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可薔《真心只能騙兩次》[她和她的秘密之二]


出版日期:2013-03-05


「只有成為你,我才能得到我最想要的。」
「是什麼?你想要什麼?」
沒有人知道沈愛薇在追求什麼,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要的始終只有一個男人,而那個男人並非她的丈夫……
為了他,她可以拋棄豪門身分,離家出走躲到鄉間;
可以無視婚姻禁錮,耍心機、玩手段讓眾人一頭霧水。
這是她籌謀以久的叛逆,即使冒著毀滅風險也要逃到籠外,
擄獲他的心是她唯一想望,只因她已無路可退……

紀翔有如身在迷霧,十年前十年後都被同一個女人耍了!
可偏偏他狠不下心不見她,糾糾纏纏,仍想追尋她的腳步。
即使他再有才華、成就再高,他依舊是那傻傻單戀的男孩,
迷戀她的冷漠高傲、她的捉摸不定,和她所有的秘密……
可到最後,他才知道沈愛薇和他愛戀的對象不是同一人?!
恍如大夢初醒!他會讓她知道,玩火者,終將自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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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其實,在構思這個系列的時候,我真正想寫的是沈愛薇。

    不是說我不愛趙晴啦,我也很愛她的,只是當初在醞釀靈感的時候,是想藉這故事傳達本人的一個想法。

    人在挫折的時候,總是會討厭自己、看輕自己,心里想著,啊,如果我能變成另外一個人就好了!

    但,真的會好嗎?

    當我們要到別人的身分,扮成我們羨慕的那個人,幸福果真就會降臨嗎?

    在扮演他人的時候,我們將會逐漸失去自己,周遭的人看我們也將是那個人,而不是我們自己。

    失去自己,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我們將在這過程中消磨自信,甚至消磨對生命的熱情。

    就算得到了愛,那愛似乎也是虛假的,因為愛人眼中看到的我,不是真正的我。

    這樣的我,會快樂嗎?

    我知道自己不完美,有著大大小小的缺點,但我還是寧願對世界展示這個我,希望戀人親友們,珍惜的,是這個我。

    我想要喜歡自已、愛自己,當我看重自己的時候,別人也才會真正喜愛上我吧!

    想透過這故事傳達給大家的,就是這樣一個想法,或者也可以說,一個信念。

    說是信念,就表示雖然我覺得這麼做是對的,但未必時時刻刻都能做到。

    總是有失去自信的時候,有厭煩自己的時候。

    在那時候,我希望自已能回想起這信念,能夠堅強地告訴自己——是,我並非完美的人,我會失敗,會犯錯,但我也有可愛的地方,我知錯能改。

    我就是我,希望你們看到的、喜歡的,是這個真正的我。

    那麼,對我而言,這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祝福大家都能勇敢做自己,鐘愛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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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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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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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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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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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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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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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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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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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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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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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MyAngel。

    台北天母,林蔭搖曳的巷弄間,一排竹籬隔出一個寧馨的小世界,穿過日式庭園里的一扇玻璃門,是一家風格溫暖的畫廊。

    畫廊角落,一個男人玉樹臨風地站著,雙手插在褲袋,姿態顯得帥氣而瀟灑,他盯著牆上的油畫,若有所思。

    MyAngel,這是這幅畫的題名,畫家的名字簽在最底角。

    男人沒費事去辨認那龍飛鳳舞的簽名,只是默默瞧著畫里的女人。

    她luo著上半身,背對著觀者,隱約露出臉蛋側緣,墨發如瀑,流瀉于弧度優美的luo背,背上長著一對墨黑色的羽翼,一半低調地伏斂,一半乖張地開展,矛盾地融合著正與邪、純真與魔性。

    這並不是一幅特別的畫,以男人的藝術眼光看來,不算是令人驚艷的畫作,在市場上根本賣不到高價,當然也不具收藏價值。

    可畫廊主人卻在畫旁明明白白地標示這是非賣品。

    而據他所知,這家畫廊總共收藏了這個畫家六幅作品,每一幅都不標價,珍貴地展示著。

    為什麼?男人覺得可笑。

    朋友替他打听過,畫廊的主人是某位出身名門的千金小姐,據說儀態優雅,長得很漂亮。

    一個從小豢養于富貴之家的淑女,是看上他的畫作哪一點呢?

