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妮《仇人逼我嫁》[千萬婚契之二]


出版日期:2015-05-20


孟佳梨沒想到當年老被她保護的小胖子竟變成眼前的帥哥總裁,
他曾發誓以後換他保護她,可現在欺負她最狠的就是他,
唉,誰叫她爸騙了他全家,耿柏恩找她報仇也是應該!
所以就算他對她又凶又壞,強硬奪走她的初吻,
使壞逼她簽下契約成為他的妻,她都不會怪他,
何況她喜歡他已久,早發現他是用凶惡態度隱藏對她的好──
明明說要娶她回來虐待,新婚夜卻溫柔安撫她的不適,
任她早上睡到自然醒,還把她養在家中不讓她再辛苦工作,
見她暈倒直接抱起她往醫院衝,之後請來傭人包辦所有家務,
甚至把愛找她麻煩的小姑擋在家門外,
更在酒醉後向她吐露心意,表示她是他的寶貝,
不料就在她以為他的心結逐漸解開,彼此終於能兩情相悅時,
愛慕他的祕書設計的一場好戲,竟差點害得他倆終身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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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霸凌芳妮

    最近新聞上鬧得沸沸揚揚的,除了缺水跟毒茶葉之外,應該就是「霸凌」了,以往的霸凌,是現實生活中,面對面的欺負與排擠,可隨著時代的進步,霸凌也跟著進步了,不管認識不認識的人,透過網絡,隨時可以對某人某事發表意見,甚至不分青紅皂白的辱罵,只因為自己不爽,絲毫不顧及對方的情緒與反應,只想發泄自己的不滿。

    這真是個很糟糕的時代與行為。

    網絡帶給大家便利,卻也引出隱藏在某些人內心最深層的丑陋,反正不用面對面,只需要在鍵盤上打幾個字,隨便評論別人,毀謗辱罵,簡直比吃飯還要簡單,而且似乎還可以不用負責任,讓越來越多人樂此不疲的利用網絡去霸凌別人。

    其實這些在網絡上言詞銳利,毫不留情批判別人的匿名者,在現實中,或許是個溫和親切好相處的人,可一遇到網絡,就好像瘋了,狂了,變身成一個連他自己都不認識的言語暴力者,只因為可以藏匿在網絡之後,不管怎麼違反道德正義,跨過危險的那條線,關機之後,這些似乎都可以拋在腦後,繼續維持在現實生活中的形象。

    但這些網絡霸凌者卻沒想到,或許自己只是一時沖動的宣泄,卻可能逼死一個與自己素昧平生、完全沒交集的陌生人,只因為自己的道听涂說,以訛傳訛,又或者因為自己崇拜的偶像分享轉發的文章,就不顧真假,不去查證,一味附和,非把那陌生人往死里講才甘願罷休。

    這是多病態的行為啊。

    霸凌本就是件殘害生命的行為,而網絡霸凌更加速生命的凋零,因為網絡的力量不再局限于三、五人,而是數百數千,甚至上萬人的言語暴力,讓受害者連反擊都不知該如何反擊。

    雖然有人會說,因此就自殺的人,抗壓性也未免太低,但為何不想想,如果沒有這些莫名其妙的網絡霸凌的「因」,又怎麼會有今天這個自殺的「果」?

    所以自殺雖然不對,但真正該責怪的,依然是那些刻薄沒極限的仇恨及辱罵。

    試問,在現實生活中,你(你)會這樣肆無忌憚的去罵一個人,好像人家跟你(你)有什麼深仇大恨一樣嗎?不會吧。你(你)會去嘲笑諷刺一個人,好像你(你)有多了解他一樣嗎?也不會吧。既然如此,為何當你(你)隱身在網絡之後時,就要像浩克一樣變身呢?

