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意《良婿自個教》[聖誕夜的交換人生Ⅱ之二]


出版日期:2015-12-18


她家中因被陷害遭罪,從官家千金被貶為官奴已經很悲摧了,
偏偏主子又是脾氣名聲都極差,令眾人退避三舍的大少爺葉釗祺,
不僅有干不完的活兒,還得不時听他這邊罵兩句那邊吼三聲,
只是老天彷佛覺得她不夠可憐,居然讓彼此互換身體,
逼得他們要成天黏在一起,就怕出了什麼狀況交換一事會被拆穿,
但也因此發現他是因為無良叔嬸有意縱容才走歪,人其實不壞,
像是知道她身子弱需要調養,他努力加餐飯,湯藥也是一碗不落的喝,
看她批閱試卷熬到眼楮都紅了,他整夜不睡幫她完成,
感動他為自己做了這麼多,一顆芳心慢慢地靠向他,
于是她盡力教導他走回正軌,就算換回了身體依舊一心相幫,
而他也果真改掉了往日惡習,從浪蕩子變成前途無量的好青年,
甚至在仕途上拚命往上爬,只為了擁有能幫她家平反的權力,
可就在她以為一切否極泰來,兩人能夠有情人終成眷屬時,
不要臉的前未婚夫竟跑來攪局,還使計毀她清譽想逼她下嫁?!

葉釗祺︰
雖然改邪歸正,但哪個不長眼的敢跟本少爺搶老婆,
我不介意「重操舊業」,好好跟那人「溝通」一下~

Goo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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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anks for shar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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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聖誕魔咒?橙小意

    首先,先預祝可愛的讀者寶寶們聖誕快樂哦!

    面對即將到來的聖誕節,橙小意是既期待又害怕,因為已經連續三年,只要一到聖誕節,就會發生一堆倒霉跟難過的事。

    因為涉及私事,就不在這里詳述經過了,但是請相信橙小意,對橙小意來說,這三年在聖誕節前後發生的慘事,已經足以讓橙小意害怕起聖誕節。

    還記得去年橙小意在聖誕節那一晚,是躺在床上哭著說討厭聖誕節,再也不想過聖誕節了,現在回想起來,還是覺得超悲傷的。QQ

    聖誕節對橙小意來說,好像變成了一個可怕的詛咒,橙小意現在踫上聖誕節都會很「剡」。

    不過今年可以參與聖誕節的主題書,這應該是個好預兆吧?今年的聖誕詛咒應該不會再纏上橙小意了吧?(淚奔)

    請大家用力幫橙小意禱告,讓今年的橙小意可以擺脫霉運與悲傷,快樂的過一次聖誕節!(跪求)

    這一次的故事主題很特別,特別到在寫這對男女主角對調身體的情況時,橙小意對著計算機屏幕噗哧大笑,因為真的太有梗了,哈哈哈。

    雖然已經脫離孩童時代很久,但相信大家對于聖誕節應該都抱持著美麗的幻想,像橙小意在還未被聖誕詛咒纏上之前,每年一到聖誕節就會超興奮,會在那天買蛋糕或美食來慶祝,真的好懷念那時單純的快樂啊。(再次淚崩)

    無論如何,今年橙小意還是會嚴陣以待,希望能過上一個沒有悲傷的聖誕節,也祝福大家有一個歡樂開心的聖誕節哦!最後橙小意到底能不能過上一個正常又快樂的聖誕節呢?

    就請大家繼續看下去吧,下一次會跟大家分享,今年橙小意的聖誕節究竟是快樂,還是又一次應驗聖誕詛咒。(手握十字架與佛珠拼命禱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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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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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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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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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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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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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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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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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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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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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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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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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葉釗祺陡然驚醒。

    他睜著眼,意識有點混沌,腦中還想著剛才的夢境。

    「……聖誕禮物?」他下意識脫口而出,隨即嚇了一跳。

    「是誰在說話?」

    那聲音不是他的,而是輕輕柔柔,宛如絹紗一般的嗓音。

    「別學我說話,給我出來!」他又罵了一句,耳中听見的是同樣的女子聲音。

    慢著,這嗓音怎麼如此熟悉?這不是趙頤萱的聲音嗎?

    她竟然敢擅闖他的房間葉釗祺氣惱的想坐起身,眼前忽然一陣暈眩,讓他硬生生躺了回去。

    這一躺,背部又硬又疼,寒氣更是不斷竄進身子,他覺得奇怪,抬眼一看,當場愣住。

    這里哪里還是他的房間?這里是趙頤萱的房間!

    太荒唐了!竟然有人趁他睡著的時候,將他抬到三等丫鬟的房間,究竟想做什麼?莫非……是趙頤萱搞的鬼,她想趁這個機會,爬上他的榻,成為通房丫鬟?

    葉釗祺怒從中來,才想下床興師問罪,卻在掀開被子的那一刻頓住。

    他抬起那雙縴細修長的手,手指布滿了水泡,隱約滲出血水……這分明是一雙女子的手!

    葉釗祺狠狠愣住,好一會兒回不了神,就在這時,抵擋不住風雪的薄木門被推開,他順勢抬頭望去。

    「時……」

    「躺了一整天,你也該起來干活了吧。」尖酸刻薄的語調從平日乖巧可人的時晴口中說出來。

    她兩手叉腰,穿著滾狐毛的厚實花襖,下身是里層夾棉絮的撒花折裙,這身裝束儼然是半個小姐才有的衣著。

    「真是不要臉的東西,昨兒個惹得少爺不開心,連晚膳都沒吃就歇下了,今兒個你還有臉裝病,你該不會還當自己是官家小姐?」

    「時晴,你在對誰說話呢?」葉釗祺不悅地攢起眉頭。

    時晴愣了下,覺得好像在趙頤萱身上瞧見了葉釗祺一貫狂妄的神態。

    「我怎麼會在這里?還有,我這一身是怎麼回事?」葉釗祺摸了摸身上。

    「你這丫頭真是越來越荒唐了,居然還敢學起少爺說話的模樣,怎麼?病好了,開始耀武揚威了?」

    「你到底在胡說什麼——」葉釗祺話還沒說完,忽然被時晴一把拉下床。

    他這才發現自己的身子不太一樣。

    這、這根本不是他的身體!

