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紋《大人蹭飯日常》


出版日期: 2018-05-23

玥兒她家住張家屯小村村頭,農忙會耕田、農閒采山貨,
還有一手種草藥、制藥丸,套了驢車城裡賣的賺錢好手藝,
不說糊口沒問題,父母雙亡的她更親自養大了去當軍醫的弟弟,
村裡人人都要贊她一句好姑娘,更引來富少覬覦她的好,

不過富少你且旁邊站站吧,這還有位想以身報恩的副將更教她頭疼呢!
不能她弟弟老提她多好,他又想報她弟弟的救命之恩就想強娶她啊,
說什麼“你拿了我的聘金了”,大人,那不是我弟弟的撫恤金嗎?
說什麼“你不靠近,我靠近”,大人,那是無賴登徒子的臺詞才對吧!
可她自己也是忒沒志氣的,戰功赫赫、冷酷寡言的少年副將一示弱,

說他也無父無母,本因殺戮過重不想娶,如今就只心悅她,
她便被哄得棄鋤頭投降,還收了他砍過人頭的匕首當定情信物,
約定好等他從京裡回來就許他靠近,以後不養弟弟就養他,
誰知他前腳才走,富少後腳就又想來玷污她,被她刺傷反告她傷人,
好好好,衙門堂前說清楚是吧,等我家大人回來你們自己跟他說??


作者簡介

    子紋

    一個非典型巨蟹座,喜歡旅行,放逐自己,四處流浪。

    經歷的事不少,卻因為記性差,所以留在腦子裡東西不多,

    除搖筆桿外,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人生過得有些散慢,令人不以為然,

    偏偏也不在乎別人喜歡與否,永遠只在乎愛自己。

    有點自私,有些自我,但是不感歎,不抱怨。

    專注在想要的悠閒生活,至於其他,就隨他人去說。




    序言 你不靠近,我靠近……

    小C嫁的男人不符世人的標準,無車無房,薪水是不錯,但沒有金錢觀,花錢看心情,存款幾近零;小C嫁的男人不符家人的標準,小C家是開小公司的,說不上富豪千金,但花得起出國遊學的錢、幾個名牌包是下得了手的,說起來在小C結婚前,爸媽都還積極介紹更好的物件。

    小C嫁的男人其實也不符她自己的標準,小C家境好但個性更好,遊學的錢是跟父母借的、存款薪水自己理,性格爽朗不驕縱,交了一群各式各樣的好朋友,人緣超好,大家都說她值得更好的男生。

    我跟小C是十多年的死黨,就說我吧,都以為他們在婚前吵得最凶的那次就該老死不相往來了,那傢伙什麼東西,我們家小C要是能跟他分手,媽的不開香檳慶祝才怪,下一個絕對高富帥,靠,說起來上一個就比他條件好了。

    但!小C跟他結婚了,以後我是不敢保證,小倆口目前好得很。

    談心的時候小C開玩笑的跟我說:“他老說老了要逼我跟他去荒山野嶺過隱居生活,神經病,我這個人不住都市會死掉好嗎!管他的哩,跟我領零用金的傢伙最好有錢在山裡買地啦。”,你可能以為,她老公把錢給她管是因為她會理財,其實不是,為什麼家裡頗富裕的小C看錢重、管錢緊?那是因為他們家開始賺錢之前,她小時候過過要在車上睡覺的窮日子,沒有管著錢她沒有安全感。

    不開玩笑的時候,小C淡淡的對我說:“大家都說他不配我知道,可我跟你說,交男朋友吧,我可以找一個條件全符的,找老公,我想嫁一個拚命想靠近我的,我喜歡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因為他瞭解我。他自己也知道人家都說他不配,可是他就是不懂放棄,搞得現在我媽把女婿當兒子,竟然給他煮補湯叫我不要偷喝。”

    她這番話聽得我心暖暖的,就像子紋老師這本故事中的男主一樣,一開始的確是為了報答救他的軍醫,決定照顧因養育軍醫弟弟而決定不婚的女主,偏偏女主不肯接受這種以身報恩的婚姻,更以兩人不相配來拒絕他的求親,而後來男主的一番話撼動了女主也悸動了我——你不靠近,我靠近,只要有心便可。

    後來就是男主的不斷“靠近”才讓兩人漸行漸近,日久生情??