    真心希望每個人心中的善良跟為人的分寸,在虛擬的世界中,依然保持清明的存在,不隨任何人起舞、起哄,不要做出任何不負責任的行為。

    要知道,當憾事發生時,或許你(你)可以自欺欺人的關上計算機,假裝自己並未參與那一次的霸凌,但天知地知,你(你)自己也知道,你(你)永遠要為那條生命的殯落,擔上一部分的責任,那是生命中永遠無法抹滅的罪惡。

    所以不管在現實生活,或網絡上,請大家都要謹言慎行,做自己能負責任的事情,當個善良的好人喔,也希望不管在現實生活,或者虛擬世界中,都能不再發生霸凌事件,讓這世界越來越美好,充滿溫情,而非決裂。

    最後,願死者安息,願憾事永不再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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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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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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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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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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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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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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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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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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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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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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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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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雨後的天空洗去了多日的灰郁,渲染了一片舒爽的水藍。

    孟佳梨深深吸了口屬于山林間的清新空氣,唇角漾起一抹愉悅的弧度,晶亮的瞳眸盈滿了寵溺,望向前方在泥濘小路上興奮蹦跳的金黃色身影,步伐跟著輕快了起來。

    這是個純樸的山間小鎮,也是她的家鄉。雖然她幼時就跟著父母離開這里到台北生活,但在她的記憶中,最快樂的回憶都集中在這里,那宛若褪色照片般泛黃模糊,卻難以忘懷的童年時光。

    也因此,她選擇在即將成為T大外科主任時宣布離職,拋下城市的繁華,接受學長的邀約,回到這個質樸的鄉鎮,成為鎮上唯一一間小診所的醫生之一,從此不用再為了應付人事斗爭的爾虞我詐而搞得焦頭爛額,可以回歸本心,全心全意專注在診治病人上,也不用在少得可憐的休憩時間,還必須勉強自己參加那些叫人喘不過氣來的餐會應酬。

    現在,在已經結束看診的傍晚時分,她悠閑的帶著愛犬漫步林間,耳邊充斥著鳥叫蟲鳴,欣賞著在都市難得一見的自然美景,說有多快意就有多快意,即便薪水比起以往少了一大半,但心靈的富足卻是再多的物質都比不上的。

    一串悠揚的旋律自她的唇畔竄出,隨著她的步伐散開在空氣中,真有種山中無甲子的愜意。

    她很快樂,至少到目前為止,她很滿意自己的生活。

    直到不遠處的天際逐漸染上一層薄埂的紅霞,夕陽在大地上灑上薄埂的金光,孟佳梨這才收回遠眺的視線,準備帶著愛犬返家,卻怎麼都沒看到那原本在前方蹦跳的身影。

    「孟寶寶?」她脆聲叫喚,四處搜尋著牠的蹤影。

    「臭小子,快出來,我們要回家吃吃嘍。」那小胖子最愛吃了,只要說到吃吃,不管在哪肯定馬上沖到她面前。

    「汪汪—」果然,原本安靜的樹林里頓時傳來陣陣狗吠聲。

    這家伙是要她過去嗎?孟佳梨沒有忽略牠聲調中的急切,很清楚牠是在傳達某種訊息,看樣子是發現什麼「玩具」了吧?

    她微笑著搖搖頭,舉步朝吠叫聲傳來處走去,離開原本幽靜的林間小路,穿過樹叢,來到鋪著柏油的馬路上。

    「汪汪汪—汪汪—」有著一身美麗金黃色毛皮的狗兒見到主人的身影,馬上更加興奮的吠叫。

    孟佳梨朝愛犬安撫的揮揮手,柔聲道︰「來了來了,別催了。」

    聽到主人的聲音,黃金獵犬不但沒有安靜下來,反而一個箭步朝她奔來,用頭在她身上磨蹭了幾下,又朝方才駐足的地方跑過去。

    孟佳梨在這時才看到被狗兒擋住的物體—躺在路上的哈雷機車。

    是誰把車扔在這……不對,這表示有人摔車了

    她的心猛的一緊,睜大了眼楮,很快找到了倒臥在一旁的身影,倏地加快腳步急奔上前。

    「汪汪—汪汪—」彷佛知道孟佳梨了解自己是要她救人的意思,狗兒吠叫得更賣力了。

    「寶寶先讓開。」孟佳梨朝一臉邀功的孟寶寶簡短吩咐。

    孟寶寶馬上乖乖的坐在一旁,睜著黑亮的圓眼楮,好奇的看著主人在男人身旁蹲下。

    「先生,聽得到我說話嗎?」她迅速將男人全身上下觀察了一遍,目光停留在他被血染紅的臉龐上。

    「嗯。」原本緊閉著眼楮的男人睫毛微微動了動,蒼白的唇瓣溢出一道粗嗄的呻吟。

    意識是清楚的。孟佳梨稍微松了口氣,雙手一邊在他身上摸索著。

    「妳干麼?」男人眉頭微皺,一個翻身坐了起來,戒備的看著眼前這個對他「毛手毛腳」的女人。

    「我是醫生,別誤會。」這男人該不會以為她想趁機劫色吧?嘖嘖。

    「我沒事,妳可以走了。」男人深幽的瞳眸閃過一抹異光,淡淡說完後站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塵,隨即走向倒在一旁的重機,不再看孟佳梨一眼。

