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彌《攻心先攻床》[主人說的是之二]


出版日期:2016-08-12


  听說用兵如神打敗敵軍的易平瀾,
  靠著一只沙皮狗一再解救自己的親人,從此寵狗如命……
  她悲摧穿越到古代變成一只沙皮狗,人人都嫌她丑,
  幸好她夠聰明,成功破獲人口販子,還順利找到好飼主,
  原以為他只是個普通茶園男丁,沒想到卻是飛馬商隊的頭兒,
  還是個愛護寵物的好主子,事事護她,有好吃的她一定有份,
  他什麼都好,只有一個小缺點──不肯分床讓她睡!
  她發誓終有一天要攻佔他的床,可惜未達成願望就因救他沒命,
  再睜開眼,她靈魂附在某個女人身上,而他剛好在隔壁房養傷,
  她立刻上前提出各種證據,讓他相信自己真是他的愛犬,
  這下身為人的她可以名正言順嫁他為妻,睡他的床,
  加上她懂得如何做泡沫紅茶、奶茶及珍奶,定能幫他發大財,
  她想得太美好,殊不知這副身子的原主竟是大官的女人,
  對方正四處張貼公告懸賞捉拿她這個逃妾……


  楔子

    蘭雨從睡夢中蘇醒過來,睜開迷蒙的雙眼,她習慣性地抬起頭,想看向擺在床頭櫃上的鬧鐘,若是時間不到七點半,還能再賴個床。

    平常上班日她一向七點半起床,接下來花四十分鐘盥洗、更衣、吃早餐,八點十分騎車出門,八點半前到公司。

    這一個星期為了要做今天開會時用的簡報,她天天加班到十點,昨晚回來後又花了兩個多小時整理資料,上床時已經凌晨一點多。

    也許是昨晚太晚睡,今天腦袋有些昏昏沉沉,所以她的眼楮有些花,不僅沒看見擺在床頭櫃上那個她用了六年的藍色鬧鐘,還看見了些奇怪又陌生的東西……她怔了怔,心忖她可能還在作夢,重新閉上眼,隔了片刻後,再張開眼——

    還是一樣。

    可能是眼楮糊到眼屎了,她抬起手想揉眼楮,當她的手抬到眼前時,她驚悚得整個跳起來。

    啊浮浮,這是什麼鬼東西?她的手、她的手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低頭再仔細看,自己的兩只手確確實實變成兩只毛茸茸的爪子。

    不可能,不可能發生這種事!一定是她今天早上睜開眼楮的方式不對,她趕緊闔上眼楮,深吸幾口氣,再慎重地張開眼,慢慢地低下頭——

    「嗷嗚——」她慘叫一聲,但發出來的聲音卻是淒厲的狗嚎聲。

    她驚恐地瞪大了一雙圓滾滾的黑眼楮,「怎麼會這樣?是誰在惡作劇?!」

    耳邊響起的不是她的聲音,而是一串汪汪汪的吠叫聲。

    她驚駭得張著嘴巴,久久回不了神,不明白自己怎麼會變成這個模樣。

    「哪里來的狗,吵死人了。」嘎吱一聲,一扇破舊的木門被拉開,一名約莫三、四十歲的男人走出來,瞧見杵在自家門前的那只狗,毫不留情地一腳踹過去,「好啊,就是你這只死狗一大清早在老子門前鬼叫,把老子的好夢給吵醒了!」

    「該——」她被踹得滾了兩圈,痛得哀號一聲。

    「噫,這死狗小歸小,皮還皺巴巴長得丑不拉嘰,不過那身肉倒是挺多的,足夠炖一鍋香肉了。」

    男人那飽含著惡意的語氣,讓她渾身打了個機伶,顧不得再想其他,邁著四條腿趕緊先逃再說。

    男人哪肯讓到嘴的肉就這麼給逃了,立刻拔腿追上去。

    她嚇得魂都要飛了,肥嘟嘟、皺巴巴的小身子,拚命往前跑,心里不停告訴自己,她一定是在作夢,但就算是夢,她也不想被吃掉啊!

    男人見那狗跑得飛快,追了兩條街也沒追上,停下腳步悻悻地咒罵,「啐,下次再讓老子看見那死狗,非宰了它不可。」

    她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回頭見那男人沒再追過來,這才氣喘吁吁地吐著舌頭停下來。

    媽呀,剛才真是嚇死她了。

    驚魂未定的她抬起手想拍拍胸口,一瞥見那毛茸茸的爪子時,她整個人又不好了。

    快醒過來,快醒過來,她不要再作這個夢,太可怕了!