    親愛的讀者,看完這故事的以後,一定要記得找個想我們男主一樣的男人——拚了命想的靠近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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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希望破滅

    人爭了一世,爭來名,爭來利,最終不過塵歸塵,土歸土。

    可悲的是,爭了一世,賠了命,還爭不到自己所圖。

    看著眼前的山墳,雖是夏日炎炎,張沁玥的心卻是一片冰涼。

    十年前她帶著弟弟張洛,一路上受盡苦難,才從京城來到甘州張家屯,張家屯是在大山裡的小山村,遠離繁華,有著百餘戶人家,大半都是耕獵為生,民風純樸。

    他們投靠的人名喚王湘,她的丈夫張漢年輕時是個健壯小夥子,滿腔熱血從軍,好運的被相中,進了京中的虎衛營,這榮耀還是張家屯的頭一人。可惜一次墜馬意外,要不是有張沁玥她爹出手救治,命早就休矣,只是雖然他的命保住了,卻沒法子保全右腿,由於不良於行,只能辭官帶著妻子返鄉。

    當年返鄉沒幾年,張漢死了,王湘守了寡,一個女人就住張家屯的村頭,慶倖年紀大了,有了張沁玥姊弟投靠,最後幾年有小輩伴在身旁,日子倒也算過得圓滿。

    這些年來,他們姊弟倆與人為善,知守本分,一心圖著平安,連名姓都拋下,就盼著苦難能夠過去,張沁玥更想著,等弟弟長成,討房媳婦,開枝散葉,她也算對得起九泉之下的爹娘。

    三年前,王湘死了,弟弟也離開張家屯,一頭熱血的趕赴邊疆,用著一身的醫術投了軍。

    張沁玥對於弟弟的決定不無失落,他們倆隱姓埋名圖的就是個平靜,偏偏弟弟一門心思都想著建功立業,重返家族榮光。

    她原想著他尚年輕,興許去闖一闖,累了便會回來,可誰知道最後她等到的卻是他的死訊。

    這些年的盼頭就像燭火被狠狠掐滅,留下的只有一片漆黑,這原該是可以好好過上一輩子的地方,如今卻埋葬了她的希望。

    弟弟明明是軍醫,卻偏要上戰場衝鋒陷陣,落個屍首全無,眼前山墳裡埋的不過是他的衣冠。

    張沁玥想哭,卻沒淚,這幾日,她就像個木頭人般無悲無喜。

    邊疆一帶,各戶人家中死在戰場上的子弟不在少數,她死了相依為命的弟弟,雖然可憐,但這世上可憐的並不只她一個。

    張沁玥垂下眼看著墓碑上簡簡單單的刻著兩個字——張洛,她的心糾結的疼著。

    送葬的人都走了,如今在墳前,除了張沁玥,就是三名送遺物回來的將士。

    “張洛是怎麼死的?”這幾日她幾乎沒有言語,此時嗓音顯得有些沙啞。

    為首的士兵微愣了下,似乎有些意外在這個時候她才問及此事,他微低著頭,平時的粗漢子,此刻像怕驚著人似的放低了聲調,“張大夫是醫官,此行隨軍進了大漠中了埋伏,為救同行兄弟,大夫重傷,因情況危急,輕騎撤離時,未能顧念張大夫,還盼姑娘理解。”

    張沁玥轉過身,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的壯漢,此人姓田,名仁青,後頭的兩個小兵恭敬的稱之為兵長,不到三十的年紀,能成為管理千名士兵的兵長,著實不易,只是他話中透露的訊息令她心頭一緊——

    弟弟是因為救人受了重傷,又因為要保全更多的兄弟,只能被捨棄,她想問輕騎撤離時,弟弟可還有氣息,但最終她只是抿著唇,垂下眼眸,將話吞進肚裡,她怕事實會令自己痛不欲生。

    雖說她能理解生死交關之際,不能兒女情長,但心頭的刺痛使得她臉色更是蒼白。

    他的遺物能讓個兵長送回來,也算是體面,除此之外還有數百兩的銀票,這方圓百里、十裡八村的,還真沒聽聞一個死了的兵,可以得到這麼多的撫慰賠償。她該感恩戴德,心中卻更覺空蕩。

    弟弟從小模樣就生得好,眾人都將他視為珍寶似的寵愛著,可他個性張揚,鬼主意多,身為大夫卻硬要隨軍出征,她相信這不是軍中規矩,肯定是他自己一心急著想闖出功名,他從來就不滿足于守著張家屯這一片小小的寧靜,只是再多功名利祿,人沒了,都成空妄,如今想來,“男生女相,一生富貴”這句話,倒也無法盡信。

    “我明白了,多謝兵長大人,”張沁玥的語氣沒有太大的起伏。“時候不早了,大人該回營覆命,就不留大人了。”

    田仁青送張洛的遺物返鄉,原預期家人哭號不平,偏偏張沁玥始終一臉平靜,令他見了心頭難受得緊。

    他久經戰場,見過太多死傷,心知肚明她的反應是哀莫大於心死。

    “姑娘過幾日收拾好行李,派人給我封信,我便會立刻遣人來接姑娘。”

    張沁玥低頭不語。弟弟死了,他的同袍願意接她至嘉峪關照料,可見弟弟生前確實受人喜愛,她感激卻不願接受。

    遲遲等不到她的回答,田仁青只能勸道:“起風了,姑娘回吧。”

    “我想再與張洛待一會兒。”張沁玥沒有看他,蹲下身,手輕撫過擺在墳前的醫箱,不用打開她都知道裡頭放著弟弟常用的藥材、丹藥和慣用的金、銀針,這個醫箱是當年弟弟堅持習醫時,她找了木匠特地打造的,多年來,弟弟幾乎不離身。