    驚愕之際,他已經被時晴拉到一面破了角的銅鏡前。

    「看看你那副賤樣子!你在這里就是個三等丫鬟,是最低賤的東西,而我是少爺身邊的大丫鬟,你少在我面前擺譜!」

    先不論時晴的面孔有多猙獰,光是映在銅鏡里的那張臉,就夠令葉釗祺傻了。

    銅鏡清楚映出趙頤萱白淨秀雅的臉兒,而不是他原來熟悉的那張臉。

    他……他的魂魄竟然附在了趙頤萱身上?

    饒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葉釗祺,也被眼前這個的事實驚得恍惚失神。

    而那頭,時晴依然對著他,痛快地羞辱著,彷佛她是這個家的主子一般。

    眼下這情景,葉釗祺已經分不清,是被換了身體的事,還是眼前變了個人似的時晴比較令他驚駭。

    聖誕快樂。驀地,夢中那個貌美女子的聲音竄過了耳畔,令他無端打了個激靈。

    等到他慢慢回神,發現這具陌生的身子又沉又重,額頭異常的滾燙。

    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葉釗祺心下陡然一沉。

    趙頤萱沒說謊,她是真的病了。

    「賤丫頭,你究竟有沒有在听我說話」見趙頤萱從頭到尾默不作聲,時晴氣壞了,伸手就往那張俏顏扇去。

    葉釗祺一凜,立刻截住時晴的手,惡狠狠地刨了她一眼。

    時晴被這一眼嚇住。

    「別隨便踫我。」遭受了這等奇事,葉釗祺尚未從混亂的震驚平靜下來,脾氣自然火爆得很,當下就吼了出來。

    時晴哪里是省油的燈,平日只有她吼人的分,就連暴躁的少爺見著她也是溫聲好語,眼下被視作眼中釘的趙頤萱這麼一吼,整個人頓時像炸毛的貓尖叫起來。

    「你真是給臉不要臉了是吧你不曉得我是誰嗎?居然敢吼我?好,你愛吼,那就去少爺面前吼個夠!」

    說罷,時晴力道粗魯地將「趙頤萱」拉起身,也不顧「她」一身凌亂狼狽,直接就往房外拖。

    霽月閣是葉釗祺飲食起居的住所,時晴將「趙頤萱」一路扯進了霽月閣,沿路踫著了其它下人,那些人只敢瞄上一眼,便將臉轉開,彷佛沒看見似的。

    見狀,葉釗祺心下古怪,卻也沒有閑功夫多想,若不是趙頤萱的身子正發著高燒,病弱得提不起一絲力氣,他早推開時晴,哪里容得了她這樣放肆。

    「時晴,你這是做什麼?」一進到寢房外的正間,木訥的時雨立刻迎上來。

    「我要見少爺,讓少爺評評理!」時晴撞開了時雨,將「趙頤萱」拉進寢房。

    葉釗祺暗暗驚詫,他原先以為時晴是只對趙頤萱這般不講理,畢竟趙頤萱也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不想她對時雨竟然也是如此。

    「少爺。」繞過了屏風,時晴態度驟變,就好像換了張臉孔似的,尖酸模樣不見了,又恢復昔日溫柔可人的神態。

    與此同時,暖炕上坐著一道頎長身影,那張平日里囂張的俊臉,此刻正一臉不安的看過來。

    被困在趙頤萱體內的葉釗祺看見了自己,不由得再次震驚,但當他再仔細瞧上第二眼,立刻從那張臉上窺見了熟悉的神態。

    是趙頤萱!

    他們兩人當真交換了身體!

    「少爺,方才奴婢去交派工作時,石頭非但不理會,還對奴婢大吼大叫,奴婢自知身分不如人,也不敢拿她怎麼樣,可她分內的工作總還是要由她來做,難不成要由奴婢來做嗎?」

    見著時晴用著楚楚可憐的模樣向炕上的「少爺」討公道,葉釗祺難以置信之余,心下冷笑連連。

    他活到這麼大,第一次見識到何謂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真想不到,時晴竟然是個表里不一、搬弄是非的。

    是他看走眼了?還是連嬸嬸也一並被時晴的虛假欺騙了?

