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佟《傾城東施》


出版日期:2018-03-02

為透過高門大戶間的小道消息,找到她失蹤數年的爹爹,
她這小神醫索性易容、假扮丫鬟,進了靖國公府給章三太太治不孕症,
沒辦法,誰教她這身體的原主貌似天仙,一站出去就惹人矚目,
可她忘了自個兒技藝高超……這一出手,又是醜到令人印象深刻!
好在“人醜運不醜”,她意外救了因故躲在章家四爺院裡的閻子驍,
雖然他毒舌又討人厭,兩人鬥起嘴來總有人會氣到炸毛(通常是他),
不過人家好歹是成國公的嫡長孫,報起救命之恩來,還是挺給力的,
他先助她將毒害章三太太不孕之人給揪出檯面,而後又向皇上求旨──
將她賜給他當……貼身丫鬟?!老天鵝啊~他這是報恩還是報仇呀!
進門那日,迎接隊伍堪比迎娶,全成國公府都來打量她是何方神聖,
瞧這陣仗,莫非他是故意把她帶回府,讓她被這群豺狼虎豹吃了不成?
但也不像啊,她一句想家,他就大老遠親自護送她回家探望娘親,
她正琢磨著他是什麼心思呢,怎料路上就遇到了殺人不眨眼的盜匪,
原來,他在調查的某樁親王謀逆案已掀起風波,正朝他們席捲而來……


作者簡介

  艾佟

  筆觸細膩,風格詼諧幽默,是個風趣善感的姑娘。

  沒事喜歡看看書,作作白日夢,

  然後信手拈來一枝筆,將想到的愛恨情癡寫下來,自成一篇。

  雖偶爾覺得不管是古裝還是現代稿寫起來都有幾分苦惱,

  但看著一本一本的書寶寶出生乃人生一大樂事,

  因此還是樂此不疲,期許能夠筆耕不輟。


編輯推薦 感情的起始,是有人心疼你的難過

  鬧不愉快的那天,我們遊走在街道兩旁,本是同路人,卻像陌生人。當晚我向朋友訴苦,“他在我最難過的時候放著我不管,甚至故意冷眼看我還能怎麼樣,我感覺自己被丟下了。”

  感情的起始,無非就是有人心疼你的難過。若對方無法心疼自己,那一段關係要如何順利發展,我不敢想。

  因此我愛上了一句話——“是啊,他是受不得委屈的人,可是遇到她,他老是在忍,而且越忍越習以為常,沒法子,他喜歡她,很喜歡很喜歡,更捨不得她受委屈,也只能敗陣下來。”

  這是出自艾佟老師藍海新作《傾城東施》裡的一段話,輕易地打動了我的心。說這話的是男主角閻子驍,成國公的嫡長孫,未來國公的不二人選,自小養在身為大長公主的外祖母膝下,是替皇帝辦事的左右手。生得俊美非凡的他活脫脫就是天之驕子,即使京城第一美女在他眼中也成了庸脂俗粉。

  然而這樣恣意妄為的男人卻在一個“醜女”身上栽了個大筋斗。

  因皇上交派的任務,閻子驍躲在好友靖國公府章四爺的百草堂裡,營造不在京城的假像以便查案,一日夜探敵情時卻不慎中了毒箭,幸虧被靖國公府內一名奇怪的醜丫鬟秦姌月給救了,這才保住一命。

  說也奇怪,這醜丫頭不只醜得出奇,個性也相當古怪,不僅膽肥,壓根不怕他這個主子,還善用自己不起眼的丫頭身份四處在靖國公府打轉,好幫助她所待的三房免于其他房的迫害。他原本看中她膽大心細、懂醫術的特質,想著收她為自個兒的丫鬟,也算是報了她的救命之恩,沒想到她卻說——不要!

  這可讓唯我獨尊的閻子驍沒面子了,偏偏他從認識至今屢次與秦姌月“過招”,都能發現她的機靈、聰慧,以及為主子著想的善良,早在不知不覺中臣服於她獨特的魅力中,因此被拒絕後,他非但沒怪罪她,反而更挖空心思想著如何才能在不讓她受委屈的情況下,將她拐到自個兒身邊,更動起了讓皇上下聖旨的歪腦筋……

  說起來,那時的閻子驍也是個傻子,還沒理解到自己這般小心翼翼是怎麼回事,只知道自己不敢也不願讓那醜丫鬟難過了,更不明白自己這分複雜的心思有別名,叫心疼,叫不舍,叫我愛你。

  《傾城東施》是個暖暖的、甜甜的故事,它是冬天裡的一杯熱可哥,讀著讀著,說不上來那是什麼,卻會讓你淺淺的彎起嘴角,幸福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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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穿越尋爹

  無論天氣如何,每日早上秦姌月總要給莊子四位主人翁的房間換上鮮花,首先自個兒的、接著外祖父、再來弟弟、最後娘親,正好可以順道留下來陪娘親用早膳。

  往常進了娘親的院子,就能聽見娘親跟紀嬤嬤、林嬸閒話家常的熱鬧聲,可是今日靜悄悄的,她心一凜,不由得加快腳步進了堂屋,見到紀嬤嬤擔心的守在隔開內室的屏風外,不時探頭往內室查探。

  “嬤嬤,怎麼了?”紀嬤嬤不只是她的奶娘,也是她弟弟的奶娘。

  見到秦姌月,紀嬤嬤好像獲救似的道:“姑娘可來了,夫人仿佛失了魂似的坐在床上喃喃自語,無論我如何喚她,她都不應。”

  秦姌月將手上的花束交給紀嬤嬤,快步走到床邊在床沿坐下,輕柔地握住母親的手問:“娘,怎麼了?是不是作惡夢了?”

  半晌,秦芊芊終於回過神,反過來激動的抓住女兒,“姌兒,你爹沒死!真的,他還活著,他要我去找他!”

  “好,可是,娘總要告訴我上哪兒找爹。”

  略微一頓,秦芊芊不確定的道:“我曾聽你爹提過威武侯府。”

  “威武侯府?”

  “十五年前,我跟你外祖父他們上山采草藥途中遇見你爹,當時他身受重傷,性命垂危,我們將他背回來,他便在我們莊子住下來。我們三番兩次打探他的來歷,他皆道已無家可歸,想留在我們莊子上幹活,若外祖父覺得他值得,便給他月銀。我心生憐憫,遂求你外祖父允他留下來。他很勤奮,懂的事很多,還會上山打獵,後來我們互生情意,他便向你外祖父求親,主動表示願意入贅,你外祖父因此同意我嫁給你爹。”

  “爹一定很喜歡娘親。”

  秦芊芊唇角揚起甜蜜的笑容,“他入贅秦家,從此成了秦家的人。可是也因為如此,四年前朝廷征丁服兵役,凡家中有兩個男丁以上,年齡在二十至五十之間,征役一人,你爹才會上戰場。”

  換言之,若非他入贅秦家,秦家就只有一名男丁,不必出丁服兵役,而他也不會戰死沙場。

  “我們成親之後,你爹偶爾會提起過去的事,可以聽得出來他出生高門大戶,可是他不受爹娘看重,過得很失意,有一回他不經意地問我是否知道威武侯府,我當然不知道,他說威武侯府是隨著太祖皇帝一起打下江山的功臣,可惜後代子孫再也沒有一個能像第一任侯爺那般有勇有謀,如今不過第三代就沒落了,在京城已經淪為三流權貴。”

  秦姌月很快就聽明白了,“若非關係很深,爹不會無緣無故提起威武侯府,而且好像在說自家的事。”

  秦芊芊點頭道:“正是,可是我知道他不願意提起過去的事,便不敢多問。”

  “既然爹已入贅秦家,就是想跟過去斷得一乾二淨,娘問了,爹也不會說。”

  “是啊,你爹答應過我,他會平平安安回來,我相信他。”

  “上了戰場,生死不由人。”

  “不!”秦芊芊堅定地搖搖頭,目光充滿了哀求,“姌兒,你爹在夢裡對我聲聲呼喚,叫我去找他,我相信他必然活著,只是因為某種原因無法回來。”

  “好吧,既然如此,一直待在這小莊子也不能做什麼,我會答應章三姑娘的請求,以丫鬟的身份進靖國公府照顧章三太太的身子,趁此機會看能不能調查些什麼。”莫名其妙穿越來此,取代原主以來,她一直享受秦家豐沛深厚的愛,如今能為這個家庭做點事情,何樂而不為?再說了,好不容易有人願意給她機會行醫,她怎能不好好抓住呢?

