母及四個弟妹的重擔都丟給雙親,今年又有人來提親,她還是不肯點頭嫁人。

    她是長女亦是長姊,她對這個家有責任。前來提親的人家在城里擁有兩家布莊,若嫁進門雖說不是享盡榮華,但肯定衣食無憂,可她怎能一個人享福去,卻放著家人在這兒過苦日子呢?慶幸的是,爹娘都明白她的這份心思,並不曾要求或逼迫她嫁人。

    「你沒受傷吧?」看著眼前這個身著青衣的男子,她歉然地道︰「抱歉,我沒注意到你。」

    暗文絕沒好氣的揪起濃眉。他這麼大一個人,她居然沒看見?他正想質問她是不是忘了把眼楮也給帶出門時,她已走上前,伸手拉住他的手臂。

    「傷到腳了嗎?起不來?」

    他震開她的手,眉心皺得更緊。真是個不懂禮數又沒規矩的女子,他的身體豈是她能隨意踫觸的?還有,她可是個女子,難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

    雖然他沒說什麼,但和秀敏看得出來他相當不開心。也是,一個大男人卻被撞到跌坐在田地上,任誰都會因為尷尬而不開心。

    「真是對不起……」她又一次誠心道歉。

    暗文絕低哼一聲,徑自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

    和秀敏見他雖穿著樸素的長衫,但眉宇之間卻有一種貴氣及霸氣,心想他應不是務農的人,但也不像是個讀書人,那麼他到田里來做什麼呢?算了,不干她的事。

    她從籃子里拿出一小更手工桂花餅,遞給了他。「這是我自己做的餅,當我向你賠罪,好嗎?」

    他微頓,怔然的看著那包餅。

    見他遲遲不接下,和秀敏干脆將餅塞進他手里,笑了笑。「大家都說我做的餅很好吃,你試試。」

    「文絕少爺,原來你在這兒啊!」傅文絕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前來尋他的管事便跑了過來,他看見和秀敏,微微一怔。「咦?你不是和家的閨女和秀敏嗎?」

    「管事先生,你好。」和秀敏恭謹的彎腰的同時,這才意識到剛剛管事叫他文絕少爺,她不免一震,驚疑的看著他。「你是傅文絕?」

    听她連名帶姓的喊,傅文絕更加不悅了。「正是。」

    和秀敏從沒見過傅文絕這號人物,但關于他的事,她听得可多了。她知道他要賣地,更知道他要賣的其中一塊正是她爹辛苦耕作的那塊稻田,雖說地本來就是傅家的,他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可那塊地是打從傅家先祖在世時就租給和家的,而且當初曾說絕不停租追討。

    「原來你就是傅文絕!」她生氣的瞪著他。「你怎麼可以賣地?!你知道我們和家已經耕耘這塊地多久了嗎?」

    避事見她態度丕變,頓時一驚,連忙勸阻道︰「秀敏啊,你別說了。」

    「別。」傅文絕阻止了管事,唇角一勾,冷冷一笑。「你讓她說。」

    「你可知道傅家先祖跟和家先祖有過約定,永不停租及追討田地?」她質問。

    「不知道。」他挑眉一笑。「口說無憑,你可拿得出契約?」

    和秀敏倏地一頓,和家先祖目不識丁,契約何用?當初只是口頭約定,過了一會兒,她又氣憤地道︰「你家先祖答應過的,而且你祖父跟你爹也一直信守約定。」

    暗文絕氣定神閑的回道︰「那都是當年的事了,現在地是我的,我有買賣的自由。」

    「那你就是不孝子孫,你讓先祖成了不守諾言的壞人!」

    暗文絕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你倒是伶牙俐齒,不過……」他目光一定,直視著她因激動而漲紅的俏臉。「賣地已是既定的事實,你還是趁著田地售出之前趕緊收割吧。」說罷,他轉身便要走。