    「等等,雖然你可能沒有內傷或骨折,但有多處擦傷跟撕裂傷,還是需要處理。」雖然這男人十分不友善,仍沒有澆熄她身為醫生的熱忱。

    男人睥睨的看著矮他一個頭的她,冰冷的神色在鮮血的烘托下更顯陰鷙,讓孟佳梨的心髒猛的跳了跳。

    他似乎對她充滿敵意,為什麼?她自覺長得雖不是沉魚落雁,好歹也常有路人跟她搭訕,應該不惹人厭才對啊?

    「你也不想自己滿臉是血的嚇到別人吧?」無視他陰沉的目光,孟佳梨跨步走上前,自包包取出習慣帶在身上的簡單急救物品,沒等他回應就一手扯住了他的衣襟。

    男人眸中閃過詫色,微微挑起眉。

    「你太高了。」沒事長這麼高干麼?她身高一六五已經不算矮了,可這男人卻還高她一截,結實健壯的身材包裹在重機防摔服中,宛若一只蓄勢待發的黑豹,渾身散發出危險的氣息。

    男人的黑眸微微瞇起,還來不及思索她話中的含意時,整個人已經被她往下拉,視線瞬間對上她的眼楮。

    「妳—」

    「別動!」她低喝了聲。先不管他為何對自己有莫名其妙的敵意,她是醫生,就是見不得有人受傷自己卻袖手旁觀。

    男人眸色轉深,原本要拍開她的動作一頓,靜靜任由她拿出水壺,倒出清水,用紗布清理著自己臉上的傷口與血漬,並替他上藥。

    隨著遮去他大半張臉龐的血液被清洗干淨,露出了一張讓她忍不住屏息的俊美臉孔,還有一道橫亙在他額邊的猙獰傷口。

    「這得縫,你還是跟我回診所,讓我處理一下你的傷口。」看樣子應該是他跌倒時頭被什麼東西劃傷,傷口不但不平整,還翻出肉來,不好好處理可是會留疤的。

    「不用了。」他拍掉她的手,站直身子,語氣冷酷。

    「欸,我們見過面嗎?」吼,打得這麼用力,很痛耶!孟佳梨撫撫發紅的手背,在對上他那雙充滿嫌惡的黑眸時,升起了滿肚子疑惑。

    他那毫不掩飾的厭惡跟怒意,實在很讓她懷疑自己是不是曾經欺負過他,不然他干麼一副恨不得將她拆吃入腹的模樣?

    聞言,男人的神色更陰沉了,唇角卻扯出嘲諷的弧度,「妳都不記得了?」

    「蛤?」是要記得什麼?

    男人唇角的弧度驟地抿平,直視她茫然的臉龐,波濤洶涌的情緒在幽暗的眸底翻滾,幾乎要噴出火來。

    「你干麼這樣看我?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要是見過這麼俊的男人,她應該不會忘記才是。

    孟佳梨努力在腦海中搜尋關于眼前這張臉的記憶,卻只憶起另一雙跟他相似,溫度卻截然不同的瞳眸。

    想起那雙眸子的主人,她的神色不自覺黯了黯,心情也跟著沉了下來,那雙記憶中總是充滿溫度,帶著體貼笑意的眸子,早在多年前就已經消失在她的生命中了。

    男人哪知道她腦中紛沓的思緒,哼了一聲,狠狠瞪她一眼,在她愕然的視線下拉起了重機,跨上座椅,發動引擎。

    低沉渾厚的聲浪讓空氣也跟著震動了起來,孟佳梨只來得及看到他的嘴唇動了動,隨即就被噴了滿臉的廢氣,眼睜睜看著他飛馳的背影逐漸遠離。

    「咳咳咳—」她舉起手往臉上抹了抹,懊惱的道︰「真可惡,好心沒好報!」

    「汪汪!」一直乖乖坐在一旁的孟寶寶突然附和似的叫了幾聲。

    「臭小子,現在就知道出聲了啊,剛剛你主子我被欺負時怎麼就不幫我助勢威嚇幾聲?」

    「汪汪汪—」孟寶寶在她身邊繞圈圈,討好的在她腿邊蹭了蹭,表情可愛又無辜。

    那男的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牠小小狗兒怎麼有辦法對抗啊?