  這事說起來也真是巧合,隔壁莊子是靖國公府三太太的陪嫁莊子,莊子管事的媳婦一直沒有懷孕,她好心幫忙調理身子,助她在去年懷孕並生下一個胖兒子。

  她的醫術終於被認可了,不過僅限於婦科,然而對她而言這已經不容易了,畢竟她如今只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不再是那個有十年經驗的醫生。

  昨日聽聞此事,秦芊芊就一直惦記著,或許因為如此,夫君昨夜再次入夢,而且比以前更為強烈,聲聲呼喚著她,她心都痛了,自責自己為何如此輕易相信官府的消息,夫君明明跟她說過戰場上消息混亂,有人說是戰死了,後來卻活著回來了。

  “章三太太的宮寒之症可治嗎?”

  秦姌月點了點頭,“只要好好調養,生上三、四個也沒問題。”現代女人四十歲生孩子多的是,而章三太太不過三十歲。

  “可是,你的容貌……”

  “易容就好了。”第一眼見到原主的容貌,她看傻了,從前見過書上提過女子肌膚欺霜賽雪,如今終於見識到了,真的一點也不誇張。

  這樣的容顏若為千金之軀倒也無妨,可若是個奴婢,那可就不妙了。當然,她不是真正的奴婢,沒有簽賣身契可以說走就走,不過醫術傳家的秦家不過是因為治病救人建立了名聲和人脈,若遇上了不講理的權貴之家,一腳就可以踩死他們。

  平日不得不出門時,她都是蒙著面紗,等到了靖國公府,她又不能成日蒙著面紗,即使蒙著面紗也不能保證可以藏住真面目,因此還是易容可靠些。

  “易容?”

  “臉弄黑一點,再補上一個胎記,保證沒有人想多看一眼。”秦姌月不可能解釋易容其實是一種化妝技巧,只能道:“這事很簡單,娘不必擔心。”

  “讓你當丫鬟伺候人,這會不會太委屈?”

  “這一點娘就更不必擔心了,章三姑娘不會真的將我當丫鬟使喚。”

  “章三姑娘要你以丫鬟身份進國公府給章三太太調理身子,就是不想教人知道你是大夫,其他人自然當你是丫鬟,更何況你是外來的丫鬟,在府裡沒有靠山,誰都可以欺負你。”

  “這一點我會提醒章三姑娘,絕不會讓自個兒受委屈。”她從不是任人欺負的人,更別說她有醫術傍身,對付人的手段多著呢,只是醫術是用來救人,不是用來傷人,若非不得已,她不會出此下策。

  秦芊芊還是有些不放心,“娘會不會太自私了?”

  “不會的,我希望爹還活著,因此這事一定得查。”

  “娘相信你爹還活著。”

  雖然秦姌月一點信心也沒有,但是此時此刻只能用力點頭,“是,娘就放心將此事交給我,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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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假扮婢女

  當丫鬟真是一點自主權都沒有,即使是一個沒有簽賣身契的丫鬟,主子叫你半夜爬牆,你就要半夜爬牆;主子叫你半夜沾了一身泥巴,你就要半夜沾了一身泥巴……除非,你不想幹了。

  “三姑娘究竟想找什麼?這個百草堂足足占了國公府四分之一大,白日我們一寸一寸翻看,少說也要半日,此時夜色籠罩,僅僅靠著月光看,就是花上一個月也不見得能將此處翻找得一清二楚,而且有可能東漏一塊西漏一塊,畢竟不能一一做上記號。”秦姌月覺得自個兒不是真正的丫鬟,有問題就提出來,應該可以容許吧。

  章清蘭知道秦姌月是對的,趁著月黑風高想摸清楚百草堂裡種了什麼草藥實在很蠢,可是她對秦姌月認識不深,不敢冒險說出實話。

  秦姌月清楚章清蘭的想法,章清蘭相信她的醫術,但對她的人品沒有信心。她可以理解,不過覺得很可笑,當章清蘭帶著她這個丫鬟潛入百草堂查看草藥時,她們已經站在同一陣線了。

  “若是找著了,我不就知道了嗎?”換言之,章清蘭想隱瞞是沒用的,她早晚會知道,除非找不到。

  頓了一下,章清蘭小心翼翼地道:“我想查看這兒有沒有烏頭。”

  秦姌月微微挑起眉,“這兒應該沒有烏頭。”

  章清蘭聞言一怔,“為何?”

  “烏頭喜歡溫暖濕潤的氣候,必須選在海拔……我是說,必須選在高平地。”秦姌月刻意一頓,看了章清蘭一眼,才接著道:“那玩意兒最好小心一點,有劇毒。”

  章清蘭恨不得咬掉自個兒的舌頭,怎麼隨口一挑就是個有劇毒的?

  秦姌月眼珠子賊溜溜的一轉,一邊留意章清蘭的反應,一邊慢調斯理地道:“若是我猜得沒錯,無論這兒是否能種植,像是烏頭、鉤吻、馬桑、雷公藤、半夏……這類草藥,這兒都不可能有。”

  章清蘭微微一僵,“這是為何?”

  “這些都有毒啊,若是有人誤食,這個百草堂的草藥豈不是用來謀害人命,而不是救人性命?”

  “這兒是國公府的禁地。”言下之意不會有人誤闖此地,要不,她何必半夜偷偷摸摸潛入此地?再說了,若非秦姌月的迷藥,根本過不了看門狗那一關。

  “也對。”秦姌月停了一下,方才又道:“若是如此,這兒倒是可以種植半夏。”

  一聽到她的目標,章清蘭忍不住問:“這兒可以種植半夏?”

  秦姌月點點頭,“半夏好用,燥濕化痰,降逆止嘔,消痞散結;外用消腫止痛……”

  “我對這個沒興趣。”章清蘭連忙舉起手打斷她,“夜深了,我們趕緊回去。”

  夜早就深了好嗎?秦姌月起了玩心,“姑娘真的要回去了?說不定我錯判了,這兒偏偏能種出烏頭。”

  章清蘭顯然很錯愕,有些不知所措的道:“你怎麼反反覆覆的呀?”

  “我太過武斷了,凡事都有例外,就好比我萬萬沒想到繁華的京城藏有這麼一大片草藥園,如同進了深山似的,這兒若是有烏頭也不是不可能。”

  “……我不要了。”章清蘭孩子氣的咬牙切齒。

  “真的不要嗎?我已經知道姑娘要找烏頭,我的速度就可以加快……”

  “我說不必就不必,走了。”章清蘭轉身往外走。

  “三姑娘你走慢一點,小心摔跤……”秦姌月驀地輕打了一下自個兒的嘴巴,真是烏鴉嘴,因為三姑娘果然摔跤了,而且姿勢真醜。

  章清蘭輕聲咒?了一句,回頭瞪著秦姌月,“你還在那兒發什麼呆,趕緊過來扶我起來啊!”