    可不論她重新閉上眼,再睜開眼幾次,都沒能脫離這場惡夢,正在她急得不知該怎麼辦的時候,腦袋里陡然響起一道陌生的嗓音——

    「哼,看你這臭丫頭還敢不敢說本大爺丑,等你知錯悔改後,本大爺要是心情好,也許就寬宏大量讓你重新變成人。」

    她錯愕得轉動腦袋,想找出那在她腦子里說話之人,但在她眼前只有一座池子,附近並沒有任何人。

    「你是誰?」汪汪汪,她听見自己吐出的不是人聲,而是狗吠聲,但此刻她顧不了這麼多,急著再問︰「是誰在跟我說話?你出來!」汪汪汪汪汪……發出的仍是狗吠聲。

    她慌忙找遍四周,沒看見可疑之人,就彷佛之前那突然出現在她腦子里的聲音,是她的幻听。

    她無助又疲累地坐在池子邊,不明白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眼神惶然迷茫地看向池子。

    池面映照出一只皺巴巴,約莫七、八個月大的土黃色沙皮狗,她整個人……整只狗震驚地呆愣住,目不轉楮地瞪著池面上的倒影,不敢相信那只狗就是她。

    那狗身上一層層皺巴巴的毛皮,讓她想起昨晚下班回家途中,她騎機車在等紅綠燈時看見一對情侶,抱著一只沙皮狗過馬路,那女孩子逗著被男孩抱在懷里的狗,笑得很甜地說著——

    「它好可愛喲。」

    她當時看去一眼,只覺得那只狗身上和臉上就像老人一樣,堆疊著一層層皺紋,實在說不上可愛,忍不住在心里喃喃地回了句——

    「哪里可愛,明明長得很丑。」

    記得那時她在心里說完,感覺那只狗突然朝她看了過來,那眼神凶巴巴地,好像很不高興地在瞪她。

    她當時有點吃驚,但沒多想,心想,就算這狗再有靈性,也不可能听見她心里的話吧,只當那狗看人的眼神就是那樣。

    綠燈時,她騎車穿越十字路口,輪胎忽地失控打滑,車頭一歪,沖撞向路旁一支電線桿,匡地一聲,巨大的撞擊令她整個人在那一瞬間被高高拋起,再重重墜落,在她昏厥過去前,似乎听見有人對她說——

    「你這臭丫頭敢說我丑,本大爺就讓你變成條狗,等你真心悔改後,本大爺也許會寬宏大量,讓你重新變回人。」

    昨晚的事,和剛剛突兀地出現在她腦袋里的聲音,令她不敢置信地想到一個可能——她該不會是被那只狗給懲罰變成了一只同樣的狗,還穿到古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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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易平瀾剛要上馬,一個約莫五、六歲的小男孩從屋里跑了出來。

    「二叔、二叔,您要進城嗎?也帶觀兒去。」他小手緊緊抓著自家二叔的手,一雙黑白分明的眼楮骨碌碌瞅著他。

    「二叔要進城辦事,下回再帶你去,你快進屋去。」易平瀾揉了揉佷兒的小腦袋,哄著他。

    「二叔辦事,觀兒可以幫二叔看馬。」他模樣生得可愛,噘著紅潤的小嘴兒,奶聲奶氣的認真說著。他年紀雖小,卻也知道二叔那匹馬可矜貴了,整個梔山村里,有養馬的人家,連他們家在內也只有三戶。

    梔山村鄰近大安城,村子泰半的人家都是茶農,種茶維生,因梔山一帶所出產的茶,帶著一抹獨有的梔子花香氣,又被稱為香梔茶,在大安城一帶還算小有名氣。

    易家也有一片茶園,這片茶園是由易平瀾的兄長易平江在打理。

    易平瀾拍拍馬兒的頸子,笑道︰「黑風不會亂跑,用不著你看著。」

    這匹馬是他數年前親手在大漠上馴服的一匹野馬,這些年一直跟隨著他征戰沙場,當初在他準備解甲歸田時,有軍中兄弟欲重金向他求購這匹黑馬,但他不肯割愛,帶著它一塊回來。

    小男孩不死心,撒嬌地往二叔懷里蹭著,「觀兒不會吵二叔辦事,二叔帶觀兒去嘛。」

    易平瀾被佷兒纏得沒轍,最後只好允了他,回頭朝兄嫂說了聲,便抱他上馬。

    黑風速度極快,出了梔山村,兩刻鐘後,便到了大安城。

    城里不方便騎馬,他將馬先寄放在一家熟識的客棧,讓小二給馬兒準備草料和飲水,再帶著佷兒往城東去,途中經過一處烤雞鋪子,見佷兒眼楮直勾勾地黏在那掛在店門口一只只的烤雞上頭,他掏銀子買了只烤雞,撕了條雞腿給佷兒吃。