    「哼,沒義氣的家伙。」孟佳梨不滿的嗔了聲,不過看向愛犬的目光卻是寵溺的。唉,都是她寵出來的,怪不了誰。「走,咱們回家吧,下回不要亂找『玩具』了。」將方才替男人簡單處理的急救物品收好,她揮揮手。

    「汪汪!」孟寶寶忙不迭的響應,一個蹦跳朝回去的方向沖。

    看著牠金黃色的身軀在林間愉悅的奔跑,孟佳梨也忍不住咧開了唇,心情跟著輕松起來,舉步跟上,決定把方才短暫的插曲拋在腦後。

    不過,剛剛那男人離開時好像說了什麼……很快會再見之類的話語?

    不對,應該是她聽錯了吧,畢竟剛剛噪音這麼大,誰聽得清楚他在說什麼,根本就是個莫名其妙的男人。

    算了,管他這麼多,反正以後也不會再見面。

    孟佳梨扯扯背包,朝一溜煙又不知道跑到哪去的狗兒喊道︰「孟寶寶,別又亂跑了啊!」

    「欸,鎮尾那個老王昨天被老婆打出門,說偷偷在外面藏了個女人,連兒子都生了咧。」

    「我家隔壁的陳家大兒子啊,聽說因為老婆一直生不出來離婚了。」

    「唉,最近雞下的蛋少了很多,一定是太吵了,嚇到我的雞了。」

    「鎮上這陣子來了不少外地人,東晃西晃的,也不知道是來干什麼?」

    「我兒子他啊……」

    在護士打開診間門的同時,一道道的八卦瞬間涌入了坐在診療桌後的孟佳梨耳中,木門開闔間,可以看到外頭小小的候診室中坐滿了人,正三三兩兩悠閑的話家常。

    這就是她每日看診時的風景,沒了教學醫院緊湊沉重的節奏,多了緩慢輕松的步調,畢竟留在鎮上的大部分都是老弱婦孺,年輕人都外出打拚了,小鎮上的診所也成了這些彼此熟識的鄰居們打發時間的好地方。

    「柳嬸,哪里不舒服?」孟佳梨將瞟向診間外的視線收回,放到了剛走進來的老婦人身上,精致的五官帶著溫和的笑容。

    「唉,還不是老毛病,這渾身就是不對勁,晚上也睡不好。」柳嬸走向診桌前坐好,邊說邊用手在身上四處捶了捶。

    「妳有乖乖聽我的話,每天去爬爬山、散散步嗎?」孟佳梨放下手上的筆,笑咪咪的看著柳嬸。

    「我這把老骨頭已經渾身不舒服了,哪有辦法爬山啦。」柳嬸圓圓胖胖的臉閃過心虛,但很快為自己的偷懶找到借口。

    「柳嬸,妳還很年輕呢,而且活動活動對身體是有益處的,不然妳先乖乖聽話,然後我們再來看看要怎麼調整藥物。」其實這柳嬸健康得很,只是太寂寞了,才會每天找借口上診所看病,找人聊天。

    「好啊好啊,對了,妳知道嗎—」柳嬸點點頭,隨即跟以往一樣,馬上把話題轉到跟生病不相干的瑣事上,從家中漏水到天氣陰晴都說了一遍之後,還沒有停止的跡象。

    孟佳梨耐著性子,微笑點著頭。

    她剛開始到這小診所看診時,對這樣的醫病關系還有點不適應,畢竟過去在大醫院,看診的速度是分秒必爭,哪有閑情逸致聽病人說些風馬牛不相干的雜事,所以她總是公事公辦,迅速解決問題,然後將病人請出診間。