    時晴可是嬸嬸親自領來的大丫鬟,負責照料他的起居,又熟知他的喜好,自然入了他的眼,成了通房丫鬟。

    炕上的「葉釗祺」面色明顯不安,狂妄跋扈本來就不是趙頤萱的性子,不可能換了具身體就變了個人。

    「少爺?」見主子遲遲沒開口,時晴詫異的喊了一聲。

    「咳,本少爺听見了,你把趙……不對,把石頭留下來,我自然會好好教訓她,你先出去吧。」困在陌生身體里的趙頤萱,只能用著昔日為人主子的架式,遣退了時晴。

    時晴面露驚色,彷佛認不得眼前的人,直眨了好幾次眼。

    這頭的葉釗祺則是挑了挑唇,諷笑起來。這丫頭還真是蠢,連他平日的模樣都學不了三分,也難怪時晴會愣住。

    察覺時晴的目光怪異,炕上的趙頤萱才板起臉孔,努力端出狂妄的架勢。

    「沒听見本少爺的話嗎?出去!」

    時晴雖然覺得奇怪,但見少爺臉色難看,就怕無端踫得一鼻子灰,趕緊福了福身退下。

    臨走之際,時晴還偷偷瞪了「趙頤萱」一眼,模樣甚是扭曲可憎。

    葉釗祺神色黯下,受騙的情緒越來越深,他最恨表里不一的卑鄙小人,沒想到昔日與他關系最親近的時晴,竟然就是他最痛恨的那種人。

    「你……你是少爺嗎?」時晴一走,趙頤萱旋即下了炕,來到葉釗祺面前,白著臉不斷端詳。

    老天,那是她的身子啊!趙頤萱用著不屬于她的雙眼,緊緊凝瞅著自己的身體。

    只見那張日日在鏡中相見的秀淨臉兒對著她揚眉挑唇,神情輕佻狂妄得緊,她心下一涼,只覺得一切都糟了。

    「正是本少爺。」葉釗祺大大咧咧的往暖炕上一坐。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趙頤萱從未這樣慌過,急得都快紅了眼眶。

    「你干什麼?你當你是在誰的身體里?你別胡來,丟了本少爺的顏面!」

    一看見自己眼眶泛紅的孬樣,葉釗祺當場供跳如雷,又從暖炕上蹦起來。

    趙頤萱這才緩了口氣,忍下了一時慌亂的淚意,逼自己鎮定下來。

    她自幼長于書香世家,曾祖父是開國元老,祖父貴為郡公,父親趙則仕原是正三品戶部尚書,趙家在朝中一直深受帝寵。

    至于她的娘親梁雨晨更是不得了,外祖父是南郡王,母親簡氏則是南郡王最疼愛的麼女兒,深得當時太後的歡心,在簡氏的光環幫襯下,她的娘親受到南郡王府的庇護恩寵,吃穿用度幾乎與公主無異,更是經常出入宮中,與皇族關系親近,一度被列為太子妃人選。

    後來娘親對父親一見傾心,寧可丟了入主鳳儀宮的機會,也要成為尚書府的夫人,過上只羨鴛鴦不羨仙的日子。

    不想,前些日子遭逢政敵誣陷,趙家一夕間風雲變色,父親啷當入獄,幸而娘親有南郡王府撐腰,在老南郡王與簡氏連番求情下,免去了牢獄之災,改為拘禁在南郡王府。

    至于她,按照麒麟王朝的律法,罪臣之女除去名門籍貫,判為官奴,之後輾轉被葉釗祺買下,進了葉家。

    由于雙親鶼鰈情深,加上沒有其它手足,身為趙家的嫡長女,趙頤萱自幼被當半個兒子養,飽讀詩書不說,對于人情世故也懂得早,十二歲起她就幫著娘親主持中饋,學習如何持家,對外則是跟著朝中一致公認為大學儒的父親,學習經國濟世之道。

    是以,在面對與葉釗祺交換身體這件事時,雖然不無驚惶害怕,但很快便能逐漸冷靜下來。

    見使著自己身軀的趙頤萱忍住了淚,葉釗祺這才不屑的緩過氣,「欸,悶石頭,你沒對我的身子胡來吧?」

    聞言,趙頤萱心下有氣,卻也只能憋著。「少爺此言差矣,少爺是男子漢,我是女兒身,這話應該由我來問才對。」

    葉釗祺惡狠狠瞪她。「你幾時變得這麼能頂嘴了?平日悶不吭聲的模樣,原來全是裝出來的?」

    許是交換身體這事兒太驚世駭俗,再加上這段日子確實受了不少葉釗祺的氣,此刻的趙頤萱有股不吐不快的沖動。

    她不卑不亢的說︰「我不是裝出來的,而是忍讓,畢竟我是奴,你是主,即便主子有錯,為人奴婢只能忍讓,不得頂嘴反駁。」

    葉釗祺聞言噎了一下,「你、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說,過去本少爺那樣對你是做錯了?」

    「請教少爺一句,剛才時晴抓著少爺進房,要我作主懲罰,少爺怎麼說?」

    這句平靜有禮的話,當場又死死堵了葉釗祺一記。

    畢竟,他親眼見到時晴顛倒是非,故意誣陷,趙頤萱這樣問,他自然曉得她是在暗指什麼。

    饒是再如何跋扈蠻橫,一旦親身踫上了這種事,也很難再強詞奪理,葉釗祺沉下臉,倒也沒反駁什麼。

    「少爺方才可有頂著我的身子頂撞時晴?」趙頤萱知他心里已有數,只是淺淺笑問。

    懊死!葉釗祺瞪著她—不對,應當說是他自己那張臉,明明是再習慣不過的臉,可里頭的人換了,就連表情看上去都跟著變了樣兒。

    「我知道時晴是有些表里不一,你非得這樣當面戳破我才高興是不?」

    「奴婢不敢。」

    她更該死了,方才說話分明沒以奴婢自居,這個時候反過來用一句奴婢不敢來反諷他!