    田仁青無奈的雙手抱拳一禮,說了聲保重,便帶著兩名小兵,趁著天色未暗,轉身離去。

    身後的馬蹄聲遠去,張沁玥就像木頭似的待在墳前,直到夕陽西下,她才僵硬的伸出手,打開醫箱,看著裡頭排列整齊的瓶罐和藥材。

    直至日落,四周一片黑暗,一輪明月高懸,她緩緩的抬起頭,想起當初千辛萬苦帶著弟弟到西北,張家屯已近在眼前,弟弟卻病了,燒得糊塗,偏又下起大雨,她好不容易找到一間破宅子,又找到退燒的草藥,可是直到雨停了,弟弟還是昏迷不醒。

    她記得當晚也是這樣一輪明月,她跪在破宅子的院裡祈求老天爺,她願一生不嫁,只盼著弟弟能夠度過危難,平安成長,待弟弟成親,她會修建廟宇,長伴佛前……

    她的嗓音有些吵啞的呢喃,“若當年我能早預料到如今這樣的結果,我就不該帶著你,讓你跟著爹娘一起走不就成了。若那時你也死了,我雖難過,但痛一次便好,好過如今讓我再難受一次。”

    三千繁華,彈指?那,過往歲月在她腦中飛快流轉,她想不透為何總是笑口常開的一個人,轉眼間就成了一坯黃土……

    這個傻小子,總是任性,任性到最後將自己的命給搭了進去。張沁玥眼中的淚終於在孤獨一人時,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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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心知肚明

    這幾日因為弟弟的死,張沁玥幾乎荒廢了家裡和田裡的活兒,如今她就算再提不勁,也得打起精神,生活終究還是得過下去。

    天還未亮,就算幾乎一夜未眠,張沁玥還是從炕上起了身,打水梳洗,給自己起了爐灶,蒸了饅頭,夾著前些日子才醃好的酸菜,隨便吃了幾口。

    這些年她靠著王湘留下來的幾塊田,養活了自己和弟弟,也攢了些銀兩,日子過得辛苦倒也踏實。本想著存夠了銀兩,就要給弟弟討房媳婦,如今她省吃儉用攢下的銀兩已經沒有太大的用處,倒不用過得精打細算了。

    她拍了拍雙頰,讓自己別再胡思亂想,逼著自己出門,見有人經過,也如以往一般,抬頭微笑打招呼。

    日子看似跟平常一樣,可她的心境已然不同,生活也失了滋味。

    張家屯的村民每每提起張沁玥,總要贊一句“好姑娘”,王湘在世時,她對王湘盡心孝順,將張洛教導得聽話上進,姊弟倆待人處事有禮和善。

    這麼一個好姑娘,一滿十五,能嫁人時,上門說親的人不少,偏偏都被她推辭了,後來他們才從王湘口中得知,張洛幼時曾生了一場重病,張沁玥許過願,若是弟弟能長大成人、娶妻生子,她便出家為尼,長伴青燈古佛。

    由此可知,張洛對張沁玥而言,重於她的命,偏偏張洛還沒娶妻生子就死了,一家子只剩她一個姑娘家,眾人看她的目光難免多了憐惜。

    這幾日她忙著張洛的喪事,村子裡的鄰里便順手替她將田裡的活兒給做了,所以雖說幾日沒下田,張沁玥也沒有多少活計好忙。

    張沁玥看著眼前明顯打理過的麥田,心中感激鄰里和善,小小的山村就算想多開些荒地種田都難,她倒從王湘的手裡承襲了在村頭山澗旁、兩塊在山村裡少見的良田,不單平整還灌溉方便,收成也比旁人好。

    她斂眉心想,如今家中只剩她一人,過些日子收成,不如分送些糧食給其他鄰里,當是感恩的謝禮。

    在田裡待到快中午,活兒都做得差不多了,太陽開始曬人,她便返家。

    王湘留給她的屋子就在張家屯村頭的頭幾間,王湘雖只是村婦,但隨著丈夫在京城待了幾年,也懂得風雅,張沁玥來了之後,兩人更是一拍即合,平時無事就愛在院子裡種些花花草草。

    張家屯百餘多戶人家,也就只有張沁玥住的這一戶院子收拾得最乾淨,後院裡養著牲畜,前院裡種著花草,此時花開正豔,門廊蓋著金燦燦曬乾的玉米,別有一番景致。

    張沁玥戴著斗笠,遠遠的就看到有人在她家門口探頭探腦。

    這人是村長家兒媳婦李春花,老村長向來熱心和善,張家屯村民對他還算恭敬,只是私下議論難免為他感到可惜,討了一房媳媳,為人刻薄小氣。

    張沁玥帶著張洛來投靠王湘的那一年,王湘身子本就不好,冬季一來染了風寒,高熱不退,張家屯沒有大夫,偏偏幾日大雪,大夫也不出診。

    全村只有村長家有輛馬車,張沁玥頂著寒風上門求借,打算送王湘進城尋醫,當時應門的李春花卻是百般推託。

    張洛不顧顏面,在村長家門口大吵大鬧,驚動了在屋裡休息的老村長,問清緣由,他斥責了李春花幾句,他們才得以順利送王湘進城看大夫。

    從那時起,張沁玥便知道李春花不想王湘病癒,更不待見她和弟弟,稍一細思便知,王湘是個寡婦,無兒女傍身,若她死了,她的財物可由張家屯的村長分配,李春花是村長家的媳婦,到時肯定能從中得到好處,偏偏事與願違。