    和秀敏不甘心的一把拉住他。「餅還我!」

    他回過頭,饒富興味的睇著她。「到我手中的就是我的,不還。」說著,他震開了她的手,徑自離去。

    和秀敏氣極的瞪著他,卻無計可施。

    回程,傅文絕突然覺得有點餓了,他想起稍早前和秀敏塞給他的那包餅,從腰間拿了出來,打開,袋里躺著五個圓餅,模樣並不漂亮工整,表面十分粗糙,看起來不甚美味,他皺了皺眉頭,嘀咕道︰「連餅都做得這麼窮酸。」

    雖是這麼說,他還是拿起一塊餅咬了一口,就這麼一口,桂花的香氣立刻在他的唇齒間蔓延開來,讓他感到有些驚訝,他咀嚼了幾下,口感扎實,且這餅的味道不重,可越嚼越香,于是他又把剩下的那半塊餅吃了。

    「她這餅是怎麼做的?」傅文絕喃喃的說著。

    「咦?」管事疑惑的看著他。

    「這餅不起眼,味道卻很突出。」他遞了一塊給管事。

    避事接過,放進嘴里咀嚼,表情也跟著變了。「嗯……這餅真的好吃,讓人忍不住想一口接一口,而且有一種、一種……」管事一時想不出確切的形容。

    「你是不是想說,她的餅吃起來,有一種令人懷念且幸福的感覺?」

    「沒錯!就是這樣!」管事擊掌。

    暗文絕立刻想起他的茶樓生意。「真沒想到她做的餅居然這麼特別,這餅配茶真是太對味了……你知道和家在哪兒嗎?」

    「咦?」管事一時反應不過來,一臉不解的望著他。

    「我現在就去跟她談談。」傅文絕說。

    「現在?」管事難掩驚訝。

    「是,現在。」傅文絕的雙眼迸射出興奮的光芒。

    避事領著他來到兩里路外的和家。和家是兩進的木造房子,樸實但並不簡陋,門前有兩片園圃,種了一些不知名的花草,還有幾只雞在其中游蕩,房子四周有竹籬笆,上面攀了一些開著紫花的藤,看得出來和家人非常用心的照顧這間房子。

    這時,和秀敏帶著兩個年幼的弟妹從屋里走出來,一眼便看見站在竹門外頭的兩人,她驚疑的瞠大雙眼瞅著傅文絕,沒好氣地問︰「是你?!」

    「大姊,他是誰?」十歲的和秀心問道。

    「他是壞人。」和秀敏咬牙切齒地回道,「秀心,你帶秀信進屋里去。」

    「喔。」和秀心答應一聲,立刻拉著才六歲的弟弟回到屋里。

    和秀敏確定弟妹都已進屋,這才趨前質問,「你來做什麼?」

    暗文絕毫不意外她的態度如此不友善,不過他相信接下來她會感謝他的。「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你不賣地了?」她喜出望外,想不到他會突然良心發現,應該是傅家先祖跟和家先祖顯靈了吧。

    「地是一定要賣的。」他說得斬釘截鐵。

    她一听,臉色一沉,這算哪門子的好消息?他是特地跑來戲耍她的嗎?

    「和秀敏,是嗎?」傅文絕再次確定她的名字。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和秀敏憤然的直視著他。

    「你平時下田嗎?」他問。

    「偶爾幫忙。」和家向傅家租的那塊地,平時都是她爹跟兩個弟弟在耕作,她爹舍不得女兒下田,所以讓她跟著母親學女工及廚藝。

    「除了偶爾下田,其它時間你都做些什麼?」傅文絕又問。

    「我跟我娘做些針線活兒及點心,賣了錢貼補家用。」話落,她真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她平常做些什麼關他什麼事?不過奇怪的是,他有種說不上來的威嚴,令人不可思議的信服。