    葉釗祺氣悶得很,才想罵上兩句解氣,眼前驀然一陣黑,整個人頭重腳輕的往前倒。

    趙頤萱眼捷手快的上前攙扶住他—老實說,透過另一雙眼看著自己的身子在面前栽倒,這滋味還真是微妙。

    「該死的悶石頭,你的身子怎麼這麼虛」

    看著葉釗祺用她的身子對自己吼,趙頤萱只能苦笑以對。

    這段日子她遇見的衰事已經夠多了,想不到老天爺還嫌她不夠慘,居然連這等離奇的事情都給她遭遇了。

    攙扶著葉釗祺到暖炕躺下,趙頤萱說︰「前兩天我受了風寒,昨兒個就開始發高燒,少爺昨晚到我房里罵了一通,管事也就不敢幫著請大夫。」

    一提起這事,葉釗祺就知該吃悶虧了,多少有點慚愧,他心知是自己錯信時晴的話,才會誤以為她是裝病,但由于面子上掛不住,干脆裝傻。

    「哼,你這是自找的!肯定是你平日太惹人厭,才沒人幫你請大夫。」

    他哪里會曉得,這偌大的東院都被時晴一人把持住了,就憑著她是通房丫鬟,有葉釗祺的疼愛,再加上她搬弄是非的功夫了得,就連那些個管事都怕她。

    但這些話,趙頤萱自然不會說,因為她很清楚,葉釗祺是厭惡她的,盡管她不明白原因,但只要這些話從她嘴里說出,他肯定會覺得是她在造謠誣賴。

    她不是軟弱可欺,但也不會傻得不懂得自保,與其被誤會,倒不如留待以後,讓他自個兒去遭遇體會,方知個中滋味。

    「還杵在這干什麼?還不快點去請大夫。」葉釗祺忍住身體的不適,朝著趙頤萱暴躁低吼。

    「少爺沒忘記我們身體對調的事吧?」

    「這麼大的事兒擺在眼前,怎麼可能忘記。」她說的是什麼渾話。

    「那敢問少爺,要是我現在命人請大夫為趙頤萱醫治,會鬧出什麼樣的事?」

    躺在暖炕上的葉釗祺一愣,旋即又怒了,「這事哪里輪得到你來操心?失面子的是我,又不是你!」

    慢著,她這樣說,莫非是在替他擔心?葉釗祺抬起昏沉沉的眼,瞄了炕旁的趙頤萱一眼。

    「既然少爺不介意,不如……我就想個名義,好讓其它人別起疑心。」

    听到她這般謹慎小心,葉釗祺忽然又來了念頭。她這是什麼意思?莫非是怕她的名節受損?

    思及此,他胸口發酸,氣又不打一處來。「免了!眼前我都快病死了,你還有心思想那些,難不成你是想借機整治我?」

    他現在頂的可是她的身子,她有什麼好整治的?她會這樣說,主要是擔心他就這樣大剌剌的躺在主子的炕上,免不了會招來閑言閑語。

    也罷,多說無益。趙頤萱心下苦笑,只能出了寢房,來到外間,喊來了專掌霽月閣事務的曹管事,讓他去請大夫。

    「少爺病了?」曹管事驚嚷。

    「不是我。」頂著葉釗祺那張臉,趙頤萱多少有些局促,殊不知這樣的神態擺在男子身上,倒成了靦腆。

    曹管事頭一次見主子露出這樣的表情,當下驚呆了。

    「是……趙頤萱病了。」

    「趙—少爺說的是石頭?」

    「嗯,你趕快去請大夫過來替她醫治。」

    「過來這里?」曹管事又是一驚。

    只見昔日那個說起話如同刮暴風似的主子,斯斯文文的尷尬一笑,點了點頭。

    曹管事張了張嘴,差點嚇凸了眼。

    這、這真的是他家少爺嗎還有,趙頤萱怎麼會在少爺房里?時晴都沒有意見嗎?

    不過一夜大雪,怎麼一早起來東院就變了天?