  秦姌月可不想摔跤,慢慢走過去將章清蘭扶起來,當然,她很識相的閉緊嘴巴,免得某人惱羞成怒,而章清蘭也很有默契的閉嘴不再提此事。

  她們一離開,不遠處的梧桐樹上,在此作客的閻子驍懶洋洋的道:“靖國公府還真是個有意思的地方。”

  章連誠深感困惑,“為何我從來不知道府裡有這麼一個狡猾的丫鬟?”

  “你眼睛只看能救人治病的草藥,府裡丫鬟能教你記住的不是病了,就是死了。”

  章連誠同意的點點頭,可是下一刻又覺得此論不對勁,不過他一向懶得琢磨,轉眼拋到腦後。“我剛剛也想了許久,才想起那位三姑娘是三哥唯一的女兒。”

  閻子驍給予他贊許的一笑,“真是了不起,還想得起來。”

  章連誠差一點從樹上栽下來,他都忘了這個傢伙的嘴巴很壞。

  閻子驍突然轉移話題,“你這兒可有半夏?”

  “當然有,你不也聽見了,半夏很好用。”一頓,章連誠接著道:“這兒有毒的也不是只有半夏,還有牽牛、南星……”

  “所以,你是怕有人誤食才制定‘閒人勿入’嗎?”閻子驍打斷道。

  “這是其一,最重要的是這兒都是寶,還是救人性命的寶,豈容閒人亂闖?”

  “你那位侄女要半夏何用?”

  “她要烏頭。”

  閻子驍嘲弄的給了他一個斜眼,“當主子的如此輕而易舉被一個丫鬟詐出實話,確實很丟臉,可是你睜著眼睛說瞎話更丟臉。”

  “……烏頭也好,半夏也罷,她不至於拿來毒死人吧。”

  “是嗎?”三更半夜尋找有毒的草藥,若不是害人,難道是救人嗎?

  “小丫頭一個,何來深仇大恨,犯得著冒險下毒謀害人命嗎?”章連誠自認為此言太有道理了,刻意挺起胸膛,可是反而襯得他有一點氣虛。

  閻子驍不以為然的嘴一撇,“這是靖國公府的事,與我無關,只是提醒你,可別暴露我的行蹤。”名義上,此時他應該奉皇上之命悄悄去了燕州,確定詐死的謹王是否被豫親王藏在那兒。換言之,他不可能在京城,即使那對主僕不認識他,也不能教她們察覺到他的存在。

  “我還不曾見過靖國公府有如此大膽的老鼠,竟敢摸黑闖進這兒,誰都知道我這兒養了三隻兇狠的獵犬……對了,我都忘了那三隻獵犬,她們是如何越過它們的?”

  “兇狠?我看它們只會裝模作樣,還跟主人一樣不喜歡動腦子……這個問題根本不值得傷神,她們敢摸黑溜進來這兒,勢必有對付獵犬的策略,我比較在意的是,今日她們的目的未能達成,必然還有下一次。”

  “她們一溜進來,你的人就會察覺,更別說我那個桃花林是一座迷宮,她們想穿過桃花林發現你絕不可能,除非,你刻意走到她們面前暴露自個兒的行蹤。”

  “你沒聽見剛剛那個丫鬟說了什麼嗎?凡事都有例外。”

  “那你想如何?”

  “她們想看,就讓她們堂而皇之的進來瞧個仔細。”

  “什麼?”

  “你禁止閒雜人進入百草堂,是擔心有人不小心破壞你救人性命的草藥,派人盯著不就沒事了?”

  章連誠微眯著眼睛瞅著閻子驍,“你在打什麼主意?”

  閻子驍很不屑,“不過是兩隻老鼠,還是兩隻弱不禁風的老鼠,我隨手就可以捏死了,值得我打主意嗎?”

  “是啊,不值得你多看一眼的兩隻老鼠,可是,你何時變得如此好心?你這是幫著她們登堂入室。”

  “你不認為將小偷放在眼皮子底下更好嗎?”閻子驍可不會承認自個兒就是壞心眼,喜歡看人家熱鬧。

  “若是能夠來個人贓俱獲當然好,但是萬一小偷的本領太高了,這豈不是變成引狼入室嗎?”章連誠確信他居心叵測。

  閻子驍嗤之以鼻,“不是說你的百草堂花樣很多,難道還會怕兩隻老鼠?況且,即使她們真有本事從這兒偷走半夏,那又如何?你不是說小丫頭一個,何來深仇大恨,犯得著冒險下毒謀害人命嗎?”

  章連誠差一點又從樹上栽下來,這傢伙真的很懂得拿人家的話反擊,他這會兒也只能咬牙切齒道:“我突然同意她們進入百草堂,這不是很奇怪嗎?”

  “雖然你的腦子向來中看不中用,但不至於笨到無藥可救,連這點小事都安排不了。”

  若非長年在外遊歷,受了大長公主極大的恩惠,章連誠真想撕爛他的嘴巴。

  “放心,我會安排妥當,沒有天衣無縫,也不會漏出破綻。”

  閻子驍終於正眼瞧他了,“我拭目以待,千萬別教我看笑話了。”

  秦姌月喜歡上學,覺得比起在職場衝鋒陷陣,跟人家爭得你死我活,當學生實在太輕鬆了。

  當然,這可能與她是一塊讀書的料子有關,考試從來不是壓力,上學的心情自然輕快。總之,她認為學習是一件樂事,自然樂於每日跟著章清蘭去書齋讀書,不過,若是這位負責教學的沈娘子能夠上點更有趣的東西,那就更好了。

  沒想到她念頭剛起,沈娘子就說要去戶外教學——這是秦姌月的用詞,至於沈娘子的說法嘛,是姑娘們理當認識草藥,因此接下來幾日會帶她們造訪百草堂,由四爺的藥童親自為她們解說。

  “這會不會太巧合了?”章清蘭不是個傻的,當下就查覺此事不對勁。

  “是啊,巧合得令人毛骨悚然。”秦姌月的口氣更令人毛骨悚然。

  章清蘭冷不防的打了一個寒顫,忍不住瞪人,“你幹啥說得如此可怕?”

  秦姌月正經八百的反問:“難道三姑娘不覺得可怕嗎?”

  章清蘭又打了一個寒顫,懊惱的低斥道:“秦姌月,你存心嚇我嗎?”

  “如今我坐在三姑娘這艘船上,我可不願意三姑娘翻船。”她不認為嚴肅看待此事有何不對,尤其是這種明顯有人在算計的情況。

  章清蘭神情一凜,“我不會翻船,也不能翻船。”

  秦姌月的目光一沉,有故事哦。

  “你們主僕竊竊私語說什麼?”二房的二姑娘章清甯靠過來。

  “敵人”來襲,章清蘭的反應一向很快,“二姊姊知道我對花花草草沒興趣,見了百草堂就頭暈,正埋怨著呢。”

  秦姌月不著痕跡的挑了一下眉,二房和三房不和?

  章清甯邊聽邊將目光轉向秦姌月,隨即像是受了什麼驚嚇似的往後一縮,一臉噁心的道:“你這個丫鬟生得可真醜!”