    原本重病的王湘因為張沁玥姊弟的到來,身子大好,還多活了好些年,等王湘病好的頭一件事,張沁玥便拿銀子進城買了驢子,擺明瞭日後不用再為了借馬車而看李春花的臉色。

    李春花氣惱,卻不妨礙她厚著臉皮以王寡婦的救命恩人自居,畢竟當年冬夜,她家的確是出借了馬車,儼然忘了自己原先的百般不願。

    對於此人,張沁玥打心底不喜,但打了照面,仍是禮貌的叫聲嬸子。

    “玥姐兒,你可回來了。”李春花一見張沁玥,立刻臉上帶笑的迎過來,“這是下田去了吧?你田裡的活兒,有我與其他村民幫襯著,你就別忙了,好好休息幾日。”

    張沁玥微垂下眼簾,掩去了眼底的思緒。她向來少言,不想與不相干的人多交談,但她不是個蠢的。她知道田裡的活兒有人出手相助,可這其中肯定沒有自私的李春花一份。

    李春花是隔壁山頭李家村嫁過來的,娘家日子過得不錯,還送她這個女兒去上過幾日學堂,識得幾個大字。鄉下人對於識字的“讀書人”總是高看幾眼,所以李春花雖然為人刻薄小氣,但張家屯上下對她還算敬重,沒想到幾年下來,她真把自己當成了個人物。

    “只不過嬸子也得明說了,”李春花的眼底閃著精明,“你的田收成總是咱們張家屯頭一份,今年收成,別忘了給倉庫裡多存點糧食。”

    說起張家屯的倉庫,便得提及五年前的冬日,那年大雪不斷,造成災荒,餓死、凍死不少人。李家村祖上有智慧,早年就訂下規矩,年年都按著收成多寡和每家的人口數量,在收成時,存糧到村裡建造的倉庫地窖裡,平時看不出重要,但一有災荒,李家村的損害比起其他村裡少了不少。

    李春花在張家屯鼓動了幾句,便讓包括村長在內的幾個耆老在開春時,招了青壯在村西尋了處空地建了間有地窖的紅瓦房,學起李家村存放糧食,由村長管理,若真不好遇上了乾旱、雪災時,便可以開倉發糧,讓張家屯撐段日子,這用意是良善,只是不知裡頭是否會有自私之人使手段……

    張沁玥靜靜的看著李春花,眼底閃過嘲諷。

    李春花注意到張沁玥陰陽怪氣的樣子,不免有些不自在。張家屯除了自己家和隔壁的張秀才一家外,大部分都是些大字不識的莽夫鄙婦,隨便糊弄個幾句,就被她玩弄在股掌之間,偏偏張沁玥不但識字,懂得也不少,幸好性子和善,對人向來輕聲細語,也因此她從未將之放在眼裡,但今天對上她的眼神,卻令她莫名心裡發虛。

    張洛自小聰敏,比張沁玥這個姊姊活潑好動不少,更是個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的主,年紀雖小,卻極為護著姊姊,如今張洛死了,張沁玥受的打擊肯定不小,難不成因此連性子都變了?

    李春花眼底閃過狐疑,臉上卻仍帶著笑,“洛哥兒才去,以後就你一個姑娘家過日子,若有什麼需要嬸子幫忙的地方,只管開口,畢竟咱們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張沁玥眼中的嘲諷更深,張漢和王湘當年返鄉後,縱使張漢的腿不利索,兩夫妻靠著在京城攢下的銀兩和家中祖傳下來的良田,日子過得倒也算如意,可惜沒生下一兒半女,張漢死後,這門算是絕了戶。

    李春花就是在這個時候開始跟王湘熱絡起來,圖的是王湘一死,將她的家產據為己有,王湘心中清明,在世時便不喜李春花,在知道自己身子撐不下去時,更請了裡正和村長來替她作證,將家產全留給張沁玥姊弟,李春花那憤恨的表情,還令病重的王湘在家樂了好幾日。

    王湘死後這幾年,張沁玥與李春花就不冷不熱的處著,現在張洛一死,在李春花眼中他們又成了“一家人”……

    人家笑臉迎人,張沁玥也沒甩了人家的臉面直接趕人,只是口氣不見一絲熱絡的道:“嬸子有心了,謝過嬸子,只是我沒什麼需要人幫。”

    “咱們家玥姐兒就是懂事,嬸子最欣賞的便是你這性子。”