    想著,男人唇角一勾,無聲地劃開鋒銳的弧度。

    沒錯,他正是這幅畫的作者,J.Wing,本名紀翔。

    這畫,是他十年前的作品,畫中的模特兒也是真有其人,只不過他是憑著記憶中的她描繪出來的。

    這些年來,各色美女在他身邊來來去去,但他從未淡忘過畫里這個她,一直惦記著與她的約定……

    紀翔換了個姿勢,額前發綹隨著他輕微的動作不听話地垂落,遮去了他的視線,他略微不耐地伸手撥開。

    「先生,喜歡這幅畫嗎?」

    藝廊經理看他在畫前佇立許久,忍不住走過來,笑著招呼。

    他聳聳肩。「可惜是幅非賣品。」

    「是啊。」藝廊經理解釋。「因為我們老板很喜歡這個畫家的畫,只想作為私人收藏來展示。」

    「她為什麼會這麼喜歡呢?」他問。「這幅畫我看起來並不覺得有多特別,畫技也說不上成熟,畫風嘛,很普通。」

    「這個嘛。」經理曖昧地笑,顯然也覺得老板娘品味有些奇特。「每個人欣賞藝術的眼光不同。」

    「有機會我倒想認識認識你們老板娘。」

    「先生如果常來的話,或許會有緣分踫到喔,我們老板娘每個禮拜都會過來兩、三次。」

    「是嗎?那就希望下次有緣相見了。」

    經理離開後,紀翔依然站在畫前,盯著畫里正邪難分的清秀少女。

    他的天使,他的安琪兒。

    他曾那麼義無反顧地迷戀過她,即便為她豁出性命也不在乎,但如今……

    他恨她!

    一陣撕裂般的痛楚驀地排山倒海地襲來,紀翔不禁伸手撫住右邊太陽穴,冷汗隱隱自鬢邊沁出。

    這是三年前那場車禍的後遺癥,從他在醫院昏迷醒來後,這不時的偏頭痛便猶如鬼魅般如影隨形跟著他。

    醫生查不出明確的病因,只推托說是心理因素。

    是什麼樣的心理因素呢?他不懂,但仍隱約猜到八成和畫里的這女子有關。

    三年前,他為了救她,意外被車撞,從鬼門關轉了一圈回來後,面對的卻是冷漠疏離的她。

    她說,她根本不認識他,不記得跟他有任何關系。

    她就那樣無情地轉身離開了,丟下傷痛的他獨自孤單地躺在病床上。

    她是天使,也是魔女,是狠狠地折磨了他十年的女人。

    而今,他終于回來了,來向她討回這筆算不清的情債——

    一念及此,紀翔嘴角切開冷笑。

    宜蘭鄉間。

    濃密的林蔭下,沿著河畔矗立著一棟木造民宿,歐式鄉村風格,三層樓高,屋頂往兩側傾斜,開了好幾扇窗,蕾絲窗簾搖曳。

    屋前,有一方庭園,蜿蜒地鋪著石板道,兩旁綠草如茵,百花盛開,花草間錯落擺設著各式各樣的木雕娃娃,頗具童趣。

    包宜人的,是這棟民宿的周遭融合著大自然,目光所及,處處是明媚風光,隨口呼吸,是最清新的空氣。

    民宿的老板夫婦是從國外留學歸來的,在台北金融界工作,數年前偶然經過,戀上此處風景秀麗,于是買了一塊地,請建築師蓋了間木屋,原本只打算用作度假的別墅,孰料歷經金融風暴,夫婦倆財富嚴重縮水,這才想到把這棟房子改裝成民宿,聘用人手來經營。