    可是沒想到那樣有效率的看診方式卻造成反彈,反而沒有人想掛她的門診,害得找她返鄉行醫的學長楊子謙每天滿診,大喊吃不消,私下找她解釋了這里的「醫風」之後,她才領悟到為何自己閑得發慌,而楊子謙卻每天累到趴。

    之後她逐漸找回幼時住在小鎮里的節奏,也發現這小診所最大的功用就是醫心,也就從善如流,融入了小診所原本慵懶卻溫馨的氛圍中,從此她成了老人們最喜歡的「美女醫師」,即便沒病,他們也總要找個借口前來跟她聊聊,彷佛這樣才算是度過了完整的一天。

    「欸,醫生,妳知道鎮上最近來了很多外地人嗎?」柳嬸突然壓低聲音,身子微微向前,好似在說什麼大秘密。

    孟佳梨怔愣了幾秒,腦海中突然閃過那張陰沉俊美的男人臉龐,心不知為何漏跳了一拍。

    「妳不知道吧?我聽我兒子說,那些人是他們公司派來勘查的高級干部。」柳嬸滿意的看著孟佳梨茫然的表情。

    「勘查?」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柳嬸總是掛在嘴邊引以為傲的兒子,是在台北有名的集團工作,旗下包括休閑飯店等觀光事業。

    「噓,這我只跟醫生妳一個人說喔,我兒子說,他們公司想在這里蓋度假村。」柳嬸將聲音壓得更低了。

    孟佳梨眉心微攏,隨即舒展開來,「知道了。」之前也曾經有別的財團看上這里幽靜秀美的景致與不曾開發的自然質樸,試圖在這里大興土木,蓋觀光休閑度假村,可卻被老一輩的鎮民給嚴拒,看樣子這次也不會例外。

    他們對自己的家鄉擁有深厚的感情,若首肯了觀光開發,就代表將迎來一連串破壞水土保持,改變自然生態環境,吵雜擁擠又垃圾四散的未來。

    真正愛家鄉的人,是不會願意為了賺錢而毀壞這一片宛若人間仙境的樂土。

    「柳嬸,回去記得多走動走動,有什麼問題再回診。」她溫婉的表示看診結束。

    柳嬸還沒盡興,嘴巴一開,又想繼續說時,一旁的護士董文芳早一步上前扶起人,笑咪咪的將她往外帶,邊說邊打開了診療室的門,「柳嬸,妳要乖乖聽醫生的話喔。」

    「欸,我還沒—」

    「趙伯伯該您了。」不顧柳嬸的離情依依,董文芳扭頭就往外喊。

    「來嘍。」男人蒼老干澀的聲音隨之揚起,柳嬸再不願意,也只有摸摸鼻子退出診間。

    「趙伯伯,今天感覺怎樣?」孟佳梨看向老人的目光更溫暖了,過去她的父親忙著賺錢給母親治病,所以她的童年有好大一部分時間是由柳嬸和趙伯伯這兩戶鄰居陪伴照顧的。

    「就是小咳嗽,咳咳,沒什麼大礙。」趙伯伯的態度平和斯文,眉宇間有股讀書人的氣質,看得出年輕時應該也是個俊秀的知識分子。

    孟佳梨站起身,拿起聽診器貼上了老人的胸口傾聽半晌,又繞到他背後,用同樣的步驟檢查了一遍,「除了咳嗽之外,還有什麼不舒服嗎?」

    趙伯伯想了想,手按向自己的腰側,「最近睡覺時背有點酸痛,咳咳咳……一陣一陣的,白天就好很多。」

    孟佳梨點點頭,坐回座位道︰「趙伯伯,我先安排你照一下胸部X光,我們來看看為什麼咳嗽這麼久都沒改善。」

    「不用了,只是小感冒,咳咳咳。」他擺擺手,不以為意的道。

    「就當健康檢查嘛,很快的。」孟佳梨放柔聲音勸著。

    「真的不用了,反正我老伴去了這麼久,真要有什麼,剛好讓我去陪她。」趙伯伯扯扯唇,一派豁達。

    「趙伯伯—」

    「佳梨,妳趙媽媽以前就說妳漂亮又聰明,長大一定成就不凡。」趙伯伯突然話鋒一轉,視線穿過了孟佳梨,彷佛看向遙遠之處,「如果她能親眼看到妳變成一個大醫生,還甘願待在鎮上行醫,一定會很安慰,可惜……」