  “若非她,當初遇到野狗攻擊,我只怕是死路一條。”為了讓秦姌月進府當丫鬟不遭人輕待,章清蘭只好給她添上一筆“救命之恩”提高份量。也因為如此,她處處將秦姌月這個“福星”帶在身邊,丫鬟們才不會覺得奇怪。

  “說起來你還真是命大。”

  “老天爺憐憫良善之人。”章清蘭頓了一下,刻意看了章清寧一眼,“所以啊,人的心地最好善良一點,不要老想著算計別人,小心天打雷劈,二姊姊同意嗎?”

  “……這是當然,我先進去了。”章清寧的表情變得很不自在,急匆匆轉身往前走進百草堂。

  見狀,秦姌月又微微挑一下眉,越來越有名堂了。

  章清蘭沒好氣的瞪著秦姌月,壓低聲音道:“你想變一張臉,抹黑就好了,何必弄出一個胎記?還有,眉毛塗那麼黑、那麼厚,看起來活像個兇神惡煞,人見人嚇,鬼見鬼怕,哪有丫鬟的樣子?”

  “丫鬟有固定的樣子嗎?”秦姌月無辜地眨著眼睛。她也不想將自個兒搞成這副德性,可是當丫鬟的醜一點,比較可以降低別人的敵意,何況她又是空降部隊。

  而事實證明,因為她太醜了,其他人看她就是個笑話,對她幾乎沒什麼防備,以至於她走到哪兒都是微不足道的存在,也因此很快就能掌握靖國公府的情況。

  靖國公有四個兒子,皆為嫡出,不過除了老大之外,其他三個皆為繼室所生,也就是如今的老夫人。兒子中最受寵的當然是老麼四爺,最不得老夫人歡心的是三爺,因為三爺不聽話,堅決不納妾,以至於只得了三姑娘這個女兒。

  老夫人對三爺不爽,但受罪的卻是三太太,這正應了一句話——女人就喜歡為難女人。難怪三姑娘一聽見她善婦科、可治不孕之症,顧不得她只有十四歲,急忙帶著母親到了陪嫁莊子找她把脈。

  章清蘭舌頭打結了,可是又委屈極了。雖然丫鬟沒有固定的樣子,但她這副德性真的很醜,她如何能頂著這張臉還比別人更自信張揚?

  “三姑娘很快就會見識到我這樣的容貌有多大好處了。”秦姌月用下巴努了努百草堂,“我們已經遠遠落後了,三姑娘還是趕緊進去吧。”

  章清蘭的注意力立即被拉回來,“你要緊緊跟著我,別亂跑。”

  秦姌月額頭差點出現三條線,究竟是誰該緊緊跟著誰呀?

  之後,主僕倆一前一後進了百草堂,雖然到此一遊過,可是當時視線不良,不同於此刻看得一清二楚,教人看了兩眼閃閃發亮……不對,只有秦姌月看得神魂顛倒。對一個醫者來說,這兒根本是個大寶庫,如何能不被百草堂迷住呢?單單看到眼前這一片草藥田,不難想像章四爺的藥材房肯定很有看頭。

  她喜歡跟著味道走,此時聞到最愛的桃花香,想到了桃花釀,兩隻腳自動自發的跟著移動到了桃花林外面。

  “這個百草堂真是太稀奇了,竟然還藏了一座桃花林。”秦姌月舉起腳步,可是剛跨出去又縮回來……不對,這個桃花林不對勁,為何每棵桃樹看起來都一模一樣?

  她有一項厲害至極的才能——從相同的東西中找出相異點,換言之,她可以從兩棵看似相同的桃樹裡找出不同之處,可是,現在目光所及的每一棵桃樹竟然都毫無差異!

  若她一時不察走進去,說不定就會走不出來了。

  可秦姌月反倒覺得鬥志被挑起來了,無論如何,她一定要進去一探究竟……

  “我終於找到你了!”忽然間,章清蘭從後面拉住她,“要你緊緊跟著我,結果你還是差一點將自個兒搞丟了。”

  “我聞到桃花香,忍不住過來瞧瞧。”

  “你不可以進桃花林。”

  “為何?”

  章清蘭沒好氣的賞她一記白眼,“先前在百草堂外面時,你沒聽見四叔的藥童特別提到桃花林,桃花林後方是四叔最珍貴的藥材房,為了避免有人誤闖,桃花林養了毒蛇,一旦遭毒蛇咬了,無藥可救。”

  秦姌月卻壓根沒在聽,自顧自的道:“你看看,這個桃花林是不是很怪?”

  章清蘭仔細看一眼,再看看秦姌月,得了一個結論,“在我看來,你比桃花林還古怪。”

  秦姌月很有自知之明,三姑娘覺得她很怪這很正常,因為她還沒有完全融入這個時代,“既然我比較古怪,你就不用害怕這個桃花林,我們進去瞧瞧。”

  “不行,這是四叔重中之重的禁地,我可不想得罪四叔。”

  “你那位四叔很了不起嗎?”

  “我四叔的醫術連皇上都認可,皇上還尊稱四叔‘小神醫’。”

  “那又如何?皇上又不懂醫術。”哪能判斷誰是真的神醫?

  章清蘭突然有種自找苦吃的感覺,怎麼會提議讓秦姌月以丫鬟身份進國公府呢?以她這口無遮攔的程度,隨時都能惹禍上身。

  “三姑娘別瞪我,我明白,皇上是否懂醫術無妨,重要的是皇上金口玉言。”秦姌月也知道今日不是探險的好時機,還是當個聽話的丫鬟吧,“不瞧就不瞧,走了。”

  章清蘭不得不說秦姌月這個人很怪,卻有男子的見識,實在不像出自上林村那樣的地方,反倒像是權貴之家特別培養出來的姑娘。

  甩了甩頭,章清蘭拋下腦中亂七八糟的思緒,趕緊提起腳步追上去。

  黑子白子交錯在棋盤上,不難看出手談雙方皆從容不迫,無意在棋盤上爭輸贏,只是當成樂趣玩玩。

  “三日後我要去一趟燕州,此行至少一個月。”章連誠實在不想將客人獨自丟在這兒,可是跟北夷的商人約好了,他得去治病以換取北夷珍貴的藥材。

  “你想要北夷的藥材,為何不向皇上開口?”雖然閻子驍也不想求助皇上,皇上這個人很善於利用機會索討好處,可是章四手無縛雞之力,去燕州路途遙遠,多有危險,實在沒必要為了藥材如此冒險。

  章連誠搖了搖頭,“我可不想跟皇上打交道。”

  “你可與太后打交道。”雖然這與皇上打交道相差無幾。

  “我意外救了太后,太后有緣成了我的病人,我對太后有無法推卸之責。”章連誠無拘無束慣了,叫他進宮當御醫,見後宮女人鬥來鬥去的嘴臉,天仙般的人兒都鬥成了醜八怪,他可不願意。可是,一旦成了他的病人,就是龍潭虎穴他也不會拒絕走進去,這也是他一直沒有中斷跟北夷商人交易的原因,其中就有他的病人。

  “如今有太后護著,皇上不會為難你,可是終有一日皇上還是會叫你進宮當御醫。”閻子驍還沒見過比皇上更有耐性的人,要不,十幾年來尋不到謹王的下落,皇上早該放棄了。再說,他相信謹王府的那場大火不是為了詐死,而是謹王不想讓自個兒落在皇上手上。

  “你不必擔心,太后留了懿旨給我。”

  “太后倒是真的護你。”

  “我可是太后的救命恩人。”

  “既然你非去燕州不可,那我派四個人跟著你。”

  “謝了。”章連誠在這種事情上頭絕不客氣,閻子驍的人個個都是高手,靖國公府派出十個也敵不過人家一個,他當然不會死愛面子婉拒。

  這時,閻子驍的暗衛首領趙英走過來,一一報告今日暗中查探的結果,“章三姑娘並未出手竊取半夏,不過,她們在桃花林外面徘徊了許久。”

  “你確定那個丫鬟也沒有動手偷竊?”閻子驍根本沒將章清蘭放在眼裡,真正狡猾的是她身邊那個丫鬟。

  “沒有,她對桃花林更有興趣,而且看出桃花林很古怪。”

  閻子驍饒富興味的挑起眉,“這個丫鬟有點本事。”

  常人看見桃花林只覺得美不勝收,直到走在其中繞不出來方知這片桃花林大有玄機,不過,那已經太遲了,而這個丫鬟竟然從外面就可以察覺到不對勁,這真的不簡單。

  “原本她想闖進來,可是章三姑娘攔住了。”

  “知道這兒古怪還想闖進來?”