    「能攢多少錢?」

    「不多。」

    「那好,我提供你一個貼補家用的工作。」傅文絕說。

    和秀敏狐疑的看著他。「什麼工作?」

    「你得……身體力行的工作。」說話的同時,他將她從頭到腳細細看了一遍。

    她先是愣住,然後突然一震。身體力行?他想要她用身體去做什麼工作?難道是……

    「下流!」她怒瞪著他。「我家雖然窮,可個個都有骨氣,你想要我出賣身體,門都沒有!」

    暗文絕听她這麼說,又看她那憤怒得想咬他一口的表情,忍俊不住的笑了。

    「你以為我對你……」他輕哼一聲,語帶促狹,「我傅文絕嘴可挑了。」

    和秀敏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嘲笑她,美眸中的怒焰更甚,她入不了他的眼?哼!她也看不上他!「你最好快走,不然我就拿掃帚送客了。」

    暗文絕的態度依舊淡定。「還記得你剛才給我的餅嗎?」

    「記得,我後悔死了,那餅給你吃真是浪費了!」她沒好氣的回道。

    「你的餅做得很好,我從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餅。」

    迎上他那睥睨卻又真誠的雙眼,和秀敏不禁一愣。

    「我打算開一家全城最大的茶樓,我要你做的餅來佐茶。」傅文絕說,「酬勞方面,我絕不會讓你失望。」

    她神情復雜的瞅著他,他的意思是,他要買她的餅,而且是大量的買嗎?

    「我喜歡你做的餅,你來給我做餅吧。」他又道。

    他的口氣怎麼听起來像是在對她說,我看得起你,你就乖乖的來替我做事。

    他要她做餅,她就得乖乖去幫他做餅嗎?他以為全天下的人都歸他使喚?他以為他呼風就有風,喚雨便是雨嗎?

    她為什麼要幫他做餅?沒有錢雖萬萬不能,但錢卻也不是萬能。她窮,可有骨氣,她討厭他這種施舍般的語氣及態度,好似她是流落街頭的小狗,就等著他施舍一根骨頭。

    「不要。」和秀敏斷然的拒絕。

    暗文絕氣惱的瞪著她。「什麼?」不要?他沒听錯吧?他讓她到他的茶樓做餅,賺的錢肯定夠維持和家九口的生計,她竟然說不要?

    「你剛才一定沒听清楚,我給的酬勞,你肯定不會失望。」

    「我听清楚了。」她傲然地道,「但我不希罕,和家不需要你的施舍,你那種財大氣粗的態度真讓人不舒坦。」

    聞言,他眉心一擰。窮到米缸見底就舒坦了嗎?她跟他擺什麼譜?

    「我爹說人可以窮,但不能沒骨氣。」和秀敏神情凜然。「我們不是乞憐小狗,你也別以為隨便施舍一根骨頭就能把我們踩在腳底下。」

    暗文絕懊惱又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她到底有什麼毛病,他提供她家一個脫貧的管道,讓她爹不必在烈日下、風雨中耕作,她居然拒絕?這些窮人家就是這樣死腦筋,注定一輩子都是窮鬼命。