    他十五歲上戰場,二十四歲返家,離開九年,與母親和兄弟們都有些生分,也許是多年來征戰沙場,他身上染了幾分煞氣,家里人都不敢太親近他,只有這個佷兒不怕他,常纏著他,要他說戰場上的故事給他听,故而回來這兩個月,他與這個佷兒倒是最親近,也最寵著他。

    「謝謝二叔。」觀兒滿臉歡喜地接過,迫不及待就把那雞腿往嘴巴里塞。

    在二叔回來之前,爹娘還得要供著在城里讀書的三叔,家里種茶雖賺了些銀子,可三叔花銷大,每個月給了三叔銀子後,家里銀錢便所剩無幾,一個月里能吃到肉的日子沒幾天。

    可自從二叔回來後,二叔常上山打獵,現下家里幾乎天天都能嘗到肉味,可他娘和奶奶的廚藝也就一般,做不出這麼好吃的味道來。

    他一邊跟著自家二叔,一邊啃著雞腿,沒留意到那烤雞的香味吸引了一條狗跟過來。

    易平瀾倒是早在那條全身上下皺巴巴的狗兒跟上他們時就留意到了,也沒在意,牽著佷兒往一家茶行走去。

    他此來是要與茶行洽談茶葉的買賣,先前易家茶園所生產的茶葉是由另一家茶莊收購,但那茶莊將價錢壓得太低,他與兄長商量後,決定再找別的茶行。

    來到茶行,準備進去時,易平瀾發現那條狗仍跟著他們,眼神可憐巴巴地直盯著他拿在手里的那包烤雞。

    臂兒也見到了,扯了扯二叔的手,「二叔,這皺巴巴的狗想吃咱們的雞。」他的原意是想讓二叔把烤雞拿好,別讓狗兒給叼走了。

    易平瀾卻撕了一小塊雞肉扔給那狗,接著揮手驅趕,「快走,別再跟進來。」

    那狗一口咬住香得誘人的雞肉,稀里呼嚕就把那塊雞肉給吃下肚。

    在變成狗的這三天里,蘭雨只吃了顆被人啃了一口,嫌難吃而丟掉的包子,早已饑腸轆轆,餓得受不了。

    她不是沒去過那些吃食鋪子或是攤子上討食,可往往一走近,便會被人驅趕,不是被罵就是被打,害她不敢再靠近,只能在城里四處找吃的,剛才她被那小男孩拿在手上的雞腿給吸引,忍不住一路跟著,眼巴巴看著那小男孩吃著雞腿,她心想只要分給她一塊就好,哪怕一小口也好。

    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冷眉冷眼的男人,竟真的給了她一塊雞肉,當了三天受盡缸眼的流浪狗,他是唯一一個給她吃食的人,這個人一定是個好人。

    莫名其妙變成狗,來到這個她在歷史上不曾讀過的古代世界,這三天她想過一切辦法都無法變回去,不得不認命,既然變成狗,那麼當下最重要的只有一件事——找飼主。

    肯給狗兒吃食的人,心腸應當都不錯,至少不會虐待動物,雖然臉冷了些,眼神凌厲了些,不過五官長得還不錯,高鼻深目,輪廓深邃立體,身量高大,英俊挺拔,看著就覺得賞心悅目。

    想到有這樣的男人當她的飼主,她忍不住高興地搖著尾巴,蹲在茶行門口等那男人出來,一邊思考著要怎麼樣才能讓那男人收留她,是要用纏字訣,還是要賣萌耍可愛。

    她突然想起自個兒現在變成沙皮狗,一身毛皮皺巴巴,在現代,有人喜歡這樣的狗,可從她流浪的這三天看來,這里的人看見她,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