  “章三姑娘還提醒她這兒養了毒蛇,遭毒蛇咬了無藥可救,她根本沒放在心上。若非章三姑娘攔著,她肯定闖進來了。”

  “這只老鼠膽子可真肥!”待在這兒的日子太無聊了,他逗著老鼠玩玩也不錯。

  見到閻子驍眼中閃爍的光芒,章連誠連忙提出警告,“閻明璿,你可要好好保護我的藥材房,不要等我回來時,藥材房全空了。”

  閻子驍不屑的睞他一眼,“若你的藥材房如此容易搬空,你索性守著藥材房。”

  “那個丫鬟沒本事搬走我的藥材房,但她若是個帶路的呢?”

  “百草堂是皇上賜給你的,就是豫親王也不敢在此作亂,誰有這個膽子?”

  “……總之,你別冷眼在一旁看笑話不管事。”沒錯,當初皇上為了答謝他對太后的救命之恩,在靖國公府周邊弄一塊地方給他種植草藥,鬧得滿京城的人皆知此事,而百草堂的匾額還是皇上御筆親題,確實沒有人敢在這兒作亂。正因如此,他未曾在此安排侍衛,只有三隻獵犬守門,幾個藥童專侍草藥。

  “我有如此壞心眼嗎?”

  “有啊。”

  略微一頓,閻子驍百般不願的道:“我確實不喜歡管閒事,可是竊賊在我面前為所欲為,這是對我的羞辱,我豈會容許?”

  章連誠豁然開朗,“我倒是忘了,笑話可以看,但是尊嚴更重要。”

  “往後我可能還要借住百草堂,我不會讓百草堂出事。”閻子驍目光掃了一下棋盤,“認真下棋。”

  章連誠拿起一顆白子落下,整個棋局的局勢瞬間變了,緊接著黑子落下,攻勢淩厲,一來一往再也不見先前的隨興,而是恨不得痛宰對方一頓,不過,再看他們臉上的神情,兩人都很開心。

  秦姌月不是一個喜歡多管閒事的人,尤其在這種奴婢生命很不值錢的時代,凡事冷眼旁觀方為上策,可是她還盼著透過章清蘭接觸威武侯府,又眼見章清蘭成日憂心忡忡的失神,顯然正在琢磨著如何給某人下毒,只可惜任她如何旁敲側擊,章清蘭一點口風也沒漏出來。

  不過,她不是坐以待斃之人,更別說章清蘭如今進出頻率最高的就是廚房,而下毒往往從吃食下手,用點心思打聽一下很快就有線索了。

  “聽說二太太喜歡吃鷓鴣。”秦姌月對著又在發呆的章清蘭道。

  身子一僵,章清蘭緩緩的將目光從窗外移向秦姌月,不自在的道:“二伯母喜歡吃鷓鴣與我何干?”

  秦姌月身子向前一傾,用只有兩人聽得見的音量道:“鷓鴣喜歡吃半夏。”

  章清蘭驚愕的瞪大眼睛,半晌,她轉向大丫鬟春晚,“你去外面守著。”

  春晚應聲退出房間。

  “三姑娘很驚訝我如何知道是嗎?我可不是只懂得草藥、做吃食,我也懂得跟別人打交道,從別人那兒打探消息。”頓了一下,秦姌月自顧自的又道:“即使三姑娘可以順利透過鷓鴣將半夏送進二太太的口,可是三姑娘應該沒有想過,二太太若沒有長年食用鷓鴣,想要藉此毒死二太太很難,再說了,此毒不難解,先用生薑解毒,再以清熱解毒方劑扶正固本,相信大周有許多大夫都知道。”

  章清蘭怔愣的說不出話來。

  見狀,秦姌月輕歎了口氣,繼續充當老師教導她,“若三姑娘想藉毒取人性命,就必須下別人無法解的毒,最好無色無味能溶于水,服用之後,即便仵作解剖屍體也不容易發現異狀、找到死因。”秦姌月又停了一下,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接著道:“這個我很擅長。”

  章清蘭真是嚇傻了。

  秦姌月見了搖搖頭,試著引導她靜下心來思考,“三姑娘根本沒這個膽子,又何必冒險謀害人命?你們有不共戴天之仇嗎?還是說,她不死,你就活不了?難道沒有兩人可以共存的解決之道嗎?”

  章清蘭有些不知所措的緊咬下唇。

  “三姑娘與我相識不深,對我心存疑慮這是當然,可是三姑娘願意將三太太的身子交給我調養,何不試著再對我多點信任,說不定我能成為你的助力。”

  章清蘭看著她好一會兒,支支吾吾的道:“我……作了一個夢。”

  秦姌月突然生出一種很熟悉的感覺,穿越成秦姌月之後,她有時會懷疑上一世只是一場夢……難道章清蘭也是?不,若是如此,她並非真正的章清蘭,她與二太太何來深仇大恨?還有一種可能,章清蘭是重生?

  緩了一口氣,秦姌月狀似輕鬆的問:“什麼夢?”

  “李大夫斷定我娘得了宮寒,再也不能生育,祖母逼著我爹納妾,我爹不答應,祖母絕食,二伯母給娘出了主意,主動抬舉身邊的丫鬟當姨娘,一來可以向祖母證明她並非善妒之人,二來自個兒的丫鬟好掌控。娘不願意爹成為不孝之人,覺得這個主意甚好,便主動向祖母提出抬身邊的丫鬟當姨娘,沒想到此舉惹惱了爹,爹認為娘沒站在他這一邊,還學後院那些女人亂七八糟的手段,一氣之下同意納妾。爹爹一納妾,娘就後悔了,可是又能如何?這是她犯下的錯,她很是自責,後來病倒,從此再也沒起來。而我爹因為失去娘,後悔不應該跟她嘔氣也跟著病倒了,最後也是一病不起。至於我,夜半時分被娘的冤魂引到湖邊,然後被人推落湖裡淹死了。”

  秦姌月終於明白章清蘭為何想冒險謀取二太太的性命,這個夢境若真是章清蘭的真實經歷,他們一家三口可以說是被二太太害死的……雖然沒有證據,但是從二太太給三太太出主意這件事來看,二太太的確是最大嫌疑人,不過,這並不能證明二太太就是害死他們一家三口的兇手,說不定二太太只是遭人利用。

  見她不發一語,章清蘭急忙的道:“雖然只是作夢,但是感覺很真實,好像我真的在夢裡走過一回。”

  “我不是不相信三姑娘。只是下毒這種事必須計畫周全以免弄巧成拙,三姑娘不但無法除掉敵人,反而將自個兒搭進去,如此一來,你就更不能改變你爹娘的命運。”她根本不贊成章清蘭下毒報前世的仇,但是也想不到什麼好主意,再說此事還有未解之處,若真的是二太太,二太太意欲為何?三房又不是接班的長房,如何礙著二房?