    李春花伸手要拉張沁玥的手,卻被張沁玥輕巧的躲開了,張沁玥微側過身,將竹籬門上的木栓給推開。

    這裡家家戶戶的院子都是用竹籬圍著,竹門只用簡單的木栓帶上,防君子不防小人,她推開竹門,逕自走進院裡,站在屋前的門廊上,將頭上的斗笠給拿下來,輕輕?著風。

    李春花的眼底閃過一絲不悅,但很快的隱了去,不客氣的跟了進去,朗著聲音說道:“玥姐兒,咱們一家人也不說兩家話,我知你現在沒心思,但你年紀也大了,你弟弟去了,當年你許下什麼誓願也都當不得數。嬸子心疼你如今孤苦無依,所以跟你說說這事。”

    張沁玥沒答腔,仍舊輕輕?著風消暑氣。

    李春花抬頭看了張沁玥一眼,雖說她打心底厭惡這個死丫頭,卻不得不說這丫頭長得好,一頭烏黑長髮,隨著風微動,平時辛勤農作,皮膚卻依然白皙不見泛黑,身材也不若這村子裡的婦人粗壯,可說是嬌小可人、弱不禁風,惹人憐惜,放在繁華之地,都是少見的美人,這等相貌,在這小村子更是埋沒了。

    李春花嫉妒的撇了撇嘴,“嬸子就直說了,隔壁李家村的李毅漢李大爺,你該是有所聽聞?”

    她提及李毅漢時,臉上帶著一絲難掩的得意,他是她同宗族的兄長,一家管著李家村的倉庫,幾十年前分了家,李毅漢離開李家村,跑商隊發了財,搬離了李家村,還在城裡置辦了不少鋪子,如今日子是過得富富貴貴。

    張沁玥依然沉默,她將手中的斗笠掛在門廊上,轉身伸長手拿下掛在門廊上曬乾的玉米,逕自坐在廊上的木椅上,動手撥著玉米粒到一旁的大盆裡。

    李春花對張沁玥的少言不以為意,逕自又道:“玥姐兒,你當真是走了大運。這麼些年,李大爺家的公子在外頭看的女人不少,前幾年也娶了甘州城內劉員外家的閨女為妻,但李公子的心頭始終掛著你,如今聽聞你孤苦無依,李公子求到了大爺跟前,讓大爺點頭答應你進門做妾,還大手筆的給一百兩銀子當彩禮啊,這可真算是咱們張家屯的頭一份。”

    她當時聽到李家派的人說到百兩銀子時,眼睛都亮了,在她心中,張沁玥雖然長得好,識得幾個字,但說穿了不過就是個村婦,原本還能拿得出手的就是當大夫的弟弟,可如今人死了,張沁玥就是個孤女,這樣的身份還能當上李家的妾,已經算是高攀,對方甚至給出了百兩的禮金,可見李家大公子李代海真是對張沁玥上了心。

    “一百兩的銀子,”李春花又重複了一次,語氣不自覺帶了點酸,“可夠咱們村子裡好幾戶人家一輩子的嚼用了。”

    李代海多年前就看上張沁玥,偏偏張沁玥油鹽不進,以李代海的性子本想強要,但扛不住張洛這些年跟著回春堂的大夫韓柏川學醫,在甘州城方圓百里算是有名望,三年前從了軍,在軍中頗受重用,李代海擔心真強搶了張沁玥,張洛不會善罷干休,這才勉強歇了念頭,如今一聽張洛死了,張沁玥沒了靠山,李代海的心思又活絡起來。

    “玥姐兒,這可是天上掉□餅的事兒。嬸子已經替你作了主,替你應了李家。”

    張沁玥手上的活兒不停,臉上不見氣惱,她沒心思跟沒見識的人計較,她冷淡的瞄了李春花一眼,只當是李春花在自己面前唱了場大戲。

    看張沁玥像個木頭人似的,李春花覺得不耐,“既然你也點頭,我便替你挑個日子,你將東西收拾好,就讓李家派人接你過去。”

    張沁玥的動作頓了一下,心中疑惑李春花替李家牽線,李家不知道許了這個愛占人便宜的女人多大的好處。

    李代海這個人,她自然清楚,她十天半個月便要進城一趟,一方面將院裡種植的藥草送到回春堂,一方面也將自己平時進山裡取得的山貨、野味賣給酒樓,她就算不刻意打聽,也聽得此人聲名狼藉。

    李家上下沒幾個好人,明面上說是做買賣,實際上卻是帶著一批城裡的地痞收保護費發跡。十幾年前在甘州城開了第一間賭坊,又開了間交子館,專放印子錢賺黑心銀兩,欺男霸女的事做得不少。李家家財萬貫,她卻打心眼裡瞧不起,現在居然要她進門給李代海當妾,真是滑天下之稽。

    張沁玥斂下眼,柔聲的說道:“嬸子,代我謝過李公子錯愛,我自知出身不好,高攀不起李家。”

    李春花一聽她拒絕,聲音不自覺帶了些許嘲諷與怒氣,“玥姐兒,不是嬸子要說你,你也得認清自個兒的處境。你今年已過二十,原還指望著洛哥兒掙個功名回來,能勉強替你圖門親事,但如今他死了,你指望嫁人是難上加難,虧得李公子不嫌棄你,還願意拿百兩銀子迎你這個喪門星入門,你就別不知好歹。”

    喪門星?!張沁玥的眼眸一冷,語調卻不露思緒,“嬸子既說我是喪門星,怎麼還會替李家來說媒?就不怕李家人聽了,怪罪嬸子給他們李家招禍嗎?”