    看著大夫一邊把脈,一邊解說病狀,病懨懨的葉釗祺臉色壞極了。

    大夫說趙頤萱這具身子操勞過度,脾虛陰衰,缺少滋補,又沒好好進食,損了根底,一遇天寒自然就受不住。

    這跟他從時晴那里听來的,為什麼會差這麼多?時晴不是老說趙頤萱仗著昔日是宮家小姐,不受管束,更不願干活兒,老是偷懶……

    時晴又對他撒了謊。葉釗祺的心沉了沉,索性閉起眼,什麼也不去想。

    「少爺,藥已經煎好了。」

    趙頤萱坐在炕邊紫檀矮凳上,手里端著剛煎好的藥,低聲喚著炕上的人。

    「……聖誕禮物。」驀地,葉釗祺低喃了一聲。

    趙頤萱怔了下,以為她听錯了。

    不想下一刻,葉釗祺猛然坐起,兩眼瞪得大大,驚喊,「聖誕禮物!」

    「少爺?」她擔憂地低喚。

    「你沒听見我說的話嗎?」

    「啊?」向來聰敏的她難得傻住。

    葉釗祺撇唇,「也對,你當然听不懂我在說什麼。」

    他依稀記起昨夜那個奇怪的夢境,那間古怪的店鋪,以及那個穿著奇裝異服的貌美女子。

    他並非是蠢笨之人,回想起那個自稱莫湘的女子,以及她說的那個交易,再對照他跟趙頤萱交換身體的奇事,前因後果豁然開朗。

    盡管不清楚那個莫湘是神是鬼,總之,一定是她在搞鬼,他跟趙頤萱才會在一覺醒來就對調了身體。

    而他最記得的一句話,除了那句聖誕快樂,就是聖誕禮物了。

    莫湘說,如果想結束這場交易,就得找到屬于他的聖誕禮物,所謂的交易,指的肯定是讓兩人交換身體。

    「去,去把護院全找來。」葉釗祺心浮氣躁的命令著。

    「少爺先喝藥吧?我看你病得正厲害……」

    「搞清楚,這是你的身子,是你病,不是我病!」他氣悶的回吼,旋即又因一陣頭暈渾身乏力,軟綿綿地躺回去。

    趙頤萱拼命忍笑,說︰「是,這是我的身子,不過眼前由少爺暫住著,是少爺替我病,我這是為了您好。」

    葉釗祺怒刨她一眼,索性自己撐起身,搶過她手里黑漆漆的藥,一口氣灌下肚。

    看著他孩子氣的舉動,趙頤萱不經意想起,前些日子她曾听侯嬤嬤說起關于他性情乖戾的事。

    侯嬤嬤是東院的管事嬤嬤,由于在葉家當了二十多年的差,又曾伺候過葉釗祺的爹娘,算得上是老資歷,就連氣焰囂張的時晴也不敢得罪她。

    巧的是,侯嬤嬤正好與她娘親的乳娘是親戚關系,知道她被買進葉家之後,娘親輾轉透過乳娘捎來了一盒首飾,千叮囑萬拜托的讓侯嬤嬤多加關照。

    說起來,若不是有侯嬤嬤偶爾出手相助,她很可能被時晴整得更慘。

    記得那日,由于灶房臨時缺人手,她被遣去當下手,正巧遇見侯嬤嬤來取膳。

    她見侯嬤嬤特別將補藥混入菜膳,不禁好奇詢問緣由。

    侯嬤嬤說︰「自從大夫人去世之後,少爺身邊少了人照料,少爺自個兒又不懂得體貼自己,再加上不喜補藥的味兒,老奴只好讓廚子想法子把補藥入菜。」

    說實話,老是受到葉釗祺無理的羞辱,趙頤萱對他原本是挺反感的,但听見侯嬤嬤這樣說,頓時覺得他的處境有點淒涼。

    葉釗祺的父親曾是叱 風雲的正二品太尉,葉釗祺前途朗朗,一片光明,誰想得到雙親走得早,他才十一歲就痛失至親。

    會不會是因為這樣,才造就了他暴躁乖戾的性格?趙頤萱不由得這樣想。

    看著葉釗祺因為一口氣灌完了苦澀的藥,掩著嘴咳嗽起來,趙頤萱心生同情,趕緊上前接過瓷碗,輕拍他的後背。

    「這藥還很燙,又苦得很,要一口一口慢慢喝,你喝得這樣急,莫怪要難受了。」

    听著趙頤萱溫軟的勸告,葉釗祺耳邊一熱,竟然有些赧顏,只能暗自慶幸,眼二下這具身子正病著,還發著高燒,就算臉紅也能蒙混。

    「要不是你這副破身子,我犯得著受這種苦嗎?」他故意用氣憤掩飾心底那份暖意。

    「交換身體這種事也不是我願意的,少爺這樣說對我並不公平。」

    「一個三等丫鬟有什麼資格跟本少爺談公平?!」

    趙頤萱輕抿起唇,不與他爭論,殊不知,她越是悶不吭聲,葉釗祺就越氣。

    「別以為你現在用的是我的身體,就可以擺出那種臉,少把本少爺搞得像個娘兒們。」他氣呼呼地罵。

    她原本就是女兒身,總不可能換了身體就變成大男人吧?趙頤萱既無辜又無奈,覺得自己好無辜。

    「你瞧,本少爺差點就被你岔了神,誤了正經事,還不快點去把護院找來!」

    看著那個面色蒼白,語氣舉止卻跋扈得很的「趙頤萱」,正主兒只能滿腹憋屈的听命行事。

    老天爺可真會折騰她,誰都可以,為什麼偏偏是跟葉釗祺這個霸王交換呢?東院一共有八個護院,兩個領官餉的貼身隨扈,一共十人全被召進了葉釗祺的內寢。

    十個人十雙眼,全都震驚地瞪著眼前這一幕——

    身上蓋著狐毛裘毯,靠坐在暖炕上的,是他們都熟悉的趙頤萱,而那個動不動就驚風打雷,與人結仇結怨的少爺,居然站在一旁,頻頻往炕上覷。

    這、這究竟是出了什麼事?

    葉釗祺——困在趙頤萱身體的那一個,見這幫人全到齊了,正想開口吩咐下去,便對上護院中為首的孫詠那雙擔憂的眼,這才愣了下。

    不對,眼下在眾人眼中他是趙頤萱,他若開口下令,豈不是遭人起疑?

    且不論這等荒腔走板的事有沒有人會信,光是他一個男子漢成了女兒身這點就夠人恥笑的了。

    不成,兩人交換身體這等事,絕對不能讓旁人得知!

    思及此,葉釗祺使著女子的清甜嗓音,道︰「少爺怎麼把人找進來了又不說話呢?」

    趙頤萱怔了怔,一側過身,覷見孫詠等人驚愕的目光,心下不禁發苦。

    明明是他把人叫來的,怎麼會把難題扔給她呢?這個災星可真是懂得怎麼折騰人。

    趙頤萱到底不是尋常姑娘,她很快就定下神,努力裝出大男人的模樣,沉沉地說︰「孫護院你們來得正好,本少爺有些事想讓你們去辦。」

    「少爺請吩咐。」孫詠等人抱拳躬身。

    趙頤萱暗暗看向炕上,葉釗祺一臉幸災樂禍的揚了揚嘴角,她趕緊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別再胡鬧。

    彼不得會否招來流言蜚語,葉釗祺開口,「少爺剛才說了,要你們私下另雇人手,甭管要花多少銀子,越多越好,你們帶著這些人前去各地找尋聖誕禮物,而且務必要快,必得在過年之前找。」

    孫詠等人全都傻了,一來是他們听不懂什麼叫做聖誕禮物,二來,這些話怎麼會是由趙頤萱來說?