    趙晴是在一年前應聘來工作的,民宿規模不大,除了假日老板夫婦會來巡巡看看,幫忙接待客人,平時就只有她和另一個老伯伯打理一切。

    老伯伯是園丁兼司機,負責整理庭院、修剪花草,以及接送客人,而其他諸如炊煮掃除等工作,都由她來經手。

    這些看似尋常的瑣務,她已經做慣了,極為上手,動作俐落,獨家開發的幾道料理亦深受住客好評。

    雖然民宿只供應早餐和午茶,但早餐的清粥小菜及配用午茶的各色面包與點心,都令客人贊不絕口。

    漸漸地,民宿的名聲傳開了,有很多客人上門不只是為了找個投宿處,更是為了傳聞中廚娘的好手藝而來。

    「Sunny。」客人們總是這麼喚她。「我朋友上次來,說你做的紅豆核桃面包很好吃啊!今天我們也可以吃到嗎?」

    「Sunny,我用不慣你們提供的洗發精耶,有別種牌子嗎?」

    「Sunny,房間里遙控器好像壞了,電視打不開。」

    Sunny、Sunny、Sunny……

    日復一日,有男女老少的聲音追逐著趙晴,提出各種各樣的問題,有的簡單,有的繁瑣,有的莫名其妙,有的匪夷所思。

    她不明白,「她」究竟是如何從容地應付這些源源不絕的瑣事。

    她覺得好煩啊!

    「Sunny!」又有客人喊她。「這附近的幾個景點我們都去過了,有沒有什麼旅游書沒提到的私房景點可以推薦的?」

    私房景點?她怎麼會知道?她自己也是十天前才初次來到這地處偏僻的鄉間,而頂替趙晴的身分在這間民宿工作,也才不到一個禮拜。

    「這個嘛。」她表面淡淡地笑,腦子飛快地運轉,想著趙晴是否告訴過她類似的情報,經過一番搜尋,她確定記憶庫里並無相關的資料。「嗯,這個你們去問丁伯伯可能會比較清楚喔,他在宜蘭住了幾十年了,我才剛搬來一年,還不太了解。」

    「這樣啊,好吧。」住客放過她。

    她松口氣,趁沒人注意時閃進廚房,從冰箱里取出一碟碟餐點,這些都是五星級飯店外賣的名菜,她只須送進微波爐加熱就好了。

    這就是她解決住客早餐的方法,至于午茶點心,當然也是從外頭的面包坊偷渡回來的。

    她並非有意偷懶,只是很清楚自己的能耐,她是沈愛薇,從小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她從不需要親自做菜,只須茶來張口、飯來伸手。

    趙晴拿手的料理,她一樣也不會,甚至連煎個荷包蛋都可能會失敗。

    趙晴擅長的,幾乎都是她最欠缺的,她不知道洗衣服時,衣物、清水與洗滌劑的分量該如何分配,不知道用小蘇打水可以去除流理台的油污,她連用吸塵器吸地板都會笨手笨腳地讓糾成一團的電線絆到自己。

    只可惜她或許能夠外帶知名飯店的餐點,卻沒法變出一個家務機器人代替自己打掃,在她來以前,這間民宿內部原是一塵不染的,現在卻顯得凌亂。

    日日與她相處的丁伯伯首先察覺異樣,說她變得怪怪的,她只好假稱自己身體不舒服,有點感冒發燒,來為自己這「失常」的表現找借口。

    丁伯伯相信了,表示理解,但住宿的客人可未必能理解,昨晚就有一對入住的情侶發現浴室地板濕濕的沒拖干淨,對她抱怨了幾句,而她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

    思及此,沈愛薇輕輕顰眉,對自己很不滿意,她將外賣餐點一一送進微波爐加熱,跟著取出來,重新按照住客的人數裝盤。

    擺盤完畢後,她才赫然驚覺,自己竟忘了煮粥!

    這可糟糕了。沈愛薇懊惱不已,看看表,時間來不及了,客人們都等著用早餐,該怎麼辦呢?