  “我明白,我正是因此猶豫不決,可是我實在想不出更好的主意。”章清蘭喪氣的雙肩垂下。

  “這事慢慢來,倒是毒藥,我可以先做出來,不過我得進百草堂一趟。”

  “你要進百草堂偷藥材?”

  秦姌月點了點頭,“若從外面買藥材會留下證據,事情成了,我們也逃不了,所以從百草堂偷藥材是最妥當的法子。”

  “我聽說四叔很寶貝藥材房,時時刻刻派了藥童把守,我們想從那兒偷藥材有困難。”

  “只要你四叔不在,其他的藥童我都可以應付,正巧,昨日你四叔出遠門去了。”

  章清蘭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三姑娘很驚訝我如何知道四爺出遠門嗎?”見章清蘭點點頭,秦姌月當然又逮住機會好好教育她,“雖然你是三房的人,但也是靖國公府的一分子,偶爾也該跟其他三房往來建立關係,要不,人人皆知之事,三房卻一點消息也沒有,這不是人家不告訴你們,而是你們從不關心。”

  “自從作了那個夢之後,我就變得特別謹慎,生怕遭人算計。”雖知秦姌月很有見識,但直到此刻章清蘭才打心底敬佩這個與她同年的姑娘。

  “謹慎沒錯,但不必杯弓蛇影,若因此錯過可以互相扶持的好姊妹,這豈不是你的損失?再說了,你不與敵人打交道,又如何看出敵人的弱點?你想知道如何應付敵人,總要先摸清楚敵人的底細。”

  章清蘭聞言苦笑,“我真是糊塗。”

  “若是三姑娘想知道,我可以跟三姑娘說說章家其他幾位姑娘的事。”秦姌月隨即一一道來,章清蘭再一次見識到她的厲害。

  閻子驍喜歡在月下煮茶,煮茶的是閻河,下棋的是他,而對手當然是自己,一手白棋,一手黑棋,偶爾再來一盞茶,其樂無窮。

  閻子驍看似專心下棋,完全沒注意到周遭動靜,可是從外頭回來覆命的趙成剛剛停下腳步,他就抬頭看了一眼,“今日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趙成點了點頭,提出懷疑,“豫親王會不會察覺到這是皇上挖的坑?”

  “這倒未必,豫親王是老狐狸,即使將謹王藏在燕州,他也不會急急忙忙趕在我後面派人追過去,就怕這次我們又猜錯了,謹王並不是藏在燕州。”他又白白演了一場戲。

  還好,這次他正想避開成國公府那些莫名其妙、不知從哪兒蹦出來的表妹,要不,他一定要跟皇上抗議,莫要打探到一點消息就胡亂猜測,若下次有消息指出謹王藏在西北,他豈不是要在百草堂悶上五、六個月?

  “還要繼續盯著豫親王府嗎?”

  “盯著,待孟閔從燕州傳消息回來,確定那兒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再撤。”頓了一下,閻子驍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這些天豫親王一直待在府裡沒出去?”

  “是,說是豫親王身體微恙,不出門也不見客。”

  閻子驍若有所思的挑起眉,“我去燕州找謹王,他卻刻意躲在府裡不出門,這是什麼道理?”

  一頓,趙成搔了搔頭,“這兩者好像扯不上關係。”

  “雖然人人認定謹王失蹤與豫親王有關,可終究沒有證據,而豫親王也恨不得從此事脫身。皇上派我去燕州尋找謹王下落,豫親王不是更應該高調的在眾人面前亮相,證明他不在意謹王是否活著、身在何處嗎?可是,他卻關在自個兒的府裡過日子,這只有一種可能——他有不得不離開,卻又不能在眾人面前亮相的理由。”

  略略一想,趙成就明白了,“此事只怕與謹王有關。”

  “沒錯,若是豫親王真的不在府裡,謹王很可能在京城。”

  這時趙英急匆匆的走過來,“主子,有人闖進桃花林。”

  “餓上一日,再將人扔出去。”尋常人只會在桃花林迷路,若是置之不理,可能會餓死在桃花林,閻子驍不介意死人,可是章連誠絕對不喜歡百草堂鬧出人命。

  趙英頓了一下道:“那位姑娘看起來好像可以通過桃花林。”

  “姑娘?”

  “是,兩個,一個留在桃花林外面。”

  腦海立即閃過某只膽肥的老鼠,閻子驍饒富興味的唇角一勾,“你如何知道她可以通過桃花林?”

  “她不會繞在原地打轉,且一次比一次更接近出口。”

  “你可看出來其中的玄機?”

  趙英搖了搖頭,“錯過一次,絕不會錯過第二次,因此不會一直繞在原地打轉,不過,她一直扶著桃樹前進,我尾隨在後查看桃樹有何異樣,可是看不出來。”

  “既然有本事走進來,我就在這兒等著她。”閻子驍擺了擺手,“你們各自回到自個兒的崗位,閻河待在這兒就可以了。”

  趙成和趙英領命一閃身退下,這時,秦姌月正好走出桃花林。

  秦姌月回頭對著桃花林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笑得很張揚,“小小一個桃花林迷宮就想困住我,哪有這麼容易的事。”她拉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轉身繼續前進,目標當然是藥材房。

  與桃花林相望的是一座湖,湖心陸地有一座樓閣,想必是藥材房所在,而連接兩邊陸地的是一座拱橋。

  秦姌月滿心歡喜的踏上拱橋,過了拱橋,就見到柳樹下正在與自個兒對弈的閻子驍,一時呆若木雞。

  “你這個丫鬟的膽子可真肥啊!”閻子驍主動開口道。

  秦姌月立即跪下,大大的磕了一個頭,“四爺饒命,奴婢實在太想念家鄉的桃花釀,可是整個國公府只有這兒有桃花林,奴婢只好上這兒采桃花。”她沒見過章四爺,只是猜測此人是章連誠。

  這個丫鬟反應真快!閻子驍打量了她一眼,生得可真醜,不過容貌在他眼中最不值錢,因為再美的姑娘站在他面前都相形失色,可是腦子裡面的東西就不同了,那才是一個人是否值得費心的地方。他似笑非笑的道:“你要采桃花不必走到這兒吧。”

  “這兒很美,不小心就走過來了,不過我可以立即退回去,絕不打擾四爺。”秦姌月連忙站起身,還來不及採取行動,人家一盆冷水就潑過來了。

  “我可有說要饒了你?”

  秦姌月趕緊又跪下,“四爺大人大量,要不,奴婢的桃花釀一半歸四爺?”

  “我看不出來這筆交易值得。”

  “奴婢的桃花釀絕對教四爺喝了還想再喝,豈會不值得?”

  “若是你的桃花釀沒有這等價值呢?”

  “奴婢就告訴四爺,奴婢如何穿過桃花林。”桃花林設計成一座迷宮,擺明是要防止外人闖入這兒,而她相信絕大部分的人都繞在其中出不來,她能夠走出來肯定令他很驚訝,這也是她可以跟他交易的籌碼之一。

  閻子驍目光一沉,這個丫鬟不簡單,他還沒問,她就搶先點明此事,甚至藉此跟他做交易。

  “四爺以為如何?”