    「請你回去吧。」她下了逐客令。

    「你可別後悔。」他語帶警告。

    和秀敏揚起下巴,堅毅又驕傲地道︰「絕不。」

    暗文絕踫了一鼻子灰,懊惱極了,轉過身子便要離去。

    此時,她突然叫住了他,「欸!」

    他好整以暇的轉過頭,嘴角勾起得意的弧度。「怎麼,後悔了?」

    她冷笑回道︰「傅少爺,欺師滅祖會有報應的,你小心。」說罷,她徑自轉身走進屋里。

    想起她飄然轉身時那一抹得意,他怒火中燒,他哪兒欺師滅祖了,她居然詛咒他?好個狠毒的丫頭。

    「管事。」他語氣平靜但帶著怒意地吩咐,「和家那塊地先緩緩,沒事多帶幾個買主去繞繞,我要讓這丫頭一顆心七上八下,日也擔心,夜也擔心。」

    避事雖摸不清少爺的想法,但也不敢多問,只好吶吶的點頭。「是的,文絕少爺。」

    暗文絕留著一塊餅,讓傅家的廚子們照著試做,可試了幾天,都做不出相同的口感及味道,他又差人找了城里各大餅鋪,希望他們能做出類似的餅,但也是不如預期,讓他失望透頂。

    雖然他也不是非和秀敏的餅不行,但就是忘不了那滋味,也不甘心退而求其次。

    之後,他讓租賃管事到和家找和秀敏又談了一回,可她還是堅持不替他做事,著實令他氣結。

    他從沒踫過釘子,可這個和秀敏卻給他滿頭包。

    「文絕少爺,這餅你試試。」廚子老包遞上不知是第幾次試做的餅。

    他咬了一口就皺起眉頭。「不對,不對,都不對!」他惱極了。「為什麼就是做不出她那餅的滋味?!」

    老包無奈地道︰「少爺,我已經試了好多次了。」

    他怒瞪老包一眼,沒說話。

    其實他不是氣老包做不出相同的餅,而是惱著自己竟被和秀敏的餅給鉗制了。

    不過就是塊餅,到處都有,他在堅持什麼?不甘心什麼?

    「少爺,不如我去找和家閨女吧?」老包提議,「我跟她討教一下,也許她願意……」

    「不準。」傅文絕表情一沉。

    要是老包跑去跟和秀敏討教,那不就說明了他傅文絕愛吃她的餅,因為吃不到而無所不用其極?不行,他不能讓她以為他無計可施,縱使那是事實。

    「是,少爺。」老包唯唯諾諾地應道。

    「少爺……」管家老舒走了進來。「外頭有幾個佃農又要找你。」

    他眉心一擰。「不見。」

    那些佃農已經不是第一次來找他了,還不都是為了他要賣地之事前來跟他商量,而且與其說是商量,不如說是來抗議的,和秀敏的爹和三吉也是其中之一。

    「少爺,你就見見他們吧。」老舒小心翼翼的勸道,「他們都跟傅家租了幾十年的地了,跟傅家有交情……」

    「地是傅家的,是我的,憑什麼他們要租,我就得繼續租?」傅文絕不滿地道,「地我是賣定了,茶樓我也開定了,誰說都一樣。」

    老舒當然明白少爺的脾性,他身為下人,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輕嘆一聲,旋身離開,想辦法把那些人打發走。

    老舒離開後,傅文絕揮退了老包,並命下人給他上了一壺好茶。

    不一會兒,又有下人來報,「文絕少爺,周大爺來訪。」

    「請他進來。」傅文絕說。

    下人答應一聲,立刻前去領周如山進廳。

    周如山年約五十,是縣城商人,對土地有種莫名的偏執。幾年前他買下了緊鄰傅家土地的幾畝田,最近一得知傅文絕要賣地,他立刻透過關系與傅文絕接洽,並開出極高的價錢,志在必得。

    說真的,傅文絕並不喜歡周如山這個人,無關好壞,純粹個人感覺。不過在商言商,他並沒打算跟周如山成為莫逆之交,只要周如山開出好價錢,管他是圓是扁,傅文絕都會將地賣給他。