    「那狗怎麼丑成那樣,皮都皺在一塊。」

    賣萌似乎不太可行……

    就在這時,有一行人敲鑼打鼓行經茶行門口,走在前頭的一個少年高聲吆喝著——

    「來來來來,各位鄉親們,咱們陳家雜技團今日來到貴寶地,給鄉親們表演咱們的絕活,請各位鄉親父老來捧個人場……」

    苞在後頭的幾人有的翻著跟頭,有的耍弄著手里的棍棒,有的人擺弄著彩帶,有的拋擲著手里的六、七枚鐵球,一路往前而去。

    一路吸引不少百姓跟上前去湊熱鬧。

    蘭雨瞥見有個小身影從茶行里走出來,也跟在人群里,想去看雜耍。

    她汪汪汪吠叫著,想提醒茶行里正與掌櫃的談事情的易平瀾,但她的聲音淹沒在響亮的鑼鼓聲里,在茶行里頭的男人沒听見,她擔心小男孩走丟,急忙跟上去。

    臂兒進城沒幾次,不曾看過雜耍,看得興高采烈,也跟著手舞足蹈起來。

    人群越聚越多,蘭雨緊緊跟在小男孩身後。

    來到一處空地前,那雜耍團擺好物什,匡匡匡敲起梆子,七、八個人排成一列,百姓們則圍成半圓,將中間的空地留了出來。

    為首的是一個約莫五十歲左右的男人,他先向眾人抱拳施禮,笑咧嘴道︰「各位鄉親,咱們陳家雜技團在這兒給大家行個禮,問個安,多謝大伙捧場,今兒個小老兒帶幾個小子們來到貴寶地,小子們會使出渾身解數,把壓箱底的絕活都呈現給鄉親們,若鄉親們看得高興,有錢捧個錢場,沒錢捧個人場也好。」

    說到這兒,他再朝眾人抱拳施禮,接著回頭朝站在他身後那七、八個少年吆喝道︰「小子們,給我打起精神,拿出你們的看家本領,讓鄉親們瞧一瞧、樂一樂。」

    首先上場鬼演的是拋鐵球,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上上下下變著不同花樣,拋擲著手里的鐵球,從兩顆到四顆到八顆,最後變成十二顆,讓人看得目不暇給,博得滿堂彩。