  “成交。”

  秦姌月忍不住得意的揚起唇角,“四爺,採花至少要好多日。”言下之意,接下來她還要繼續造訪這兒。

  這個丫鬟不但不簡單,而且很囂張!“我會派人採花,每日此時送到百草堂外面。”閻子驍擺了擺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秦姌月從來不是一個輕言放棄的人,“還有,桃花釀要用初開的鮮桃花,沖洗上面的浮塵再晾乾。”

  閻子驍看了閻河一眼,閻河立即明白過來的點點頭,表示記下了。

  “還有……”

  “在我未改變心意之前,你最好趕緊走人。”

  秦姌月很懂得適可而止的道理,可是目的沒達到實在不甘心,她像只烏龜慢吞吞的站起來轉身走人,不過每走一步,還要回頭看上一眼,依依不捨的望著不遠處的樓閣,明明近在眼前,藥材的香味都聞到了……突然接到某人射過來的厲眼,她立即化成一道幽魂似的飄然離開。

  若不是主子臉都綠了,閻河一定會大笑三聲,這個丫鬟太有意思了。主子可是京城第一美男子,尋常姑娘見到主子若不是癡了就是傻了,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因為主子那雙犀利的眼睛少有人受得了,可是這丫鬟完全無視主子散發出來的魅力。

  清了清喉嚨,閻河故作嚴肅的問:“主子就這麼放過她了?”

  “我還真好奇她如何穿過桃花林。”這是他今日大發慈悲的原因。

  是嗎?閻河可不敢質疑,只是提醒道:“若是她洩漏主子的行蹤呢?”

  “她將我當成章四。”

  “靖國公府的人應該都知道章四爺去了燕州。”

  這會兒閻子驍又來了興致,“她以為我是章四,章四又去了燕州,你認為她會如何反應?”

  怔愣了下,閻河搖了搖頭,他如何知道那個丫鬟有何反應?

  “我還真好奇她有何反應,派個人盯著她。”

  “是。”主人從來沒有對一個姑娘如此好奇……不,他覺得容忍更貼切,總之,主子難道沒察覺到自個兒的態度不對嗎?不過也許是他想太多了,主子是在這兒悶壞了,索性逗老鼠玩玩,並不是對這個丫鬟感興趣,還是一個看了就讓人想轉開頭的醜丫鬟,如何入得了主子的眼?

  瞪著擺放在百草堂外面的一筐桃花,秦姌月忍不住咬牙切齒,“這個傢伙是不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為何總是早我一步?”

  “四叔的藥童對你真好!”章清蘭戲謔的瞅著秦姌月。

  若她此刻是天仙美女,四叔的藥童被她迷得神魂顛倒、主動為她採摘桃花,還能理解,偏偏她如今的容貌慘不忍睹,四叔的藥童怎麼還如此討好她?

  “我指點他幾句,他獲益匪淺,當然要巴結我啊。再說了,我的桃花釀是極品,我答應送他一半,難道他不應該出點力氣嗎?”雖是迫不得已,但一想到章四爺被她說成了藥童,秦姌月就覺得很爽。對外說去燕州,事實上卻躲在百草堂,這個章四爺肯定在幹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她不能說出來,當然只能將他視為藥童,相信他本人也不會有意見。

  “你的桃花釀真的很好喝嗎?”

  “三姑娘喝過之後說不定會找我合夥賣酒,不只是桃花釀、還有桂花釀,各式果子酒我都很擅長。”

  章清蘭覺得她很不可思議,“你怎能對自個兒如此有信心?”

  秦姌月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若連我都不相信自個兒,我還能做什麼?”

  章清蘭聞言一怔,是啊,為何她從來沒有想過?

  “雖然我不贊成說大話,但是畏手畏腳也不好,三姑娘放心,我的桃花釀絕對是極品。”一想到桃花釀的味道,秦姌月忍不住咂嘴兒。

  章清蘭真的覺得秦姌月很稀奇,雖然見識不凡,舉止卻帶著鄉野的氣息,可是不見一絲絲粗鄙,反倒有種恣意張揚的灑脫。

  “四叔的藥童也太好收買了,他對你是不是有什麼圖謀?”

  怔愣了下,秦姌月哈哈大笑,然後正經八百道:“四爺的藥童皆不足十歲。”

  靖國公府的奴婢最愛八卦的物件就是章四爺了,因為章四爺不只生得極俊還未婚,難免教小姑娘們動了春心,提起章四爺,當然也會提及百草堂的藥童,不過焦點只有一個——為何四爺的藥童皆不滿十歲?

  對此,她嚴格懷疑章四爺有戀童癖,要不,幹啥專挑年幼的藥童?

  “你也只有十四歲。”

  “三姑娘,我十歲就成了一家之主。”

  一頓,章清蘭笑著道:“也是,你當然看不上四叔的藥童。”

  秦姌月抬頭看著百草堂的匾額,立誓道:“等著唄,總有一日你會主動為我打開百草堂的大門。”她隨即拿起裝著桃花的竹筐走人。

  章清蘭緊跟著她問:“姌兒,你不怕嗎?”兩人交心後,她的稱呼也親昵許多。

  秦姌月顯然知道她在問什麼,“怕能如何?日子還不是要過下去。”

  章清蘭笑了,是啊,日子總要過下去。

  “姌兒,遇見你真好。”這是章清蘭發自內心的感謝。

  “三姑娘不是說過嗎?老天爺憐憫良善之人。”

  章清蘭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兩人離開不到一盞茶,閻子驍就從閻河口中得知百草堂外面主僕對話的內容。

  閻子驍唇角一抽,確定的問:“我?四爺的藥童?”

  頓了一下,閻河小心翼翼地安慰道:“這位丫鬟至少沒有出賣主子,只說了自己遇到藥童。”早知道送完那筐桃花就閃人,而不是躲在那兒偷聽。不過,若是主子問起那丫鬟的反應,他又答不上來,豈不是他失職了?

  閻子驍皮笑肉不笑的挑起眉,“所以,我對她大發慈悲倒也值得,是嗎?”

  閻河乾笑了幾聲,“在我看來這是最合宜的解釋,四爺出遠門了,百草堂只剩下藥童,還有獵犬。”閻河默默補上一句,難道主子更想當獵犬嗎?

  獵犬會採花嗎?閻子驍冷冽的斜眼一看,閻河立即脖子一縮,恨不得將自個兒縮得不見蹤影。

  “她倒是個機靈的,不過她真的是丫鬟嗎?我看她一點丫鬟的樣子也沒有。”身份卑微,還是個醜八怪,她怎能如此自信張揚?

  “我去調查?”

  嗤之以鼻的哼了一聲,閻子驍高傲的道:“不必了,再聰明機靈也不過是個丫鬟。”言下之意,難道他還應付不了一個丫鬟嗎?

  閻河覺得主子太小看那丫鬟了,可是又不能滅主子的威風,只好提醒道:“那丫鬟發下豪語——主子總有一日會主動為她打開百草堂的大門。”

  劍眉一挑,閻子驍陰惻惻的道:“我如此容易受人擺佈嗎?”

  “不不不,這種事只會發生在四爺身上,絕對不會發生在主子身上。”閻河趕緊將章連誠推出來當犧牲品。

  “這是當然。”閻子驍驕傲的抬起下巴,目光隨即轉為銳利,“記住,不准再放她進來了。”

  “……只要主子在,她絕不可能踏進這兒半步。”閻河知道自個兒不應該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但主子遇到她都招架不住了,換成是他,能應付得來嗎?