    想到那總是帶著和藹笑容的福氣臉龐,昔日回憶如浪潮般涌入腦中,孟佳梨的心也跟著酸了起來。

    那些年,母親重病住院,父親忙著賺錢,所以將年幼的她托給隔壁趙媽媽照顧,雖然有給保姆費,但她知道趙伯伯跟趙媽媽只象征性的收取微薄費用,那些甚至不夠他們花費在她身上的伙食費,跟買生活用品的費用呢。

    「趙伯伯,我想趙媽媽一定很希望看到您健康開心的生活著。」收起悲傷懷念的情緒,她輕聲道。

    趙伯伯輕輕扯唇,自嘲道︰「要是我那不肖子有妳千分之一好,那我就開心了。」提到自己的獨子,老人神色黯然。

    孟佳梨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怎麼勸慰,她回來之後見過趙伯伯兒子幾面,小時候只覺得他特別頑皮,沒想到現在卻成了一個游手好閑的啃老族,鎮日就在鎮上橫行霸道,惹是生非,讓人提起就搖頭不屑。

    「咳咳咳—」

    老人的咳嗽聲不斷在寂靜下來的診療室內回蕩,孟佳梨有種不安的預感,正要張口讓他接受初步的簡單檢查時,診間的門卻突然被打開,一道不客氣的女子聲音隨之竄入—

    「誰是醫生?我們要掛急診!」

    孟佳梨望向門口不請自來的一男一女,目光在觸及男子的臉龐時微微愣了愣。

    「醫生正在看診中,兩位請先出去掛號。」董文芳連忙上前,想將他們驅趕出去。

    出聲的女子瞪了眼董文芳,伸手推開她,跨步上前,「難道醫生不是應該先看急癥嗎?還是小鄉鎮的醫生沒那個醫術,不敢看診?」

    孟佳梨收回視線,好似沒聽出女子話中的嘲諷,以一貫的笑容響應,「似乎這位先生的病癥還不至于掛急診,現在我正在看診,請你們先出去掛號,等護士叫人。」

    「哼,不過是間小診所的醫生,架子也擺得這麼大,若不是這偏僻的地方只有這間小診所,妳想求到像我們總裁這樣的病人還求不到,就連台北T大對我們總裁也不敢怠慢,妳算哪根蔥?」