    「傅少爺,最近可好?」周如山一進廳,便態度熱絡地問好。

    「托周爺的福。」傅文絕以眼神示意下人再上一壺茶。

    「方才我進來時,看見貴府管事正在跟幾個佃農說話,他們看來很是激動。」

    周如山說。

    「嗯,他們不希望我賣地。」傅文絕回道,「這些人也奇怪,傅家田地多的是,他們大可另租他處,為何如此執著?」

    「呵。」周如山干笑一聲,畢竟說起對土地的執著,他也不輸那些佃農。

    「老舒說他們耕了那些地幾十年,有感情了。」傅文絕不以為然的笑了笑。

    「地是傅家的,他們能有什麼感情?」

    「這……老夫就不懂了。」周如山有些尷尬地回道,接著話鋒一轉,「對了,傅少爺,不知道田地買賣之事,何時能有個定案?」

    暗文絕突然想起了和秀敏,淡然一笑。「怎麼周爺對田地也有如此的執念?」

    「這……」

    「地我是早晚都要賣的。」他說,「不過茶樓預定地附近的幾家店家還不肯將鋪子賣給我,所以還不急。」

    「是價錢談不攏嗎?」周如山有些著急的問。

    「倒不是。」傅文絕回道,「那些店主說對鋪子有感情,還猶豫著。」

    「原來如此。」周如山的眼底有幾分失望。

    「周爺剛才也看見了,那些佃農對于我要賣地之事仍十分不諒解,時時尋上門來抗議,我總得好好安撫他們吧。」傅文絕當然不可能老實跟周如山說他遲遲不賣地是為了一個丫頭、為了幾塊餅。「周爺也不希望將來田地都過到你的名下,那些佃農卻還死守不退,是吧?」

    「傅少爺所言甚是。」周如山點點頭。

    「周爺不急在這一時吧?」

    周如山笑了笑,口不對心地道︰「不急,一點都不急。」他就算急又能如何?

    要是把傅文絕惹得心煩了,到時不肯把地賣給他,可就得不償失了。

    這時,下人奉上一壺熱茶。

    暗文絕唇角一勾。「周爺,試試我剛拿到的好茶吧。」

    周如山點頭微笑,卻忍不住在心里重重一嘆。

    暗文絕一出傅宅,不知哪里跑出來一名衣衫襤褸、約莫十三、四歲的少年,將手中的一桶墨潑向他,同時大喊,「傅文絕,你小心報應!」

    暗文絕反應不及,一旁的隨從也未能反應,衣裳到處墨跡斑斑。

    餅了一會兒,兩名隨從才反應過來,快步沖上前,一左一右鉗制住正要逃跑的少年。

    「你是誰,報上名來。」傅文絕雖感意外,但態度淡定從容。

    「我叫莊四維!」

    「少爺,咱們押他見官去!」一名隨從提議道。

    暗文絕看著自己一身的墨,倒沒生氣,他大抵知道少年為何這麼做,反正這身墨水,洗干淨了便行,洗不干淨,衣服直接扔了即可,但若押少年去見官,他這輩子可能就毀了。

    「小子,你為何要以墨攻擊我?」

    「因為你黑心。」莊四維氣憤地吼道,「我家幾口人就靠那塊小地猢口,可你卻要斷了我們的生路!」

    「小子,如果我是你……」傅文絕目光一凝,冷肅的看著他。「我會把心力用在尋求其它活路上頭,而不是跑來干這種胡涂事,你以為潑我一身墨能改變什麼?」

    他實在不懂這些佃農到底在想什麼。天下哪有永生不滅、永世不變之事?不管是誰,遇到死路或絕路時,不都要另尋活路跟出口嗎?為什麼他們不想想其它的方法,而只會哭、吵跟抗議?

    就算是傅家,也不敢保證沒有山窮水盡的一天,難道當那一天到來時,他只能坐以待斃、怨天尤人嗎?他不會,眼前沒路,他打都要打出一條。

    這時,一名灰發婦人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跪在傅文絕的跟前,不斷磕頭求饒,「傅大少爺,真是對不住,請你饒了我家四維吧!他年輕不懂事,冒犯了你,我給你磕頭賠不是。」