  閻子驍根本沒將她放在眼裡,轉眼將她拋到腦後,“今晚我要夜探豫親王府。”

  “主子,這太危險了。”

  “不用擔心,我只是瞧一眼,確定豫親王是否真的在府裡,不會動手。”雖然閻子驍更想將整個豫親王府翻過來查一遍,但他“抗旨”沒去燕州絕不能讓言官知道,要不,皇上第一個饒不了他。

  閻河張開嘴巴又閉上,是啊,主子也許這次不會動手,但萬一看不出名堂或者沒發現哪兒不對勁,他絕對會三天兩頭再夜探豫親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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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毒安息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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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謎樣四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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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人贓俱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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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御賜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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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回村遇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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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他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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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得見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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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恢復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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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終獲賜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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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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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和樂美滿

  十年後,閻子驍已經成為禁衛軍統、成國公世子,而雲月也生了一對漂亮的雙胞胎,如今肚子還有一個快要出生的寶寶。

  “爹,我的頭被你繞暈了,你別再走來走去,坐下來,過會兒妹妹就出來了。”閻鎮昊慢條斯理的擦著剛剛得到的小刀。

  這是外曾祖父給他的生辰禮物,他一眼就愛上了,最重要的是上面有個圖樣,這是娘親設計的,說是他,請外曾祖父刻在小刀上。

  “娘親真的會生妹妹嗎?若是弟弟,這可如何是好?”閻鎮澤跟著閻子驍屁股後面走過來走過去。

  他很擔心,若不是像娘親的妹妹,而是像爹爹的弟弟,往後的日子如何過下去?他真的不想再跟爹爹搶娘親了,醋勁那麼大,連娘親教他分辨草藥也受不了,有個像娘親一樣的妹妹轉移爹爹的注意力,日子會好過一點。

  雖然閻鎮昊和閻鎮澤是雙胞胎,但是兩人並不像,這並非指容貌,而是性格,閻鎮昊不愧是哥哥,性情沉穩,一坐下來便不動如山,而閻鎮澤蹦蹦跳跳,好像永遠停不下來的樣子,可是說起他們的嗜好,又不同於他們的性情,閻鎮昊好武,閻鎮澤喜歡讀書,不過即便一武一文,兩人都很堅持跟著娘親學醫。

  “姌兒生你們的時叫得可大聲了,這會兒怎麼沒聲音呢?”若不是要一個像嬌妻的女兒,閻子驍根本不願意嬌妻再生孩子,兩個雙胞胎已經分去她大半的心思,他老是跟兩個兒子搶嬌妻,很累人。

  閻鎮昊很不屑的瞥了他一眼,“茬非爹在外面大聲嚷嚷,娘親如何會叫得那麼大聲?”這已經是整個京城的大笑話了,成國公世子夫人生孩子,成國公世子更激動,叫聲差一點將成國公府的屋頂掀了。

  閻鎮澤點頭和,“爹,這是你一生無法抹去的恥辱,你還是趕緊忘了。”

  他老早就忘了好嗎?閻子驍恨恨地瞪著兩個臭小子,若是再來一個兒子,他肯定第一個發瘋。

  “既然是無法抹去的恥辱,想忘也忘不了。”

  “這倒也是。”

  雙胞胎很有默契的同時看了父親一眼,歎了一聲氣。

  閻子驍真的很想揍人,可惜這會兒心思全在產房,沒有閑功夫管教他們。

  下一刻,嬰兒的啼哭聲響起,很快的,一位接生的穩婆打開房門走出來,歡喜的道:“恭喜世子爺,是個跟世子夫人一樣漂亮的千金。”

  三個人同時激動的跳起來叫了一聲,就想往裡頭沖,可是轉眼之間,他們一一被人從後面拉住,接著雲陽郡主走到他們前面站定。

  “房裡正亂著,待收拾好了,姌兒給孩子喂了奶,你們進去。”雖然大戶人家沒有自個兒餵奶這種事,但是雲?月是大夫,她說吃親生母親奶水的孩子最健康,而雙胞胎也確實如此,雲陽郡主自然不會插手過問。

  “娘,我只想看姌兒一眼,我會安安靜靜,絕不會添亂。”

  其它三人一致給予唾棄的一眼,最會添亂的就是他,要不,為何雲?月下了禁令——在生下孩子一個時辰之前,不准他進產房?

  閻子驍只能繼續走過來走過去,等到終於可以進屋了,他沖第一個,閻鎮昊和閻鎮澤緊跟在後,三個人蹲在床邊看著皺巴巴的嬰兒,同時生出一個疑問——這是跟雲?月一樣漂亮的千金?

  無論如何,這是他們期待的女兒、期待的妹妹,可是不到一個月他們一個個捶胸頓足,雙胞胎發現越來越像娘親的妹妹不但沒有分去爹爹的注意力,反而比爹爹更愛霸佔娘親,更慘的是,他們完全搶不回來,因為妹妹一哭,他們不想投降也不行,閻子驍更委屈,雖然有了一個像嬌妻的女兒,但是這個小丫頭完全承襲他的性子,受不了一丁點的委屈,而且還是個大醋?子,也只有晚上睡覺的時候,嬌妻才終於屬於他。

  “姌兒,知道我很愛你嗎?還有謝謝你給了我三個小寶貝。”成親這幾年,閻子驍最喜歡的一件事——能在床上跟嬌妻情話纏綿,這個時候,天地之間只有他們兩個。

  雲?月甜蜜的一笑,“你不是說他們三個是小壞蛋嗎?”

  “他們是小壞蛋,但也是小寶貝,因為他們是你辛苦為我生下來的孩子。”

  “沒見過比你還小氣的爹爹。”

  “為了你,我已經讓步很多了。”

  雲?月靠過去在他唇上親了一下,“我知道,所我一直想告訴你,謝你,還有,我很愛你。”

  “這如何夠呢?我因為那三個小壞蛋受了那麼多委屈,你要好好補償我。”閻子驍翻身將她壓在身下,狠狠飽餐一頓。

  這種時候,他格外感謝三個小壞蛋,若不是他們嬌妻還不會乖乖任他欺負,果然凡事有得有失。

  雲?月覺得最委屈的人應該是她,從早忙到晚,一刻也沒停下來,可是,她很幸福,因為被愛,也因為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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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期待春天 艾佟

  大家好,我是艾佟。感謝在閱讀網閱讀我的作品。

  這幾日正逢入冬以來最強的寒流,而且連著十幾日,又下著雨,體感溫度更低,別說是窩在電腦前面,就是窩在床上包著棉被看影片都覺得懶,最好可以整個人躺下縮在被窩裡面。

  以前遇到暖冬時寒流來襲,總是想不明白為何暖冬還可以冷成這個樣子,今年冷得早,而且冷得要人命,終於看出來暖冬和寒冬有何不同了。暖冬好,不會一冷就是十幾日,而且寒流一波比一波強,連陽明山都下雪了,這種時候像格外佩服那些上山追雪的人。

  最近佟得了懶病,懶到完全不想工作,連坐在電腦前面的動力都沒有,尤其再一個多禮拜就過年了,清潔打掃之類的雜事都還沒做,當然更沒有心情工作,期待春天趕快來,驅走一點點寒意,佟應該會更有動力坐在電腦前面。

  日子過得真快,輾轉又過了一年,又老了一歲。佟已經許久不去想年齡的問題,因為覺得身心健康比年齡更為重要,有人活到八、九十歲還很健康,可以四處走動,可是有人年紀輕輕就大小病痛不斷,所以人活得健健康康最為重要。

  邁進新的一年,佟祝大家新年快樂,天天樂在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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