    李春花的身子一僵,暗惱自己一時情急說了句糊塗話,她馬上訕笑道:“就算你是喪門星,李家福澤深厚,能滅你一身的煞氣。”

    張沁玥忍不住笑出聲來,她顛倒黑白的能力也是絕了。

    李春花看她笑了,忍不住在心中冷哼,還以為她不願,原來只是裝腔作勢,“總之這百兩銀子我給你留下……”

    “嬸子還是把銀子拿回去,回絕了李家吧!這輩子我沒打算要嫁人。”

    李春花皺起了眉頭,“之前說是為了洛哥兒起誓,但如今洛哥兒人都沒了,這誓言也不作數了,玥姐兒,你知道李家的手段……”她的聲音陡然一低,眼底閃過狡詐之色,“洛哥兒沒了,李公子沒了顧忌,到時他就算強要了你,你也只能從了他,可別說嬸子沒提點你,若真鬧到這樣的局面,你別說名聲毀了,可能連個名分都沒有,更是一個銅錢也別想拿,嬸子勸你還是乖乖的把銀票給收了吧。”

    俗話說,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還真有一定的道理,平時大度寬容,心善之人自然回之以善,但是無良之人,只會變本加厲的欺淩善心人。

    想起向來活得肆意的弟弟,張沁玥不由得輕笑,終於再次抬眼看向李春花,笑意卻不達眼底,“嬸子,天下還有王法,李家人若真敢膽大包天,欺到我頭上,我拚個魚死網破也要他們身敗名裂。”

    她的語調一派輕柔,但眼底閃過的陰狠卻是李春花從未見過的,她先是一愣,隨即啐道:“就憑你一個一無所有的村姑,還想跟李家人搏命?真真是自不量力,人家一根手指就能弄死你。”

    “既是如此,就等李家人來取我性命吧!我張沁玥雖一無所有,但也沒下賤到上趕著給人當妾。”

    “說到底,是你還想給人當正妻?”李春花恥笑道,“你這出身,有人願意娶就已是萬幸,還有臉挑三揀四,當人妾室又如何?出門有僕役伺候,穿著綾羅綢緞,穿金戴銀,誰瞧著不是打心眼羡慕。”

    “嬸子若羡慕,也可與張叔和離,去給人當妾。”

    李春花聞言,臉色變得極為難看,“混帳東西!”真看不出這平時柔柔弱弱的丫頭這般伶牙俐齒。

    “嬸子別惱,確實是我錯了,”張沁玥微抿著唇,好笑的道:“嬸子這長相,再加上一把年紀了,除非是迎回家鎮宅,嚇些妖魔鬼怪,不然就是倒貼銀兩,人家也不收嬸子。”

    李春花氣急敗壞的瞪大了眼,“真是反了天了啊!張沁玥,好歹你叫我一聲嬸子,有你這麼跟長輩說話的嗎!”

    “叫你一聲嬸子是我家教好,你以為自己是什麼玩意兒,”張沁玥的聲音一沉,“勸嬸子一句,若要人敬,就要先懂敬人。”

    李春花被張沁玥不遜的言詞嚇了一跳,她氣得狠了,指著張沁玥的鼻子罵道:“你不過就是無父無母的孤女,我看你可憐,才好心的給你指條明路,你倒好,把我當仇人看了,咱們就把村子裡的鄰里都叫來評評理!”

    “也好,我不想嫁入李家,被嬸子逼得強買強賣,看大夥兒是說嬸子有理,還是說我有理。”

    李春花是看張沁玥是個薄臉皮的,向來不會把事情鬧大,這才說了狠話,可沒真要人來主持公道,畢竟結親不是結仇,自然不能強逼。

    “張沁玥,你真是不知好歹!”

    “我確實不知好歹,”張沁玥順勢應道,“所以嬸子就別把心思浪費在我身上。我年歲確實不小,日子也過得苦,但我向來過得心安理得。”

    李春花對上張沁玥的眼神,不由得皺了下眉頭,這丫頭敢情是話中有話?