    她彷徨片刻,忽地咬咬牙,將昨天買好的面包拿出來,放進烤箱加熱。

    面包搭配小菜,這就是今日的早餐,她擺上托盤,送上餐桌,幾個早起的客人見了,都大感訝異。

    「怎麼不是稀飯?」

    「這些小菜應該配稀飯啊!面包配這個吃很怪耶。」

    「既然有面包,那我要喝咖啡,有咖啡嗎?」

    「我要奶茶!」

    咖啡跟茶,她都還沒準備。

    「真抱歉,那個要現煮,可能還要等一等……」

    「怎麼搞的啊?!」發話的正是昨夜那對情侶的女方。「昨天就跟你說,我們今天一早就要出發了,你早餐那麼晚上不說,還準備得哩哩落落,連咖啡也沒煮是想怎樣啦!」

    她說話聲調很尖銳,語氣相當嗆,沈愛薇听了不禁蹙眉。

    「你這什麼表情?很不滿嗎?」

    「好了寶貝,別生氣。」她男朋友勸道。「快點吃一吃就是了。」

    「可是人家想喝咖啡嘛!沒有咖啡我醒不來。還有這個……這什麼啊?這面包根本烤焦了!」她氣憤地將面包焦黑的那面對準沈愛薇。「你面包烤成這樣,叫客人怎麼吃?」

    沈愛薇咬咬唇,方才太匆忙,她沒注意到面包竟烤焦了,這確實是她的失誤,但她不喜歡這位女客盛氣凌人的態度。

    她對自己家的佣人也從不會用這種口氣說話的,這很失禮。

    她冷淡地揚嗓。「你如果不想吃,可以不吃。」

    「什麼?!」女客整個火大了,怒而拍桌。「你這意思好像我在無理取鬧?有像你們這樣招待客人的民宿嗎?」

    「好了好了,這位小姐,面包焦掉的部分不要吃就好了。」別的客人見情況不妙,試著打圓場。「可能人家忙不過來,才會忙中出錯吧!」

    「我不是故意找碴,可是這女的態度真的很差!你們知道嗎?昨天我們那間房連浴室都沒打掃干淨!」

    「其實我們那間也有點亂,我在床單上還看到頭發。」

    「嗯,窗戶好像也沒打開通風,一進門就有煙味。」

    「我們房間有蚊子!害我昨天晚上都沒睡好。」

    住客們你一言、我一語,開起批斗大會,大家聊開了才知道彼此都遭遇或多或少的困擾,指責的目光紛紛朝沈愛薇身上投射過來。

    她凝立不動。這又是一種她不擅長應付的狀況,這時候她該怎麼做才好?道歉能解決問題嗎?

    問題是,她從來不曉得該如何說抱歉,也從來沒這必要。

    她只能僵硬地站著,盡量抹去臉上不適宜的表情,但這般的漠然反倒更令客人感到不快。

    「你們看看她這是什麼態度?是不是真的很欠罵?」

    客人們的目光變得更加不諒解,銳利如刀。

    沈愛薇默然領受,雙手悄悄握緊,她並不習慣這樣當眾遭人責備,嚴重傷她自尊。

    「你說話啊!你們這間民宿做錯事都不會道歉的嗎?」

    她抿抿唇。「對……不起。」示弱的言語由齒縫中逼出,她自認盡了力。

    但那名刁鑽的女客仍不肯放過她。「光說對不起就算了嗎?你們打算怎麼補償?我們花錢來住宿,可不是來這里受氣的!」

    沈愛薇一凜,下頷微揚,不知不覺流露出一股傲氣。「如果你不高興,我們可以不收費。」

    「哇!你們瞧瞧,她跩得很咧!」

    四周一陣嗡嗡聲響,眾人議論紛紛,有人主張息事寧人,有人卻是更加不滿。

    沈愛薇深吸口氣,正欲說話,一道低沉渾厚的聲嗓搶先在她身後落下。

    「這就是你解決事情的方法嗎?」

    她震了震,緩緩回頭,一張曾在她夢里千回百折的男性臉龐毫無預警地侵略她眼瞳——

    紀翔!

    是他,竟然是他,就在她猝不及防間,他來了。

    瞬間,她斷了呼吸,腦海一片空白。

    她終于等到他了!