    趙頤萱雖然同樣一頭霧水,可眼下她才是這里的主子,因此她的驚愕並未維持太久,立即回過神,裝腔作勢的命令。

    「不錯,剛才本少爺正念著這事……誰讓你開口的?多事。」為免招來疑心,她假裝冷著臉訓斥。

    明知她是在作戲,可蠻橫慣了的葉釗祺哪里忍得下,當場就冷著臉相瞪。

    見狀,孫詠等人又是一愣。才過一日,怎麼趙頤萱就上了少爺的暖炕?還敢這麼大膽的直視少爺,這兩人……肯定有貓膩!

    「請恕屬下冒犯,少爺,什麼是聖誕禮物?」

    「呃——」趙頤萱這下可被問倒了,不得不看向葉釗祺。

    當然,在外人眼中看來,卻是葉家出了名的火爆浪子端著媳婦兒似的表情,尋求一個三等丫鬟的意見。

    葉釗祺見著自己那副孬樣,心里也沒好氣,可又能怎麼著,眼下用著他身體的人是趙頤萱,她若是擺出囂張嘴臉,恐怕他會更氣。

    葉釗祺只好撇唇,逼自己裝出一個丫鬟該有的樣兒。「少爺,您忘了,您說是在夢中得了觀音開示,說要找到這樣神物,才能讓少爺永保安康,前途一片光明,既然是神物,自然沒人會曉得那是什麼,只知道那樣東四名叫聖誕禮物。」

    趙頤萱聞言怔了一下。盡管不明白為什麼葉釗祺會編出這樣的故事,但她直覺肯定是與兩人交換身體這事有關。

    忍下滿腹疑問,趙頤萱端起嚴肅的面色,命令著孫詠等人,「正是如此,你們趕快著手去辦。」

    「記得,這事觀音有交代,不得隨便向外人透露,要是讓少爺知道你們泄漏半個字,會有什麼下場,誰也說不準。」葉釗祺不忘撂狠話警告他們。

    孫詠等人暗自一驚,什麼時候,東院的女主子換人當了?過去這等跋扈的氣焰,應該是時晴才使得出來,怎麼會是……

    「還愣在那里做什麼,還不快去辦!」炕上的「趙頤萱」杏眼一瞪,神情驕蠻,孫詠等人一時被駭住。

    見葉釗祺頂著她的身分撒潑,正主兒可是別扭極了,她忍不住低低出聲,「趙頤萱,你別忘了自己是什麼身分。」

    葉釗祺這才哼了一聲,別開了臉,躺回炕上歇息。

    孫詠等人瞪眼無言,只能揣著滿腔的猜疑,默默退下。

    「少爺,您這樣子是行不通,怎麼說你眼下的身分是……」閑雜人等一走,趙頤萱馬上奉勸。

    「把侯嬤嬤叫進來。」

    「少爺又想做什麼?」她好無奈。

    他猛然轉過身,狠狠瞪她一眼。「少用本少爺的臉擺出那副可憐的模樣,你想把本少爺的尊嚴全扔了是不?」

    趙頤萱暗暗磨牙,心底暗罵︰這個霸王!他自個兒還不是一樣,用她的身體耀武揚威,剛才那些人肯定以為她爬上了主子的床,跟時晴同個樣兒,在耍威風呢!

    「還不快點把侯嬤嬤叫進來!」

    趙頤萱無奈嘆氣,「奴婢遵命。」

    不多時,侯嬤嬤進了內寢,到底是見多風浪的老奴,看見「趙頤萱」躺在炕上時,她立刻垂下眉眼,裝作沒看見似的,彎身行禮。

    「少爺有何吩咐?」

    趙頤萱無言的望著炕上。

    葉釗祺挑了挑唇,發覺自個兒挺喜歡看她沒轍的模樣。「少爺是怎麼了?不是說因為錯怪了奴婢,又差點害奴婢病死凍死,為了彌補奴婢,決定將奴婢提拔為大丫鬟麼?」

    趙頤萱內心五味雜陳,點點頭,「不錯,本少爺確實是這樣想的。侯嬤嬤,你可听見了?」

    侯嬤嬤吃驚的抬起眼,旁敲側擊的問︰「那以後少爺房里由誰來守夜?」

    葉釗祺揚起嘴角,故意瞥了趙頤萱一眼,趙頤萱愣了下,心里暗暗叫糟。

    他、他該不會是想……

    「侯嬤嬤是明白人,應該曉得少爺的心思。」不等趙頤萱反應過來,葉釗祺已經代她回答。

    侯嬤嬤雖然覺得眼前的趙頤萱有股說不出的古怪,但又說不出來是哪兒有異狀,只能斂了斂眼底的驚詫,看向葉釗祺。

    離奇的是,一向最討厭奴僕在他面前自作聰明,或者搶話說的少爺,居然一臉悶悶不樂的隱忍著,末了還承應趙頤萱那席話。

    「從今天起,就改由趙頤萱來房里守夜。」

    侯嬤嬤低了低頭,連聲應是,然後知趣的退了下去。

    「少爺這樣做,萬一讓其它人誤會,那該怎麼辦?」趙頤萱憂心地問。

    怎料,炕上的人忽然手一伸,大刺刺的命令,「我渴了。」

    趙頤萱心中氣悶,卻只能乖順的斟了杯茶水遞過去。

    葉釗祺一飲而盡,沖去了齒頰間的藥味,將杯盞扔回她手里,才說︰「就算誤會又怎麼著?難不成,你要本少爺回去睡那硬邦邦的木床,那房間連個火盆都沒有,天寒地凍的……」驀地,他打住了話,想起這段日子以來,她都是住在那樣的房間……難怪她會受風寒,還發高燒。

    思及此,葉釗祺心頭發堵,沒再往下說。

    趙頤萱也不覺得奇怪,只當他是懶得再跟自己搭話,自行接著問︰「少爺剛才讓孫護院他們去尋的那樣東西,可是與我們變成這模樣有關?」

    葉釗祺聞言,心想那樣詭譎的夢境,雖然他信,可听在別人耳里,就怕會被譏笑是穿鑿附會,外加怪力亂神的瞎扯,所以素來好面子的他,當機立斷決定隱瞞那場夢境。

    「那不關你的事,是觀音真來托夢了,我想幫自己轉運,你少管。」

    「那少爺,我們這樣子該如何是好?是不是該找人幫忙……」

    「幫什麼忙?!這種事有誰會相信!」

    他雖然蠻橫無理,倒也說對了,這檔事說出來,天底下有哪個人會信?