    張沁玥意味深長的掃了李春花一眼,拿起撥好的玉米走到後院喂雞和養來馱物的驢子——福來。

    李春花渾身上下就像被貓爪子撓著一樣難受,張沁玥如此無視她,讓她一口氣憋在心裡,她來之前,可沒想到死了弟弟的張沁玥會變得這麼難纏,要不是顧念著李家同意事成後給的厚禮,她真想直接掉頭離去。

    “玥姐兒,總之你是不嫁也得嫁。”李春花跟了過去,挑明瞭說,“你若是嫌這一百兩銀子的彩禮太少,這幾日李公子會來見你一面,你自個兒跟他提吧!”

    張沁玥被氣笑了,她還真是聽不懂人話,“嬸子,銀兩是重要,畢竟五年前的饑荒才過,我跟張家屯的大夥兒一樣,日子才緩過來,如今我能留著一條命,吃個飽飯,已是千恩萬謝,不敢奢求大富大貴。我畢竟不像嬸子一般,不論世道好壞,皆能吃飽穿暖,放眼張家屯沒一戶人家可以比擬。只是這麼些年,我始終看不明白,不知嬸子如何持家有道,為何大夥兒的日子都過得苦,就嬸子家過得好?”

    李春花的身子僵了僵,她的公爹是村長,家裡是有幾個錢,但若真要過上像城裡小商戶一樣的好日子,那是想都別想,是五年前饑荒過後,她從李家村回來鼓動了張家屯的幾個老傢伙,學著李家村建個共用的庫房。

    公爹為人公正,自然不會對共用的糧食生出旁的心思,但她很清楚從李家村搬出去的李代海一家管了李家村的糧幾十年,沒少伸手從裡頭拿好處,給自己存了個金庫,她打算學著來,這幾年從公中拿糧食給自個兒兒子開小灶是平常,在冬季各地糧少時,她還會大著膽子拿糧出去賣了換銀兩,改善自家的生活。

    這幾年盜賣的事做得不少,還拿賺來的銀錢給了李代海去放利錢,如今她也是小有財富,她本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卻沒想到……

    “玥姐兒,誰人不知我家能改善日子,是我肚子爭氣,生了個出息的兒子,這可不是旁人能羡慕得來的。”李春花打定主意死不承認。

    對外她總說家中能過上好日子,多虧了她的大兒子有出息,從了軍,在邊疆立了大功,殺了不少夷子,得的賞銀都寄回家中,張家屯誰不羡慕。

    可是對上張沁玥那雙仿佛看透人心的眼睛,她不免心虛。前幾年,她也曾提心吊膽過,畢竟張洛也在軍營,就怕張洛回來透露些什麼,只不過這麼些年過去,張沁玥始終沒有多言,她還以為這事兒就這麼瞞過去了。

    看著李春花不自在的神情,張沁玥輕搖了下頭,說是靠著長子出息而過上好日子,這話兒騙騙旁人可以,想糊弄就不行了。

    雖說軍中論功行賞,殺得夷人越多,賞賜的銀兩也越多,但是這些年與弟弟書信來往,她比旁人更清楚張家長子張敬良有多麼膽小怕事,連上陣殺敵的資格都無,只能隨著大軍開墾荒地,種糧食供軍營食用。這種粗使兵卒,每個月不過就領五十個銅錢,要靠這點錢發家致富,根本癡人說夢。

    “嬸子,你若是要自欺欺人,我無話可說,只是俗話說的好,舉頭三尺有神明,夜路走多了,早晚碰到鬼,所以勸嬸子一句,誰人過日子都不容易,見好就收吧!”

    李春花被張沁玥輕描淡寫的幾句話砸得臉色微微發白,但依然嘴硬的哼道:“瞧你這張嘴,都不知在胡言些什麼。看來你弟弟死了,連帶著你腦子也不好使。我本以為你是個乖巧的,原來都是裝模——啊!”她的話還沒說完,竟被福來噴了一臉口水。

    張沁玥見狀,忍不住笑了,她拍了拍福來的頸子,暗贊了聲“幹得好”。

    “該死的畜生……”李春花的咒?還沒完,又被噴了一臉,她忍不住放聲尖叫,“啊——”那味道讓她噁心得想吐。

    “真是失禮。”張沁玥不客氣的推了李春花一把,“嬸子還是快點走吧!福來今日有些脾氣,嬸子大度,相信不會跟福來計較。”

    李春花還要罵,卻見福來又張開了嘴,她心一驚,再也顧不得其他,落荒而逃。

    “我的福來真行,”張沁玥又拍了拍福來的頸子,“我說破了嘴,還比不上你的幾口口水。”

    福來用頭蹭了蹭張沁玥,她淺淺一笑,喂飽了它,這才進屋,打水洗了把臉。

    雖然不餓,她還是將早上出門前,藉著燒水爐裡余溫蒸的饅頭拿出來,簡單的夾上酸菜,填飽肚子。

    心頭雜亂的思緒,藉著一口一口的咀嚼,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填飽肚子後,她原打算在炕上睡會兒,但一回到房裡,雙手像是有自己的意識般,打開了放在炕頭櫃子裡的醫箱。