    總裁?所以還是個有來頭的人?孟佳梨忍不住又看了眼始終沉默站在一旁的男人,卻被他臉上毫不掩飾的厭惡給震了震。

    只見他的目光陰沉,俊美的臉龐冷酷如霜,加上那包裹在名牌格紋襯衫與米色休閑褲的高大身軀,散發出一股尊貴又嚴肅的氣息,瞬間讓整個診間充滿了壓迫感。

    「既然如此,那你們就去找別的醫生看啊!我們這種小診所接待不了你們這種大人物。」董文芳氣不過那女人的趾高氣昂,沒好氣的反諷。

    「妳以為我們想來嗎?這破地方連好一點的醫院都沒有,真是讓人受不了。」女人用手在鼻子前揮了揮,彷佛連空氣都污穢。

    「妳—」董文芳懊惱的漲紅了臉,幾乎想叫他們滾回台北,可在接觸到孟佳梨氣定神閑的安撫眼神時,又硬生生把話給吞了回去。

    「生命之前,人人平等,還請兩位先至外面等候。」孟佳梨語氣輕柔,卻沒有妥協的意味,不等他們響應,她徑自轉向老人說道︰「趙伯伯,我讓文芳帶你去照X光。」

    趙伯伯本想拒絕,想想又不願讓孟佳梨為難,還是點點頭站起身,「聽妳的就是了,咳咳咳—」

    「這才乖。」孟佳梨彎眼粲笑,讓一直盯著她的男人目光閃了閃,眼神諱莫如深。

    「趙伯伯,跟我來。」董文芳朝老人笑笑,又扭頭瞪了眼擋在門口的兩人,「你們也跟我出去,別妨礙醫生看病。」

    女人雙手扠腰,盛氣凌人,完全沒把小護士放在眼里。

    「走吧。」倒是男人緩緩開口了,低沉有磁性的聲音如深夜輕彈的琴弦,雖然依然沒有溫度,卻很動聽。

    「可是你的傷口—」女人擔憂的望向他額上簡單包裹的紗布,此刻正微微滲出血來。

    「我本來就沒打算過來。」他淡淡道,若不是她硬把他載到這里,他並不打算這麼快再見到她。

    孟佳梨的眉毛微微抬了抬。他到底為什麼這麼排斥她?從頭到尾,這男人都沒給她好臉色看,自己好似被這個陌生人給恨上了,偏偏她卻不知道為什麼。

    「欸,我知道這邊醫生的醫術不怎麼樣,不過好歹先做初步處理,我們再回台北去詳細檢查。」女人關心的勸著。

    「哼,我們醫生可是不屑待在T大醫院才辭職返鄉行醫的,醫術好得很。」董文芳忍不住嘲諷。

    「文芳。」孟佳梨無奈的扯扯唇,提醒她道︰「趙伯伯在等呢,妳先帶他去吧。」

    董文芳這才不甘願的點點頭,領著老人走了出去。

    「哼,什麼辭職,有人會這麼笨,T大不待,跑到這種小診所低就?分明是被Fire掉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醫療糾紛?」女人嗤笑的聲音自齒縫飄出。

    男人瞥了孟佳梨一眼,不發一語的轉過身,邁步離開。

    「等等。」孟佳梨喊住了他,同時站起身。

    男人的身形頓了頓,緩緩回過頭,俊美的臉上沒太多表情。

    孟佳梨也不唆,走上前,踮起腳,將手往他額上伸去。

    「妳想干麼?」女人斥喝。

    「妳講了這麼多,不就是想要我替他診療嗎?」孟佳梨微微一笑,絲毫不見任何惱怒。

    「哼,算妳識相!」女人訕訕的道,一雙細長的眼楮緊盯著她的動作。

    孟佳梨繼續將紗布揭開,露出微微紅腫的傷口。「有點發炎了。」她微微蹙眉,「早跟你說要縫的。」

    女人的目光閃爍了下,神色有點不自然的看看男人,又看看孟佳梨,似乎沒預料到他們曾見過面。

    「那還不快點縫?」她聲音有點尖銳。

    「請妳先出去,免得影響我看診。」孟佳梨輕柔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女人皺皺眉,正要開口說話,卻在接收到男人的視線之後,咬咬下唇,「妳最好不要搞鬼!」撂下警告之後,她遲疑了幾秒,才開門離開。

    診間瞬間只剩下他們兩個人,那股讓人窒息的壓迫感更加沉重了。

    孟佳梨走到一旁放置治療器材的櫃子旁,「過來。」

    男人沉著神色,遲遲沒有動作,濃長的睫毛微微垂下,遮去了那雙鋒利如芒的黑眸。

    就在她以為他不會聽話過來時,男人卻邁開了修長的雙腿,步履優雅的走向她。

    「坐下吧。」她滿意的微微一笑,繼續命令。

    男人看了她一眼,沒有異議,端坐在椅子上。

    「等等可能會有點痛,忍不住就告訴我,我會盡量放輕動作。」孟佳梨先潔淨雙手,戴上醫療用手套,開始清理他的傷口。

    他可以感覺到她手指撫過的地方傳來一陣輕涼與刺痛,然後又轉為麻痹,只有些許的拉扯感,在他還來不及感受更多疼痛之前,她已經快速的縫合傷口,並將傷口妥善包扎。

    「好了,記得不要踫到水,護士會交代你怎麼照顧傷口,你可以叫你女朋友放心,我沒有搞鬼。」孟佳梨將手套脫下,扔向收集醫療廢棄物的垃圾桶,邊吩咐邊走回診療桌後坐下。

    男人原本就陰沉的表情瞬間又黑了幾分,「她不是我女朋友。」

    孟佳梨愣了愣,「喔。」是說她也沒必要知道,「我要請下一位病人進來了,麻煩你到外面等護士通知。」她頭也沒抬的道。

    見她若無其事的神態,男人眸底隱隱燃燒起簇簇冰焰,低沉的聲音自齒縫中迸出,「妳還沒記起來?」

    孟佳梨頓了頓正在記錄病例的手,抬起臉望向他,清麗的臉龐布滿了困惑,「我一直覺得你對我有很強的敵意,若是你不介意的話,可以直接告訴我嗎?在我記憶中,我似乎並沒有得罪過你,不對,我應該跟你沒有任何交集。」所以,他到底為何這麼討厭她呢?