    趙頤萱的心直直往下沉,眉頭緊鎖的在紅木圈椅跌坐下來。

    見她一臉低落,葉釗祺勾唇一笑,還真難得見她露出這樣的表情,過去不管怎麼罵她羞辱她,她都是波瀾不興,雷來也打不動的沉著樣兒,眼下她可終于知道慌了。

    「趙頤萱,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也只能老實面對,我勉為其難接受當你,而你也得扮好我的樣子,少讓我出糗丟臉,听見沒有?」

    趙頤萱抬眼看著驕橫的葉釗祺,一肚子冤火憋得都快壞了,可又能怎麼樣?當然只能乖乖接受。

    可是,她沒當過男人,葉釗祺就更別說了……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事?

    趙頤萱苦了臉,不敢再往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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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一扇簡陋的木門被推開,刮進了雪粒,房里不見火爐,冷得教人唇齒打顫,一道頎長人影走了進來。

    即便躺在這張硬邦邦的木床已有個把月,趙頤萱依然無法習慣,房里稍有動靜便會驚醒,是以當她听見腳步聲,立時睜開了眼,毫不意外地對上一雙漂亮的桃花眼。

    她心下陡然一沉,正想坐起身,那名端著張俊秀臉蛋的錦衣男子已劈頭落下一長串羞辱。

    「從沒見過像你這麼好命的奴婢,平時對著地位比你高的管事丫鬟大呼小叫,愛理不理的,眼下想偷懶就干脆裝病躺在床上,我喊你石頭,你還真打算當起什麼事都不用做的石頭?」

    面對男子莫須有的辱罵,趙頤萱只能默默吞忍。

    眼前男子名喚葉釗祺,出身世族大戶之家,已逝的父親葉長卿曾是正二品太尉,一路扶持當初的太子,也就是現今的順帝即位,因此葉家深受龍恩眷寵。

    只可惜,葉長卿走得早,膝下僅有葉釗祺一子,他是個性格暴虐,不知人間疾苦的紈褲子弟,全然沒有承襲父親的博學多才,若不是皇帝愛屋及烏,賞了他一個國子監丞的官職,恐怕他至今依然一事無成。

    葉釗祺在京城可是出了名的火爆浪子,眾人都不敢招惹他,听說有一回,慎王爺的兒子在背後說了他幾句閑話,這個災星居然狠狠打了對方一頓,這事在京城里鬧騰了好一陣子,甚至還鬧到皇帝跟前。

    幸好葉長卿在順帝心中頗有分量,護著葉釗祺,這才讓整件事安然落幕。

    至于趙頤萱又是怎麼跟葉釗祺扯上關系的?一切說來話長,遭逢家難之前,她是官家千金,可如今不過是能夠隨意買賣的官奴。

    說來奇怪,趙家落難之後,所有人巴不得撇清關系,更沒人願意買下她,就怕沾上趙家的禍事,結果竟然是葉釗祺買下了她。

    葉釗祺住在葉家祖宅的東院,叔嬸一家則住在西院,她成了東院的三等丫鬟,地位低下不說,平日做盡了各種苦活兒。

    自前天起,她就覺得身子不太對勁,今日晨起時,她腳剛沾地就暈厥過去也沒人發現,是她自己醒來,摸摸額頭才發現發高燒了。

    于是她前去稟報時雨,時雨是葉釗祺的大丫鬟,平日管著東院丫鬟,為人還算不錯,就是一板一眼,不知變通。

    听見她發燒,時雨自然不會為難她,不巧,當時時晴也在場,事情可就沒這麼順利了。

    時晴同樣是葉釗祺的大丫鬟,還是葉釗祺的嬸嬸送到東院的,容貌甚為出挑,幼時上過學堂,因此能詩能文,很快就成為葉釗祺的通房,頗受葉釗祺另眼相待,自然跟著恃寵而驕,把自己當主子看待。

    盡管她不明白原因,可時晴似乎看她極不順眼,總喜歡當面找她麻煩,可今早她听見自己想歇一日時,卻沒吭上半聲。

    原以為是時晴良心發現,可看著前來興師問罪的葉釗祺,趙頤萱總算明白為何當時時晴沒找麻煩。

    「少爺誤會了,我沒有裝病,而是……」

    「平時看你這顆石頭悶不吭聲,怎麼,被我拆穿裝病之後,反倒會張嘴了?」葉釗祺嘲諷的斜睨她。

    趙頤萱不想惹事,咬了咬唇,把解釋的話咽了回去。

    「不過是個三等丫鬟,居然敢裝病賴在床上不起,還支使其它人來伺候你,你當自己還是趙家的大小姐?」

    「奴婢沒有。」她白著臉回道。

    「本少爺親眼所見,還敢狡賴?原來當丫鬟這麼快活,想來我這個少爺還不如你這個三等丫鬟呢!還得拿銀兩養你們這些廢物,你放心,為了公平起見,你既然偷懶一日,明日起你的活兒就得加重一倍。」