    見她額頭踫出了血,傅文絕心一緊,聲線一沉道︰「行了。」

    他嚴厲的語氣讓婦人更加惶然不安。「傅大少爺,我家四維是家里唯一的男丁,不能有差錯,請你給一條路走,別拉他見官。」

    「娘,你別求他,他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鬼!」年輕氣盛的莊四維激動地道。

    「你別說了。」婦人淚視著兒子。「快跟傅大少爺賠罪!」

    「我才不要!」莊四維的表情堅定又頑強。

    「四維,你……」

    「娘,他傅家欺負我們孤兒寡母六口人,是他不對!」

    「別……」婦人一時激動,竟昏了過去。

    莊四維一見,掙開了兩名隨從,捱到母親身邊。「娘!娘!」

    暗文絕上前,伸手踫觸婦人的頭部。

    莊四維一見,生氣地揮開他的手。「別踫我娘!」

    暗文絕冷冷的瞪了他一眼,伸手將他推開,接著在婦人頭部的幾個穴位上按了按,不一會兒,婦人清醒過來,傅文絕這才起身,看著莊四維,冷冷地道︰「把你娘扶回家去吧。你一家六口仰賴一塊田,吃不飽餓不死,圖的是什麼?我會在城里開一家茶樓,屆時需要極多的人力,優先錄用的便是你們這些佃農,你不務農,還有別的路可走,何必執著?」

    莊四維一听,愣住了。

    「山不轉路轉,你懂嗎?」傅文絕神情嚴肅,眼神卻顯得溫和。「小子,只要有心,縱使山窮水盡,也還有活路可行。」說罷,他轉過身,返回傅宅。

    莊四維扶著娘親,直瞅著他的背影,這一瞬間,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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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她早已忘了在這幽暗的地方待了多久,她不想憶起過往,也無心計劃未來。日子,就這麼默默地過去了。

    餅往,對她太傷。她背負了罵名,卻無法為自己辯駁。沒人信她、听她,而最終她也不在意了。

    她,褒姒,生前死後都被妖魔化的弱女子。

    人民因為對周幽王積怨太深,將她形塑為妖精轉生,事實上,她是個身世可憐的棄嬰孤女。稍長,她進到褒國皇室為奴,後褒國國主得罪了周幽王,為討好貪好美色的幽王,便將她進獻予幽王。

    她是個苦命人,早已忘了笑為何物。幽王為求美人一笑,無所不用其極,甚至點燃烽火、戲弄諸侯。見此荒謬一幕,她冷冷訕笑,幽王竟接二連三以相同手法討她歡心,惹得天怒民怨,眾叛親離。

    周朝之滅亡,乃幽王昏庸無道、暴虐不仁所至,與她何干?可史書卻將過錯推到她身上,讓她承受千古之罵名,難以平反。

    但,罷了,那都是過往的事,她能說什麼?又能向誰說?所以,不說了、不想了,那些事,她都不在乎了。

    匡啷。匡啷。

    听見開門聲的同時,一道幽微的光線溜了進來,褒姒下意識看去,見到了一雙穿著黑鞋的腳,鞋上繡著「吏」字。

    不消說,進來的正是陰曹地府里負責看管鬼魂們的鬼吏。

    她正襟危坐。「鬼吏大人……」

    「褒姒,起身吧。」鬼吏說道︰「你要啟程了。」

    她一怔。「什麼?」

    「閻王殿下要我前來領你去投胎了。」他說。

    她驚訝的瞪大眼楮。她能投胎了?當初說她罪孽深重,永世不得超生,怎如今卻要放她去投胎了?

    「鬼吏大人,你是戲弄我的吧?」她半信半疑。

    表吏從腰間取出一封閻王親筆批示的行文。「這可是閻王殿下批奏的行文,稍後要交給孟婆的。」他將行文收進腰間,不耐地又道︰「別磨蹭了,時辰過了,你可就沒機會投胎了。」

    「是。」聞言,褒姒急忙起身,快步跟在鬼吏身後。

    不久,他們來到了孟婆這兒,鬼吏將行文遞交給孟婆,她瞧了瞧,然後抬起眼睇著褒姒,神情嚴肅地道︰「褒姒呀,這可是你彌補罪過的機會,要好好保握。」

    褒姒雖不知道自己何罪之有,卻也沒敢辯駁,只是吶吶的點點頭。

    孟婆從湯鍋里舀了一碗濃黑色的湯遞給她。「來,喝下吧。」

    褒姒看著那濃黑色、有點嚇人的湯,微皺起眉頭,不過她知道每個輪回投胎的人都得喝下孟婆湯才能離開,而她確實不想記得過往的事,于是,她接過湯碗,抬起頭,拉長脖子,一口氣飲盡。