    「唉,他怎麼又來了?」

    早餐的騷動落幕後,丁伯伯將沈愛薇拉到一邊,擔憂地望她。

    「你是不是知道他今天會來,才會這麼心不在焉地一直出錯?」

    「我?」沈愛薇愣了愣,半晌,搖搖頭。「我不知道啊。」

    「也對,你怎麼會曉得?」丁伯伯皺眉嘆息。「這幾個月他都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從來不會事先通知一聲的,別人都會先打電話來預約房間,就他老是直接闖進來。」

    為何丁伯伯這口氣,把他說得像是某種惱人的不速之客?

    沈愛薇感到疑惑。「你不歡迎他嗎?」

    「嗄?」丁伯伯嗆了嗆,錯愕地瞪她,好一會兒,才找回說話的聲音。「不歡迎他的人是你吧?你不是跟我說過,你最怕他出現了,都不知道該怎麼應付這個怪咖。」

    趙晴怕他?說他是怪咖?

    沈愛薇霎時有些迷惘,這和她原先設想的情況不同,她以為趙晴應該會明白他的單戀,一個女人會討厭單戀自己的男人嗎?

    包何況是……害怕?

    她定定神。「他現在人在哪里?」

    「我剛帶他去他習慣住的那間房間了。」

    「嗯,我去看看……」

    「什麼?!你要去看他?」丁伯伯好訝異。「小晴,你吃錯藥了嗎?每次他來這邊住,你躲他都來不及,怎麼現在主動要去找他?」

    趙晴躲他?有這麼排斥他嗎?

    沈愛薇蹙眉,忽地想起自己正在扮演另一個女人,只好揚唇笑笑,努力裝出無可奈何的表情。

    「也沒辦法,他畢竟是客人啊,我總要去打個招呼。」

    「你不用啦!我已經幫你打好招呼了,房間也檢查過了,沒缺少什麼東西,他說這次會在這里住三天,你盡量別接近他就是了,他需要什麼,我會幫你送過去給他。」丁伯伯一副好人做到底的模樣,自以為是正義騎士。「別擔心,別怕,我不會讓那家伙動你一根汗毛。」說著,他伸手欲拍她的肩。

    她警覺到了,下意識地沈肩躲開,丁伯伯一愣。

    「你怎麼了?小晴。」他的手尷尬地停在空中。

    「啊,沒事。」察覺自己的反應太冷淡,沈愛薇連忙掩飾地擠出笑容。「我剛剛做早餐的時候衣服沾到油污了,我怕弄髒丁伯伯的手。」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的啊?」得知她不是拒絕自己,丁伯伯松口氣。「我每天在花園里翻土剪草的,還怕這點髒東西嗎?真是,又不是有潔癖!」

    沈愛薇但笑不語,又跟丁伯伯閑扯兩句,便借故離開,到廚房煮了一壺咖啡,再擺上一碟手工餅干,親自端著托盤盈盈上樓。

    她不確定所謂他習慣的住房是哪一間,只好每間空房都敲門試試,終于,在敲響閣樓一扇隱密的門扉時,得到了回應。

    「進來!」

    是他的聲音。

    她不覺顫栗,瞬間猶豫不決,捧著托盤的雙手開始不穩,杯盤發出輕微的踫撞聲響。

    「是誰在外面?」他似是等不到人進房,有些不耐,主動前來開門。

    門扉一開,兩人再度相對而立,就像方才在餐廳里一樣,各自盯著彼此,卻是誰也沒主動開口。

    她看著這男人,看著他熟悉又陌生的五官,他似乎比三年前又更帥了——刀削般的冷毅線條、寬闊的額頭、俊俏的鼻翼、性感的方唇,只可惜那雙瞳光總是千變萬化的星眸被一副有型的飛行墨鏡遮去了,她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緒。

    「你怎麼會來?」他似乎很驚奇,語音有點沙啞。

    她沒立刻答話,心韻怦然加速,雙手依然不爭氣地顫抖著。

    就是因為這男人,她才堅持和趙晴交換身分,是因為他,她才能下定決心離家出走,躲到這鄉間民宿來。

    都是為了他……

    櫻唇微彎,淺淺勾勒的笑意蘊著某種難以言喻的酸楚——

    「嗨,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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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她決定離家出走。