    裡頭的東西依然是依照弟弟生前擺放的模樣,暗格裡有本用羊皮記錄的手劄,裡頭不單有這些年他在邊疆的所見所聞,更有在軍中醫治傷者的心得,明明是再嚴肅不過的醫案,卻被他寫得活潑生動,看得她忍不住嘴角輕揚。

    她反覆的看了又看,原本她想將手劄連同醫箱帶上紙錢一起燒給弟弟,但最終不舍而作罷,畢竟這是弟弟少數留下來、證明他活過的東西。

    與醫箱擺放在一起、作工精細的楠木盒子裡頭有銀子二十幾兩,還有十數張十兩的銀票,兩張五十兩的銀票,現下這世道兩個銅錢能買一個包子,一斤肉也不過十個銅錢,算一算她手握幾百兩的銀子,李春花說李家願給她百兩銀子當彩禮,說真的,還真是少了。

    她嘲弄的哼了一聲,裝著銀兩的楠木盒子是田仁青連同醫箱一併交予她,裡頭的二十兩是朝廷給的撫慰,餘下銀兩則是軍中副將私下要他交給她,並交代她收拾妥當後,派人捎個信,便會差人來接她。

    她用力抿了下唇,兩百兩換她弟弟一條命……她冷著臉將櫃子給鎖上。

    天底下的人都認定弟弟一死,她便成了無根浮萍,不單是李春花,就連弟弟的軍中同袍都忙著替她安排出路,只是她雖外表柔弱,但骨子倔強,他們從沒人細思過,一個在爹娘死後能將幼弟一路從京城帶到張家屯的丫頭,又怎麼會是脆弱的?

    當年再苦,她都能咬牙撐過來,這世上真沒太多事能夠打垮她。雖說弟弟的死對她來說是沉重一擊,但也只是把她心頭的傷再次割開,即便痛不欲生,可她這種痛過的人再明白不過,血終究會止住。

    張沁玥幽幽歎了口氣,柔若無骨的靠在炕頭,看著窗外,直到夕陽西下,各戶炊煙升起,她依然一動也不動。

    她失神的想著,這麼些年來,少有這麼不緊不慢、過一日算一日的心境,這樣也好,她的心也有些累了,從今爾後,就過著一人飽全家飽的日子,無牽無掛也再無煩惱,是好事……該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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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進城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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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初次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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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shek 於 2019-12-3 00:40 編輯


第四章 交換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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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暴打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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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色膽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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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強大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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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感情升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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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確定婚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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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大有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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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置辦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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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大喜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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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蛇已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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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死而復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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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私事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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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終於清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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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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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隨之、隨心與隨筆 子紋
   

    一年轉眼又快過了一半,我承認這次拖稿的時間有點久。

    這段日子發生了不少事,原本想著等到令我頭痛的寫後記時刻時,我肯定文思泉湧,只是真到了要寫的時刻,千言萬語到了腦中,卻只化為一個“別再多提”的念頭。

    發現自己似乎是因為年紀漸長,越發不喜歡悲傷、難過的事,心理的承受力不再如以往強悍,就連提及、回想、談論些負面的事情,都下意識的推拒。

    因為心情轉折,影響了稿子進度,最終不單拖了稿,連帶著筆下的文字也來了個文風大變。

    我原本預想要來寫篇虐文,最好虐得天怒人怨,但隨心情起伏,寫著寫著,刪刪改改,最終心一橫大筆一揮,砍了五、六萬字,一改成了寵文。

    因為我不想在心情不好的時候,再給自己找虐,最終我寫了些讓自己開心的文字,寫到最後,慶倖我的心情確實好了不少,真是謝天謝地。

    不過有監於這次的拖稿經驗,在日以繼夜的趕稿日子裡,我對自己有了新期許,就是我要改變寫作習慣。

    畢竟以前總太過習慣等到徐姊給我截稿日,我才會認分的開電腦寫稿子,把進度捉得剛剛好,這事放在平時並沒什麼大問題,只是一旦遇到突發狀況,我可能就得陷入無止境的拖稿地獄。

    “拖稿”對我這麼一個自認是有節操的作者而言,是令人愧疚又不安的事,所以當下我決定一定得改改習慣才行。

    只是我發現理想很豐滿,現實卻很骨感。因為在這本稿子畫下句點後,我原本的雄心壯志瞬間消失在天地之間。

    在交稿後的這幾個星期,我又開始過起了每天看小說,三不五時帶著我弟的兒子四處逛公園的日子。

    雖然我的良知每天都提醒我,明天就開稿、明天就開稿,但結果卻是明日複明日,在安逸的生活面前,我的節操果斷的成了路人。

    只是我真的不想成為放羊的孩子,所以我這幾天會靜下心來開始想想下本稿子。

    目前打算下本書還是來篇甜寵文,不過我的善變是眾所周知,所以最終結果會如何,還真得看我的心情而定。由衷感謝讓我活到這個年紀還能這麼任性的許多人。

    至於是哪些人,我想在看我這篇後記的他們應該都心知肚明,總之以後還請多多包容指教,我會繼續努力加油的。下本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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