    「孟婆婆,請問一下,我將投胎去何處?成為何人?」

    「天機不可泄露。」孟婆接過見底的碗,看著她。「去吧,拿出你魅惑男人的本事去救助百姓吧!」

    「咦?」褒姒一臉不解,為什麼所有人都以為她褒姒有那等魅惑男人的本事呢?她從來就沒有也不會呀!「可是我不會,我……啊!」

    她話未說完,後頭的鬼吏已推了她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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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解習題 春野櫻

    近來,一名男性演藝人員因為在臉書上回復他人的愛情難題而聲名大噪。

    總有人向他提問以得到他的「神回復」,而在這同時,許多網友也可以做出各種評論。

    當然,網絡上的言論通常是不受規範的、自由的,也就是說,你會看見許多極盡羞辱的字眼及字句,有時是批判,有時是謾罵,有時甚至是不入流的嘲訕。

    人們總是太輕易的就去評斷他人的生活及感情,有時是來自自身的經歷或價值觀,有時則是自我感情的投射。但,我們根本不曾在他人的生命里活過,也從來不了解他人生命里或感情里的難處及掙扎。

    愛情跟道德是兩件事,但法律、傳統思維,或是宗教信仰將它們聯結在一起,變成一件事。

    有位姊妹的先生長期在大陸經商,兩人一直分隔兩地,感情由濃轉淡。一日,先生告知她在大陸有了新歡,且對方已經懷孕,我這位姊妹沒有歇斯底里的哭喊或是謾罵,而是非常平和的請先生返國,兩人坐下來懇談。

    他們有個兒子,但沒有爭取監護權的問題,兒子也能自由來去。

    許多人發生同樣的事情,不只要咒罵自己的先生,還要咒罵對方,也就是所謂的小三。可是她說,先生在大陸工作,不管是生理還是心理,也許都很寂寞,如果兩人之間除了婚姻的關系,再也沒有愛情,她樂意讓先生去尋求他的愛情。

    相愛並不一定會步上紅毯,白頭到老的婚姻也不一定是因為愛情。光是靠道德、責任或是法律來維系的婚姻,並不完美。

    少有人在遇到同樣的事情時,能有她這樣的理性及知性。但,事實不就是如此?

    一段感情及關系,常常不是我們表面所看見的那樣。別人在他們的感情里遇到的瓶頸及難處,我們也無法想象。

    有些事,旁人總能輕輕松松,三言兩語就發表自己的意見,但卻看不見也體會不到當事人所面對及遭遇的……可能是凌遲。

    年紀漸長,我越來越懂得不要輕易去評斷別人。不是我學會了體貼,而是我知道生命中有太多的不得已,有些事情就是會發生,有些人就是會出現,而你必須學會去面對它、接受它、處理它。

    不要輕易去評論任何人,因為每個人不僅只是樣貌不同,個性、人格、思考也都不一樣。

    不要以自己的價值及道德觀去決定別人的價值、批判別人的道德。

    不要以為自己的認知,便是全世界唯一的認知。

    對于別人的事,可以提出建議或看法,卻不能用嚴厲、殘酷,甚至是骯髒的字眼去批評嘲謔別人。

    每個人都要面對他生命里的各種難解習題,也許我們覺得那是再簡單不過的道理,但充其量……那也不過是我們或是大部分的人的認知,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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