    臂兒人小身子也矮,擠不進去,有個身形削瘦的男人瞧見他,盯著他瞧了好一會兒,上前問他︰「小孩兒,你家大人呢?」

    「二叔在辦事。」觀兒老實回答。

    听見他家的大人沒在附近,那男人眼神一閃,「前頭雜耍很好看,叔叔抱你過去看好不好?」說著也不等他回答,便逕自抱起他。

    蘭雨見他並沒有抱著小男孩擠到前面,而是往旁邊走去,心中一驚,她張嘴咬住那男人的小腿,不讓男人帶走小男孩。

    那男人低頭瞧見咬著他腿的蘭雨,踹了她一腳,沒好氣地罵道︰「哪來的丑狗,滾開!」

    她痛得哀叫了一聲,不死心地再跟上去,她不敢再去咬那男人,見那男人要將小男孩帶走,她心里著急。

    臂兒發現他沒帶他去看雜耍,也開始鬧騰,「叔叔放我下去。」

    「乖,叔叔要帶你去看雜耍。」

    「不在這里,在那里。」觀兒年紀雖小,但多少也認得出方向,雜技表演是在右邊,這叔叔卻帶著他往左邊走。

    怕他吵鬧,那男人索性捂住他的嘴,低聲厲色警告他,「不想挨揍,就給老子乖一點。」

    「唔唔唔……」觀兒嚇哭了,隱約明白他遇到壞人了,他想回去找二叔,拚命扭著小身子想掙脫男人。

    「再吵老子打死你!」那男人開口恫赫,將他抱得更緊,另一只手狠狠捂住他的嘴。

    臂兒嚇壞了,嗚咽地哭著。

    蘭雨在後頭看著,急得團團轉,不知男人要把小男孩帶去哪里,她沒辦法回去通知小男孩的二叔,怕她一走就找不到人。

    她一路跟著,直到瞧見那男人走進一條巷弄里的一間宅子,她才急忙拔腿朝茶行的方向跑。

    不知是不是變成狗,她的嗅覺和認路的本領也跟著變好,一路憑著本能跑到茶行。

    伙計瞧見一只又肥又皺的狗兒闖進茶行,上前要驅趕它。

    她躲開那伙計,趁機朝後頭的一間靜室跑去,一頭鑽進簾子里,張嘴便朝著易平瀾吠叫。

    「汪汪汪汪汪……」你家佷兒被壞人拐走了,你快去救他!吠完,她一口咬住易平瀾的褲腳,要帶他過去。

    易平瀾與掌櫃談茶葉的買賣已到尾聲,忽地听見狗吠聲,接著便被那條突然跑來的狗給咬住褲腳,被打擾了正事,他有些不悅地揮開狗,冷著臉斥道——

    「不是讓你別再跟著,出去。」

    「這條狗是易兄弟養的嗎?這模樣生得倒是挺稀罕。」掌櫃笑呵呵問道。他原本並沒怎麼把易平瀾看在眼里,但經過適才一番交談,發現對方見識不凡,對事情的看法頗有見地,這才收起輕視之心,存了結交之意。

    蘭雨再撲上去咬住他的褲腳,拚命扯著他想往外走。晚了,萬一他佷兒被人給帶走,就難找回來了。

    「這狗不是我養的。」他不耐煩地抬手朝狗兒打去,手上使了兩分勁,把那狗給打得痛嚎一聲,松開了咬住他褲角的嘴。

    蘭雨疼得齜著牙朝他吠叫幾聲——

    「汪汪汪汪汪……」我要帶你去救你佷兒,你還打我。

    易平瀾哪里听得懂她的吠叫聲,見那狗竟朝他齜牙咧嘴地吠叫,沉下臉,站起身,一手抓起狗兒的頸子,走出靜室要將它丟出去時,猛然發現自家佷兒竟不見了,他先前要與掌櫃談買賣時,讓觀兒自個兒在茶行里玩,此時四處都見不到他,急忙詢問茶行里的伙計可有看見觀兒。

    那伙計搖頭,「適才在忙著招呼客人,倒是沒留意。」說完,他接著想起一事,「對了,方才有雜技團來,會不會是跑去看雜技了?」

    易平瀾將狗隨手一丟,急步就要往外走。

    蘭雨被他丟得摔了個跟頭,她隨即站起來,朝他吠了兩聲,又咬了下他的褲腳,便扭著皺巴巴、肥嘟嘟的小身子往外跑,跑了兩步,回頭看他一眼,要他跟上她。

    易平瀾一愣之後,猛然醒悟過來。

    「難道你知道觀兒在哪,要帶我去找他?」

    「汪。」她叫了聲,用力點著狗腦袋。

    見這條狗竟這般通人性,易平瀾連忙道︰「快帶我去。」

    她邁開四條腿,飛快領著他往先前那條巷弄而去。

    帶著他來到一處民宅前,她才停下來,朝著那間民宅吠了聲。

    「你說觀兒在這里?」看著眼前那扇不起眼的門扉,易平瀾狐疑問道。

    她重重朝他點頭。

    易平瀾發現自個兒竟在這只狗的眼里看出了著急,征戰沙場多年,他從來不是魯莽的性子,觀兒若真在這里,那麼這事便有問題。

    他沒敲門,兩腳一蹬,翻牆躍進了屋里。

    見他一下就跳過那圍牆,蘭雨吃驚地瞪大眼,雖說那圍牆不高,但一般人也沒辦法輕易就跳過去,難不成這人會輕功?

    她兩眼發亮,抬起爪子撓著木門,很想跟進去瞧瞧,可木門從里頭閂上了,她撓不開,只好等在門外,沒多久就听見屋里傳來呼喝聲和打斗聲。

    她想到那男人只有一個人,而屋里听起來似乎有兩、三個人,也不知那男人打不打得過他們,心急地轉著圈子。

    沒等多久,就見那男人一腳踹開閂住的木門,除了抱著自家的佷兒外,還帶著三個小孩走出來。

    易平瀾出來後,覷見領他來的那條狗還等在門外,想起這條狗頗通人性,這回多虧它帶著他過來,才找到觀兒,遂向狗兒道謝和解釋——

    「此番多謝你了,那些人是人口販子,專門拐賣孩子,我已把他們綁了,現下要去官府報官,讓人將他們抓進府衙治罪。」說完,他將一直拿在手上的那包烤雞,撕下一條腿,遞給狗兒當做謝禮。

    來回跑了兩趟,讓早就饑腸轆轆的她肚子餓扁了,蘭雨一口咬住雞腿,迫不及待地趴在地上吃了起來。

    見狀,易平瀾薄唇揚起一抹笑,抱著嚇得還在抽噎的佷兒,帶著三個孩子朝府衙走去。

    等蘭雨心滿意足地吃完一整條雞腿,粉紅色的小舌頭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這才陡然發現她準備要找來當她飼主的男人竟然不見了。