    「沒有交集?」一抹嘲諷的笑容飄上了男人薄埂的唇角,下一瞬間,他身形一閃,狠狠扣住了孟佳梨的手腕,將她自椅子上扯了起來。

    「好痛!」孟佳梨感到手腕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彷佛可以聽到自己骨骼被擠壓的聲響,讓她痛呼出聲。

    「妳也知道什麼叫做痛嗎?」男人笑著,眸底卻是一片冰涼。

    「你、你干麼?快放開我!」她緊擰著眉頭,汗水自額邊沁出。

    「妳的手真是細啊,不知道我再用力些,可不可以就這樣扭斷它?」他將唇瓣移至她的耳畔,灼熱的氣息撫過她敏感的耳廓,在她細致的肌膚上激起一陣雞皮疙瘩,讓她心慌。

    「你別忘了我剛剛才醫治過你,難道堂堂總裁想恩將仇報,當個忘恩負義之徒?」她的聲音微微輕顫,血色自唇瓣褪去。

    「恩將仇報?忘恩負義?」男人的手驟地用力收緊,聲音有如自地獄傳來般陰冷。

    「難道不是?」劇烈的痛楚自手腕傳入腦門,讓她冷汗直冒,但仍然強自鎮定的回答。

    「閉嘴!誰都有資格說這種話,就妳沒資格。」男人松開她的手腕低吼。

    孟佳梨才感覺手腕的壓力移開,下一瞬間那股巨大的力量卻又爬上了她縴細的頸項,緊緊箍住,讓她的呼吸一滯,幾乎無法喘息。

    他想殺了她。只見那雙始終冰冷的瞳眸此刻微微瞇著,眸底翻滾的是強烈的恨意,如刀刃般咻咻咻的刺向她,箝制在她脖子的大掌如鋼鐵般牢牢的扣住,原本尚存在胸腔的空氣逐漸稀埂,讓她整個呼吸道都像火燒似的灼痛著。

    「放、放開……」她舉起手,掙扎著想要扳開他的手,卻根本如蚍蜉撼樹,絲毫無法讓那雙粗厚的手掌移動分毫。

    「怕了嗎?妳現在知道什麼是絕望的滋味了?」他收起了聲音中的冰寒,俯下頭,唇瓣掃過了她的唇片,彷佛說著情話似的輕喃著,異常溫柔。

    孟佳梨睜大了眼瞪視著他,恐慌在心中蔓延開來。她可以感覺到體溫逐漸自身體流失,腦袋因為缺氧而混沌,胸腔卻灼燙不已,宛若炸開似的。

    該死,被掐死的模樣一點都不好看,難道自己今天真的遇到了劫數?

    就在她體內最後一絲氧氣消耗殆盡,整個人難得繃緊僵直之際,脖子上的箝制突然松開,她急急深吸口氣,大量的空氣瞬間涌入胸腔,讓她無法自制的彎腰咳嗽著。

    男人站直身子,冷眼看著她的狼狽,就像在欣賞自己的獵物做著垂死掙扎,眸底閃過異樣的光芒,隨即又隱沒在淡漠之後。

    「這只是開始。」他淡淡的開口。

    「什、你……咳咳咳——」孟佳梨錯愕的抬起臉,淚水因為劇烈的咳嗽而溢出眼角,「瘋子,你瘋了!」

    「沒錯,早在當年耿家被孟家背叛,我父親抑郁淒苦的病逝在醫院時,我就瘋了。」男人的怒火沖破了冷酷的面具,神情猙獰扭曲。

    「耿、耿家?!」熟悉的容貌閃入腦海,那張始終掛著笑容的圓胖臉蛋,突然跟眼前這張俊美的臉龐交迭在一起。

    男人看著她恍然大悟的神情,唇角嘲諷的揚起,十分滿意她的驚愕,一字一字清楚的咬牙道︰「我是耿、柏、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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