    聞言,趙頤萱的臉色如紙一般慘白,見狀,葉釗祺冷笑一聲,轉身就走。

    渾身猶如火在燒,趙頤萱乏力的躺回木床,拉起硬如棉塊的被子,將自己裹得密實,側過身時,一滴淚水無聲滑過眼角。

    砰地一聲,紫檀蓮雕矮凳被葉釗祺一腳踢翻,嚇壞了送膳的下人。

    「少爺恕罪!」下人們連番求饒。

    「滾出去!」葉釗祺吼完,怒氣騰騰的往窗邊榻上一坐。

    這趙頤萱真是個麻煩!真不曉得把她買下來,究竟是折磨她還是折磨自己。

    一想起剛才那張秀雅的臉兒白得像外頭落下的雪粒,他的胸口就堵得發慌。

    每一次都這樣,原以為羞辱完她,他就能解氣,結果每一回罵完,非但不覺舒坦,反而更暴躁氣煩。

    他究竟是著了趙頤萱的什麼道兒?葉釗祺氣得又重重往茶幾一拍。

    他不該在意她的,她不過是一個自視甚高,心地不仁的女子,根本不符合初見她時,他對她的期待……

    記憶飄回過去,葉釗祺依然記得,十五歲那一年的上元節,他在護城河西見著趙頤萱的第一眼。

    那時,她一身雪白繡梅錦襖,外披梅色大氅,眉眼秀氣,氣質超然,在一片鬧哄哄的人潮中,宛如一朵靜靜綻放的梅花。

    葉釗祺暗暗咬牙,不許自己再回想過去,那都是假的!她根本不像外表那樣溫婉可人,相反地,她是個愛在背後嚼人舌根,將自己捧上天的可憎女子!

    葉釗祺氣不過,起身掀翻了桌上的膳食,索性連晚膳都沒吃,就直接上榻歇息。

    正值寒冬雪夜,外頭靜悄悄的,暖炕底下的火燒得劈啪作響,葉釗祺也沒蓋上被子,就這麼直挺挺的躺著,一邊想著令他氣惱難平的趙頤萱,一邊強迫自己入睡。

    迷迷糊糊間,眼前忽然豁然開朗,他看見自己同趙頤萱一起並肩走著。

    路很黑,地上積滿了厚厚一層雪,趙頤萱提著燈籠,微弱的光線照映在她秀氣的臉上,神情看上去沉靜安穩,從頭到尾她的目光都落在前方,不曾看過他一眼,彷佛根本不把他放在眼底。

    葉釗祺最恨的就是她這模樣,氣怒的伸手一抓,怎料,居然撲了個空。

    當他再回過神時,趙頤萱竟然消失了,他心下一驚,在原地四處張望。「石頭!」

    葉家的丫鬟一概以「時」字起名,把趙頤萱買進葉家後,為了羞辱她,加上她老是對他的辱罵充耳不聞,于是他故意替她起了「石頭」當名字,藉此嘲笑。

    「趙頤萱,你給本少爺回來!該死的石頭,你死去哪里了?」

    即便在夢里,葉釗祺依然不改頑劣暴躁的性子,朝著黑蒙蒙的道路破口大罵,他漫無目的地往前走,邊走邊喊著趙頤萱。

    走著走著,眼前出現一間古怪的店鋪。

    那店鋪的外觀相當古怪,與他們麒麟王朝習慣建造的房屋模樣都不同,怪異得令他停下腳步觀望。

    與此同時,店鋪的門開了,里頭有光透出來。

    「搞什麼鬼……」葉釗祺皺起眉頭,明知里頭肯定有古怪,但他的雙腳卻不由自主地朝里走。

    「歡迎光臨人生販賣店。」一名樣貌奇美的女子站在鋪子里,對著一臉警戒的葉釗祺以平板的語調說道。

    「你說什麼?人生……販賣店?」葉釗祺狐疑地盯著她。

    「是的,我是莫湘,很高興能替你服務。」自稱莫湘的女子像木頭娃娃似的說。

    「我听不懂你在說什麼,這里到底是什麼地方?還有,你有沒有看見我的丫鬟?」

    「這樣說好了,我能達成你一個心願,不管你提出什麼,我都能替你實現。」

    「少胡扯——」

    「葉釗祺先生,你有沒有想過成為某個人?」

    她竟然知道他的名字葉釗祺愣住,旋即又被她的下一句話轉移注意力。

    「成為某個人?」這是什麼意思?他就是他,還能成為誰?

    驀地,他腦海浮現稍早之前,他去到趙頤萱房里指責她的那些話—原來當丫鬟這麼快活,想來我這個少爺還不如你這個三等丫鬟呢!

    「我明白了,看來你早就決定好了。」在葉釗祺失神時,莫湘突然說。

    「你究竟在胡說八道什麼!咕少爺幾時決定過什麼?」

    莫湘一雙深黑的眸子直盯著他,彷佛能把人吸進去,十分詭異,「你早就決定好要當誰了,不是嗎?」

    瘋言瘋語!葉釗祺心下斥道,壓根兒不想理會。

    看著他怒氣沖天的轉過身,準備離開人生販賣店,莫湘又用那平板的語調地補上一句,「交易即將完成,如果想結束這場交易的話,你必須在新的一年到來之前,找到屬于你的聖誕禮物,一切才能恢復原貌。」

    聖誕禮物?這又是什麼玩意兒?

    正當葉釗祺眉頭緊皺,想回頭追問清楚時,身後又響起莫湘的聲音。

    「聖誕快樂。」

    葉釗祺猛然轉身,瞥見莫湘美麗的面容,當他眨了下眼,眼前當場一片漆黑。

    雪,似乎還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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