    她蹦地跳起來,一路嗅聞著男人的味道追過去。

    罷吃了七分飽,她四條腿跑得飛快,等她追到府衙時,恰好看見那男人牽著自家佷兒從衙門走出來,她興奮地跑過去,朝他吠了兩聲。

    「汪汪。」找到你了。

    易平瀾瞧見那狗又追來,這回也沒再趕它,對紅著眼楮,已沒在抽噎的佷兒表示,「觀兒,二叔方才能及時找到你,多虧了這條狗帶路。」

    臂兒瞅著狗兒,小手伸進袖袋里,掏出一枚他藏起來的糖果,遞到狗兒面前。

    「我二叔說是你救了我,這糖很好吃,給你吃。」二叔先前教過他受人恩惠要知恩圖報,所以他把自己最喜歡的糖送給這狗兒吃。

    她嗅了嗅那糖的味道,甜甜的,似乎還透了絲桂花的香氣,舌頭一卷,不客氣地吃了。

    「好了,咱們回去吧。」既然談妥買賣了,易平瀾牽著佷兒,往先前寄馬的客棧走去。

    蘭雨連忙跟在後頭,高高興興地準備跟著她的飼主回家。

    豈知跟著他們來到客棧,那男人牽出一匹馬,抱著佷兒上馬後,便揚長而去。

    被拋下的她急追上去,一路憤怒地吠叫著——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給我等等,你們就這樣拋棄救命恩人對嗎?你們怎麼可以這麼無情無義丟下我!

    出了城門,易平瀾回頭瞥見那狗一路追趕著他們,劍眉微皺,心忖這狗是賴上他們了嗎?

    「二叔,那狗為什麼一直追著咱們?」觀兒也扭頭看著那跑得氣喘吁吁直吐著舌頭的狗.那身皺巴巴的皮毛,因為奔跑整個跟著上下跳動著,看著有些滑稽好笑。

    易平瀾讓黑風停下來,等了好半晌,瞧見那狗終于追上來,激動地朝他吠叫,他發現自個兒竟然能從狗兒的吠叫聲里,听出它在責備他。

    他不禁失笑,對那狗兒說︰「你還跟著我們做什麼,我方才已拿了只雞腿謝你了。」

    「汪汪汪汪汪……」她回了他一串不平地吠聲。你竟然拿一只雞腿就想打發我,我救了你佷子耶,你不是該把我供起來當成祖宗伺候才對嗎!

    「怎麼,你還嫌不夠啊。」他挑起眉,但那眸里卻隱隱帶著些許笑意,心下覺得這條狗挺有意思。

    「汪汪汪汪汪……」怎麼夠,你佷兒的命只值一條雞腿嗎?我也用不著你把我當成祖宗伺候,只要你給我吃給我住,直到我變回人為止。

    「二叔,這狗在叫什麼?」觀兒稚氣地問。

    「二叔沒學過狗話,听不懂它在叫什麼。」易平瀾沒再理會蘭雨,駕著馬兒繼續往前走。

    見他不理她,蘭雨一路跟在馬旁,朝他不停地吠叫著,抱怨他。

    臂兒瞧見那狗兒一直不走,一路跟著他們,小臉有些擔憂,「二叔,它一直跟著咱們怎麼辦?」

    易平瀾瞅了眼那狗,起初覺得這狗渾身上下的毛皮就像老人臉上的折子似的,皺巴巴,長得有些丑陋,但瞧久了竟也看出幾分可愛來,尤其這狗似乎頗有靈性,更教他心里生出了幾分喜愛來。

    「讓它跟吧,要是它有本事一路跟著咱們回家,那就養了它也無妨。」因為存了這樣的心思,他刻意讓黑風放緩了速度,否則真讓黑風撒蹄子一跑,這狗絕對追不上。

    還在吠叫表達不滿的蘭雨,听見他的話,先是愣了愣,接著整個精神一振,為了跟飼主回家,她加快腳步緊跟著他騎的馬。

    易平瀾馭馬徐徐而行,見狗兒在听了他對觀兒說的話後,竟不再叫了,心中不由得再次確定,這狗確實听得懂人話。

    別的不提,單單只它帶著他去救了觀兒的事,就值得他們養著它,何況這狗還如此聰慧,這樣的狗,世上怕找不出幾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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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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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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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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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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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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