    她站在床邊,靜靜地注視著在床上熟睡的男人,他很難得睡得如此深沉,他的酒量不好,昨晚她邀他喝的那幾杯烈酒,看來是見了功效。

    也因此,她才能順利進行自己的計劃,趁他不察之際,悄悄離開。

    這段婚姻,她厭倦了,這個男人,她從未曾愛過。

    戴著面具活著的人生,她真的,很累很累了,即便她今生注定了是只籠中鳥,此刻也想冒險出去飛一飛。

    不管這一飛,是否會落得遍體鱗傷、有家歸不得的下場。

    「再見了,書雅。」

    她低聲向床上的男人道別,這也許將是她留給他的最後一句話。

    語落,她翩然旋身,走出這房間,走出這個家,不帶絲毫眷戀。

    好想飛啊!

    窗外,天空蔚藍,幾朵流雲乘著風,飄然逸過,微風輕輕地吹著,拂動薄紗窗簾。

    她凝立窗邊,手執著窗簾,心神隨著風雲游走,漫浮于天際。

    真希望自己是只小鳥,有一對堅強的翅膀,能在這個世界自由自在地翱翔。

    可惜她走不開,她不僅得賣力工作養活自己,還得負擔母親的醫療照護費用,龐大的支出,令她偶爾會覺得自己的肩膀被壓得疼痛不堪。

    所以,她只能困在這鄉下地方,困在這間小小民宿里,每日做著炊煮掃除等等雜務。

    她不討厭服務客人,也但願他們的假期都能過得開開心心,只是啊,只是,她多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同他們一樣,到處走走看看,逍遙玩樂。

    那天,什麼時候會來呢?

    她輕輕嘆息,收束彷徨的心思繼續打雜,午後,她接受民宿老板娘的指示,提著菜籃,準備開車到附近的菜市場采買晚餐的食材。

    才剛踏出大門幾步,一個撐著白色蕾絲陽傘的美女踩著優雅的碎步盈盈走來,她覺得新奇,不覺多看了一眼——

    就是這一眼,決定了她往後的命運!

    飯店客房。

    兩個女人在穿衣鏡前相對而立,彼此打量。

    許久,其中一個頭發長及肩下的女子悠然揚嗓。「看吧,我就說,我們長得一模一樣。」

    「哪有一模一樣啊?」短發女子仿佛受到驚嚇,急急抗議,拉著長發女子貼到玻璃鏡前。「你仔細看,你的鼻子比我挺,嘴唇比我薄一些,耳朵的形狀也不一樣,還有,我有近視你沒有,結論就是……」短發女子頓了頓,很懊惱也很不情願地抿抿唇。「總之你比我漂亮多了!」

    「這些都不是問題。」相較于短發女子的激動,長發女子顯得冷靜且淡漠。「只要去動個小手術,你的鼻子就會跟我一樣挺了,近視也沒關系,現在不是有雷射手術嗎?至于嘴唇跟耳朵,呵,你放心,那個男人對我的嘴唇、耳朵毫無興趣,他根本不會注意到有什麼分別。」

    「所以,」短發女子眨眨眼,又眨眨眼,不可思議地瞪著面前這個幾乎與自己像似孿生姊妹的女人。「你真的要那麼做?」

    「你不想嗎?我以為你很需要錢。」

    「我是很需要錢,可是……」

    「別可是了。」長發女子淡淡地打斷她,遞出一張支票。「這是我給你的報酬,就三個月而已,應該不難。」

    「怎麼會不難啊?你是要我整天過著心驚膽顫的生活耶。」短發女子碎碎念,但瞥了眼支票上的數字,眼眸仍是不爭氣地璀璨發亮。

    有了這些錢,她就能夠還清欠下某個男人的債務了,而且還綽綽有余!

    但她真的可以拿嗎?

    長發女子看出她的動搖,唇角微挑,似笑非笑,一手拾起桌上的剪刀,另一手撩起自己柔細如絲的秀發,然後,毫不猶豫地剪下。

    短發女子見她斷發如斷情,決絕而干脆,不禁震撼。

    長發女子卻是若無事然,松開掌心,絲絲發縷飄墜于地,無聲無息——

    「明天開始,我們交換身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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